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一笑心头一惊,完蛋了,强装镇定,双手却紧紧将笔记本抱在胸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脸上就差写着“你要来抢,我就跟你没完”这几个字了。
费泽阳本来只是随便说笑来着,却发现费一笑这表现有问题,一抹狐疑逐渐爬上他那张俊脸,他端正了下神色,肃然道,“拿来。”她这么坚持,肯定有鬼。
“这是我的笔记本。”
费一笑强调道,MC来了的人,有特权,可以强词夺理,她理所当然认定这一点。
“那我借用下。”
费泽阳故意加重‘借用’两个字。
费一笑处变不惊,不慌不忙地道,“借用也不行,我不借给你,怎样?”
耍蛮横,她也会,而且比费泽阳更精通,当初若不是耍蛮横,车祸后强要留在他身边,他早就将她踢飞了。
费一笑越不给,费泽阳越好奇,本来他对此事一点上心也没,如今觉得浑身充斥着一股势如破竹的豪迈,定要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他忽然扬起一道眉毛,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问道,“真不给我?”他的目光炯炯地在费一笑的脸上以及笔记本之间来回穿梭。
“不给,就是不给,死也不给。”
费一笑也凶狠地瞪了回去,谁怕谁啊,她堂堂一个四肢健全的人,难道还都不过费泽阳这个腿脚不便的人吗?
反正笔记本上的内容不能被他看到,她很想当下关机,又怕打开,他侧过头来就可以瞄到,怎么都是漏洞百出,可以让他逮着瞄到。
费泽阳怔一怔,然后二话不说,坐到床沿上,费一笑纳闷,就在她纳闷的瞬间,费泽阳伸手就抢她怀中的笔记本,那个出手,雷霆万钧似的,快到令人措手不及,而费一笑心神并未完全集中,还在揣摩着费泽阳的下一步行动,结果笔记本很快转移到费泽阳手中。
更令费一笑气愤的是,费泽阳抢到了笔记本,还在费一笑眼前晃了晃,状似威风凛凛的炫耀。
费一笑灵机一动,当下左手攻向费泽阳手中的笔记本,费泽阳闪了闪神,费一笑的右手立刻拔了笔记本的电源。她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装电池,真是天助她也。
费泽阳没想到她还留有这么一招,抢到了笔记本,黑屏了,强制性被关机了,他彻底无语。
费一笑倒是很满意从他手中抢回笔记本,这下费泽阳倒是没有躲闪,任她拿走,都关机了,还看什么。
费一笑目的达到,唯一心疼的是她的宝贝笔记本啊,经过这一番折腾,寿命估计又要缩短了。
看着费一笑抿唇偷笑,费泽阳觉得真是见鬼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不过问了,唇角忍不住上扬,问了等于白问,这家伙激动成这样,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费一笑清冷的眸内闪过几许狡黠,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貌似有意图要跟他坦诚,又不好意思。
费泽阳有些愉悦地欣赏起她百年难得一遇的腼腆神色,不疑有它,当下耳朵凑近她的嘴巴,等待她为他解惑。
“看***。”
费一笑轻轻地道,费泽阳只觉得耳垂一阵发烫,费一笑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撩拨他。
他脸色不善,当下跟她拉开一段距离,却触及她的脸色隐隐有点发红,这难道是真的?实则令人匪夷所思。
下一刻,他爬上了床,双手钳制住她纤细的腰肢,强迫她脸正对着自己,声音忍不住扬高了几分,“嗯?看***?”
“你很好奇?”
费泽阳眯起眼睛,目露凶光。
“我非常好奇。”
费一笑摇头,不满他的回答。
费泽阳怒火滋生,还非常好奇类,他想要等来的回答是她的否认,这个费一笑,总知道如何火上浇油。
下一刻,费一笑觉得一阵眩晕,自己俨然被费泽阳压在了身下,成了待宰的一只可怜羔羊。
费泽阳一点也不猴急,没有当下就让她明白何为费泽阳无法容忍的怒火。
“看来你是真的很好奇。”
费泽阳眯起眼睛,烟灰色的瞳仁中高深莫测,线条完美的性感薄唇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漫不经心的调调,声音不高不低,平静如水面,无波无澜,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白皙完美的锁骨边缘来回摩挲着,费一笑觉得一阵心神荡漾,费泽阳的指尖仿若一阵电流,让她浑身酥麻。
“还好奇吗?”
费泽阳的头越来越低,贴近她的脖颈,就在费一笑意乱情迷间,他狠狠咬上她的锁骨。
“痛……”
这下,什么氛围都被费泽阳给破坏了,费一笑还以为迎来有一番腥风血雨的攻击,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费泽阳直接将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破坏到了一干二净。唯一幸运的是,她貌似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虽然锁骨那一边,还隐隐作痛,费泽阳这厮如暗夜里的猎豹,攻击性十足。
竟然还没有松口,也不想想他那一口尖锐的牙齿,她真可怜,费一笑恨恨地想,拳打脚踢,不依不饶开始落在费泽阳的身上。
费泽阳呲牙咧嘴起来,费一笑这家伙下了十成十的劲道,一点也不客气,虽然最近复建有了极大的突破,很少摔倒,皮肉经过前一阵子的训练,也粗了不少,但好歹他也是个人,也是有痛觉的。
当下他松开了口,满意地看到费一笑锁骨边缘属于自己的特殊印记,十分的明显,深紫色的,充血,妖娆如花。
还不忘双手压住费一笑那一双不听话的双手,让她安静下来,费一笑泄愤因为无法动弹而结束,头向左微微一偏,嘶地一声,不小心牵动了锁骨上的伤口,好痛。
“你不是人。”
人才不会用咬的,费一笑忿忿不平地瞪着费泽阳,他似乎一点歉意都没,仿若她就该天生受这罪似的。
费泽阳满目热切,三分赞赏七分教育的说,“女人就爱口是心非,我不是人还是什么,要记住我是你老公,不要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了。难道你没有学过历史吗?邓爷爷说过,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老公我就是你实践的最好师父。”
费一笑吃吃地笑了起来,笑了会,又觉得他这话实在太好笑了,很不给面子当场大笑起来,笑得差点将压在她身上的费泽阳给笑落于地了,因为她笑到打滚起来了。
结果就是费泽阳将她抓回去,象征性地打了几下屁屁。
“对了,”费泽阳想起了一件事,“我最近在床头柜里看到一根针,那是怎么回事?”
费一笑一惊,忙打量了下费泽阳的神色,他貌似还没有想到那个层面上去,唏嘘了一口气,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我最近迷上了十字绣,打算绣一对抱枕出来,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准备给金萱当生日礼物的。”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费一笑都有些佩服起自己伸缩自如的神经了,多聪慧啊,能够在费泽阳面前还能够从容淡定成这样。
“十字绣?”费泽阳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东西啊?”既然是要用到绣的,应该要针的吧。
接着,他目光定定地掠向费一笑,面带疑惑,“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绣过?”
费一笑闻言,一口气梗在喉咙中,差点提不上来,费泽阳随便的一点,就说到点子上,她胡诌而已,哪来的十字绣,那东西,她根本就没兴趣,刚才为了忽悠他,才把金萱给当借口搬了出来,高兴得意不能太早。
费一笑眼波流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口气十分的认真,“我本来缝了几针,发现这抱枕的材料有问题,老板娘卖给我的那块布有些油渍,我可不想以次充好,毕竟这是一项大工程,辛辛苦苦做好了,却发现还有这么大的瑕疵,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件无法容忍的大事。所以我打算明日去换了材料,再继续。我那水平,还处于初学者的程度,毛毛躁躁的,线头很多,拿不出手,等我手艺到如火纯青了,再给你秀两手,如何?”
她眸底清澈,不掺杂丝毫的杂质,说的是天经地义,说话都不饶舌,舌头说谎也不打结,忽悠起来,还真把费泽阳弄的一愣一愣的。
费泽阳虽然总觉得有不对劲,但是费一笑的借口听起来天衣无缝,而且她一点心虚的迹象都没看出来,而他也想不通这针还有什么作用,应该就是用来缝的。
“那你明天去换材料吧,不过针以后不要乱放了,不小心扎了手,就不好了。万一你马虎掉到地上,扎进脚底,更加不好办了。”
费泽阳还不忘教训道。
费一笑忙不停地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附和道,“对对对,老公你说的都对,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为我好,不过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她打了个哈欠,分明是故意的,是怕费泽阳脑袋突然开窍,想通了那套套事件。
费一笑很主动地窝进费泽阳的怀中,缠得他透不过气来,打消他的疑虑。
费泽阳用力拉开了她些,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昨晚她那个来了,还是他半夜醒来,发现大腿上一阵粘稠,把她推醒的。
这下又不乖了,跟章鱼似的,也要考虑到他需要禁欲一星期的么,真不体贴。
***风波不了了之,套套事件亦然,费一笑成功地忽悠住了费泽阳,日子继续混得如鱼得水。
半个月后,在校门口,她放学后,正准备走向自家的座车,发现顾嫣然正朝着自己走来。
费一笑还在想顾嫣然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听顾元涛提起欧阳紫还住在她那,金屋藏娇着,也不知道顾嫣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顾嫣然越耐得住性子,表明她城府越深,之前她是上门过,想要探病,多半是自家老公成天不去公司,让某人犯了相思病。
费一笑倒是主动开口,“顾姐,有什么事吗?我老公在家还要等我回去给他做饭呢!”
“老公?”
顾嫣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解地重复费一笑说过的话。
费一笑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淑女,满脸随即浮现的是甜蜜跟幸福,还不忘晃了晃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对啊,忘记告诉你了,我跟阳结婚了,都半年多了。”
顾嫣然垂头看着鞋尖,心头起上来无尽的酸楚,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嫉妒,犹如汹涌的波涛,海浪一波比一波高,咆哮着翻腾着,搅拌得她整个胃不舒服。
费泽阳竟然结婚了,跟眼前这个女人,他车祸了,竟然还愿意跟她结婚,本来自己还以为有机可趁,车祸后,他可能为了赶走费一笑,会找自己演戏,自己是最佳女主角的首要人选。然后趁着陪伴在他身边,可以攻城掠池,让他明白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没想到每次去都是被关在门外,更加气愤的是费一笑还光明正大居住在他家,这让她心头更加的惶恐不安。
但是只要他还没有站起来,就有机会,所以她忍耐了忍耐,在忍无可忍情况之下,才来找费一笑。
这半年来,顾嫣然从来没有过得安生过,总是被噩梦惊醒,噩梦便是费泽阳跟费一笑的婚礼,费泽阳坐在轮椅中,为费一笑套上钻戒。
日以继夜被这一幕惊醒,然后浑身都是汗,直到去泡澡,泡到水斗凉掉,她才会有睡意。
今天,下午她去过费泽阳家,可是没人应门,无奈之下,她才上找费一笑。没想到费一笑开口就是告诉她如此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深深吸了一口气,顾嫣然才抬头,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这个费一笑,不是出国前的费一笑了,眼前这个费一笑身上俨然褪去了沉郁,是个阳光美少女。
她肤色莹润光泽,表明在婚姻爱情滋润下,过得十分幸福。
顾嫣然甚至无法想象无法站起的费泽阳用什么态度跟费一笑相处,很陌生,真的很陌生。
半年多未见,她对费泽阳的思念逐渐淤积,堆得很高很高,装得整个瓶子满满的,就要溢出来了。
“这年头,假钻戒多的是,我看你是想结婚想疯了吧。”
顾嫣然当然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忘反唇相讥,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心头那股酸涩有何而来。
她也是明白费一笑的为人,费一笑不会无聊到找一枚假的钻戒来忽悠自己,何况自己找上她,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顾嫣然当然不会承认费一笑是费泽阳的妻子,他们的婚姻根本就不为人知,费一笑拿出来摆显,明显是想要自己知难而退。
可是,又这么容易吗?
她顾嫣然若是能够全身而退,还会走到这一步吗?
不能……不能……对于费泽阳,她势必要手到擒来,即使他不爱自己,真的,即使他不爱自己,只要自己爱他就行了。这世间,难怪有人感叹: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那就当假钻戒吧。”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年头,这种心态,满大街都是。费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恼不怒。
顾嫣然心头如今怎么想的,她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脸上几经变化,都被费一笑细致入微、一一纳入眼底了。
“一起喝杯茶如何?”
顾嫣然按奈下心中的不悦,提议道,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靥。
“你找错对象了。”
喝茶?费一笑不搞这附庸高雅,所以不喜欢喝茶。费一笑唯一的感触是顾嫣然终于出现找上自己来了,虽然时间隔着有点久远,至于顾嫣然想要让她干什么,邀请之类的,她费一笑通通没兴趣。
这个霸占了费泽阳不少时间,对费泽阳倾心相许的女人,她费一笑曾经的情敌,若是她对她和颜悦色的起来,那才怪。
顾嫣然并没有恼怒,她垂下视线,把目光藏在长长的睫毛后面,“喝杯茶又如何?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问题是我对喝茶没兴趣。”
费一笑倒是回答的很老实,其实她没有说的是,我对你更加没兴趣。顾嫣然无非是想要她放开费泽阳,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两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何还要可耻地浪费时间呢?
“那你想要喝什么或者吃什么?我都请。”
顾嫣然显然十分坚持,她的这份坚持,令费一笑不由起了疑,甚至上下打量顾嫣然,怀疑她是否在前面给自己下好了套,就等请君入瓮了,鸿门宴,肯定是鸿门宴,顾嫣然才不会如此好心,大张旗鼓主动拉下她千金大小姐的架子,来迎合自己。
“我都没兴趣,只想回家。”
“费一笑,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要知道你亲生母亲的近况吗?”
顾嫣然淡淡的一笑,脸上写满了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