石嬷嬷进来的时候,乔羽已经昏迷不醒了,头上鲜血直流,脸色更加苍白。石嬷嬷没有想到乔羽这么烈性,气得她真想把乔羽提起来扔到宫外去。
皇后看到乔羽的伤情,暴怒道:“若是皇上这两天过来怎么办?石嬷嬷你要赶快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她脸上留下疤痕。”
石嬷嬷温言劝慰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她的脸上并没有伤痕,那些鲜血都是头上留下来的,奴婢这就出宫去买些金疮药来。”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听说石嬷嬷出宫,说道:“石嬷嬷,你到尚书府去一趟,不要到外边买,若让有心人知道,又是祸患。”
石嬷嬷依言离去,皇后站在乔羽面前,低头看着她,发现自己开始有些读不懂她了,难道这暗室可以改变一个人吗,她记忆中的冰女,没有这样聪慧,她,将来会不会成为她的祸患呢?但愿她早日怀上龙种,彼此都解脱,每天冰女和皇上耳鬓厮磨的时候,她心里的那根刺就不断的长大,刺着她的心肺,让她痛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她从不去想冰女每日里都呆在这黑暗的密室里,却记得她在暗室里等待冰女回来的每一分钟,她才是皇后,她才是最有资格躺在皇上怀里的那个人,可为了长久的得到这把椅子,她委曲求全,把妹妹献了出去。
冰女醒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屋里有了灯光,她已经适应了黑暗,有没有光亮,无所谓了。
一个人挡住了光亮,皇后立在了她的面前,那犀利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皇后一直盯着她,没有移开过视线,沉默半晌,说道:“冰女,我真是小看了你,自从你醒来,就状况频出,姐姐想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想害死姐姐吗?”
乔羽睁开眼,看看那张秀气端庄的脸,摇摇头,回道:“姐姐,石嬷嬷点住我的穴道,疼得我难以忍受,所以,我想一劳永逸,不再疼。如果姐姐以后坚持还用这种法惩罚我,那姐姐还是赐我死吧。”
皇后没有想到冰女说出这种话来,微顿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以后不在胡言乱语,我就答应不会再让石嬷嬷罚你便是,冰女,你不懂得这后宫的复杂,皇上恩宠你的时候,那些提议就是贤惠体贴,一旦失宠,后宫干政,就是死罪一条。姐姐罚你,就是不想你以后再说错话,冰女,希望你理解我的一片苦衷,这后宫连着朝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不想我们李家被别人踩在脚下吧?”
乔羽深恨自己为何来到这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后宫,皇后的话不无道理,这次,她是真心的点点头,答应了。
皇后命石嬷嬷端来参汤,说道:“冰女,这些天我会给你点着灯,石嬷嬷也会每天给你送参汤来,只要按时换药,用不了几天你的伤口就恢复了。”
乔羽没有想到,居然因祸得福,可以看到光亮了。其实在这一无所有的暗室,有没有灯光无所谓。
乔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期望的了,她决意要忘记那个薄情寡义的皇帝,如果真的有她所期盼的事情,也是期望自己的伤赶紧好起来,以后,她依然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生育工具。
半个月过去,她头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心里的伤却越来越重了。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可是忘记一个人,更困难。越是想把皇上忘掉,皇上的笑容就越清晰,她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他的每一个笑容,甚至,她觉得自己身上还停留着他的味道,那种阳刚的味道,想尽办法也挥之不去。
乔羽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爱上皇帝,是因为寂寞吗?是因为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吗?还是因为他的笑容?
乔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了,每天看到的除了空空荡荡的四面墙,就是一张床,一个柜子。她想起了小燕子的诗: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这个时候,她居然羡慕起了小燕子,最起码小燕子的房里还有老鼠和蟑螂。这个暗室里能动的,只有她。
有一天,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那个美好的初恋,那个和皇帝同名的男人。想起了他温文尔雅的笑容,他柔情贴心的话语,四年,短短的四年,成为了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如果,他没有遭遇不幸,他就不会遇到他,遇到那个到最后一心想杀死她的男人,那么她也许不会穿来这里。
一瞬间,她明白了,之所以爱上皇帝,是因为她把皇帝看成了初恋,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笑容和话语。这样想来,她并没有爱上皇帝,只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初恋。当作了那个消失在沙漠风暴里的男人。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呢?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只和自己上过两次床的男人呢?想他,是因为寂寞吧,生完孩子,她就可以走了,这一生,她要自己过,她要自由,她不要自己的心再为一个男人所束缚。
石嬷嬷给她端来一碗肉羹,很香。她喜欢吃这种肉羹,前几日石嬷嬷曾经给她送来过一次。这个肉羹,是用刚出生小牛,羔羊,小鹿,和鱼肉,虾肉和螃蟹肉砸成肉泥以后,配上十八种香料,以及各种补药蒸制而成的,因为太耗费时间和食材,只有太后,皇上,皇后以及得宠的妃子才有资格吃。
石嬷嬷第一次给她送这种肉羹的时候,破例留在暗室里,和她聊了很多,包括怎么做这种肉羹,以及能够吃到这种肉羹背后代表的荣宠。
乔羽明白,她们在笼络自己,她再也不能出任何状况了,只有她孕育出来孩子,才能保证一个家族圣宠不衰。
乔羽也在拼命的吃,身体好了,就有机会怀孕,就能早点走出这间暗室,她太想念阳光了。
练完瑜伽,她决定擦拭一下身体,石嬷嬷每天给她端两盆水,很珍贵的两盆水,她总是节省着用。有了灯光,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相貌,水盆里那张脸,的确和皇后一摸一样,只是,她的眼睛更清亮一些,皇后则比她更贵气,那个万人瞩目的椅子,果然能够修炼一个人的气质。
盯了一会儿自己的脸,拿起方巾擦干,乔羽在屋里迈起了模特步。前世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到卡拉OK唱歌,或者做兼职模特挣些外快。
门开了,石嬷嬷招呼她赶紧到温泉池离去沐浴,过会儿,皇帝就要来了。她楞了一下,马上跟着石嬷嬷出了暗室,今晚,这间暗室属于皇后。
刚刚泡进温泉池,皇上就来了,她装作没有听到,依旧闭着眼睛泡在池子里。直到那个男人说:“秀琳,我和你一起泡温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