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绝美空灵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把看上去十分锋利的小刀,割破了困得顾元涛动弹不得的那张十分坚固的紧缩网,顾元涛终于从网中钻了出来,他冲着这女的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他真的是真心道谢。
那女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靥,盯着顾元涛看了良久,良久,目光有些痴迷,仿若顾元涛是她生死相许的恋人,顾元涛饶是再镇定不过,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心头起了一抹疑惑,顾元涛道不清此刻的心情,“你是欧阳紫。”这是一句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欧阳紫本来还在笑着,听顾元涛这么一说,神色当下激动得无以复加,手指颤抖,就要伸手抚上顾元涛那张俊脸,声音也有些颤抖,这大概是心绪还没有缓过来的缘故,“孩子,你终于认我了。”
顾元涛只觉得她这话忽然没头没尾冒出来,让他困惑,这一没设防,欧阳紫的手指就这样触到了顾元涛的脸颊,摸上他那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眼,“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跟他好像。”
“顾元涛。”
顾元涛偏了偏头,不让她的手继续停留在他的脸上,除了费一笑,他到底还是不喜欢跟人有肢体上的碰触。
欧阳紫闻言,嘴里呢喃着,不停地默念着,“顾元涛,顾元涛……。”
明明看上去神色茫然,但是她却很快恢复过来,定定地注视着他问道,“启……华是你什么人?”问的时候,她的眼神带着期盼,如同稚儿一样巴巴地看着他,在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还透露出些许楚楚可怜。
顾元涛只觉得瞬间脑海中个一片空白,原来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就是爷爷找了很久、抛弃了爸爸的欧阳紫。没有见到她之前,他觉得爸爸受其迷恋多年,有些不可思议。
但见到她这样的外貌,世间没有男人不会动心,面对如此秀丽娇研的花容月貌,不是连欧阳武月那个变态的男人,都为她动了心吗?
看得出来这欧阳紫对爸爸还余情未了,提及爸爸的名字时,眼眶中的晶莹盈盈欲坠。难道当年真的是个误会?
目光低垂,顾元涛最后的视线停留在欧阳紫的脚上,那里被缠着镣铐似的铁链,连走路都是那般辛苦,他的视线迟迟没有收回。
“孩子,先吃饭吧。”
欧阳紫还没有等顾元涛回答,又忍不住说道。
顾元涛是真的饿了,饭菜之前感觉香气四溢,这一刻,知道了她是欧阳紫,那个爸爸为了她跟家里脱离关系的欧阳紫,心头很不是滋味,食不下咽,默默地吃着,其实他心头疑窦丛丛,但是他知道就算问了出来,当年果真是个误会,那又怎样?
几十年都过去了,若是爸爸心头还有欧阳紫,那妈妈怎么办?
说到底,他还是不希望自己如今那个和睦的家庭就这样因为多出一个消失了几十年的人儿破裂。
终于吃完了,他放下了碗筷,欧阳紫又收拾干净,她沉吟了良久,还是重复了先前那个问题,脸上有一股决然,那是誓不罢休的气势,很少从女人身上看到,尤其是这么一个绝美的女人。“是我爸爸。”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顾元涛发现他真的是难以拒绝她所出口的问题。
欧阳紫浑身的血液仿若沸腾了起来,“孩子,我是你妈妈啊。”她似乎情绪到达了亢奋的边缘,激动到了无以复加。
顾元涛错愕地瞪着眼前的欧阳紫,银色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他英俊的面庞线条显得十分的柔和,浑身上下洋溢着温润雅致,也充斥着一种难掩的天生贵气。
妈妈?
他眉头缓缓蹙起,薄唇抿了又抿,“我妈妈在家里。”他的嗓音低沉,十分具有说服力,仿若是说给眼前的人听,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在这个偏僻的山腰见到脚带镣铐的欧阳紫开始,顾元涛就隐隐察觉到生命中或许有很多很多东西要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很努力刻意压抑着这种茫然跟无措,就是为了不让平静的生活被一池浑水给莫名搅乱了,心头没由来被一抹突如其来的恐慌所包围了起来。
欧阳紫璀璨的双眸中缓缓流露出满满的失望,还有几分落寞。
顾元涛不知为何,觉得心头浮现淡淡的酸涩,好像就是不小心觑到欧阳紫双眸中流露出来的失望开始的。
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看到她,情绪会莫名受到来自她的变化、起伏。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自己是她的儿子吗?不可思议,顾元涛觉得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活了十八年,他头一次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见到了自己的妈妈,而且这个女人……
“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我,但看的出来你被照顾得很好,启华他还好吗?”
欧阳紫有些紧张,双手绞成一团,仿若就是为了维持一副淡定,但是淡定却逐渐远离了她,不再主动配合她行事。
远处,有些嘈杂,似乎是脚步声,虽然很轻,连顾元涛也没有听到,但是欧阳紫却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些年在山中生活,练就了她较之常人敏锐的耳力。
应该是有人来了,那个人……若是见到元涛,肯定不会放过他,就算自己求他,他也不可能放过自己跟启华的儿子,肯定要变相地折磨他,绝不能让元涛落在他的手中,难道出来时迷香下的分量还不够吗?这么快就醒来了——
到底是非人的欧阳武月——
欧阳紫推了顾元涛一把,压低声音道,“孩子,快逃,被他抓住了,你就没命了。就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不要再来了。”
顾元涛当下拔开步子,就往山下跑,他不是笨蛋,欧阳紫都拿欧阳武月没法子,这一刻的他,真的没有气力跟欧阳武月对抗。他还在前进的道路上,就被一张大网困住动弹不得,这样的敌人让他汗毛直竖,他需要救兵,一个人孤军奋战,不可能打败欧阳武月,何况这里的地形,欧阳武月估计是闭着眼睛都能够知道。
他没命地朝前跑,脑海中费一笑跟欧阳紫两张脸浮现,竟然在某一点上诡异地重复了,成了一张脸。
但是他放任思绪神游,脚下无意识地向前奔跑,他这一刻,无比庆幸起来,庆幸起自己往常还保持着去健身房的习惯,不然这样没命的跑,是一项之于铁人来说的负荷重担。
顾元涛气喘吁吁,顺着他惊人的记忆,他一路按着原路奔跑,他找到了他停在山下才那辆黑色保时捷,直到车门落锁,发动了车子,他的心,才没有跳得那么迅猛了。
其实,在跑的过程中,他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追赶,那距离,他一直不敢给人时间,或许是欧阳紫拖了他不少时间,让自己——
顾元涛到了家,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告诉父亲,若是想要解救费一笑,欧阳武月这个人,必须要除去,还要不动声色地除去,最好有相当的武力跟其对抗。
费泽阳应该此刻在笑的身边,笑的性命,应该暂时无忧,顾元涛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此刻费泽阳在笑的身边,他绝不可能如此不计后果,将别人引上山,围攻欧阳武月。
顾启华昨天就回到家了,只是顾元涛不在而已,进了家门,凌妈就迎了上来,“元涛,你去哪里了,太太都卧病在床,连先生都回来了。”
凌妈的话带着几分责怪,但是随即在看到顾元涛墨色的瞳仁中布满了血丝,才叹了一口气,“元涛,她还没有下落吗?”
顾元涛诧异地抬起头,费一笑失踪不是被封锁了吗?怎么凌妈都知道了,若是广为人知,这对费一笑眼前的境遇来说,很不利。
凌妈倒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不安,忙宽慰道,“别担心,就我跟太太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老太爷叮嘱我们了,不准对外透露。”
顾元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有一丝惘然,爷爷这么做,没有伸张,或许是之前自己跟笑的婚讯一直被隐藏起来了,他到底还是不愿意顾家有这么一门身世不堪的媳妇。
心头倏然一顿,顾元涛回想起那个欧阳紫说自己是她的孩子,那自己的身份怎么被爷爷承认的呢?
顾元涛跟着凌妈去见了母亲,她果真是生病了,气色十分不好,据她自己说是伤风感冒了,结果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越来越严重,现在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妈。”
顾元涛露出关切,虽然跟凌妈比较亲,但是毕竟从小这个母亲对自己也算是挺好的,但是欧阳紫那张凄美的脸又该死地在这个关键时刻浮现了上来。
顾元涛发现,自己快要被欧阳紫这个人给逼疯了,正巧,这个时候,父亲也从门外推门进来,手头上还端着一碗汤。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向父亲求援了,父母眼前看上去一副和睦融融的局面,十分的温馨,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她喝了药,睡下去了,顾启华回头发现顾元涛还傻愣在那里,跟一木头没有两样,忙轻声催促道,“出去吧,不要打扰你妈。”
跟着顾启华进了书房,当书房的门一阖上时,顾启华轻轻叹了一口气,“元涛,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想要问出来,你想问就问吧,我把我所知道的尽量告诉你。”
这个时候,顾启华是背对着顾元涛的,顾元涛发现父亲站在面对着书房内那小小的窗户,身形狠起来十分的落寞,仿若老了十几岁。
顾元涛视线从父亲身上迟迟没有收回,盯着他背部某一处平静地说道,“昨晚,我见到了欧阳紫。”
顾启华身子一僵,倏然转过神来,估计是转得太快,差点闪了腰,他冲动上前,抓住顾元涛的双肩,“你见到她了?”语气中是明显的不敢置信,“在哪里见到的?”
这样神色激动的父亲,是顾元涛闻所未见的,瞬间,他有一丝后悔,跟父亲坦白,会不会将这个家破坏得支离破碎呢?
“爸爸,我有个前提,我会把我知道的也告诉你,但是这个家,你要顾念跟你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妈妈。”
顾元涛淡淡开口,父亲那用力地扣住他的双肩,并没有顾忌到用力的程度,有些吃痛,他只是稍稍蹙眉而已,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的明显。
顾启华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颤抖的双手,放在身后,“你说吧,欧阳紫,那毕竟是陈年旧事了,不管怎样,凤儿陪了我走了这么多些年,我是不会辜负她的,我没有那么狠心。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而已,这么多年来,我想不通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她如此决然地抛弃我,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的爱情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就算当年果真是个误会,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有纠缠了,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何况这中间岁月无情,隔了这么多年。再深刻,我也知道身为一个男人,什么叫做责任。年少轻狂,但都已经过去了。”
尽管父亲说得字字在理,顾元涛还是多少能够体会到他此刻心潮澎湃,不可能如同他言语中所说的这般看开,爱情这东西,若是能够看开,就不会是爱情了,无力挣脱,偏要在其中挣扎,宁死也要拼上一回,那股不计后果的勇猛,才算是爱情吧。
“既然爸知道要对妈妈负责就好,我有事要拜托爸爸,就是……”
顾元涛将前天机场费一笑被平白无故在机场失踪,此后因为绑匪电话获悉遭掳事件开始说起,他娓娓道来,在讲到如何跟欧阳紫相遇时,顾元涛发现了父亲嘴唇抽搐,双手无端发抖,显然是想要竭力克制住无端起伏的情绪。
他便没有继续讲下去了。
顾启华满脸震惊,他一直以为她或许不在人世了,毕竟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她还在欧阳武月身边,一时爱恨交加,“她有没对你说什么?”
顾元涛并没有说出欧阳紫脚上还缠着无法使其行动自如的铁链,眼中一黯,“她说我是他的儿子。”
“爸爸,这是真的吗?”
顾元涛追问道,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这个时候的他,手心满是汗,紧张导致的。与其说他是在期待,不如说他在害怕。真相在某个时刻,总是令人无端恐惧,在听到欧阳紫说“孩子,我是你妈妈啊。”这句话时,他的心就没有真正平复过。
没有一个人会在自己活了十八年被告知一直认定的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时,还会冷静,他顾元涛也不例外,何况欧阳紫的身份是这般的敏感,是爸爸爱了多年的女人,又是失踪了那么多年的人。
顾启华垂下了眼,不敢与顾元涛对视,心头绷得紧紧的那根弦就这样吧嗒一声彻底断裂了,顾元涛掩下眼睫,身体却没由来一软,坐到了地上。
原来是真的,他觉得四肢很无力,十分的无力,其实在欧阳紫告知他这个秘密时,他就有些明了了,但是还是倔强地不去承认,去向顾启华求证。
书房里的空气仿若凝滞了一般,满室的沉寂,顾元涛跟顾启华谁也没有开口,双双坐在了地上,各怀心思。
“爸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妈妈也知道了吗?”
顾元涛率先打破这片静谧,他到底有些在意隔壁卧室内卧床生病的母亲,若是养母,还真是仁至义尽了,不会有人会做得比她更好了,至少她对自己的态度,从来就没让自己感觉出来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那时的我,真的是被打击到了,尽管差点死去,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我被爸爸强行送入了医院急救,伤愈之后,我就把我们原来租来的那套房子给买下来了,回去过几次,每次都是落寞而归,长而久之,我开始振作,将原来对感情的期许全部投入到工作上,也总算有了寄托。这时候,你爷爷给我寻了一门亲事,也就说你妈妈,在跟你妈妈结婚之前,我去了一趟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天空很蓝很蓝。但很快,我结扎被你爷爷知道了,他大骂一通,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连死都不惧了,他又不能拿我怎样,何况结扎已经结了,他更是无可奈何。”
“结婚之前,我告诉过你妈妈,我结扎过了,以后我将都不会有孩子,但是你妈妈还是答应嫁给我。那个时候,她或许是太感性了,竟然说‘嫁给一个真正懂爱的男人肯定会幸福的’,她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跟我结婚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家里都不知道我结扎过,知道后,想要我们分开,但你妈妈死活不同意,她那时说了一句令我很动容的话‘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这辈子就跟定他了。’”
听着父亲说着往事,顾元涛觉得心头酸酸的,母亲家里,他自然是知道的,外公一直对他很好,外公家里就母亲一个小孩,希望将来后继有人,没想到父亲这么决然,外公对自己这么和善,估计母亲从中也起了不少的斡旋作用。
在这一刻,顾元涛忽然觉得以往充当空中飞人、跟父亲忙于事业奔波的母亲在自己心头的形象刹那高大了起来。
“凤儿一直都很善良,元涛,我知道的,这辈子我就算对不起任何人,也不能对不起你妈妈。这些年来,都是她一直支持着我,我才没有倒下,刚开始紫消失的时候,我真的是宁愿就那样死去,一了百了,那个时候的我,总觉得没了爱情,这个世间再也没有我存活下去的目标了。”
“元涛,她是不是很美?”
顾启华微微一笑,唇角向上翘起,很淡的笑意,这是顾元涛头一次真正见到父亲在笑,以往他就算是笑,那笑意也没有融到眼里,此刻,他倒是头一次释然而笑,只是这笑容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她是很美。”
顾元涛脑海中浮现欧阳紫那张绝美的脸蛋,毋庸置疑,精致完美跟艺术品无异。
“她美到世间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其蛊惑,甘愿放弃一切。”
顾启华有着莫名的感慨。
顾元涛想了想说道,“或许当年里面真有误会,她或许也是身不由己,有苦难言。”那人脚上刺目的铁链,这或许是她身不由己,造成多年误会的根由吧。
“就算当年她身不由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元涛,你是一个老妇人抱过来的,在襁褓之中,爷爷当时是很愤怒,但是一想到我结扎了,不可能有孩子,那时我跟你妈妈也已经结婚了,爷爷最后让你妈妈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你,你妈妈说‘这既然是启华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妈妈,她真的是个好女人,若不是年少时我一厢情愿用有色眼光看那些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或许也会爱上你妈妈不一定,但是毕竟认识欧阳紫在先,她给了我爱情中致命的一击,我之后实在对爱情绝望了,或许我是个懦夫,一直逃避不敢面对你妈妈的感情,我们走到如今,我已经分不清楚对你妈妈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我知道我的余生肯定不会少了她。”
“你放心,你真的是我的儿子,我在认识你妈妈之前,除了欧阳紫,并没有碰过其她女人,而我验过DNA,你真的跟我有血缘关系。”
顾启华仿若看出顾元涛脸上那道裂痕,他不会想歪了,想到他不会是自己的儿子,是欧阳武月跟欧阳紫的吧?
他顾启华不会大度到养他们的儿子,更何况若元涛不是顾家的血脉,若不是自己这辈子再无子嗣,顾老爷子头一个不会同意留着欧阳紫血液的人将会继承顾家的一切。
顾元涛苦笑,在哀悼自己令人震骇的身世的同时,不禁同情起父亲,结扎?看不出来父亲还会有如此疯狂的行为。
这些年,或许父母在外奔波,或许是父亲不敢真正面对自己——
“我会帮你救她出来,此事就不要告知你爷爷了,老人家血压高,受不得刺激。我们不熟悉地形,肯定要吃亏,还是跟警方合作,我跟警局的高局长曾经是同桌,这保密行动肯定是可行的。这边我让警局派一队精英来,那边联系下XX镇的警卫,XX镇的警卫熟悉地形,这样有利于我们找到他们的老巢。依你之见,我们还是夜晚行动为妙,那欧阳武月不是省油的灯,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顾启华的神色已经不再是刚才那般激动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从容地开始打起了电话,联系相关准备事宜。
当天,当一切准备就绪后,顾元涛他们就赶往了XX镇,他们决定分批行动,未免目标太过明显。
“元涛,你确信是这条路吗?”
顾元涛走在最前头带路,顾启华跟一个从XX镇被特派出来的警卫跟在他身后,还有几个从洛城被高局调出来的警卫断后。
另一批人是从背面的山道绕远路上山——
荷枪实弹,这一群人武装配备很齐全,顾元涛停了下来,他们已经走到上一次那张大网落下罩住他的地方了。
如今什么都没了,仿若一切都是他臆测出来的,连身后一群警卫都觉得这对父子的行迹都有发疯的迹象,哪有人深更半夜、北风呼啸出来寻一个连影子都没的人,只有顾启华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编出这等故事来欺负众人。
“我上次就是在这里,被从天而降的一张网给捆住,我很确定在这里,这里本来有一棵树的,那是那棵树却不见了,肯定有人怕我们找到这个地方,砍掉的。”
顾元涛的语气十分坚决,他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忽然蹲了下来,眯起眼睛盯着那一堆枯草,他伸手扫去那一堆枯草,果然枯草下,有着一个树桩,那个树桩很矮,上头还有着斧头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被砍不久的。
他身后的一群人也跟了上来,身后一名警卫说,“看来是真的。”他也不得不相信,这眼前这崭新的树桩就是最好的证明。
冬日树木凋零,满地的枯草随处可见,若不是顾元涛曾经来过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里的异样。
那个来自XX镇上的警卫说,“这座山被废了很多年了,十八年前闹过鬼,以前有个樵夫被吓疯了,回家口吐白沫,郁郁而终。之后,陆续有几个人也被吓成了傻子,但是对于山上所见,闭口不提,长而久之,这就成了一座鬼山,没人愿意再来。”
警卫说完,一群人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这跟寒风肆虐不同,而是发自脚底那种森寒。
鬼?
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夜深人静、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岭探讨鬼魂问题,就算没有鬼,也会觉得四周仿若有无数只幽灵在盯着你看。
顾元涛首先想到的是在伦敦跟费一笑共同看的那一部电影《咒怨》,他忽然明白了当初费一笑为何被自己特意关灯造成满室的黑暗吓了一跳。
这一刻,就算环境被那警卫说成了炼狱,他也不会动摇几分,他满心都是要快点找到费一笑,她到底被欧阳武月藏在了哪里呢?
他有些后悔,昨天忘记问欧阳紫有关藏身问题了,他明白若是自己想要问,欧阳紫肯定会告知,不要问他为何有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这是再也自然不过。又或许真的是因为两人之间那一层微乎其微的血缘关系吧?
一行人继续向上,顾元涛想起了昨天欧阳紫来的方向以及欧阳武月离开的那个方向,是相同的。
他当下挥手,继续前进,毅然朝着所知晓的那个方向走去。
他们一直往前走,幸好没有交叉的那种羊肠小道,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如何判断。
这条路,不是很好走,杂草丛生,似乎很多年没有人打理过,唯一在月色下,能够辨别出来的是杂草丛中踩出来的一条狭隘的通道,一行人慢慢、小心谨慎朝着那边走去。
最后,让他们停下来的是一个隧道似的山洞,铁门落锁,身后的一群人跟顾元涛一样,眉头逐渐蹙了起来。
明明找到了目的地,但是他们却没有松了一口气,反倒是心头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感觉就算破了这道门,前方还有着更加棘手的事情等待他们去解决。
“眼前怎么办?”
一行人,并没有带破除铁门的工具,谁也不曾想到在这样的穷山僻壤中,还有这么一条人工挖掘出来的隧道,而且历史久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竣工的。
顾元涛有些头痛,思索着怎样破除这道铁门,顾启华跟另外的那一批人联系上了,细细描述了下这边碰到的铁门问题。
那边响起了欢快的声音,说那一边有一道很小的通道,通道用石块堵住了,但是若是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应该可行。
顾启华再次瞄了这一道紧闭的铁门,觉得还是先撤退,从另一条小通道下手,比较有出路。
这道屹立不动的铁门,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顾元涛听了顾启华的话,也觉得有理,一行人踏着月色,迎着寒风,悄无声息前往另一处通道。
通道被上百块石块堆积着,这些石块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这一条通道,被很多纵横交错的树枝掩盖着,不容易被人察觉,刚才若不是有个警卫没有注意脚下有块石头,不小心摔了一跤,滚到了这里,他们也不会发现这里还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