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已经有些清冷,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淌过来,把落霞宫庭院里的树叶都染成了晶莹的色泽。
屋檐的走廊下种了一大片白的菊花,丝绢一样弯曲的花瓣优雅地向外伸展着,花芯闪烁着朝阳般浓淡相宜的色调,凛然而立的身姿在秋风中散发出清冽的香味儿。
天刚蒙蒙亮,莫非便悄悄地将唐亦轩送回了落霞宫,人不知鬼不觉。
她没有一点睡意,一直站在窗前,望着朦胧的远方。
终于不再纠缠了么?为什么他的离去,自己经会有些不舍?
“皇上驾到!”
唐亦轩微微一愣,他这么早过来做什么?难道是昨天自己一夜未归被他发现了?还是这只是巧合?
来不及整理妆容,她便听见一阵暴怒的声音,“来人啦!把落霞宫的奴才们都捆起来,送入浣衣院。”
“皇上,饶命啊!奴才们真的不知道娘娘去哪了。”紫衣哀求的声音。
“不知道?还是在替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隐瞒事实?”一阵冷嘲热讽,带着不屑的语气,欧天辰愤愤地拂袖。
唐亦轩站在拐角处,提裙上前,直视他的深邃的眸子,淡淡地笑了笑,“皇上,请你说话时注意措辞,臣妾怎么不要脸了,还请皇上道出个原委来。”
“你还好意思跟朕讲理!”欧天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朕昨天晚上你一直都在落霞宫,哪儿也没去!”
看样子昨天晚上他来落霞宫了,不过,我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能把我怎么样!可是转念一想,这后宫里的嫔妃们如果没有皇上的圣旨,是不能擅自离开皇宫的,否则杖打二十大板。
想到这里不禁冒了一身冷汗。
“你是承认了?”他冷笑道。
“昨天夜里……臣妾一个人去……静谧湖了,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平日里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当面对他的时候,尤其是被他紧紧注视的时候,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就连说谎也没底气了。唐亦轩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来人啦!按照后宫的规矩,擅自离宫者,杖打二十大板。”
一声令下,便有好事者上前来,“是,皇上,奴才遵命!”
“皇上,求您饶了皇后娘娘吧!娘娘身子骨弱,一定经受不起二十大板的。”紫衣不停地磕着响头,却是无济于事。
“紫衣,你不要求他了,他既然要打,就让他打吧!”唐亦轩冷冷地瞪了一眼欧天辰,心却不由自主地疼痛起来,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纠缠一般。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棍子硬!”冰冷的语气,众人不禁全身哆嗦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被连带了。
“皇后娘娘,奴才得罪了!”
还没待唐亦轩反应过来,就有二人架起她朝庭院里走去,有人执棍,有人将她摁住。
“一,二,三……”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哼都不哼一声,身体上的创伤再怎么没也没有心里的创伤来的猛烈,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她永远铭记在心,也永远在她身上烙下了病痛。
很久之后,他一直都后悔这个决定,若是时间可以倒回去,他说,他一定会相信她。
“十四,十五,十六……十八……”
“主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紫衣哽咽道,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惨烈地笑着,用倔强的眼神望着他,终于熬完了二十大板。
“你倒是跟朕说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欧天辰冷冷地问道,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他的愤怒已经淹没了他的神经,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会嫉妒。
他的骄傲,他的冷漠,他的霸道,怎么允许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扯上一丝一缕的关系?他绝不允许这样,即使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臣妾无话可说!”她一字一句道,声音有些微弱,却依旧强有力。
“你……”他愤怒地拂袖,“好,朕不信就找不出那个人!”
她冷热的目光直射向他,唇边的笑容既凄惨而又艳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的行为。”
“好,那朕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同样冷漠的声音。
四目相对,充满了火药味儿,相隔几步之遥,这一刻却觉得二人之间有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壕沟,他和她的距离似乎越来越遥远。
“摆驾回宫!”
他暴怒地低吼一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早就躲在落霞宫门外的一个身着宫装的侍女赶紧躲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像绽开的花朵,这回一定可以回去领赏了,心里美滋滋的。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疼不疼?”紫衣爬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泪流满面。
“紫衣,不要哭了,你看,我没事的,我没事的……”她虚弱地说道,身后的疼痛已经传遍了全身每一个神经。
“主子,他们可真狠心,一点也不留情。”小环也哭道。
“主子,奴才,奴才找他们拼命去!”小桌子哽咽着,起身便往外跑。
唐亦轩心一紧,一阵剧烈地疼痛传来,厉声道:“站住,你要是出了这个大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主子……”小桌子哭道。
“我说了,我没事,你们先扶我进去,擦一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她强忍住疼痛,淡淡地笑了笑,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晕厥过去。
永福宫内,开满了各色的菊花,厚实的花瓣洁白晶莹,还带着夜间的露珠,风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一位红衣女子伫立在庭院里,目光落在花瓣上,唇边一抹得意的笑容直延伸至黑色的眸子。
“主子,奴婢刚从落霞宫回来,看到皇后娘娘挨了二十大板呢!看来皇上这次应该对皇后娘娘死心了。”侍女一脸献媚的说道。
“下去领赏吧!”红衣女子笑道,“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主子教训的是,奴婢谨记在心。”
红衣女子得意的大笑一声,只要自己很快地怀上龙种,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后宫一定就是我的天下,那些曾经欺负我,看不起我的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清秀的脸颊快速地掠过一抹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