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刚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一缕夺目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里。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房屋鳞次柿比,酒楼店铺百肆杂陈,招牌幡幔目不暇接,饮食百货应有尽有。只是路旁多了好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有的耷拉着脑袋,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用凄楚的眼神望着街道的尽头……
朝阳的光照下,那三位穿着华贵的男子身上染上了阳光的色彩,混合着本来的色彩,变成了一种跳跃着不可捉摸的光。
“为什么不给这些人在城外搭个临时的帐篷呢?”唐亦轩问道。
一路走过,那些凄凉的场面让她震惊不已。
“朝廷早就拨了赈灾的银两……”
还未等欧天辰说完,唐亦轩就已经跑到一对爷孙旁边,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头,衣衫褴褛,满是皱纹的脸庞就像是古老的树皮,干枯的嘴唇,依偎在他怀里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眼睛紧闭着,脸色却是苍白一片,他们的面前摆着一个缺口的搪瓷碗,里面空空如也。
“老人家,你这孩子怎么了?”唐亦轩蹲下身子,关切的问道。
只见那老人家缓慢地抬起头,呆滞的目光划过她的脸庞,嘴上想说什么,却硬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是不是小孩生病了?”唐亦轩将手放在小男孩的额头上,一股烫手的灼热让她脸色突变,蹙眉道,“这孩子发高烧了,必须赶紧送他去医馆。”
“俺没钱,看不起病啊!”老头喃喃地说道,却早已经是老泪纵横,“孩子的爹娘早就在逃难的路上给饿死了。”
“老人家,你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孙子的。”唐亦轩诚恳地说道,转身望向他们二人,“温弦,赶紧抱这个小孩去医馆!”
温弦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孩,最后转向欧天辰,请示道:“少爷……”
“就听她的!”欧天辰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抱小男孩走。”唐亦轩冷冷地看了一眼温弦,径自从个老头怀里接过小男孩,“老人家,你给我带路,咱们去医馆。”
温弦的脸色一阵尴尬,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望着唐亦轩坚强的背影,心里竟然涌出一丝敬佩。
“算了,她就是这脾气。”欧天辰无奈地笑道。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还记得她凌厉的眼神,难道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吗?欧天辰望着唐亦轩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的疑团更甚。
嘴角逐渐地浮现出一抹慑人的笑意,不管你是谁,你终究会败在我的手里。
“少爷,我是不是错了?”温弦疑惑地问道。
刚才欧天辰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他正好望见,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你没错!”
欧天辰扔下这三个字便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温弦。
医馆里。
“幸好送来的早,要不然就连华佗再世也未免能救得了他。”大夫一边给小男孩开方子,一边说道。
“谢谢你,大夫。”唐亦轩看了一眼扔在昏迷的小男孩,问道,“大夫,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大夫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了一眼唐亦轩,淡淡地说道:“这孩子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引起的,回去以后,你要多费费心照料他。”
唐亦轩想了想,自己总不能把他们带进皇宫吧!遂将随身带的一颗小指头大小夜明珠放在老头的手上,“老人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好好收着。”
老人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孙子有救了!我孙子终于有救了……”
唐亦轩赶紧走过去扶起他,轻声道:“老人家,你快点起来,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以我一己之力帮不了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这话是说给一直站在门口的欧天辰听的,他是皇帝,只有他才能拯救天下苍生。
“这位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只是这城里的灾民越来越多了……”那大夫微微叹息道。
“朝廷不是已经拨款下来了吗?为什么沿街没有看到一处粥棚,也没有看到一处可以供灾民落脚的地方?”唐亦轩一脸疑惑地问道。
“哎!这朝廷的事情,咱们这些老百姓怎么说的清楚呢?不过,城门边上到有一处粥棚,听说是陈家的小姐陈素素摆的,她虽是千金小姐,但为人善良,经常接济那些贫苦的百姓,在金陵城的口碑还算不错……”
“陈素素?”唐亦轩微微蹙眉,有些惊讶地问道,“那她现在还在那里吗?”
“应该还在吧!公子若是想见她,现在可以去试试运气。”那大夫慈祥地说道。
“谢谢你!那这爷孙俩就交给你照顾了。”
“公子放心去吧!”
欧天辰和温弦一直站在门口,看完了这一幕,才紧紧跟随在唐亦轩的身边朝城门口走去。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从迷雾中走出来的仙子。
“轩轩……”欧天辰低声唤道。
“有事吗?”她暮然回首,淡笑着问道。
话说着,一辆马车迎面迟来,她以为避闪不过,却不想被一双大手揽在了怀里。紧接着是温柔的询问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
唐亦轩望了一眼四周,脸微微一红,赶紧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我现在是女扮男装,所以咱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免得被人说是龙阳之好。”
“哈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欧天辰大笑,原来她也有可爱之处。
“算了,不跟你说了,咱们还是赶快去城门口看看吧!”说完,唐亦轩提步上前奏走去,以掩饰心中惴惴不安的悸动。
“少爷,你没受伤吧!要不要我去看一下那驾马车的是何人?”温弦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欧天辰摇摇头。
远远地边看见城门口排了一支长长的队伍,那些排队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南方涌来的灾民,小小的粥棚充满了人间的爱心。
施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小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明媚的阳光下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大家别挤,每个人都会有的……”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那不是素素吗?”唐亦轩惊讶道。
那施粥女子听人唤她,缓缓抬起头来,也是一愣,赶紧将手中的汤勺交给身后的丫鬟,便朝他们走来。
“果真是素素!”唐亦轩望着那女子微笑。
陈素素嫣然一笑,目光在欧天辰的脸色停留一瞬,便移开,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