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绝色暗斗:替身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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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秦邦杰回到宫里,越想越不对,寒玉对他说:“秦邦杰,你说我是什么人?我能是什么人?你想我是什么人?”

这句话,她说的理直气壮,为什么?这世上有哪一个女人敢如此的理直气壮的对他说这番话呢?

除了小羽,他从来没有把心停留在谁的身上,这个女子,她究竟是谁?他可以不信任寒玉,但他绝对相信寒音,寒音是他大秦国的忠实子民,毋庸置疑。所以,寒音纵然偷尽天下,他也从未想过让官员们去抓他。

这个女子显然用的是化名,只是,她之前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寻不到半点踪迹。或者,等到明日早朝之后,他亲自去看看。

乔羽暗自苦笑,今天上午可真热闹,大秦国的皇帝,永乐王爷,大将军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一个小小的私塾,居然能够引来大秦国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司徒是早晨来送秦世林上学以后,就未打算离开。永乐王爷是过来偷看世子是否在用功读书,而秦邦杰,却是为了打探他乔羽的底细吧。

他们之间,正应了苏轼的一句词,纵使相逢应不识。而她,惟有泪千行。

自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乔羽的魂魄就像是被吸进了黑洞,没有了思想,失去了自我。

刘嫂上茶以后离去,乔羽环顾三个人,却不知如何开腔。这三个人却都把目光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她只好装作品茶,端起茶杯,一下下吹着热气,直到手被烫的实在坚持不住了,才陡然放下茶杯,只是,这一慌乱,茶杯在桌上打了个滚,茶水溅了她一身。

秦邦杰一看,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身份地位,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有没有烫着,要不要紧?”

乔羽尴尬的抽出手,摇头说道:“我没事,各位,寒某先失陪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见乔羽走远,秦邦志狐疑道:“皇上,您何时认识寒公子的?”

秦邦杰微微一笑,问道:“皇兄,你又是何时认识寒公子的?”

秦邦志淡笑道;“我和司徒到晨风酒楼去听曲子,听酒楼中人常常提到希望私塾,人人是赞不绝口,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想不到这座私塾还真是与众不同,你也知世林性子顽劣,不服管教,看过之后,我就决定把世林送到这里来读书。想不到刚上了一天,他就变了很多,这小子回去以后,居然知道向我问安了。更奇得是昨晚有个丫鬟走路不小心,撞在他身上,他只是说了一句,以后走路小心点,吓的丫鬟战战兢兢的立在当场,好半天没动,后来见他确实不追究了,才敢离开。这在原来,这小子肯定以牙还牙,把这个丫鬟撞上三下两下才肯罢休。我好奇他们这里的先生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闲来无事,就过来偷偷看看。”

秦邦杰惊讶道:“这间私塾真有这么神奇吗?”

司徒恩一勾嘴角,问道:“皇上,您来私塾是所为何事?”

秦邦杰笑道:“昨天偶遇寒公子,与他一见如故,所以特来拜访。”

司徒恩疑虑道:“那寒公子可知晓您真正的身份?”

秦邦杰点头笑道:“知道,朕的身份并无特殊之处,朕也希望交朋识友,难道不可以吗?”

司徒恩早就对寒玉的身份有所怀疑,从外貌上看,寒玉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可从语言动作上,只要稍稍一留神,就可看出她娇柔的女儿态。

此人与寒音在一起,自称是兄弟。江湖上人人都知妙手空空,却无几人知晓他的真名寒音,但是,他司徒恩知道。寒音的底细,他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想起乔羽曾经说过,寒音与她是结义兄妹。既然宫里的那个乔羽是假的,那唯一的线索,恐怕只有在寒音身上查找了。

他虽然怀疑寒玉是个女子,却并没有把她与乔羽联系起来。两个人的身材相差不少,单凭这一点,他也不会怀疑到乔羽和寒玉是同一人。

只是,他觉得妙手空空的心思应该比较缜密,所以,想从乔羽身上下手,找出破绽,藉此查访到乔羽的下落。

秦邦杰,他是图谋什么呢?宫里的情报说,他现在对那个所谓的兰贵妃,可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以秦邦杰的性格,他不应该移情别恋的,难道,他发现了宫里那位的破绽,所以,也到这里寻找线索来了。

司徒心内一凛,看看秦邦杰,又觉得有些说不通,秦邦杰,应该不知道寒音和她是结拜兄妹的事情的。

三个人各怀心事,等着乔羽的出现,乔羽早就换好衣服,却不愿出去,在屋里踱来踱去,找不到好办法。

但逃避同样也不是好事情,乔羽咬咬牙,硬着头皮又走进了客厅。

秦邦杰和颜问道:“寒公子,刚刚没有烫着吧?用不用我请个郎中给你看看。”

寒玉淡淡道:“谢谢皇上,草民没事。”

秦邦杰笑道:“寒公子,现在不在宫中,我们就不是君臣的身份,你就喊我秦公子如何?”

寒玉摇头拒绝道:“您是皇上,草民身份卑微,不敢僭越。”

秦邦杰剑眉一挑,微笑道:“寒公子,那我就下一道旨意,除非你进宫,否则,都不许喊我皇上。”

秦邦志瞪大眼睛,看着皇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在私塾见到皇上,已经有些不敢置信,现在再看他对乔羽的态度,更加让人怀疑,皇上,是不是改了性,喜欢起男人了。这个寒玉公子,的确是生的温文尔雅,仙姿玉面,但也不至于让皇上如此谦卑啊。还有司徒,也是让人疑虑,看他对寒玉的态度,不会比秦邦杰差到哪里去。

秦邦志站起身说道:“寒公子,你们聊,我到教室外去听听课,看看世林。”

乔羽如获大赦,站起身笑道:“王爷,我陪您去吧?‘

秦邦志轻叹一声,你去,那两个人不跟着才怪。

果不其然,两个人也都站起来,要与他同去。秦邦志用眼神砍了司徒恩一刀,大踏步走出了客厅。

司徒恩咧咧嘴,无声的笑了,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天南子正在给秦世林他们上美术,今天,是泥塑。

这些孩子每人手里一块泥巴,正跟天南子玩的不亦乐乎。

秦世林显然很喜欢这堂课,而且,他和临沧捏出来的娃娃也最像。看来,他和临沧还真较上劲了。

乔羽陪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想悄悄退下,谁知被秦邦杰一把拉住,悄声道:”带我去你的屋里坐一会儿。“

乔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秦邦杰明知她的女子身份,为何不避嫌疑,要去看她的房间呢?她的房间里,的确布置得很女性化,明眼人一看,就会知晓她的身份。

如果秦邦杰要去,司徒恩必然跟着,她该如何处之呢?

秦邦杰拉着乔羽便走,方向丝毫不差,令乔羽心生疑窦,莫非,秦邦杰夜探过,所以,知道她房间的位置。

乔羽明明看到司徒恩站在秦邦志身边,并未移动脚步,却在他们准备关门的一瞬间,闯了进来。

乔羽紧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司徒恩好像并没有看到秦邦杰拉着乔羽的手,在屋里踱了几圈,停在梳妆台前,笑道:”寒公子,你这房间清新淡雅,倒像是女子的闺房,若你是个女子,我一定娶你为妻。“说话间,状似无意的打开铜镜前放置的多宝格,惊呼道:”这里的首饰还真多啊!是不是寒公子有了意中人,准备拿这些首饰作聘礼的。“

乔羽牵强一笑,说道:”司徒将军真是聪明,一猜即中。“

司徒恩转过身,靠在梳妆台上,懒洋洋的说道:”寒公子,我司徒虽然没有皇上生的英俊,但也不差到哪里去吧,为何寒公子可以称呼皇上为秦公子,却称呼我为司徒将军呢?好像,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你认识皇上还早一些吧?“

乔羽脱口道:”我何时称呼他秦公子了,不管是秦公子也好,司徒公子也好,我都不稀罕。“

司徒恩走到乔羽面前,伸手想要摸乔羽的脸颊,秦邦杰一晃身形,把她搂在怀中,微愠道:”司徒卿家,想必你早就看出寒公子的女儿身了吧?“

司徒恩点头大笑道:”可惜,我还是没有皇上的步子快啊,司徒还真是有些困惑,为何我们总是看上同一个女人呢?“

乔羽推开秦邦杰,寒着脸说道:”皇上,将军,既然你们都已心知肚明,就请离开小女子的房间,若是让旁人知晓,小女子日后还有何颜面存活世上。“

司徒恩肆意一笑,说道:”寒玉,这有何难,本将军娶你为妻不就行了。“

秦邦杰怒斥道:”司徒卿家,不得无礼,退出去,她是朕的女人!’

乔羽冷声大笑,指着司徒恩和秦邦杰说道:“皇上,将军,你们一个说要娶我,一个说我是你的女人,可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是一个人,不是物品,容不得你们挣来抢去,秦邦杰,就算你把江山捧在手里送给我,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女人。你们都给我出去!”

乔羽见他们不动,厉声喝道:“你们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司徒恩见他泪光盈盈,心下不忍,盯着她良久,把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他密语道:“寒玉,我接近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打听一个人,那个人叫做乔羽,乔羽和寒音是结拜兄妹,而你,与寒音也是结拜兄妹,你没有理由不认识乔羽,只要你告诉我乔羽的下落,我以后绝对不会打扰你。”

乔羽心中一窒,司徒恩并没有看出自己的破绽,那么,秦邦杰也可能看不出来的。司徒恩对自己还是念念不忘,一个面色狰狞的女子,竟能让他钟情至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只是,他们之间只能是擦肩而过的缘分,司徒,若不是当初对我的残忍,何以让我落到今日的地步,幸亏遇到了天南子,若是没有天南子,自己早就魂飞魄散,不知所踪了。

天南子,想到天南子,乔羽心中揪痛,这一生,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天南子。天南子对她的好,甚至超过了她的父母。如果不是何老师放弃回到华胥国的机会,五年以后,她便灰飞烟灭了,哪里有幸见到秦邦杰呢?

只是,见到秦邦杰又能怎样,他的人已经属于冰女,虽然心心念念想见小世民,可小世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吧。她无法像何老师一样,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有别的女人。她也没有能力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面。秦邦杰,还是不要奢望了,他本来就是冰女的。

秦邦杰今天脱口而出,说自己是他的女人,他明知道自己不是乔羽,还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看来,皇家的情都不长久,皇室中人,果然是薄情寡性。

她乔羽不想靠着这张脸赢得秦邦杰的心,为什么在她决定了要放弃的时候,秦邦杰站出来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呢?她不要这样卑微的爱,这不是爱,或许,对秦邦杰来说,只是一时的迷惑。

为什么非要跑到京城开这个私塾呢?小世民纵然知道这个私塾的存在,秦邦杰也不会让他来读书的,自己究竟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啊。

乔羽的沉默,却换来了司徒恩的怀疑,司徒恩相信,乔羽定然知道一切的秘密,但是,当着秦邦杰的面,她肯定不会说的。明日,他还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打动乔羽,探知详情,既然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公开,他也无所惧了。

司徒恩意味深长的说道:“寒玉,你好好想想,今天我不会强迫你,司徒今日就先告辞了。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司徒恩斜睨了秦邦杰一眼,走出房门,偕同秦邦志拂袖而去。

秦邦杰上前拥住乔羽,柔声道:“寒玉,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昨日和兰贵妃在一起,发现脑海里竟是你的影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对兰贵妃的情会一生一世,永不改变,谁知道,你出现以后,竟牵动了我的心思。如果,我让你跟我回宫,你可愿意。”

乔羽嘲讽道:“皇上,今日认识寒玉,说是喜欢,那明日再遇上什么猫阿狗阿之类的,再喜欢,是不是也要接进宫呢?皇上的爱,果然非同凡响,皇上的胸怀,果然宽广,只是,小女子不稀罕,因为,我要的爱,皇上给不起。”

秦邦杰噗哧一笑,说道:“哪有那么多猫啊狗啊的,哪有人自比轻贱,说自己与猫狗同等呢?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进了宫,一定会给你和兰贵妃同等的待遇,我负她太多,所以,不能让她难过。”

乔羽玉面生寒,冷冷看着他,说道:“皇上,既然你负兰贵妃太多,怕她难过,就更不应该接我进宫,我寒玉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何况,我来自乡野,根本不懂得宫廷礼仪,不知皇宫规矩,若是无意中冒犯了哪位娘娘贵妃的,岂不是要人头落地吗?我喜欢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那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宫廷生活,我享受不起,所以,请皇上放过我,好吗?”

秦邦杰脸色遽变,眸光渐冷,强压住怒火说道:“寒玉,我喜欢你是出自真心,自古以来,就是普通百姓家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更何况我是一国之君,我喜欢你,难道是错吗?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召你进宫。”

乔羽避开他的冷眸,淡淡道:“皇上,若想让我进宫,也无不可,只是,皇上需用真心打动我,让我自己提出来进宫,不然的话,皇上抬进宫的可能会是一具尸体。”

秦邦杰眼中展露笑意,微笑道:“好,我应了你,我会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的随我进宫。以后,我会常来这希望私塾,你可不要找借口赶我走,听到了吗?”

乔羽点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只是,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许进我的房间。”

秦邦杰喜不自禁,上前拥住乔羽,柔声说道:“小玉,司徒如果再来,不要理他,远离他好吗?”

乔羽嘴角微扬,讥讽道:“皇上,若是我说让你远离兰贵妃,不要理她,你会怎样?”

秦邦杰愠怒道:“小玉,你非要惹我生气吗?好,我先暂时原谅你,今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宫,明日早朝过后,我来看你。不要再挑起我的怒火,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懂得温顺的女人。”

秦邦杰开门离去,这门一开一关,吹进来一阵寒风,离开秦邦杰温暖的怀抱,乔羽骤然发冷,这冷,是自心生,寒气沁骨,甚至凝滞了血液。是他变了还是他本性如此呢?难道,自己错看了他吗?

天南子在乔羽的门外,徘徊者,犹疑着,寒音在他身后轻咳一声,笑道:“好了,进去吧,再不进去,我的眼睛都花了。”

天南子尴尬一笑,说道:“谢谢大哥。”

寒音见他要敲门,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天南子不防备,一个踉跄,跌进了屋里。

乔羽听到声响,撩开帘门,见是天南子,狐疑道:“余公子,有事吗?”

天南子呐呐说不出口,半晌,才言道:“二公子,我想过两天请你到郊外去游玩,可以吗?”

乔羽点点头,笑道:“好啊,我也很想到郊外散散心呢,何时去,你喊上我就行了,大哥,你在门口张望什么呢?别探头探脑的,进来吧。”

寒音嘿嘿一笑,讪讪道:“我没事,没事,就想看看皇上他们走了没有,二弟,咱们私塾这些天可真是热闹啊,又是皇上,又是将军王爷的。”

乔羽轻叹一声,说道:“大哥,你以为这是好事吗?皇上和司徒将军都已经知道了你真实的身份,皇上念你是劫富济贫得侠盗,所以,从来没有想到要追究,只是,他们已经怀疑了我的身份,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是谁。”

天南子脱口道:“二公子,你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秘密,不怕我会泄露出去吗?”

乔羽走到他的面前,幽幽道:“天南子,你想永远做余男吗?”

天南子一震,不置信得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寒音双手击掌,赞道:“小妹,我还以为你没有看出来呢?看来,是我小看了妹妹,我寒音的妹妹,果然是冰雪聪明。你们聊,我先走了。”

寒音一脸奸笑的走出门,在关门的一瞬间,又探头说道:“小妹,可别随便发脾气啊。”

乔羽给他一个白眼,微愠道:“大哥,你们狼狈为奸,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倒管起我来了,干脆,我们一起说清楚吧。”

寒音赶紧关好门,大笑着消失了踪影。

乔羽自顾走回卧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随后走进来的天南子。

天南子走到乔羽面前,蹲下身体,嬉笑着问道:“小羽,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乔羽冷哼一声,说道:“我是个愚笨之人,今天才猜到的,看来,大哥早就知道了,你们瞒得我好苦,我若不点破,你会主动告诉我吗?”

天南子收敛笑容,站起身说道:“小羽,我本来不想来京城的,甚至,我这一生都不想再见你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腿,所以,我只好来了。”

乔羽一把推开他,说道:“天南子,你是怕我赶你走,所以化名吗?那干嘛还承认,我现在不高兴了,要赶你走,走吧。”

天南子张开手臂,把乔羽拥在怀里,低声说道:“你真舍得赶我走吗?我可是你这里最好的老师,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你要是赶我走,学生会同意吗?”

乔羽挣脱不掉他,索性不再挣扎,仰头说道:“那我让你搬走总可以吧?你又不是没有房子,赖在我这里做什么?想必小强和强嫂都来了吧?”

乔羽突然一震,拽着天南子的衣领说道:“莫非,刘氏夫妻也是你的人?”

天南子握住乔羽的手,微笑道:“小羽,你可真是后知后觉,如果不是我的人,怎么会如此清楚你的口味。”

乔羽奋力挣开他,骤然色变,愠怒道:“如此说来,这房子,老师,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给我安排的!天南子,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你凭什么让我欠你的,你凭什么让我在内疚中过日子,我不要你的照顾,不需要你的关心,难道,我来到这里以后,就要听凭你们每一个人给我的安排的生活吗?冰女安排了我的灵魂,秦邦杰安排我进宫与冰女同享他的爱,司徒恩想要禁锢我一生,你想让我歉疚一生。我不要,我一样都不要。”

天南子猛地回身,颤声问道:“你说,秦邦杰让你进宫,小羽,我们走,你不能跟他走,我不要你跟他走。跟我回邑都。”

乔羽冷笑道:“跟你回邑都,再进那吃人的宫殿里吗?相必我大哥已经告诉你我为什么回来了吧?天南子,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已经欠你太多,不想再欠你的了。”

天南子摇摇头,说道:“小羽,我不会强迫你,若是你不愿回去,我留下来陪你便是。不要再说什么欠不欠我的话了,你不欠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乔羽眼底闪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天南子,是她永远无法解开的结,她不仅欠了天南子的,还欠了何老师的,还有天少康的,寒音的,她无法还他们,此生此世,都只能欠着了。

或许,她应该离开了,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人的视线,时间一长,他们会忘记她的。

思及此,乔羽微微一笑,说道:“天南子,我不赶你走,你想留在这里就留下吧。”

天南子神光熠熠,拉住乔羽的手兴奋道:“小羽,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赶我走的。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只顾着高兴,却忽略了乔羽眼神一闪而逝的悲伤。

乔羽黯然道:“天南子,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去忙吧。”

天南子紧张的伸手搭脉,发现她并无异样,才说道:“好,你睡吧,不要想太多了。等你醒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天南子刚一出去,乔羽就开始翻找自己所剩的银两,买房子,置办东西,并没有花多少银子,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天南子的暗中安排,天南子,你让我拿什么还你啊。

乔羽知道,自己哪怕是带走一个小小的包袱,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除了银两她只带了易容粉,不能晚上走,大哥和天南子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他们听到动静,一定会发现的,看来,只能是现在走了。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乔羽起身开门,在院中喊道:“大哥,我想到街上走走,散散心。吃晚饭以前就回来。”

寒音和天南子跑出屋,拦阻道:“大冷天的,你去哪儿啊,还是在家歇着吧。”

乔羽莞尔一笑,说道:“大哥,你当我是小孩子吗?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别提我瞎操心了,你们还要上课,可不许耽误了孩子们。我到街上转转就回来了。”

乔羽倒背着手,出了大门,一路上溜溜达达,四下张望着。

两名暗夜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乔羽进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一件外衣裹成一小团,缩在了袖子里。

随后,乔羽出了成衣铺,又进了一家茶楼,一进门,乔羽就低声问道:“你这里可有后门?”

茶楼小乙点点头,说道:“客人,我们茶楼有三个门呢?您想走哪个就走哪个。”

乔羽笑着递给他一小块银子,说道:“给我找个离后门进的雅间,这块银子就是赏你的。”

小乙弯腰谄媚道:“谢谢公子赏赐,小事一桩,我带您去。”

小乙带她到了后门不远处的雅间,乔羽挥手道:“给我随意上一壶茶来就好。”

小乙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一壶香茶。

乔羽倒上茶,开门探出头左右看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开始易容。不一会儿,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就出现在了雅间里。

乔羽拉开门,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打开后门,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守在茶楼门口的暗夜久不见乔羽出来,暗道不好,其中一人进了茶楼,拉住一名小乙问他有没有见到乔羽。正是这名小乙收了乔羽的银两,他见来人满脸的络腮胡须,一身杀气,以为他不是好人,便替乔羽掩饰道:“那位公子还在雅间里喝茶呢?这位爷如果他要找她,小的带您过去。”

暗夜摇摇头,走出了茶楼。

乔羽扬手雇了一辆马车,马车行到自己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略一沉思,让车夫带她出了城,她决定先到京城外的乡村找个农家投宿一晚,然后在做打算。

车夫问她去哪个村子,乔羽只知道牟家村,便对车夫说道牟家村即可。

马车吱吱嘎嘎的一路颠簸着到了牟家村村口。

乔羽见马车停下,一撩车帘,才知牟家村到了。

付了车钱,乔羽决定到牟老爹家中去,这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或者,可以请牟老爹在这个村子里帮她租一间房子,先安定下来,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思及此,乔羽迈步走向某老爹家中。

牟老爹和小凤正在吃饭,听到有人敲门,对望一眼,牟老爹站起身去开门。

牟老爹一见来人并不认识,开口问道:“老哥,您是来看病的吗?”

乔羽这才想起自己是个老者打扮,微微一笑,说道:“老哥,我投亲不遇,路过此处,想借宿一晚,不知道老哥能否收留一晚?”

牟老爹见此人虽然须发皆白,但眼神清亮,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婉言拒绝道:“对不住啊老哥,我们家房子少,没有地方。我给老哥介绍个地方吧,你到村子南边的祠堂去,祠堂旁边有一间空屋子,就是为了方便过路人借宿预备的,老哥若是不认识,我可以给你指一段路。”

乔羽不禁有些失望,牟老爹走出门,领着乔羽来到路口,指着南去的路说道:“老哥,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拐个弯,就看到祠堂了,若是找不到,再问问别人。”

乔羽无奈的道声谢谢,朝祠堂走去,看来,今晚只能宿在祠堂了,明天如果在牟家村找不到房子,就在附近的村落找找看,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

乔羽按照牟老爹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祠堂旁边的小屋,屋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乔羽进去,发现里面有床有桌,有锅有灶,米面粮油干肉齐全,心中高兴。

乔羽拿起桌上的火绒,点亮蜡烛,取了一瓢水,刷锅淘米,兴致勃勃的做起饭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第一次,没有任何人的帮助,自己独立的做好一餐饭,孤独的吃起了这餐饭。

吃过饭,乔羽洗干净碗筷,顶上门,铺好被褥,准备睡觉。

一拉开被子,乔羽立刻捂上了鼻子,这被褥显然被太多人盖过,加上久未有人来,除了臭味就是霉味。

乔羽自嘲现在是否被天南子娇惯坏了,所以连这一点点苦都吃不了,居然还嫌被子有味道,那街上的乞丐呢,自己应该算是幸运的吧,如果没有遇到天南子,恐怕不是身死,也会沦为乞丐,现在还挑拣这些小细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乔羽强迫自己钻进冰冷的被子,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那些令她心痛的往事。

乔羽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晨曦已到,在床上没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乔羽只好起身。一开门,发现是牟老爹。

牟老爹说道:“老哥,我本来说今天要回京城,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果然还在,老哥若是不嫌弃,就到我家去吃早饭吧。”

乔羽狐疑道:“老爹,您要去哪里?”

牟老爹笑道:“我家已经搬到京城去住了,只是故土难离,所以经常带着女儿回来住住,收拾一下房子。”

乔羽顿悟,肯定是冰女让他们搬走的,看来,冰女不仅赢回了皇上的心,还把自己的后路也断了,哼,即使不断,她也不想要的,爱怎样怎样吧。以后,她的生活里不会再和这些人有交集。

乔羽放下一小块银子,跟着牟老爹回了家。

牟老爹把乔羽让进屋,乔羽洗洗手,就坐在了桌前。

小凤热情的端来米粥递给乔羽一双筷子,招呼道:“老爹,吃吧,我熬了很多呢?”

乔羽鼻头一酸,差点掉出泪来,小凤,我是姐姐,可是,我却不能和你相认,你能感应到吗?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姐姐吗?

乔羽哽咽着吃下一碗粥,千言万语,都融在了粥里,吞到腹中,有些话,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吃饱饭,乔羽问道:“老哥,我想在这村里租一间房,不知道老哥能否帮这个忙呢?”

小凤脱口道:“老爹,把我家的房子租给你吧,反正我们现在在京城有大房子,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租出去呢,也省得爹爹总惦记着回来。”

乔羽看着牟老爹,恳切的说道:“老哥,若是您能把房子租给我,我一定会帮您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我可以一次性付您一年的房钱,您说个价钱,我马上付给您。”

牟老爹捋着胡须,反复思量着,良久,老爹点头说道:“好,我就把房子租给老哥,银子您看着给,若是没有,也无所谓,我们父女也不指着房租活着,只是希望老哥把我这房子打理好,还有我这小院。我呀,就希望等到春天来的时候,能够种上一些蔬菜,围着篱笆墙再种些鲜花,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可惜,我们丫头喜欢住在城里,没有办法,只好随着他。”

乔羽微微一笑,说道:“老哥,您说多少,我就给您多少,您想回来住,可以随时回来,等春天来了,能够种菜种花的时候,您再回来,我们一起种上,您说好吗?”

牟老爹笑笑,说道:“好啊,那我就不收老哥租金了,老哥只要帮我打理好房子就行了,我这破房子也就只能勉强遮风避雨,老哥就住在我那屋就行了,那屋炕上有被子,老哥可以随便用。至于其他的,恐怕得老哥自己买去了。哦,对了,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带来的干鱼干肉还剩了一些,米缸里还有一点米,够老哥吃上七八天不成问题。”

乔羽取出一锭银子递给牟老爹说道:“老哥,连房子带这些米面,我一共给您十两银子,您看可以吗?”

牟老爹摇头拒绝道:“老哥,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真是希图你这些银子吗?快收起来,你孤身一人,需要银子的时候多着呢?我好歹还有个丫头,怎么也比你境遇要好得多,快收起来,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乔羽只好收起银子,不再执着。

牟老爹带着小凤上了隔壁牛二的车,同乔羽挥手告别。

乔羽回到屋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她在这屋里度过了最艰难,最痛苦的一段日子,现在,她又回来了,可是,身份已经变了,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只有心如故。

或许,她将在这里度过无数个日子,或许,她在这里只是暂住,这要取决于会不会有人找到她。天南子会找她吗?秦邦杰会找她吗?他们会不会就此放弃她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要如何才能见到小世民呢?小世民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和寒音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学校,建立起来的家,就这样放手了。寒音,会不会很生气?一定会生气的,寒音为了她这个义妹,放弃了姐姐,放弃了做侠盗,只为了让她快乐,可是她带给寒音的是什么呢?乔羽,你真的可以无牵无挂的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