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窗棂上,被一个个八角窗棂分成一束束金光,照在秦邦杰的身上,秦邦杰被阳光晃醒,揉揉眼睛,低语道:“郭靖。”
身边并无人回应,秦邦杰的灵台顿时清明,腾地坐了起来,环顾屋中,并没有郭靖的身影。
昨晚,那个温暖,柔软的身体,让他好像是困在沙漠的行人,终于看到了水源,只想一头扎进水里,再也不想出来。
只是,郭靖只答应让他抱着,却不允许他有进一步的行动。
郭靖的身体像是铁匠铺里的炉火,烧灼着他,烤得他连心都被融化了。
他真想抱着郭靖一起跳进火里,一起融化,一起缠绵,一起升腾。
自从冰女回宫,虽然他们也是夜夜缠绵,但总感觉缺少了往日那种狂热的激情,自从和郭靖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又变的活力四射了。
秦邦杰推门走到外屋,桌上摆着饭菜,五颜六色,热气腾腾,让人食欲大振。
秦邦杰激动得不能自已,郭靖真是多才多艺,武功文采自不必说,想不到连厨艺也是刮目相看。
只是,为何没有看到他人在何处呢?他去了哪里?
秦邦杰走到房外,举目张望,并没有看到乔羽的身影。
影卫看到皇上走出来,上前禀报:“皇上,郭侍卫说他这几天有私事要办,请假五天,因为皇上还没醒,就让臣代为转告一下。”
秦邦杰眉头紧皱,刚才的好情绪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没说去哪里吗?”
影卫迟疑片刻,回道:“臣问了几遍,他也没有回答,后来臣擅自做主,派了人跟踪他,或许,过会儿就能知道了吧。”
秦邦杰微微颔首,转身回了房间,早有影卫端过清水,秦邦杰洗漱完毕,端坐在桌前,慢慢品味乔羽为他做的饭菜。
秦邦杰暗自思量,昨晚怎么会睡着了呢?他一直很清醒,抱着乔羽,他不可能睡的着。除非,是乔羽点了他的穴道。
乔羽的武功,已经高出他不知多少,就连风铃天也将将和他打个平手,风铃天在宫中住了几日,一时高兴,还指点了乔羽不少。
现在,江湖上都知秦国皇宫有一位高手,其人的武功能与风铃天战成平手,引得武林众人都想与他比试一番,也好藉此成名。
只是乔羽的警惕性太低,对人没有防备之心,对人对事总是先往好处想,这是江湖大忌,他出去这五日,也不知去哪里,但愿影卫们能够暗中保护他。
想着想着,又生气起来,只不过是办些私事,干嘛不叫醒他呢?难道连等自己醒来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他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吗?难道?他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他喜欢谁?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女子配得上他?
秦邦杰醋海翻腾,越想越气闷,越想越失落,恨不得马上把郭靖拉到眼前,问问他,到底喜欢谁?
面对满桌的美味,秦邦杰竟食不下咽了,他想回京城去找郭靖,他要郭靖马上就出现在他眼前。
秦邦杰站起身,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舍不得这些饭菜,便让影卫打包带回宫中。
秦邦杰上了断崖,一路攀爬,让他清醒了很多,人好茫茫,去哪里找他,无奈,只好先回宫再说。
秦邦杰神思恍惚的回了皇宫,幸好今日是例行的休息日,不然,他岂不是因为贪恋美色而误了早朝,不,不对,郭靖那冰雪般玲珑剔透的眼神呈现在眼前,郭靖不会是这样的人。
自己不能再一而再,再而三的亵渎他,这样想郭靖,太龌龊了。
小世民推门进了御书房,见父皇坐在椅子上发呆,笑道:“父皇,想什么呢?遇上难题了吗?用不用我帮忙?”
秦邦杰打起精神,强做欢颜,嗤笑道:“你小小年纪,能做什么?只要不给父皇闯祸就成了,今天怎么又没上课?你怎么不学学世林呢?是不是又把太傅气走了?”
小世民耸耸肩,撇嘴说道:“父皇,我自己看书就成了,那些书,学了没用,而且我已经学会了,干嘛还要再学,浪费时间,浪费我超级聪明智慧无敌的大脑。”
秦邦杰被他气得哑然失笑,这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兰儿,那机灵狡猾劲儿,有时候到和郭靖有得一拼,看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郭靖带给他的影响很深。
秦邦杰一招手,小世民一下窜上了他的大腿,搂着他笑问:“父皇,你能陪我去玩吗?”
秦邦杰一弹他的脑门,佯装生气的说道:“你这小子,怎能总想着玩儿,今天早起有没有练武?”
小世民揉揉脑门,嘟着嘴说道:“父皇,我现在不玩儿,等长大了哪里还有时间玩呢?还不是要和你一样,每天上朝,批阅奏折,老死宫中。父皇,我不想像你一样过一生!”
秦邦杰心房一滞,是啊,曾几何时,他也曾像皇儿一样,豪气万千,誓要走遍大江南北,游遍华胥大地。
只是,这身衣服一穿,立刻身不由己,一个国家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便不能只做自己,为了保住山河,为了国泰民安,你要委曲求全,你要违背心意,你要有一颗比冰还冷比铁还硬的心肠。
甚至,连夜晚都不属于你自己,你要雨露均沾,你要学会看着女人献媚邀宠而不动心,你不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爱人,否则,她会被这后宫的惊涛骇浪淹没。
秦邦杰望着儿子一脸纯真的笑容,叹道:“皇儿,你不喜欢做皇帝吗?父皇老了以后,这位子就是你的,即便是父皇再有多少个孩子,都及不上你在父皇心中的万分之一,你明白吗?”
小世民深受感动,搂着秦邦杰的脖子说道:“父皇,我明白,所以,父皇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永远不会离开父皇。”
秦邦杰点点他的小嘴,讥笑道:“你啊,就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
“呵呵,你们父子赌咒发誓的在做什么?”冰女一脸温柔的走了进来,心里却已经冻成了冰河寒潭。
父子两个人的谈话,她字字不落,全都听见了。只是,秦邦杰的话,如同一把钢针,扎在心上,疼得她无法呼吸。
在门口凝神屏息,站了好半晌,才镇定下情绪。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生下的儿子,为何总是形同陌路,为何总是因为他的出现而与秦邦杰产生隔膜,她总是幻想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场景,只可惜,这种幻想到现在也未曾变成现实。
她甚至有些心里憔悴,宫里的女子,个个工于心计,每日里与嫔妃们明争暗斗不说,还要和自己的儿子争宠,她是在有些难以招架,甚至,她一度想过逃离深宫,但一看到风神俊朗的秦邦杰那深邃多情的眼眸,就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时间一天天流转飞逝,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给她送来了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孩子。
但听到刚才父子间的对话,她的心又凉了,再有多少个孩子,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如此说来,这个孩子还没有出世,就已经失宠了吗?
乔羽,你既然走了,就走的干脆一点,为何把你的影子留得到处都是,你知不知道,他在清醒的时候,嘴里喊的是兰儿,熟睡时的梦呓却是小羽,你知不知道,你怀孕生的儿子日日与我争宠,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的光芒笼罩下,活的有多辛苦,我已经偿还了你,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小世民似乎并没有看到冰女眼中的寒冷,依旧笑语欢声:“母妃,我向父皇请假,想要出去玩,父皇不准,母妃,不然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好不好?我很想去牟爷爷那里,正好,也可以让牟爷爷给你看看肚里的小宝宝。”
秦邦杰含笑点头,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子,说道:“好拉,父皇败给你了,我们换衣服,出宫。”
“父皇,我们带着佳韵姑姑吧,省得她在宫里闯祸,然后,我们到司徒将军家去吃饭,他家的厨子貌似还不错。而且,我很想逗逗那几只鸡,那可是司徒将军新买来的,听说为他赢了好几场比赛了。若不是怕玩物丧志,我都想买几只斗鸡了。”
秦邦杰听完龙心大悦,他的儿子居然还知道玩物丧志,就冲这一点,今天也应该满足他的要求。不过,佳韵那个电灯泡,还是免了,破坏心情。
秦邦杰笑道:“兰儿,走,我们回屋换衣服,皇儿,我们三个人比赛,谁最先出来,谁就可以提三个条件。后面的两个人要无条件答应,怎样?”
话音未落,小世民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西暖阁。
换过衣服,小世民已经来不及走门了,从窗户直接飞了出去,跳到院里一看,四下无人,顿时心情放松了许多,拍拍胸口大喊道:“父皇,你们怎样了?快点!”
“我们早就等你半天了,哈哈哈……”声音从墙外传来,透漏着少有的得意与张狂,原来,夫妻二人早就换好衣服出大门了。
小世民气得七窍生烟,但事实俱在,只好认输。
见小世民垂头丧气的样子,秦邦杰于心不忍,上前抱起儿子,安慰道:“皇儿,父皇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再撅着嘴,我们就不出去了。”
见他还是不吭声,冰女劝道:“皇儿,刚才你父皇说的三个条件全部作废,只要母妃在,不会让父皇提条件为难你的。”
小世民奸计得逞,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秦邦杰瞥了一眼冰女,叹道:“兰儿,你又上当了,怎么每次都上他的当呢?”
三个人从侧门出了皇宫,决定先到牟老爹家中去坐坐。
谁知牟老爹带着小凤回牟家村去了,只有英娘父女在家,三个人觉得没话可说,问候了几句,走出了牟家。
小世民一直就想买个风筝,司徒恩说买的风筝不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做的风筝绝世无双,只是到现在小世民连个风筝线都没看到,现在秦邦杰带着他上街,当然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敲诈机会。
秦邦杰看天气晴好,微风徐徐,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便答应了儿子的要求,买了一只老鹰的风筝。
买了风筝,自然是要到郊外去放才好。
基于冰女现在身怀有孕,三人决定雇一辆马车去到郊外。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京郊走,小世民因为有了风筝,兴奋的小嘴喋喋不休,听得秦邦杰连连摇头苦笑。
城西有大片的草地,绿草茵茵,如翠如碧,间有一朵朵害羞的蒲公英藏身在草丛中,随风摆动露出害羞的笑脸,浑不似大朵大朵艳丽的红云花那样大方妖娆。
跟马车夫说好就在郊外等候,秦邦杰扶着冰女,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招呼着还未停稳就跑下车的小世民。
秦邦杰扶着冰女坐在一块石头上,便跑向儿子,父子二人一个人拽线,一个人拿着风筝,不上片刻,风筝就高高的飞上了天空。
小世民拽着线,边跑边喊:“爹爹,看我的风筝,飞得棒不棒?”
秦邦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听着儿子的喊声,心满意足的笑笑,转头走向冰女。
秦邦杰搂住冰女,问道:“兰儿,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坐马车颠着了,这段时间可能会非常辛苦,不过你已经有过生皇儿的经验,应该会好一些。”
冰女心虚的一笑,说道:“我没事,挺好的,你去跟皇儿玩吧,不用担心我,看他玩得开心,我也高兴。”
秦邦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你们母子这些天有所改善,皇儿毕竟还小,时间一长,还是与你这做母亲的关系要好一些。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可不要联合起来对付我啊?”
冰女淡淡一笑,柔声道:“怎么会呢?杰,我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了,你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够对付你呢?”
秦邦杰摇摇头,指着小世民说道:“兰儿,你说错了,你最亲的人除了我,还有世民,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我们三个人,都是你最亲的人。”
冰女点点头,柔弱无骨的倒在秦邦杰的怀里,娇声道:“杰,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除了我,还有令你倾心的人,你会不会抛弃我?”
秦邦杰心房紧缩,令他倾心的人,郭靖,郭靖就是。只是,他和郭靖之间永无可能,那样清雅出尘,冰清玉洁的人儿,只可仰望,不容亵渎。
秦邦杰违心的点点头,颤声说道:“兰儿,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冰女犹疑片刻,追问道:“如果我骗了你,或者犯了什么错,你会原谅我吗?”
秦邦杰笑笑,摇头道:“我的兰儿怎么会骗人呢?我相信你永远不会骗我的,是不是?”
“我师父说,只要是人,都会犯错误,并且,每个人都会撒谎,只是,这谎言有善意的,有恶意的,还有无心的,还有不得已而为之的。今天闲着无聊,突然想起师父这番话,所以才会问你?”
秦邦杰认真考虑一番,答道:“如果是善意的,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心的谎言,我都会原谅你。”
冰女扬起嘴角,眼底神采飞扬,如水如云,“如果出发点是为了爱呢?”
“那就更要原谅你了,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是你!”秦邦杰肯定的答道,只是,他的脑海里想的全是郭靖,郭靖……。
他在心里想冰女忏悔,是我先骗了你,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不得意的苦衷骗了我,我会原谅你,我不能在你失去了家人以后,在失去我,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给你最好的生活。
秦邦杰的保证,让冰女一下子恢复了自信,深藏在内心深处的阴霾被吹得烟消云散,秦邦杰还是爱她的。
小世民放的风筝已经没有线了,直喊秦邦杰帮他放一会儿,看他红彤彤的小脸,秦邦杰忍不住心疼的跑上前给儿子帮忙。
小世民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如果在玩下去,说不定会被山风吹得着凉,秦邦杰开始收线,准备回京城。
小世民一听要回京城,有些不乐意,秦邦杰故意沉下脸说道:“皇儿,你想让三个条件重新生效的话,我不会反对你再玩一会儿。”
小世民轻声嘀咕道:“这是威胁,赤0裸裸的威胁。”
秦邦杰哭笑不得,这个孩子,总是语出惊人,也不知从哪学来的。
马车夫一见三口人招呼他,赶紧把车赶过来,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可像这么大方的主,还是很少见的。
在吱吱扭扭的马车声中,三个人回到了京城。
小世民执意要到司徒家吃饭,虽然冰女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秦邦杰早就发现司徒恩对冰女的态度已经不若从前那样纠缠不清了,心底里对他的警戒几乎是降到了零点。
他相信,司徒恩对冰女的爱慕之心,已经随着小世民的出现,转移了,变化了。
车子停在将军府门口,马车夫战战兢兢的接过车钱,心道,怪不得出手大方呢?原来是将军府的人。
将军府的门房早就对小世民这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曾经整得他们个个叫苦不迭,还不敢有任何微词,谁让人家是皇子,是大将军的同门,是凤凰谷的未来掌门呢?
秦邦杰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走进司徒府,突然有些吃醋,这个孩子,和司徒恩的关系好像比跟自己的关系还要好,真是莫名其妙?
还有那个司徒恩,更是神秘莫测,从前对冰女爱的死去活来,还赌咒发誓的要与自己一决高下,没有想到冰女再次出现以后,他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儿子身上去了。
司徒恩正在后院训练自己的斗鸡,听到前面院子里的箫声,知道是那个捣蛋鬼来了,赶紧关好鸡舍,往回跑。
若是跑慢了,被这小子看到自己训练的斗鸡,恐怕这群鸡又要倒霉了,每每想起自己那只乌云盖雪,司徒恩至今心有余悸,恨不得把小世民拎起来狠揍一顿,不过,想归想,做是不会做的,因为,舍不得。
司徒恩在小世民面前总有一种挫败感,这小子,总是比自己技高一筹,长大了,如何得了!
到了客厅一看,司徒恩有些发愣,一家三口全到了,真是新鲜,难道这个秦邦杰对自己真没有戒心了?
秦邦杰看看发愣的司徒恩,微笑道:“司徒,我们一家三口来这里蹭饭吃,不知欢迎不欢迎啊?”
司徒恩这才醒过神来,一拱手,笑道:“欢迎,欢迎之至。你们一家三口能来,是我司徒的荣幸。只是我的厨子可能比不上御膳房的御厨们做得精致。”
小世民蹦到他的面前,示意他俯下身,低声道:“我和父皇说了,你们家的饭菜很好吃,你就别再说客套话虚应我们了,先让他们歇一会儿,我母妃怀孕了,不能总坐着,刚才已经跟着我做半天马车了,你看看先给他们安排一间客房,让我母妃躺一会儿。”
司徒恩顿时眉飞眼笑,冰女怀孕了,那他的机会就更大一些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小羽,但他绝不放弃,真好啊,老天这次好像偏向自己了。
司徒恩亲自带着秦邦杰和冰女到了客房,说是客房,实际上是小世民每次来住的房间,司徒恩吩咐下人每天都要打扫的,因为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秦邦杰对司徒恩的安排很是满意,见到司徒恩目不斜视的眼神,他是彻底放心了。
安排好二人以后,小世民拽着司徒恩说道:“大将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来之前,你在训练斗鸡,对吧?”
司徒恩剜他一眼,微愠道:“你这次说出天来,我也不会让你在接近他们了,这几年你毁的鸡还少啊?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啊。”
小世民歪着头晃道:“哦,明白了,我还以为在大将军的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原来我的地位还不如斗鸡呢?真是让人伤心啊?算了,既是这样,我也不强求了,大将军,我们后会无期!告辞!”小世民掉头就走,哄得司徒恩赶紧拉住他,讨好的说道:“不是,小子,你说我平日里对谁最好,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这样评价我,我才寒心呢?好了,我让你去看还不行吗?”
说完,拉起小世民,往后院跑去。
管家追在他们屁股问道:“将军,今天做什么饭?”
司徒恩头也不回的答道:“看着办,只要好吃就行了。”
小世民回头冲着管家做个鬼脸,得意洋洋的跟着司徒恩跑了。
管家气得在后面直跺脚,这个口味刁钻的小皇子,整个一个惹事精,这司徒府的厨子因为他已经换了不只有几个了,只要他说不好吃,将军二话不说,马上就换厨子,容不得半点商量。
可这种话,哪里能跟将军说,说完了,恐怕还是一阵臭骂,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司徒府换厨子的太勤了,跟走马灯似的,这厨子们议论起来,都是心惊胆寒的。
管家无可奈何的去想办法,司徒恩则带着小世民去看斗鸡。
两个人来到鸡舍前,司徒恩突然问道:“小子,你现在有小羽的下落了吗?”
小世民被他的问话惊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看到。大将军,你还是死心吧,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许,他去了别的国家也说不定。”
司徒恩陷入沉默,小世民说的不无道理,她找到冰女做替身,就是为了离开这里,自己虽然是真心爱她,但从前对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有些过分。
也许,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小羽,而是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改变,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司徒恩,绝对是值得小羽托付终生的男人。
小世民见他不说话,有些纳闷,这个司徒,有时候真难让人看得懂。
司徒恩正要放开斗鸡,管家来报,永乐王带着王子秦世林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司徒恩问小世民,“小子,你去找世林吗?”
小世民撇着嘴摇摇头,“你自己去吧,我不喜欢和太幼稚的小孩子玩。”
司徒恩忍不住指着他大笑道:“你以为自己多大?这个小子,好,你玩吧,一会儿我让人来喊你吃饭。”
司徒恩走到前厅,发现秦世林连书包都背来了,有些奇怪,打过招呼之后,他问道:“世林,今天不上学了吗?”
世林点点头,无精打采的说道:“余先生,寒先生他们都要离开私塾,换了新的先生,因为要交接,所以,今天从开始停课,七天以后才开学。”
司徒恩狐疑道:“为什么要停课,这学校不是寒先生开的吗?为何连他也要走?”
秦世林摇摇头,说道:“寒先生有时候太凶,走了就走了,只是不明白余先生他们为何要走,我都没有心思上课了。”
司徒恩越想越不对,他们走了,去哪里找寒玉,找不到寒玉,就找不到小羽,莫非,他们要去找小羽,看来,应该派人跟踪他们。
思及此,司徒恩让他们父子坐一下,他去办件事情。
司徒恩吩咐侍卫们马上出去暗中跟踪希望私塾的众人,有情况随时来报。
侍卫们领命出去,司徒恩这才回了前厅。
管家说饭菜已经备好,请各位入席,司徒恩先让管家去请小世民,然后亲自去请秦邦杰夫妻。
秦邦杰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冰女睡觉,听到司徒恩敲门,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出来,司徒恩心中暗笑,这个秦邦杰,看样子对假小羽还真是用情至深,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突然发现小羽是假的,会怎样对待这份感情。
司徒恩低声说道:“皇上,饭菜已经做好了,还请皇上贵妃入席。”
秦邦杰点点头,挥手说道:“朕马上就去,你想去找皇儿吧。”
司徒恩刚走,冰女就起身了,司徒恩一来,她就醒了。
夫妻二人到了饭堂,秦邦志和秦世林,小世民都已入座,看见他们进门,赶紧站起来施礼。
秦邦杰摆手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又是在外面,不要行礼了,皇儿一直说司徒家的菜肴比御膳房的还要美味,朕倒要尝尝,是什么样的高厨,让皇儿天天赖在将军府。”
小世民也是刚刚进门,他一屁股坐在小世林身边,问道:“堂兄,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课。”
秦世林一耸肩,说道:“我们换先生了,所以放几天假。”
秦邦杰心中一凛,换先生了,难道?
秦邦杰状似无意的问道:“世林,换先生就不用上课吗?”
秦世林把刚才跟司徒恩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秦邦杰听完,马上联想到郭靖,郭靖说要去办一件私事,难道,郭靖是要跟他们离开?
秦邦杰越想越不对,恨不得马上放下碗筷,去希望私塾看看,一顿饭下来,秦邦杰食不知味。
司徒恩一直暗中观察秦邦杰,见他听完世林的话神思恍惚,心中生疑,难道?秦邦杰也从中发现了什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足饭饱,放下碗筷,到客厅去喝茶聊天。
司徒恩故意说一些关于私塾的事情,秦邦杰听了更是坐立难安,坐了一会儿,借口宫中有事,带着冰女回了宫。
小世民说是还要玩斗鸡,死活不肯回去,秦邦杰也没有心思反对,只是让司徒恩看好他,别让他四处乱跑惹祸。
秦邦杰带着冰女心急火燎的回了皇宫,安顿好冰女以后,秦邦杰找借口又出了宫,直奔希望私塾。
私塾大门紧闭,不见动静。
秦邦杰轻轻叩门,没有听见动静,心中纳闷,难道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吗?
秦邦杰再次用力拍门,终于有人应声了。
刘嫂走到门口温声问道:“谁啊,放假了。”
秦邦杰心里一咯噔,问道:“那余先生和寒先生在吗?”
刘嫂把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头,一看是皇上,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你来晚了,我们主子和寒公子他们已经带着郭靖离开了,现在,恐怕已经离开京城百十里路了。
刘嫂微微一笑,问道:“公子,您有何事?先生们都去办事了,可能过几天才会回来。您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秦邦杰蹙眉问道:“余先生和寒先生还回来吗?”
刘嫂摇头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先生们只是吩咐我们夫妻看家,七天以后再开学。想必是会回来吧,再说这私塾本来就是寒先生兄弟开设的,寒先生怎能不回来呢?”
“这位大嫂,韩先生兄妹是亲兄弟吗?怎么很久不见寒玉了呢?”
“他们当然是亲兄弟了,不过,寒玉公子好像去了外地办事,想必过几天会和寒公子他们一起回来吧,公子,奴家还在烧着水,公子若是找他们兄弟,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秦邦杰一听寒玉过几天要回来,喜悦哽在喉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寒玉要回来了,寒玉要回来了,刘嫂看到秦邦杰呆呆傻傻的样子,摇头叹息着关上了私塾的大门。
秦邦杰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迈动脚步的,从胡同走到大街上,这条路不算长,他却走了几乎一柱香的时间,走两步,他就停下来,想想刘嫂说的话,寒玉过几天就回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街上有人,秦邦杰有可能会在街上翻几个跟斗,脑海里除了寒玉那张清雅端庄,玉洁冰清的笑脸。
走到胡同口,他突然想找一个人跟他分享喜悦,去找谁呢?
郭靖,去找郭靖。
不,不是的,他对郭靖说过,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个人。
怎么会一听到寒玉的消息,就会把郭靖忘掉呢?他到底爱的是谁?
爱的是寒玉吗?为何一见到郭靖就忘记了寒玉呢?
爱的是郭靖吗?为何一听到寒玉的消息就忘了郭靖呢?
他是一个多情的人吗?一个人可以同时爱几个人吗?
还有冰女,他爱冰女吗?
或者说,他曾经爱过冰女,那现在呢?现在,他爱冰女吗?
现在的冰女,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了,多了一份亲情,少了一份缱绻。
时间,会冲淡一切吗,包括爱情。
不是,应该不是,在冰女失踪的日子里,他过得是行尸走肉般的日子,每一天,脑海里想的都是冰女,直到,找到冰女的那一天,他都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宫妃。
可是,他现在是怎么了,自从寒玉出现,冰女就淡出了他的脑海,走出了他的心房。
后来,随着郭靖的出现,或者说从他享受到郭靖的按摩,他的心里就又多了一个人,他!堂堂大秦国的皇上,爱上了一个男人,爱的真挚,爱得热烈,爱的狂野,爱的忘形,爱的撕心裂肺,爱的无药可救。
现在,寒玉要回来了,他要把郭靖置于何地?
放弃郭靖吗?不,那样他会生不如死。
寒玉回来,会接受他的爱吗?他能够把寒玉接到宫里吗?
冰女会接受他爱上别的女人吗?她现在身怀有孕,而且,腹中的胎儿还有可能是一个痴呆儿,如果再把寒玉召进宫,太对不住冰女了,冰女为她付出的太多了,他不能对不起冰女。
秦邦杰觉得自己要疯了,三个人的影子在脑海里不断的交替着,选择谁,放弃谁,他都不舍。
秦邦杰决定再去崖底,他心底里还存有一线希望,也许,郭靖没有走,他就在崖底木屋等着他。
如果,他和郭靖说了实话,郭靖会不会接受现实呢?
他相信,以自己的坦诚,一定会打动郭靖的,郭靖,一定会理解他的。
他现在就想知道答案,如果见不到郭靖,他会崩溃的。
老天给他开的这个玩笑太大了,当他几乎都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命运把冰女又送回了她的身边。
当他以为自己和冰女能够相守一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时候,老天让他认识了寒玉,从此,他一头扎了进去,寒玉,让他爱的痛彻心扉。
更可笑得是,老天并没有成全他和寒玉,寒玉像一股青烟,只是飘渺的从他的心房里淡淡缠绕了一下,就失去了踪迹。
上天,把一个男人送到了他的身边,他确定自己对郭靖的爱是真的,确定自己不是游戏人间。
他曾经犹豫过,因为,魏国的国君就是因为宠幸娈童,导致内乱,五子夺位,自相残杀,到最后为四个皇子尽皆身亡,魏国最小的皇子继位,但七岁的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他只有一个儿子,不能重蹈魏国的覆辙,他的兄弟们一直都阴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他因为郭靖荒废朝政,有可能会因此断送秦国,断送他励精图治才初见成效的江山。
犹豫再犹豫,思虑再思虑,秦邦杰还是选择了和郭靖在一起,因为他确定,郭靖和他之间,和魏皇是不同的。
可是现在,他的思想变成了一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抚着心口问自己,秦邦杰,你爱的到底是谁?
下到崖底,秦邦杰再次失望了,郭靖不在,郭靖根本就没有回来,他只是空欢喜,或者说,自我安慰罢了。
秦邦杰躺在床上,屋子里到处都是郭靖的气息,床上的被褥,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缕缕侵入他的鼻孔,与他的呼吸连在一起。
郭靖,你真的会离开我吗?郭靖,你能留下来吗?我确定,我是爱你的,希望你不是在骗我,希望你能如约回来。
郭靖,我确定,就算是寒玉在,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我的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而且,是最重要的位置。
郭靖,你的存在为何像个谜一样,为何跟踪你的影卫找不到你的影子,你到底去了哪里?
郭靖,如果你回来,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能不能把你的过往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我能和你心心相印吗?你的心,能够完全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