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海陵微微有些紧张,不过幸好苏雪陵也没空去做大扫除,并未发现暗阁中的密折少了一份。
昨夜风荷轩夜宴,苏海陵指了刑部尚书司徒真之子司徒夜为正君,如她所料,苏雪陵不可能将左相的嫡长孙指为侧君,反位于司徒夜之下,所以指给她的是礼部尚书柳雁的幼子柳如枫。
虽说成亲尚早,但皇室礼仪何等繁琐,早早地就忙活开了。
凤后燕若云一大早就将两位公子召到中宫训话,并一人赐了一件首饰作为信物,甚至也没有忘了昊月,特地也派人送了一份过来。
旨意到达朝阳宫的时候,紫陌正将精致的小点心放在桌上,听完之后自是一个人去伤心了半天。
苏海陵抚摸着手里温凉的玉镯摇头不已,有时候,才执着也不是好事,人总要懂得放弃,才会学着长大。
“不去看看他吗?”昊月迟疑道。
“红尘会看着他的。”苏海陵笑笑,拉过他的手,将青碧的玉镯套上去。
“可是,紫陌很伤心。”昊月不赞同道。
“我去看他,他只会更伤心。”苏海陵的语气中带着肃杀的冷酷,“月,你要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昊月轻轻一叹,不再说话了。
“这才对,不准你随便把你家妻主推给别人。”苏海陵说着,牵起他的手细细打量,满意道,“凤后的眼光真不错,这镯子很配你。”
翡翠碧,清凉,温润,晶莹剔透,就像是昊月的人一般。
“我是习武之人,哪能天天带着这个,不小心碰碎了怎么办?”昊月很不自在地想摘下玉镯,放回锦盒收起来。
“碎了我再送你一个新的便是。”苏海陵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摘下。
“这是御赐之物,损坏了是欺君之罪。”昊月道。
“怕什么,皇姐不会因为这个砍了我的。”苏海陵耸了耸肩。
的确,她是苏雪陵的眼中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永绝后患,可是……大雍朝野上下千万双眼睛盯着呢,苏雪陵的帝位来自苏海陵的先祖,若是没有一个能让人心服的理由,比如图谋造反之类的,她不但不能杀,还得小心翼翼保护着她。只要苏海陵无辜遇害,不管是谁动的手,苏雪陵都会被清议人士扣上一顶谋害圣皇血脉的大帽子。
“好了,外面这么好的天气,不用在屋里闷着,我们到御花园走走吧。”苏海陵一把抓了他的手就往外走。
昊月连忙一边吩咐陆桐带了一队侍卫跟上。
“跟得远点!”苏海陵回头瞪了陆桐一眼。
在一片闷笑声中,昊月只能无奈地摇头。
初夏的御花园中绿树成荫,郁郁葱葱,各种不知名的花朵争相怒放,在阳光的照射下,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浓郁的花香。
“殿下今天心情很好。”昊月望着她的侧脸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苏海陵叹了口气,露出一脸的苦相,“莫名其妙地多了两个老公,烦死了!”
“老公?”昊月茫然道。
“就是夫侍的意思。”苏海陵察觉到了自己的口误,连忙纠正道。
“哦。”昊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苏海陵回头望望陆桐。
“属下立刻去查看。”陆桐赶紧派了一个侍卫前去。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会有麻烦。”苏海陵自语道。
“殿下想多了。”昊月柔声安慰道。
很快地,那侍卫就冲回来,和陆桐低语了几句,陆桐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道:“殿下,是司徒公子落水了。”
“司徒夜?”苏海陵怔了怔,脑海中又回想起昨天夜宴时那个怯弱的少年一副受惊的兔子似的,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然而,最后他隐入人群中的那一丝笑容,带着得意、狡黠、释然,就如同一只刚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
他会落水?苏海陵是一万个不信。
以她观人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绝对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无害。
“殿下要去看看吗?”陆桐看看昊月,小心地问道。
“为什么不去?走!”苏海陵牵了昊月的手,兴致勃勃地准备去看热闹。
“司徒公子已经被侍卫救起,不过据边上的人说……”陆桐说着,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说什么?是柳公子推他下去的?”苏海陵叹道。
“殿下怎么知道?”陆桐讶然道。
“他们两个尽早不是一起被凤后召见的吗?”苏海陵很无语。这算什么?八点档宫廷言情剧?
不过……看司徒夜一副不想被她选中的样子,不像是会耍这种手段的,难道真是被柳如枫推下去的?真好笑……
“让开让开,瑞卿公主到了!”陆桐指挥侍卫上前分开人群。
“殿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一道绿色的身影猛地扑了上来,跪在地上,扯着苏海陵的衣摆哭道。
“先起来再说。”苏海陵越过他,先看躺在草地上的司徒夜。
边上的侍卫已脱下披风盖在他身上,遮掩住衣衫尽湿后显露出来的曲线,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更显得楚楚可怜。
“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海陵的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柳如枫身上。
“殿下,我没有!”柳如枫拼命地摇头,一脸的惶然。
“昊月。”苏海陵低声道。
昊月会意,上前检查了一下司徒夜的情况,如释重负地道:“殿下放心,司徒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才会昏迷不醒。”
苏海陵放下心,又看看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柳如枫,皱了皱眉,吩咐道:“陆桐,陪同两位公子前来的家人是在宫外等候吧,叫他们进来,将自家公子带回去好生照顾,这件事陛下自会有公断。”
“是。”陆桐点头答应了。
“月,我们回去吧。”苏海陵转头道。
“可是……”昊月为难地看看两个美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依然死抓着她的衣摆不放……
“兴致都败坏了,还散什么步。”苏海陵淡然地从柳如枫手里抽出衣服,揽着他的腰往回走。
“殿下……”昊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不由分说地拉走了。
远远地,飘来一阵窃窃私语声:“听说公主很宠爱这位月侍君呢!”
“是吗?也不见哪里特别了……”
“可是公主连她的正君落水都不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