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酿酒皇后:皇后爱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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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天空一碧如洗,和煦的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树叶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她静静地站在庭院里,眺望着远方,神情有些慵懒。

青弦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那夜跟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样看来我还真的不能完全相信你,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我,可千万不要怪我不顾以往的情谊。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阴冷,此日的唐亦轩已经不再是后宫里凡是只想着息事宁人的唐亦轩了,因为心死了。

心死莫大于哀。

三天之后便是聚贤大会,看来这共商大事定是缺不了我了。唇边浮现出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却被这一抹轻盈的白纱遮住。

古凌镇。

这里恐怕是轩辕王朝除了金陵城之外最繁华的城市了。四季如春,气候怡人,花香飘逸,道旁的垂柳青翠欲滴,柳条垂在河面上,风轻轻拂过,荡漾出一层层起伏不断的涟漪,那河水清澈见底,油绿油绿的水草轻轻飘动着。

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儿漫步悠闲地走到河堤上,白衣翩翩,发如青丝,面如冠玉,湛然若神,眼底却弥漫着极淡的冷意,却不仔细观察,定看不出来。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孩儿,脸上的表情极欢快。

“门……不,应该是七公子。”说话的书童模样的男孩儿便是初冬,被她称为七公子的男子除了唐亦轩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初冬,第一次出玲珑山吧!”她淡淡问道。

“嗯,是啊!从小到大初冬都不敢想有一天能走出玲珑山,你看这里人真多,还有那么多小贩,比咱们那可热闹多了。”

初冬左看看右瞧瞧,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新鲜无比。

唐亦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了紫衣,若是在路上没有出事,她现在也应该在古凌镇了,可是……不禁自责起来。

“又香又甜的黄梨了!不甜不要钱啊!”路边的小贩开始向路人兜售自己的物品。

“香飘飘的包子出炉了!”

只见那小二不停地向路人推荐,“大哥,要不要来个包子?”

“初冬,咱们去找一家酒楼吃饭吧!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也应该饿了。”唐亦轩淡淡地说道。

“嗯,一切都听公子的吩咐。”

初冬点点头,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最让她兴奋的还是,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回头瞅她们的人可不少,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姑娘们,那种爱慕的眼神显而易见,走路的姿势就更加自信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不时有骑马而过的江湖侠士,也有腰上配着宝剑的少年侠客,看来这些人应该都是为了龙沙门而来吧!唐亦轩的眉心微微蹙起,看来想要平安度过半个月之后的那场大劫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包子铺,只见一只白皙的小手悄悄地极缓慢地向放包子的屉笼里伸去,顺着小手看过去,是一个小男孩儿,大约十岁的模样,身上衣衫褴褛,但是他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让人不敢小觑他。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是那肥胖的铺子老板一个转身,便望见了小男孩儿,一把抓住他,大声骂道:“你这小杂种,从哪里跑出来的?竟然头大爷我的包子!”

那小男孩并不畏惧他,亮若星辰的眸子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是小杂种!”

“还敢顶嘴!”那铺子老板恶狠狠地瞪着他,随即换成一副笑脸,对着看热闹的众人说道:“你们各位评评理,这小杂种偷了我的包子还敢顶嘴!这小贼也太猖狂了。”

“哎!只是一个小孩子,可能是太饿了,你就放了他吧!”竟有路人替他求情。

“放了他?说的倒是轻巧,要是这次不严惩,等长大了说不定偷女人呢!”那铺子老板得意洋洋地说着,俨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送官府吧!”

“我看送官府行!”

唐亦轩冷冷看了一眼众人,径自走上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这小孩是我一位故友的孩子,找了他很久,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还请老板高抬贵手放了这小孩,这锭银子算是给老板您的补偿。”

那铺子老板见到白花花的银子顿时眼睛放光,双手赶紧将那一锭银子握在手心,一脸的媚笑,“好说好说!既然是这位公子要找的人,那就带走吧!”

“那就谢谢老板了。”唐亦轩客气地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

那小男孩一直在旁边静静地望着唐亦轩,清亮的眸子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心下却是一番思索,她明明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装扮成男人的样子?不过,扮成男人都这么美,要是穿上女装那岂不是倾国倾城了?只是,她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人呢?

小男孩想着,却不料唐亦轩也正打量着他,“你饿了吧!我们正好要去吃饭,跟我们一起走吧!”

“可是我没银子,除非你请我吃。”小男孩理直气壮的说道,清亮的眸子一直望着她。

一旁的初冬笑呵呵地说道,“小孩儿,我家公子既然救下你,就不会把你扔下不管的,放心吧!一定会让你吃饱喝足的。”

“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以后不许叫我小孩儿,我有名字的。”小男孩骄傲地瞪了一眼初冬,撅着可爱的嘴唇说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初冬笑吟吟地问道。

“我不告诉你,我只告诉这个漂亮的哥哥。”说着,就拉着唐亦轩的玉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不过我喜欢姐姐,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还有,姐姐,我的名字叫凡戈,你一定要记得哦!”

留着初冬在一旁干瞪眼,这么奇怪的小男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当然兴趣不小。

这小男孩虽然比她小,但是个子却跟她一般高矮,一脸的灿烂的笑容,如夏草般绚烂。

唐亦轩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怔怔地望着这来历不明的小男孩,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疑惑,凡戈果然与一般的小男孩不同,只是他为什么会落到这里地步呢?不过,她不会这样问他,如此聪明的小孩,就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真话,倒不如让他自己乖乖地说出来。

“凡戈,放心吧!我会记得你的,我叫小七,你也要记得住我哦!”

“哥哥真好!”凡戈狡黠的目光泛着数不尽的笑意,拉着唐亦轩的玉手,根本就不打算把手放下来了。

唐亦轩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小孩年纪不大,倒是挺喜欢占女孩子的便宜,不过,这孩子倒是挺招人喜欢的,尤其是那一双两若星辰的眸子,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让人舍不得不看。

“凡戈,你不许总缠着公子!”初冬故意一脸怒气地说道。

“我就不,哥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就是喜欢拉着哥哥的手。”某小男孩极厚颜无耻地说道,干净的脸蛋儿尽是笑意。

“你!”初冬狠狠地瞪他一眼,扬起手威胁道,“小屁孩,要是你再缠着公子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凡戈朝她扮了个鬼脸,一脸正经地说道:“你才是小屁孩!我凡戈可是少年英雄。”

“就你?别开玩笑了,我看你应该是尿床英雄才对!”初冬嘲笑道,亦不让步。

“不知羞!”凡戈冲她翻翻白眼,拉着唐亦轩就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去,“哥哥,我们吃饭去。”

“哼……”初冬气鼓鼓地跟在后面。

这场唇舌之战中,最后以凡戈的沉默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三人在一家名为朝凤酒楼的大房子前面停了下来,门口的行人络绎不绝,大多数是腰佩宝剑的侠士。

唐亦轩不禁冷冷地笑了笑,这一抹笑意却尽数被坐在厅堂角落的黑衣男子看在了眼里,她的目光亦是不经意之间扫过他的脸庞,微微停留,一双乌灵的眼眸,倏地笼上层嗜血的寒意,仿若魔神降世一般,一双冰眸轻易贯穿人心,刺透心底最柔弱,舞衣的角落。

“哥哥,我们去楼上吧!坐在那里可以看到这整条街的景色。”凡戈见她有些失神,便扯动她的衣袂,微笑着说道。

“好。”

她微微颔首,回过头,尽量甩去黑衣男子的眼眸里嗜血的寒意。

挑了一个靠近围栏的座位,三人落座。

“你看,我没骗你们吧!从这里看过去,一直可以看到这条街的尽头,若是有什么事情法身,我们也会第一个知道。”凡戈自豪地说道。

“算你蒙对了吧!”初冬继续打击他的自信心,不屑地说道。

凡戈压根不去打理她,只是很殷勤地位唐亦轩倒水,不过,初冬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要喝水,自己动手!”

“才不稀罕你帮忙呢!”初冬撇撇嘴,赌气道。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一路过来没听过一句,一直叽叽喳喳的。”唐亦轩没好意地瞪了二人一眼,随即初冬和凡戈都安静了下来。

“三位客官想要吃什么?小店南北各地的小吃应有尽有,最出名的是手撕鸡和香嫩猪脚,还有清蒸豆腐……”小二忙不迭地介绍着。

“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上上来吧!其他的就不用了。”唐亦轩淡淡道。

“是,这位客官。”

“哎!慢着,我有话要问你。”唐亦轩拉住小二,一两银子放在小二的手里,淡淡地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灰暗的冷漠。

那小二收了银子,脸色一脸献媚的笑容,“客官,您只管问,这古凌镇就没有我三炮不知道的事情。”

“好,那我问你,这明天在七星山庄参加各大名门正派的高手都有哪些人?那七星山庄的庄主姓甚名谁?”唐亦轩轻声问道。

那小二笑了笑,不肯说话,唐亦轩又拿了一两银子放在他手上,他才乐呵呵地开口道:“公子,您这话就算是问对人了,如今那些门派的高手大多数住在我们朝凤酒楼,什么武当派的,崆峒派的,峨嵋派的,至于那七星山庄的庄主那我更是熟悉了,我一个朋友在七星山庄当差,我跟他关系特铁……”

“小二,我是想知道七星山庄庄主的名字和他的年纪。”唐亦轩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小二的喋喋不休。

“嘿嘿……”那小二挠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叫上官凌云,据说很年轻,不过他很少出现在七星山庄,除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才会回来。”

小二后面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知道那七星山庄的庄主叫做上官凌云,他跟他会是同一个人吗?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初见面的情景,更是记得他的话语。

“我上官凌云,要定你了!”他指着唐亦轩,霸道地说道。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唐亦轩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淡淡看了一眼小二,“不用了,你下去吧!再给我们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这一锭银子是房费,应该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那小二满脸尽堆着笑容,满意地离开了。

上官凌云?难道那个男子真的就是七星山庄的主人吗?可是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劫匪而已。

“哥哥,你在想什么啊?”凡戈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斜瞅着她。

“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啊!一会儿饭菜上来你多吃点,吃完就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唐亦轩淡淡道,但是看见这孩子的笑容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好了起来,至少不会想起曾经那些过往。

听到这话,凡戈顿时泪眼汪汪的,“哥哥,不要扔下凡戈好不好,凡戈会很听话的,而且说不定凡戈可以帮助哥哥呢!”

“我家公子才不要你这个小屁孩帮忙呢!”初冬没好气地说道。

“哼!”凡戈瞪了她一眼,继续在唐亦轩面前装可怜,一双手轻轻摇晃着她的玉臂,“好哥哥,就答应凡戈吧!”

看着他那泪光莹莹的样子,唐亦轩有些不忍心,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淡淡地笑道:“好,我答应带着你一起走,但是你不能给我添乱子。”

“放心吧!凡戈一定会听哥哥的话。”

突然,只听得一声巨响——“砰”,像是什么重物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声。

唐亦轩赶紧往外看去,只见朝凤酒楼的大门口有一个血迹斑斑的男子倒在地上,旁边已经站了一些围观的人群。和煦的阳光下那殷红色的血液宛如艳丽妖娆的花朵,让人看着一阵惊讶。

“他娘的,让你顶嘴!让你得罪大爷我!”一个中等身材却长的三大五粗的男人拿着一把刀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狠狠骂道,在他后面还站在几个耀武扬威的手下。

倒在地上男子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那胖男人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干脆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前,那鲜红色的血液从男子的嘴角溢出。

“光天化日之下,这简直欺人太甚!”唐亦轩忍不住骂道,起身,准备从二楼跳下去,却被凡戈和初冬拉住了。

“公子,咱们还是少惹麻烦的好!”初冬劝道。

“哥哥,别听初冬的,咱们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跟你一起去。”

凡戈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还不忘丢给初冬一记白眼,拉着她翻过围栏跳了下去,直接用筷子当飞镖击中那胖男人的刀刃,只听得“叮”的一声,那胖男人的手震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几只筷子全部飞往胖男人和他的手下。

“公子,公子……”

初冬恼极了,因为武功太低根本不敢从二楼跳下去,只能转身从楼梯走去。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胖男人手下赶紧将倒在地上的狼狈的他扶了住,个个心惊胆战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凡戈和唐亦轩。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如此出手伤人!”唐亦轩冷冷道,眼底的一抹笑意带着浓浓的寒意。

“就是,你这胖子也太没有人性了!要是把你从上面扔下来看你会怎么样?”凡戈附和道,一直小手紧紧地握着唐亦轩的玉手,清凉的眸子竟是狡黠的笑容。

“你这哪来的小毛孩,竟然敢管本大爷的事情,知道本大爷是谁不?本大爷可是崆峒派的孥天霸,还不快给我滚一边去。”

胖男人暴怒道,原本就长的凶狠的脸庞如今更加变得扭曲恐怖了,那嘴角因为被刚才的那筷子飞镖擦出了血,说起话来有些漏风,惹得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

唐亦轩和凡戈也禁不住笑了起来,那一刻,凡戈侧过脸静静地望着她,她的笑容竟如此的绚烂,可是却隐约透着淡淡的忧伤,七姐姐,以后凡戈会保护你的,虽然凡戈现在还没长大,不过很快的,只要等五年就好了。

“据说崆峒派的弟子惩恶扬善,个个都是江湖侠士,不过,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像,大白天的将人打成这样,一看就是土匪行为,哎!这不是丢了崆峒派祖先的脸吗?还是快回家喝奶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唐亦轩望着他嘲讽地笑道。

这就是所谓的半个月之后要讨伐龙沙门的名门正派么?突然,她感觉到有一束冷然的目光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哥哥,有凡戈在,不要害怕!”凡戈紧紧地握住唐亦轩的玉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那胖男人恼羞成怒,一挥手,大喊道:“给我上!奶奶的,我就不信我今天收拾不了你们这两个爱管闲事的小子!”

说着,那一群人便个个拿着刀冲了上来,唐亦轩本身就得了红衣娘子的真传,再加上这段日子自己勤加练习和青弦子的指导,武功快速地提升,虽然还没有达到顶尖的高手,但是对付一个一般的高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亦轩飞起来,一脚踢在冲她冲过来的一个精瘦的男人的胸口,那凡戈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在手上灵活地转动着,来了一个“排山倒海”将那些个坏人一举推倒在地。

突然,那胖男人趁唐亦轩在与另一个男子纠缠打斗的时候,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快速地朝她冲过去,锋利的刀刃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寒冷的光芒。

唐亦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去躲了,而凡戈也被几个人拖住,根本脱不开身。

我不能死在这里,一定不能!她的眸子透露着强烈的生存欲望,直望着向她冲过来的胖男人。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穿黑衣衫的男子拔出剑飞快地挡在了胖男人前面,将他的匕首用剑挑开,飞上半空,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寒光,“啪”掉在了地上,紧接着,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架在了胖男人的颈子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胖男子整个人都快瘫了,眼睛斜瞅着锋利的剑刃,胖嘟嘟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大侠饶命啊……”

唐亦轩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不过,随即她便是露出一副淡淡的笑脸,一脚踢在那胖男人的胸口,狠狠地骂道:“还卑鄙小人,竟然暗箭伤人!真是丢尽了崆峒派的脸!”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凡戈解决掉那几个人,赶紧凑了过来,依旧拉住唐亦轩的玉手,柔声道:“哥哥,你没事吧!都怪凡戈,凡戈说好要保护哥哥的,可是刚才……”

说着,凡戈低下了头,哎!这难得的英雄救美的机会竟然白白让人了,真是气死了!

围观的人群见坏人被打跑,个个都鼓起掌来。

“凡戈,我又没有怪你,你怎么自责起来了。”唐亦轩笑着问道,唇边的梨涡盛满了绚烂的阳光,像是绽放的最艳丽的花朵儿。

旁边的黑衣男子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看呆了去,这笑容为什么如此的熟悉?难得自己曾经跟她见过?可是为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像是自己的记忆被什么剪掉了一部分。

怎么会见过呢?他分明是男子,黑衣男子不禁自嘲了笑了笑,那一抹笑意极淡,很快消失在唇边。

“公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时,初冬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不过,刚才多亏了这位公子相救,若不然……”

她淡然一笑,转身,静静地看着黑衣男子,他就是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位男子,那眼神,只要见过一次,任谁都不会忘记,带着嗜人的蛊惑,更是弥漫着浓郁的忧伤,是天涯同路人么?

初冬见有人救下了唐亦轩,赶紧走上前去,想要感谢他,却被他一记冷然的眼神吓了回去,“公子……”初冬赶紧躲在了唐亦轩的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仔细地观察着令她害怕的黑衣男子。

“这位公子,多谢救命之恩!”她微微一笑,走过去,淡淡地望着全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微微蹙眉,冷冷地看她一眼,不!他不可能是她!绝对不是她!心里的魔障像是突然成长了起来,内心极其的痛苦,原本漆黑的瞳孔微微变成红色。

“喂!你怎么了?”唐亦轩轻声问道,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不用你管!”黑衣男子冷声道,用力甩开了她伸过来准备扶他的玉手,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可是没走几步,整个人应声就倒在了地上。

极度自负的男人!唐亦轩看着倒在地上的他,立刻给他下了评语。

“凡戈,初冬,你们两个负责把他抬起来送到客栈去,算是我还他刚才的救命之恩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朝酒楼后院的客房走去。

淡淡的阳光洒落在古凌镇的每一个角落,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树木,带来了一阵新鲜的青草香。庭院里栽种的品种繁多的百花争奇斗艳,娇艳诱人的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折射着阳光的七彩,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客房的布置很简单,家具都是半新的,却显得雅致清新,从窗外望去,是一大片争奇斗艳的百花。

简单的雕花木榻上躺着一位沉睡着的黑衣男子,那浓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闪动着,他似乎在挣扎着,俊美的犹如希腊罗浮宫的雕像一般的脸庞却显出很痛苦的样子,全身像一把紧绷的弓箭,一双手紧握着拳头,骨关节几乎发白。

“凡戈,你去请大夫!”唐亦轩吩咐道。

“哥哥,不用请大夫,其实他不是患病了,是他自己内心的魔障在作祟。”凡戈一本正经地说道,与刚才那个油嘴滑舌的小男孩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一脸诧异地望着凡戈,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竟然懂得这么多,若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是天才,诺贝尔的所有奖项他一个人囊括。

“凡戈,你说他身体里有魔障?为什么偏偏这么凑巧现在发作呢?”唐亦轩好奇地问道。

就连初冬也凑了过来,“凡戈,现在是我家公子在考你的学问,你说说看。”

凡戈不屑地瞟了一眼初冬,随即笑吟吟地望着唐亦轩,又恢复了小色鬼的本性,娓娓道来:“这魔障是人的一种痴迷,是人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的执着,当他受到刺激的时候,魔障便会在他体内作祟,使得他神智昏迷,这段时间里,他的整个人都会很虚弱,若是他的敌人想要夺取他的性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唐亦轩突然想起一点什么,在她刚走进朝凤酒楼的时候,他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如此冷傲的男子,应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他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自己,莫非他的魔障跟自己有关?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她问道。

“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一天一夜,或者更长的时间,这个我也说不定,主要去决定于他自己的毅力和坚持,不过,我看他应该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醒来吧!”凡戈信心十足的说道,目光却落在躺在床上的黑衣男子身上,满是疑惑。

“那就好。”唐亦轩淡淡说道。

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小轩窗,一阵微风徐徐拂过,夹杂着浓郁的花香味儿,突然,一个红衣女子闯进她的视野,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正巧,那少女抬眸,望见了站在窗前的唐亦轩,不禁一阵羞涩,脸蛋儿飞过一片红晕,转身,离开了院子。

唐亦轩微微诧异,一时半会儿摸不着边,那少女为何见到自己如此羞涩?

“公子,刚才那少女是被公子吸引了!”身后,传来初冬笑嘻嘻的声音。

她也失声而笑,自己现在是男装,而且还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被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上也是极普通的一件。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少女会在不久之后救了她。

“初冬,你出去打听一下,明天晚上再七星山庄聚会的都有哪些人?”她吩咐道。

“是,公子!”初冬一溜烟跑了出去。

她把初冬支开,是有事情要问凡戈,从第一眼见到凡戈,她便觉得凡戈不是普通的孩子,那双看似清澈的眸子却隐藏了很多,他的武功根本就在她之上,说不定跟这神秘的黑衣男子不相上下,他对古凌镇的熟悉,他的每一个行为,几乎都照昭显着,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么简单。

“凡戈。”她轻轻唤道。

“现在没人,我可以叫你姐姐了吧!”某人脸皮极厚地说道,绚烂的笑意把他整个人都简单化了,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唐亦轩微微蹙眉,竟有些不忍心问下去,这样纯粹的笑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了,她的心微微一怔,转身,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蝶儿飞到了窗前,薄如蝉翼的翅轻轻扇动着。

“你不回答,就代表你默认了。”

凡戈一脸欢快的笑容,走到她的身旁,跟她并排站在窗前,轻轻握住她如玉般的小手,侧过脸,静静地望着她,唇边荡漾出一抹极灿烂的笑容,一直蔓延至清澈的眼眸,郑重地说道:“姐姐,我只是凡戈,是你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孩子。”

她淡淡地笑了笑,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侧过身,轻轻抚摸着他如黒缎般柔软的发丝,静静地望着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竟然相信了他,也许是他那抹纯粹得让人心疼的笑容,也许只是她愿意相信他。

“凡戈,我相信你。”

“姐姐……”

他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那一抹灿烂的笑容愈来愈浓烈。

金陵城。

夜凉如水,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洒落在金陵城的一处宅院内,粉墙黑瓦皆披上一层银霜。屋舍精美雅致,正堂外绕着一圈朱漆回廊,几盏大红宫灯挂在回廊的两端,隐隐透出昏暗的烛光,给微凉的夜增加了一缕暖意。

回廊外是一弯碧池水,稀疏的星子倒映在池水里,风拂过,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一位贵公子在池边凭栏而立,黑发如缎,面如冠玉,俊逸似竹,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中弥漫着一层黯淡的颜色。

一个粉衣女子轻轻地走到他身后,将一件狐皮大氅披在他的肩上,柔声道:“天凉,多穿点衣服。”

他回头,淡淡地笑了笑,俊美的脸庞带着微微的歉意,“兮娆,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兮娆低头沉默着,好几天了,她一直都没有见他真正的笑过。自从十天前,他自作主张从风月楼将她赎出来,便安置着这座宅院里,这里什么都有,可是唯独没有他的一颗心。这也是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让他为她赎身的原因。

拴不住他的一颗心,还不如身在风月楼,过一个人的生活,不用去牵挂,更不用去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因为没有承诺,没有奢望,没有渴求,可是现在,却变了些什么,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洒脱了。

即使从一开始,她的心里就有了他,就再也容不下任何的男子,可是她会狠狠地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他,不去念他,可是如今,住在他的宅院里,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他的气味,她想躲也躲不了。

“兮娆,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凤歌,你不应该把我从风月楼赎出来的。”她望着他,淡淡地说道,如丝的眼眸里透着数不清的柔情。

他的心微微一怔,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抬眸,望向漆黑的夜空,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忧伤。将她从风月楼带出来,他只是想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他何尝不知道她对他的一颗真挚的心,只是他的心早已经遗落在那个女子的身上,不想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兮娆见他没说话,自嘲了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不过是风月楼的歌妓而已,一个让人唾弃的身份,虽然你不计较这些将我带了回来,可是我会计较,你知道吗?我会计较这些的。”

她近似有些激动起来,眼前的男子让她不知所措,已经完全找不到以往的洒脱和淡静。

“兮娆,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凤歌淡淡道。

她抬眸,直视着他的眸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随即轻快地笑了笑,说道:“其实,那天跟你一起来风月楼的年轻男子是女扮男装,她的确很美,而且她真的很好,跟她在一起,你笑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笑,你去找她吧!我会很好的照顾自己的,你忘记了吗?前段时间金陵城最富有的男子要我嫁给他,如今,我也可以放心地嫁过去了。”

他猛地一怔,如此聪慧的女子,看透了他的所有。

“兮娆,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

她抿嘴淡笑,转身,一滴泪珠悄然滑落,顺着脸颊落在地上,“当然不会了,你一向最了解我的,我会去做那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吗?”

声音极轻快,却压抑得他无法呼吸。

“兮娆……”

“放心去找她,我不会有事的。”

夜依旧很凉,他和她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池边,谁都不再说话。

黄昏已近,残阳如血,映红了天边大片大片的云朵,红的如血液一般。

“凡戈,你不是说他一个时辰之内就会醒来吗?可是现在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醒啊!你是不是你在说瞎话?”初冬忍不住埋怨道。

凡戈不屑地看了一眼初冬,朝她翻翻白眼,淡淡道:“我是说了他一个时辰之内会醒来,可是谁会知道他的魔障如此深呢!而且我又不神仙,哪里算得这么准啊!”

“哼!你分明是在说瞎话。”初冬撅嘴道,随即转向唐亦轩,“公子,以后别相信凡戈,他就喜欢骗人。”

“好了,你们两个难道是前世的冤家?一碰到一起就吵架!”唐亦轩瞪了他们一眼,怒道。

“水,水……”

突然,木榻上的黑衣男子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公子,是他醒了!他醒了!”初冬兴奋地喊道,随即朝想要说话的凡戈狠狠地瞪了一眼,示意他闭嘴。

凡戈无奈地撇撇嘴,跟唐亦轩一起走到木榻前,木榻上的黑衣男子似乎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刚才他分明说话了?她疑惑着,侧过头,问道:“初冬,他刚才说什么了?”

“好像说什么……”初冬挠了挠后脑勺,“哦!他是说水,是不是他想喝水啊?”

“赶紧给他倒水。”唐亦轩吩咐道。

小心地将水送到他嘴边,却还是有一大半从他的嘴角淌出,突然,黑衣男子手紧紧地握住她的皓腕,茶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一地的碎片泛着白色的光泽。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唐亦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的脸色苍白,用力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他的手。

黑衣男子紧紧抓住她的皓腕,眼睛紧闭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嘴里不停地说着,“青青,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