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破天荒的,费一笑跟顾元涛都起来得很早,两人间的相处表面无异,但费一笑知道顾元涛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顾元涛了。
她若是提及相关离婚的苗头话题,顾元涛立刻打断她的话,让她只好将满肚子的话咽回肚子里。
她想,离婚毕竟是件大事,自己或许是太随意了,所以让顾元涛神情紧绷成了这样,每每面对自己,不是小心翼翼,便是如临大敌。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崩溃的。
早餐是顾元涛自制的三明治,他将三明治跟牛奶递给她,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扯了扯唇角,淡淡地道,“今天我要去医院,不去上课了。”
言下之意,让她一个人去。
费一笑明白,当下两人都需要冷静,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思考问题。
顾元涛如今的心结是自己会回洛城,自己很肯定不会回。
走到牛津门口时,发现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款黑色加长型的林肯轿车,她摇了摇头,真是太高调了,她如今都是靠11路(步行)到学校。
“笑。”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转头,迎上的便是骆那双湛蓝如海的深邃眸子。
看到骆莫名出现,费一笑不是不惊奇,她沉浸在错愕中半晌,还是骆实在受不了,伸手在她面前摇来晃去,将她的神智给唤回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诧过后,费一笑平静地问道。
骆对她的这种反应很不满,咕哝道,“你看到我应该很激动地扑上来才是。”
费一笑挑了挑眉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得美。”
“就知道你没良心。”
骆抱怨道。
费一笑抬头,发现四周围观的学生还真多,他们两人被当成了稀有动物参观了。
骆一身高级亚曼尼白色西装,五官英俊深邃,身材英挺,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确迷人。
骆虽然习惯了别人的注目礼,但是费一笑例外,她的目光看他,仿若他是商场上促销的廉价物品。
他没好气地瞪了四周围观的一群人,直到他们很识相地离去,骆浑然天成的气势果然能够迫人不由自主后退。
其实,费一笑要的便是这效果,如今效果达到,她也功成身退了。
她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大叫一声,“我要迟到了。”
转身便走,没想到被骆突如其来伸出的手给一把攥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那辆光鲜亮丽的林肯车走去,直到将她给塞入车内,才吩咐司机“开车”。
费一笑哭笑不得,“骆,我没财,你抢劫我干什么?”
“我劫色。”
骆还一板一眼地说道,睨着她的时候,眼神故意装成电视上那种色迷迷的老头通用的眼神。
效果欠佳,他那双蓝眸天生就是女性杀手的利器,不过,对费一笑也没什么作用,适得其反,倒是逗乐了她。
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骆这个耍宝般的人物出现,让她心底莫名舒畅起来,昨晚跟顾元涛之间那低气压其实对她并不是没有影响的,她知道。
“没色可劫,你到底来干什么?害我又逃课了。”
她想要仰天长啸,她的学分,要是没修满,肯定是眼前这个人害的。
“来看你啊,我这一次来英国出差,女皇有一批服装需要我去张罗,之前查到你来伦敦了,所以这一次顺便过来看看你。”
骆说的是轻描淡写,费一笑却暗暗心惊,她想起了骆还是一个公爵,顿生一股肃然起敬。
曾经百无聊赖时,她去图书馆翻了几分大英帝国的历史书,了解了古时公爵的厉害跟尊贵,英国的等级制度还是挺分明的。
她最佩服的是征服者威廉这个人物,曾是法国诺曼底公爵,后来成为了英国的国王。
骆见费一笑忽然态度友善起来,还有真有些不习惯,费一笑发现他这个人也有点犯贱,还是不能对他和善,适合针锋相对,骨头里挑刺的相处。
“这么说,你是想要我作陪玩?”
费一笑有些了然,伸了个懒腰,反正都出来了,也罢。不过她倒是先申明,“我来伦敦,几乎不曾出远门,就牛津旁比较熟悉,你叫我陪玩,或许还会让你失望。”
“你只要跟着就是了,除了米兰,我对伦敦是最熟悉了。”
骆言下之意,反正她是陪玩陪定了,至于行程安排,有他在,放心就好了,不会将她给卖掉的。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费一笑的生活态度,她这下也不去纠结逃课的问题了。
“去哪里?”
就当散散心吧,这阵子,过得还真是不平静,自从费泽阳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她的心剪不断理还乱。明明跟自己说好不要再去想了,可还是不由自主被牵着鼻子走。
“动物园。”
骆饶有兴味地说道。
“动物园?我还游乐场呢?”
费一笑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眸,虽然已经习惯了骆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两个大人去参观动物园,说出去也忒可笑了点吧。
“游乐场也不错,”骆却将费一笑的嘲讽给当做建议采纳了,有些兴致冲冲地宣布,“第一站动物园,第二站是游乐场。”
疯子,费一笑脑海中乍然涌现的是这两个字,她不甘示弱地白了他一眼,他恍若未闻,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去了。
费一笑一度怀疑骆是否是没有童年,他是个公爵,应该没有人为难他,连动物园跟游乐场都不让他去吧。
倒是自己,自从费迟元跟欧阳兰兰飞机失事后,她就没有再踏入动物园跟游乐场了。
原来,十年,她有时间不曾涉足这些地方了,连八岁前去过那里的记忆都模糊不堪了。
动物园里,骆留下费一笑跟狮子大眼瞪小眼,借口说渴了去买瓶矿泉水来,还让她不要乱跑,免得成了失踪人口。
还真把她当成了小孩子,狮子,以前洛城的动物园里,她好像匆匆看过一眼,但是并没有很强烈的印象。这一次,骆倒是满足了她,让她跟狮子对视,足以令她记忆深刻。
这头狮子,有些凶狠,不太温顺,费一笑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是一头公狮子。随即,她又摇头苦笑,自己竟然童心未泯,还有情致研究这头狮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实在不想跟狮子继续僵持下去了,身边一个白白胖胖、头发跟卷毛狮子狗的英国小孩念叨着,“Mum,I’d/like/to/see/the/hedgehogs。”
刺猬?
费一笑发现自己也想要看,脚步,不由自主提起,跟着前面一对手牵手的母子往另一个参观区而去,早就把骆的警告忘到九霄云外了。
前面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走路蹦蹦跳跳的,她恍惚意识到,吸引到她的并不是刺猬,而是这个英国小男孩。
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她告诉自己,喉咙里却上来一阵火烧似的刺痛,放在身侧的指尖微微抬了抬。
再次将视线从刺猬拉到那个小男孩身上时,被他的母亲给察觉到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英国女人忍不住发火,警告费一笑不要觊觎她家的小孩,然后这对母子匆匆离去了。
费一笑被这女人尖锐的声音一下子给震慑住了,半晌忘记了反驳,只由得她劈里啪啦、叽里咕噜开骂。
这个时候的她,希望自己听不懂英语,但是入耳的英语没有什么生僻词汇,而她在语言学校好歹也呆了一个月,个别地区的强调都已经非常的习惯了。
她失望地发现,一个一个单词自动串连成句,烙在了她的心头,抹之不去,除非剜去那块被烙上印记的心头肉。
望着他们手牵手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渐渐收敛了散漫的思绪。
“笑,你怎么不在陪狮子,跑来陪刺猬了?”
骆找到她时,已经气喘吁吁了,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喇叭。据他自己说,这还是从保安那里借来的。
费一笑失笑不语,刚才骆肯定是拿这个大喇叭,满动物园找她。
有些感动,她便主动说帮他拿大喇叭,骆不理解她的行为,没有让她拿。
费一笑感慨,这就是老外,这就是东西方文化差异下产生的代沟。
接下来,他们随便晃悠了动物园,几乎将偌大的动物园走了一圈,倒是不像来参观的,像是来散步的。
动物园虽然是随意参观,但场地太大,走完后,将近中午了。
腿有些酸,早上那个三明治早就被消化了,费一笑提议先用餐,骆也觉得她说的有理。
离动物园最近的是一家KFC,当费一笑提议去那里将就用一餐时,骆表情晦涩难耐,性感的薄唇忍不住抽搐起来,语气是满满的不敢置信,“KFC?”
费一笑虽然也不喜欢吃垃圾食品,但是看骆这个架势,不知道去哪个高档餐厅去吃,虽然出门有林肯车代步,但今天去玩的地方都太幼稚了,那食物也该幼稚一回,所以KFC是最好的选择。
骆卷起淡紫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上,犹豫了半晌,带着忍辱负重的表情才开始咬了一口汉堡,香辣鸡翅汉堡,费一笑点的,味道还行,比起深海鳕鱼堡是好吃多了。
费一笑低头品着圣代,巧克力圣代,她的最爱,那种甜甜的巧克力味在口腔中融化开来时,总能够奇异地抚平她心中的烦躁。
两人选的是面对面的桌子,骆看着费一笑舀起一口圣代往口里塞去,他竟然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她眉眼弯弯,尽是满足。
在骆的心底,费一笑就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对事物的态度,跟别的女人不同,又或许就是因为她这一点的难能可贵,才让他将这个人放在了心头,想要珍视一辈子。
骆对汉堡从来没有喜欢过,但是这一刻,心情极好,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他竟然觉得KFC的环境不错,尽管身边小孩子嬉笑玩闹、音乐的声音很吵。
若是今后每一天能够跟她面对面,就算是天天吃KFC,骆发现自己竟然不排斥这个念头的出现。
当骆走出KFC的时候,竟然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他自顾自笑笑,他真是疯了。
游乐园。
这个下午,费一笑什么项目都玩了,云霄飞车、海盗船、摩天轮、扭转乾坤、自由落体等等刺激性的,她玩得比骆还疯狂,骆还真是目瞪口呆,最后除了佩服两字,别无所言。
对学生来说,玩的时间总比上课的时间来得短暂,当费一笑跟骆从游乐园出来,坐上加长型林肯时,手机迫不及待地振动起来。
她掏出来看时,发现是顾元涛发来的一条短信,他说他十分钟后去校门口接她,她沉默了会,回了一条,“不用了,我不在学校,立刻就回来。”
她朝着骆不好意思地说道,“骆,麻烦你送我回家。”
她报了个地址,骆让司机开车。
一阵沉默,骆倒是不习惯沉默的人,他邪气地挑了挑眉头,“今天玩得不开心吗?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至少装也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么。”
费一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没心没肺的,每天恣意生活着,身边的人都围绕着你转。”
骆想想也是,他的生活,较之一般人,算是一帆风顺,不用看别人脸色,一般都是人家来巴结他,除了母亲很讨厌,时不时催婚,让他快点稳定下来。
如今他这个情场浪子是开窍了,可惜自己看中的人捷足先登了,只是今天发现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估计新婚不愉快,那自己是否代表还有机会?
来伦敦,计划安排得很紧密,他抽不出空来陪费一笑玩,但是自从上次在米兰调查费一笑的出入境记录获悉她的行踪时,他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行程往后押,就为了见她一面。
算起来,骆没有追过女人,凭他的身家跟英俊的外貌,女人都是主动投怀送抱,他只要皱眉挑选即可。
自从碰上了费一笑,他自诩过人的男性魅力总是受到打击,变得开始不自信起来了,回到米兰,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是特别的,也让他分外在意。
没追过女人,当然没有经验,向男助理讨教追女人的手段,人家被吓到了,也对,自己向来是所向披靡。
男助理说,买珠宝首饰没错,但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觉得若是买这些庸俗的东西,肯定被费一笑当场当石头砸回自己身上,对她,不能用一般追女人的手段。
在思前想后了一系列今日的活动后,骆发现让他成天坐在办公室内埋头苦批文件,都比剖析费一笑的大脑来得轻松自在。
骆想起自己幼时是个好奇宝宝,最喜欢的便是去动物园跟游乐园,衡量再三,便敲定了这两处为最佳约会场所。
费一笑自然不知道骆打的如意算盘,她觉得他神经错乱,才会带她去那里,不过到底也得到了放松,也不将此事放在心头了。
公寓就在眼前,费一笑让司机停下,她正要打开车门时,骆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他本想要吻上她那张看上去红润的樱唇的,没想到她微微一偏头,擦过去的是她白皙的脸颊。
费一笑有些恼怒地擦去他吻过的地方,他挑了挑眉头,笑笑,不可置否,但是湛蓝的眸底一闪而逝的是一抹狡黠。
他微微勾了勾唇,挑衅似地看了一眼某个费一笑没有注意到、就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
“元涛?你怎么在这里?”
费一笑有些吃惊,刚出车门,便瞧到了顾元涛,他脸上的表情喜怒难测,明明看似波澜不惊,却仿若藏着层层巨浪,就要迎面袭来。
“爷爷来了。”
顾元涛的声音尽管很平静,但是语气中多少泄露出了对她的些许不满。
他哄了一天的爷爷,爷爷也答应过来,本来是想要制造笑跟爷爷两人相处,让爷爷多多了解笑这个人,没想到——
在家门口,还看到某个男人对她的亲密行为,这让他情以何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迎上费一笑双眸中的错愕,他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不忍心,“上去吧。”
他主动牵起她的手,最近自己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了,才让她——才会让她生出想要离婚的冲动。
他忽然就没了脾气,费一笑这个总能让人气到牙齿痒痒,也能够让人很快就对她释然。
“爷爷怎么来了?”
费一笑有些纳闷,但倒是没有做出一副如临大敌,或者落荒而逃的姿势。
“来看你。”
顾元涛认真地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
“来杀我吧。”
她揶揄道,今天这句话倒是新鲜,这是第二次听到了。
不过倒是不以为然,到了门口,伸了伸脖子,倒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她这表情换得极快,倒是让顾元涛好笑不已。
余光触及她侧脸的倔强,他微微一笑,当初他爱上她,不就是因为这吗?
在祁阳大学,他却不经意捕捉到她侧面的倔强,感受到那一双黑眸,璀璨如星,深似黑潭,当她抬眸望向他时,感觉仿佛快要溺毙在这一泓潭水里无法自拔。
如今这算不算是这个镜头的重放呢?
此刻,捉住她手的人是他顾元涛,不是别人,这是他胜人一筹的优势,他不能自己摒弃了自己的优势,输得一败涂地。
顾元涛打开门,费一笑跟在他身后,手还被他紧紧攥着,她不由心生愤懑,自己又不当个逃兵,至于这样吗?
顾老爷子正在看电视,费一笑听到电视里放的声音,脸色惊魂不定,没想到顾老爷子好的是这一口,恐怖片。
随即释然,他板起脸来,十分威严,看恐怖片,自己不会被吓到,吓到的只会是电视里演的那帮人。
顾元涛推了推她,她倒是很有礼貌地招呼了一声,“爷爷。”
她站在那里,等待老头子的批判,果然,顾老爷子很快就从电视荧幕上拉回了视线,开始大量费一笑。
因为去过动物园,身上多少有一股味道,顾元涛其实也闻出来了,但并没有在意,倒是顾老爷子嗅觉很敏锐,当下就不高兴地说,“去哪里了,这么臭?”
这老头子竟然没有反驳她的‘爷爷’二字,莫非顾元涛真的浪费了不少口水说服他接受自己。
其实顾老爷子会来这里,费一笑心头就微微明白了几分,但是她不以为然的性子注定她没有去深究这个中的缘由。
此刻她倒是有些词穷,不过还是老实交代道,“去了动物园跟游乐园。”身正不怕影子歪,费一笑没有丝毫地低声下气,她身子站得很直,毫不示弱地迎上顾老爷子那审判似的目光。
顾老爷子倒是有些吃惊,这费一笑胆量倒是有些大,不得不说元涛比起他爹顾启华来说,眼光精准多了,但是她的身份——终究是自己的一根心头刺,想要让她进门,还是没有这么容易,虽说在元涛的苦苦哀求下,答应元涛给她一个机会,但是能否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就看她自己了。
要知道,顾家的门,不是这么好进的,想要入顾家的门,不管怎样,都要经过他自己的点头认准。
听到动物园跟游乐园,顾元涛的眉头轻轻蹙起,但他倒是转身去倒水去了,爷爷刚才那一眼,他知道了爷爷会为难笑,但是确实是答应自己给笑一次机会了。
爷爷退到这一步,很不容易,这中间——
顾元涛的离开,倒是让费一笑独自一人面对这个处处看她不顺眼的老头子,他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蔑,她也就给他轻蔑回去,礼尚往来,她费一笑客气得很。
“逃课去动物园跟游乐园?”
顾老爷子扬高了声音,十分的不赞同。
费一笑想,你就鄙视我吧,我还要鄙视你呢。顾元涛逃课去探病,这老头子是巴不得,此刻逃课这事放在自己身上,倒是给了他找茬的机会。
“对。”
费一笑也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仿若在向他昭示,你若是跟我说道理,我绝不退让半分,尊老爱幼虽说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但是眼前你不爱幼,我也不尊老,她倒是好,主动将自己划分为幼一族了。不过八十多岁的老头跟十八岁的费一笑相比,费一笑的确是可以称作幼了。
顾老爷子本想好好教训费一笑一番,没想到她如此坦然,倒是相比之下,自己显得颐指气使了。
他的目光又转到电视荧幕上,话,却是对费一笑说的,“我不会承认你是我顾家的孙媳妇的。”
“无所谓。”
费一笑低下头,不以为然,她也坐到沙发上,又拿过笔记本放在膝盖上,决定无视这个老人,反正她是说什么都是不对的,能够少说话,就少说话吧。
费一笑的不以为难,激怒了顾老爷子,他又是皱眉又是沉下脸,“你竟然说无所谓?”他不敢置信地重复着她的话。
费一笑说无所谓是有依据的,如今她跟顾元涛之间,开始渐渐有了争端,无法磨合,其实她眼下是不赞同他将顾老爷子带过来的,两夫妻都无法沟通,再多夹杂了一个对自己很有意见的老头子,事情,只会越闹越僵。
但是顾元涛既然自作主张了,她当然也由得他去了,说到底,她到底对他,心怀亏欠,觉得当初是有点疯狂,就这样轻易答应了结婚。如今不单是长辈不同意,两人之间也是——
顾元涛适时出来,发现爷爷快要气炸了,笑倒是淡定得很,他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快让爷爷掺合进来,是否是个错误,让爷爷对笑更加不满的同时,让笑也对顾家这个大家族产生了反感。
“爷爷,喝茶。”
顾元涛将泡好的普洱茶放在顾老爷子面前的茶几上,又递给了费一笑一杯鲜榨的橙汁。
费一笑因为刚开机,正要输入密码,不方便接过橙汁的杯子,便说,“先放着吧,我呆会喝。”
平时两人之间很正常的对话,听到顾老爷子耳中,却变了味道,他宝贝孙子给她这个私生女倒茶,这个女人还不领情,头都没抬一下,他当场就是怒中丛来。
顾老爷子持起他手中各的拐杖,就是重重击向地板,地板是木质材料,但拐杖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声音很响,“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元涛,这个费一笑,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你娶她,不会每天像个佣人一样伺候着她吧?离婚,你们给我马上离婚,真是气死我了。”
顾老爷子气冲冲离开,留下满室的乌烟瘴气。
费一笑终于从笔记本上抬头,顾元涛的视线落在电视荧幕上那血腥的恐怖片镜头上,没有移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