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一瞬间,苏海陵无意识地放松了警惕,朝着梅君寒纵身跃去。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就在她接近的刹那,梅君寒,消失了。
“呵呵~好玩吗?”慕容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海陵猛一回头,只见慕容琴站在不远处冲着他得意地笑。
“君寒在哪里!”苏海陵一声冷哼,便欲先擒住慕容琴,再逼问梅君寒的下落。她的速度够快,可慕容琴依旧像刚才的梅君寒一样消失了。
“君寒,看不出你们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慕容琴笑着,却出现在相反的方向。
苏海陵盯着她,微皱着眉,沉默不语。
“找的到我,就带你去见你的‘君寒’,如何?”慕容琴笑得越来越放肆。
苏海陵不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凝视着周围,良久,终于冷冷一笑:“原来如此么,就这些玩意儿也想对付我?”
就在慕容琴一怔之时,苏海陵一掌劈向左边,顿时,随着“哗啦”一声,玻璃碎片洒了一地,慕容琴的身影也同时消失了。
“呵呵呵~果然不愧是苏大小姐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慕容琴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四周同时出现了十几个她的身影。
苏海陵已明白其中的机关,情知慕容琴本人并不在此地,只是在别处用镜子的原理把自己的影子反射过来而已。然而,既然刚才看到了梅君寒的幻影,至少说明,梅君寒也应该在不远处才对。
就在她沉思之际,突然间,黑暗的地道里一下子灯火通明,几支巨大的火把燃起了火焰,照得室中纤毫毕现。果然,不知几许大的地室中摆满了一人多高的玻璃镜,火光一亮,室中立即出现了千百个苏海陵。
“不知道这座幻象阵合不合苏大小姐的心意呢?”一面镜子中又出现了慕容琴的影子,而这一次,她的身边居然还站着梅君寒。
“很好玩?”举一反三,苏海陵已明白她的把戏,只要把两个人的影像同时反射到一面镜子上,不同地方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能了。
对于古人来说也许不可理解,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光学原理根本就是初中的物理课程了。
“怎么,想到办法了没有呢?”镜中的慕容琴说着,一只手贴上梅君寒的脸,“再不快点的话,我不担保他会发生什么事哦。”
虽然明知是幻影,苏海陵还是忍不住火起,一掌劈碎了那面镜子。
“呵呵呵,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他嘛。”慕容琴丝毫不受影响,声音在石室中飘飘荡荡,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让人听不出源头。
闭上眼睛,不去受幻影迷惑,苏海陵渐渐恢复冷静。
镜中的梅君寒并无大碍,不过是被困在这里而已,以他的武功,恐怕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幕后的主使人。
“怎么,不说话了呢?”慕容琴道。
苏海陵突然睁眼,以青莲一脉的绝顶轻功凌空飞越了三丈,在落地的同时,劈空掌一扫,左面的三面镜子应声而碎,另一边的慕容琴影子立即消失。
好一会儿,才听到慕容琴悻悻的声音响起:“苏海陵,你行!”
原来那一掌竟是毁了主镜,截断了光线反射的路径。
“这样子就没花招可耍了吧。”苏海陵冷冷地说着,朝着算定的方向走去,“根据光线反射的路线,你应该是,在这里吧!”
“呯!”暗门被一掌震碎。
呈现在苏海陵眼前的,是一个布置华丽的卧室,以及,一脸错愕的慕容琴。
“梅君寒在哪里。”苏海陵直接道。
“就在这九幽地阙中,你慢慢找吧!”慕容琴很快就回复了最初的样子,一面笑着,一面后退。
“那就请你带路。”苏海陵懒得再浪费时间,伸手去抓她。
“呵呵~恕不奉陪!”墙壁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慕容琴迅速闪了进去,墙壁又自动回复原状。
慢了一步的苏海陵一掌劈在墙上。
照理她这一掌足有开碑裂石之力,然而打在这墙上,所有的功力竟如泥牛入海般,一去无踪,墙壁自然也是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好开始先搜索房间。
凡是一间卧室该有的东西这里一应俱全,尤其那张米白色的大床,高贵而华丽,让人看着就有躺上去的欲望。
明明是陷害人的地方,怎么会布置一间这样的房间呢?
不一会儿工夫,她已把房内搜了一遍,既没有找到奇怪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秘道,除了慕容琴离去的那堵墙壁之外。
侧耳倾听,一片寂静。
九幽地阙,听这名字就应该是一个很庞大的地方,绝对没有如此简单,何况来的入口已封闭,若是找不到机关,恐怕自己真会被困死在这里。
这里做为卧室的确是很舒适,然而,卧室里是不会有食物和水的。尤其,梅君寒也在这个地宫之内,更让他放心不下。
桌上的蜡烛已快烧到了尽头,不一会儿,烛火跳跃了几下,熄灭了。只有被打开的暗门处还透进来一些幻象阵的火光。
突然间,刚才慕容琴离去的地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像是铁链在绞动。
有人?苏海陵立即闪到暗门边,凝神以待。
墙壁,静静地移开了,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因为黑暗而看不清容貌。暗门立即在他身后合上。
苏海陵出手如电,准确地扣住了那人的右腕。
来人似乎并没有料到门口会有如此高手暗算,右腕被扣,却虽惊不乱,左手一掌劈向她的脖子。
好熟悉的梅花香!苏海陵心中一动,侧头闪过一掌,试探地道:“君寒?”
“海陵?”那人立即停了下来。
“果然是你。”苏海陵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埋首在他的肩膀,闻着阵阵熟悉的梅花清香,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海陵,你……”怀中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动,有人监视。”苏海陵的唇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送了过去,“不要挣扎,仔细听,那些老鼠躲在什么地方。”
梅君寒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任由她抱着,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被她吹气的耳朵,更是散发出惊人的热度!
可以吗?就算只是演戏……
他不是感觉不到有人在旁监视,只是……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双臂环上苏海陵的颈子,第一次,梅君寒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带着冷香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青涩的吻努力想挑起她的反应。
苏海陵愣了一下,直觉地想推开他,却不防被他抱得更紧。
那紧密的怀抱,那炽热的吻,偏偏却带着浓浓地绝望。
苏海陵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反抱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刻,已是天长地久。
长吻结束后,梅君寒趴在苏海陵肩膀上,轻轻地喘息着,微微的火光映衬着他的一张俊脸通红似火。
“君寒……”良久,苏海陵才轻声道。
“什么都别说,让我静一静。”梅君寒打断了她的话。
顿时,石室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生气了?”隔了好一会儿,梅君寒才道。
“没有。要生气的话,起码这样……”苏海陵说着,一用力,将他压倒在床上,狠狠地堵住那水色的唇。
“嗯……不……”梅君寒一惊之下,微微挣扎着,不小心弄松了钩子,缀着流苏的帐子垂了下来,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微弱的火光照出帐中两条翻滚的身影,不时夹杂着衣衫被撕裂的声音。春色无边……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如流星般从密合的锦帐中射出,“呯”地一声插入书架,强大的内力将整个书架震得粉碎。
书架后,竟是一个大洞。此刻,洞口正站着一个一脸惊慌的女人。
“哼!”床帐分开,梅君寒一跃下床,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哪有一丝被轻薄的痕迹?
“你……你们……”那人惊慌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本姑娘的演技如何?”苏海陵随即懒洋洋地下床,一手拎着她的衣襟,皱着眉,仿佛碰到什么肮脏的垃圾似的,飞快地往屋中一丢。
“出口在哪里。”梅君寒一脸的冷肃,一开口就直接切入主题。
“出口……都只能从……外面打开。”那女人结结巴巴地道。
“那你怎么出去?”梅君寒接着道。
“每隔三个时辰,换班。下一次还……还有两个时辰……”
“轮流监视么?”苏海陵不耐烦地一掌打昏她,随手扔进密道里,“可惜本小姐最不喜欢被人听壁角了!”
梅君寒无语地望着她,心中酸酸的,涩涩的,说不清混合起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仅仅只是……演戏么?
“君寒,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的?”苏海陵道。
“阵势一变化,地面突然打开,我就掉下来了。”梅君寒皱了皱眉,又道,“我在下面也没有遇见什么人,只是一路破解机关,最后就遇上你了。你呢?”
“是无念剑派的慕容琴引我来的。”苏海陵道。
“慕容琴?”梅君寒也想起药庐外那个小丫头来,不由得疑惑道,“无念剑派和魅影门勾结?”
“既然都来了,不把真相弄清楚我是不会走的。”苏海陵说着,整个人往床上一躺。
看着那故意撕裂的床单被褥,想起两人刚刚在床上的相拥纠缠,虽然是作假,依然让梅君寒红了脸,不自在地转过身去。
“那个……抱歉。”苏海陵尴尬地道。
“有什么抱歉的?”梅君寒背对着她道,“反正只是演戏而已。”
苏海陵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演戏而已?包括那个火热的,绝望的吻……
沉默了好一会儿,梅君寒才道:“你说,慕容琴背后,是不是慕容紫指使的?”
“也许吧,只是不知道她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苏海陵笑了笑,又道,“不过我总觉得,慕容紫似乎对我没有恶意。”
“难道要等人把你砍了才叫有恶意?”梅君寒没好气地道。
“君寒,我有件事想问你。”苏海陵突然道。
“什么事?”梅君寒微微一怔,转过身来。
“那日……”苏海陵迟疑了一下才道,“清尘为我过毒,当我醒来时已在南楚皇宫之内,我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梅君寒答得飞快。
“真的?”苏海陵一愣,怀疑地看着他。
什么都没有,需要这么心虚么?越看越像有点儿什么!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梅君寒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舒服,不耐烦地道,“这么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去问木清尘?”
苏海陵无语。她不是没有问过木清尘,而是……得不到答案。木清尘的沉默让她更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好了,你要是有这个闲工夫胡思乱想,不如赶紧看看怎么出去。”梅君寒缓过一口气道。
“何必要出去?”苏海陵一挑眉,不在意地道,“慕容琴把我们引进来,难道就是为了关着我不成?我们拔了监视的钉子,她们自然会主动来的。”
“果然不愧是圣皇的嫡传血脉。”暗道里传来几下清脆的鼓掌,然后慢慢走出来一个紫衣女子。
“慕容掌门,久违了。”苏海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子懒洋洋地斜靠在床柱上。
“大雍慕容紫参见瑞卿公主殿下。”慕容紫欠身一礼。
“我怎么记得慕容掌门是南楚人,无念剑派也在南楚第一代女皇时立派,怎么如今却变成我大雍人了?”苏海陵道。
“慕容氏先祖是圣皇陛下的贴身侍卫,我慕容紫当然也是大雍之人。”慕容紫正色道。
“你说什么?”苏海陵一呆,随即脑子里闪过千百种想法。
无念剑派是三百年前圣皇苏洁安插在南楚的内应?而且看情况这个内应的身份是极其秘密的,连当今女皇苏雪陵都不得而知。可如今,慕容紫为什么又如此轻易地坦白了?
“慕容氏一脉世代只效忠一人,那便是圣皇陛下。”慕容紫傲然道。
苏海陵突然想笑,效忠一个死了三百年的人?
“公主殿下既然是圣皇陛下的唯一嫡传血脉,自然也配得到无念剑派的效忠。”慕容紫继续道。
一边的梅君寒深深一震,同是南楚武林中人,玄冥宫的情报又严密,他自然是知道无念剑派的力量的,不显山,不露水,但那隐势力,就算是妙仙庵也比不上!毕竟妙仙庵也只有素心师太一个绝代高手。
若是这样的一股势力能归属苏海陵,再加上南楚女皇的那个约定,她想夺取大雍的江山也非难事,那么……
他梅君寒,还会被需要吗?
一瞬间,他不禁有些茫然了。
“我,不需要。”恍惚间,耳边却想起了苏海陵清冷坚定的声音。
“什么?”慕容紫一直带着微笑的从容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
“我说,我不需要你。”苏海陵直直地盯着她,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