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西宫前,最后一季红梅在朦胧的夜色中尽情地绽放着,红得如此可怕刺眼,宛如荒野里洒落的血迹,夜风吹来时,整个天地间都好似笼罩着一层凄艳的红光,仿佛因为极端的痛苦而美到不可思议……
一位年轻的男子站在窗前,皎洁的月色柔柔地洒落下来,沾染了他一身的月光,幽深的眸子里弥漫着一层黯然的色泽。
已经是初春了,这院子里的红梅竟然还能绽放,难道这皇宫里会有什么喜事发生吗?他禁不住淡淡地笑了起来,这笑容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身后,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莫不言语。
“温弦,七年了,这皇宫里都没有一件让人值得开心的事情,如今这红梅竟然还在绽放,是不是预示着我轩辕王朝的未来是一片辉煌的?”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青衫男子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负。
“皇上英明!”温弦恭敬道。
“如今你也学会恭维朕了吗?”他回眸,静静地望着他,那眼神阴沉的可怕,“温弦,朕要的是你的心里话,而不是像朝堂里那些大臣所说的。”
“皇上,这七年来太医院为研制蛊毒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如今总算有些成绩,我朝与东雷国的战事正是蓄势待发之际。”
温弦看了一眼他,心下早就思索了千遍万遍,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只是,前不久,我得来消息,据说民间出现了一个荆钗门,门主叫白霜,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江湖上却有很多关于她的传言,宁犯朝廷,莫犯白霜,短短的七年,她便掌握了我朝各大经济命脉,金属矿业和盐业原本是江南那些大富商经营的,可是后来不知道那荆钗门主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那些大富商乖乖地将这些经营权交了出来,就连东雷国的经济命脉也没有逃过她的控制……”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要出兵讨伐东雷国,我们就必须向荆钗门要军饷?”他微微蹙眉道。
“皇上说的没错,如今我朝国库并不充实,我想东雷国也一样吧!若不然他早就起兵攻打边境,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东雷国皇帝应该已经派了人去扬州城寻找荆钗门主。”温弦有些担心地说道。
他微微皱眉,唇边掠过一抹阴冷的笑意,那一树的红梅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淡淡的清香缓缓地逸散开来。在他的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决定,微服私访,亲自去会会这传说中的荆钗门主,“温弦,明日我们启程去扬州城,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皇上,您亲自去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您有任何的闪失,这轩辕王朝的江山社稷将不堪设想。”温弦担心道,皇帝登基十二年,这后宫里的嫔妃没有一个怀上龙种的,不只他好奇,就连朝堂里众大臣都好奇。
“你放心,这个朕自有安排。”他淡淡道,“你去查一下荆钗门主白霜的背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次去扬州城不能白去了。”
温弦看了一眼欧天辰,眸子里闪过一片隐约的担忧,“皇上,臣早就去打探过了,荆钗门七年前成立的,臣打探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七年的事情,关于白霜七年前的事情臣一点也打探不到,而且这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白霜的来历,不过,在她身边一直有两个人,一个叫凡戈,大约十七八岁的光景,一个叫煜祺,七岁左右,别看他才七岁,这小孩却是聪明伶俐,惹人喜爱。”
“七年前的事情都打探不出来?这么说,这白霜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女子,朕倒是真要亲自是会一会她。”清冷的眸子里飞过地闪过一片诡异。
“皇上,素贵妃求见!”门口处响起太监王学忠的声音。
她来干什么?他一脸的疑惑,随即说道:“就说朕忙,没时间见她。”
“皇上,既然素贵妃来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温弦打算离开,却没想被他叫住了,“温弦,你是知道的,朕的心里现在已经容不下任何的人,若是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会选择她,而不是这千古的江山。”
“皇上,人死已不能复生,您应该试着接受后宫里其他的娘娘,其实素贵妃人不错,七年前在花灯会上遇见,而且她也是皇后娘娘的结拜姐妹……”
温弦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他凌厉的眼神打住了,赶紧跪下,“臣知错,应该妄加评论皇上的私生活。”
“罢了,你起来吧!朕与你是多年的朋友,也不好计较这些,或许你说的对,我应该学着接受其他的女人……”
微微扯动唇角,一抹极淡的笑容缓慢地浮上来。
“你去告诉素贵妃,就说朕一会就去清雅宫看他。”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告诉素妃娘娘去。”王学忠一听欧天辰答应了,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温弦,你去准备一下去扬州需要带的东西,明天卵时在辰西宫等朕。”他吩咐道。
“是,皇上,臣领命。”
“你先下去吧!”他扬扬手,神色有些慵懒。
转身,来到案几旁,案几的左上角摆着一个银色的盒子,伸手打开,一枚玉佩赫然显露出来,一只飞翔的凤凰,通体碧绿,却隐约透着黑色的光,上面隐约刻着一行字“身无彩凤双飞翼”。他望着玉佩发呆,清朗的脸庞有几分萧瑟。
为了得到这枚玉佩,他不惜将她伤的遍体鳞伤,为了报复的快感,他不惜折磨她,到头来,才发现,受伤的不只是她。
唇边荡漾出一抹凄楚的笑意,喃喃道:“小七,七年来,我不只一次的后悔当初的行为,若是有来世,我定要投身普通人家,至于你执手千年……”
重新将玉佩放回银盒,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大步朝清雅宫走去。
七年来,素素的温柔体贴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男人的心,惟独他,他的一颗心早已经随着那场大火化为灰烬。他只能给她无尽的荣华富贵,却给不了一颗心。
清雅宫。
月下的藤花开到尽头,风轻轻拂过,那盛开的花儿轻轻摇曳着。半支着的雕花木窗棂前,一为女子清瘦的身影若隐若现,屋内隐约晃动着昏暗的烛火。一身牡丹花暗饰的桃红色着地长裙,身材苗条,柳腰纤纤,一双秋水明眸更是波光流转。
陈素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姿容,不仅五官精致漂亮,更重要的是跟后宫众妃的富贵华丽相比较,她更加多了一种清雅淡俗的风姿绰约。
“主子,您别着急,皇上一会就应该来了吧!”说话的是陈素素的贴身丫鬟云儿,这丫鬟平日里就是牙尖嘴利的,但也守本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云儿,我哪有着急,只不过是闲着无聊,站在窗前透透气。”
她尽量掩饰着心里的想法,进宫七年,她已经懂得如何使用心机,如何争宠,对男人,越是温柔,他就越对你怜惜,相反若是总无理取闹,换来的只是孤灯伴随。
一个女子七年的青春就在这深宫里度过,她何尝不怨呢!可是,她爱他,从第一次在花灯会遇见的时候,她的一颗芳心便暗暗许下,只是竟不知道他就是当今的皇帝,而她的结拜姐妹竟然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直到五年前,她被人送进皇宫……
七年过去了,她竟有些怨恨早已经死去的唐亦轩,是她占据了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人,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他的心也不会为她敞开。
她苦涩的笑了笑,命运如此,也只好认命了。
“皇上驾到——”屋外响起太监细声细气的声音。
他来了!陈素素的心里不禁一阵欣喜,赶紧伸手拢了拢发髻,在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便迎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上。”她福了福身子,一脸娇羞的模样。
“起来吧!”他淡淡道,径自朝房间走去。
她的心,在那一刻猛地坠落在寒冷的冰库里,愣了愣,随即跟了上去,脸上的笑容也缓慢地润然开去,“皇上,累了吧!臣妾为您解衣。”
“嗯。”他点点头。
她伸手,芊芊玉指轻轻地解下他的外衣,娇美的脸蛋儿浮上一层女子特有的红晕。
“素素,朕最近是不是来清雅宫的时间少了?”他突然按住她正为他解衣的玉手,问道,声音有些桑哑,却带着浓浓的****。
陈素素微微一愣,心头不禁一丝欣喜,喃喃道:“皇上整日忙于朝政,臣妾又怎么敢打扰皇上呢?只是臣妾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说着,一颗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红晕的脸颊淌下。
“素素……”他轻唤道。
“让皇上笑话了,怎么说着说着臣妾就落泪了呢?皇上能来清雅宫是臣妾的福分,能伺候皇上更是臣妾几世才修来的。”娇媚的声音轻轻回荡在房间里,屋角的金猊一缕一缕的烟雾缓缓升起,如一双美人的玉手,不甘寂寞地抚摸着一切。
“素素,是朕辜负了你。”
他将她拥在怀里,如此善良的女子,朕应该珍惜才对,可是,若是这样,朕岂不是负了小七,她一直都说,她要的爱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是一份纯粹的爱。
她说,她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知道你这样牵着我的手叫什么吗?”她凝望着他,淡淡地问道。
“叫什么?”他随口问道。
“十指相扣,它的下一句是一生守候,就是希望一牵手,便能相随到老。”
她嫣然一笑,微微低头,目光望向远方,那一树一树的丹桂,满树金黄细小的花儿,点缀着红叶娇艳的季节,更有那浓郁的芳香,袭人心怀,沁人肺腑。又在芳香中带有一丝甜意,使人久闻不厌……
“应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蛊惑人心的笑容绽开在他冷傲的脸庞,紧接着缓缓道,“小七,我给你可以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深邃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柔情,让人情不自禁地沉迷下去。
自古都是真爱难寻!尽管如此,那些女人依旧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会不会发疯似的找我?”她凝视着他,淡淡地笑着,梨涡微现,她曾经也问过他。
“我会!”他轻轻地突出这两个字,唇边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小七,我是真的会去找你,即使翻遍全世界,我也要将你找到,只是有一天,你真的会离开吗?那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他在心里说道。
她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恶作剧地大喊道:“快看!有流星!”
“流星?”显然,一直以聪明自居的他彻底的上当了,一脸疑惑地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
“哈哈……你上当了!”她大笑。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骗我!”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却依然掩饰不住他声音里的笑意。
紧紧地将她抱起,在原地快速地转着……
黑色的发丝飞舞,裙角微微撩起,迎着微风,放肆地大笑着。
“我的头晕了……不行了……快放我下来……”她娇笑着哀求道,恍惚间,她觉得这异世里,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的幸福,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晶莹剔透。
“那你还敢不敢骗我?”他威胁道。
从来没有如此放肆地笑过,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幸福离他并不遥远,只是这样的幸福却来自一个身份可疑的女子身上。
“不敢了,不敢了……”她嬉笑着,笑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了……
“皇上,你怎么了?”陈素素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轻声问道。
“素素……”他轻唤她,将她抱起,朝床榻走去。
第一次,她感觉到,原来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她幸福地拥着他,恨不得这一刻永远地停留住。
轻解衣带,衣衫褪尽,萤白诱惑的身子,娇嫩欲滴的皮肤。
紧紧的抱在一起,皮肤相贴,任那澎湃的战栗如排山倒海而来,健硕而结实的胸肌,与那柔软相纠缠,用力的与它一起相碰,感觉它的柔软,感觉它的温柔。
烛火灭了,幔帐落下,屋内只剩下呢喃的声音……
如水般的月光柔柔地洒落在扬州城西郊的荆钗门府邸的庭院里,远远一树树的白花,晶莹可爱,一位白衣女子静静凭栏而立,黑发如缎,一抹白色的轻纱遮去了绝色容颜,一双清澈的眸子映着摇曳着的花瓣儿,目光悠长而又朦胧。
低首间,锁骨上的一排牙印清晰可见,即使七年过去了,这疤痕仍然留在那里,即使禄大夫说,他有办法将着疤痕去除,可是被她拒绝了。
这不仅是一处疤痕,更是永远的恨。
七年来,寒鸦毒一共发作了八十多次,这还多亏了禄大夫一直在暗中为她提供特制的护心丹,若不然,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吧!
她回想起六年前在扬州城遇见禄大夫。
那是江南的初夏,微风习习,吹起了河面上层层起伏的涟漪,桥头的芍药花开的正艳。那一次,她毒发的时间竟然提前,很不幸地晕倒在河边,是禄大夫救了她。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让他替她保密。
“禄大夫,不要将我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告诉凤歌,好吗?”她恳求道。
那一夜之后,她便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他,她见不得他忧伤的眼神,每一次,心都会莫名其妙地疼痛,总是在想,若是他没有遇见她,那么他一定会平淡地过下去。
禄大夫惊讶地望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唐姑娘,公子一直都在找你,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使是一场大火,他也不相信你死了,这一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你,却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禄大夫,不要说了,你若是我的话,想必你也会这么做,我不想连累他,更不想再让他为我做什么,我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就让他当我已经死了,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的。”她闭上眼睛,淡淡道。
昏迷中,她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古代的,现代的……但是他们却又很快地消失在她的梦里。
“只是你这样即苦了你自己,又苦了公子,不过,我答应替你保密,你放心吧!见到你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禄大夫微微叹息道。
“谢谢你!”她淡然一笑,虚弱地说道。
“想必我上次给你的护心丹你早就吃完了吧!若不然也不会提前发病,我现在身上带的不多,你以后若是没了,就让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飞花楼找我,我会将护心丹交到他手里的,而且绝对不会让公子知道。”他一边整理药箱,一边淡淡道。
她微微愣了愣,心里不禁涌出一丝感激,“禄大夫,这是我欠你的,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给你。”
“医者父母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禄大夫淡淡地笑了笑,“不过,这寒鸦毒的解药至今我都未研制出来……”
“禄大夫,你就别为我的事操心了,这寒鸦毒解不了就算了,如今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每个月一次的剧烈的疼痛。”她苦涩地笑着,寒鸦毒本是皇室的密药,想要解毒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禄大夫不禁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唐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走了,离开飞花楼已经有半年有余了。”
“禄大夫,他还好吧?腿上的寒疾不会再发作了吧?”她望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
“公子的腿伤经过我的调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若再经历一次极冷的环境,依旧有可能会复发。”禄大夫如实说道。
如今,每三个月,禄大夫便会差人送一次药来,逐渐地,似乎形成了一种习惯,有时候会问他关于他的一些情况,但是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再见到他。
“白门主。”身后想起一个温文如玉般的声音。
她暮然回首,微微有些惊讶,竟差点忘记了,白日里她留他在荆钗门住下了。恍然间,她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着一抹笑容却被隐藏在面纱的后面。
“你还没休息?”她突然被自己这句幼稚的话感到可笑。
“你不也没睡吗?”他淡淡地笑了笑,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片黯然的色泽,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就是小七,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直在他的心里残留着,这也是他答应留在荆钗门的原因。
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似乎又回到了初见见面的场景,也是这样的夜色,同样的话语,却不是同样的心情。时过境迁,偶尔想起来,却更多的只是欢笑。
“我几乎每天都会睡得很晚,早就习惯了。”她淡淡道,柔和的目光望着满天的星子,一抹淡淡的笑意缓慢地浮现出来。
他微微一愣,以前的小七,似乎也跟他说过,她一直都习惯晚睡。眉宇间隐约透着一抹极淡的忧伤,他是想告诉她,沈家堡的事情就当是结束了,沈冰萧的武功已经被废,日后再不能在江湖上作威作福了,更不会再欺负那些无辜的女子。只是,让他没料的是,兮娆,兮娆竟然是沈冰萧的夫人,而且是第三十位夫人,不过,却在他看见她的那一刻,她骑马飞快地离开了沈家堡,不知所踪……
兮娆应该会恨我吧!他在心里想着。
一旁的杏花树上开满了粉白的花朵,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是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泽,细碎的月光悄然地透过枝桠落下来,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影子。
不知何时,竟卷起一阵轻风。
粉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下来,落在凤歌的白衫上,落在唐亦轩出神的睫毛上。
“凤歌,那天在竹叶青看到你,我以为以为我们是认识的,那个问题你回答的很对,只是这世间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
她望着他,轻轻地笑着,那抹笑容一直蔓延至清澈的眼底。
他怔了怔,如此熟悉的眼神,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小七,真的是你吗?只是,如果是你的话,你为什么不与我相认?是怕我责怪你这七年来你没有去飞花楼找我吗?小七,不会的,我怎么舍得责怪你呢?
幽黯的眼底缓慢地浮现出一层朦胧的忧伤。
“你,怎么了?”她的心微微一怔,却装作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忧伤,淡笑着说道。
他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是觉得白门主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是吗?或许吧!这茫茫人海中,也许我们曾擦肩而过,记得那种感觉而已。”她淡然道,心下却是百转千回,往事一幕幕,凤歌,若是你真的认为我就是小七,为什么就没有勇气问我呢?是怕我不承认吗?
佛说: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我们今生擦肩而过,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太多甜蜜或痛苦的回忆。
一千一万种思绪,一点一滴都有你。
“也许吧!”他淡淡道,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带出一丝微笑。
“沈家堡之事或许是我冲动了,但是我容不得他如此的嚣张,更容不得……”她低首,紧紧地盯着脚尖,她是想说,更容不得他曾经那样对待你。
凤歌,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有如此一段不幸的过去。在我的眼里,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以后会是怎样的,你一直都是宇宙间最耀眼的一颗星子,即使,我隔了很远,也会望着你。
“我知道。”他默契地笑了,“白门主,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你。”
“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据实以告。”她抬眸,静静地望他一眼,唇边的极淡的笑容被白色的面纱遮去。
天边的一弯月牙已经缓慢地隐入厚厚的云层,四周很静,偶尔传来一声虫鸣,为这寂静的夜色增添了一许生气。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不经意之间,她脸上的面纱滑落在地,精巧而完美的五官赫然显露出来,菱唇色淡如水,一抹淡淡忧伤嵌在唇角。
这一瞬间,都愣住了,目光相撞,随即移开。
他蹲下来,捡起那一抹白纱,递给她。
“谢谢。”她淡淡地说道,将面纱紧紧地攒在手心,夜色很暗,娇美的脸蛋浮飞过一抹红晕,“你刚才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
“哦……”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唇角微微扯动,却开不了口,还问吗?他在问自己,若是她是小七又如何,不是小七又如何。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若是有一天,当欧天辰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会是怎样的冲动?她平静的生活是不是从此就会消失?重新回到皇宫?如今荆钗门已经掌握了朝廷重要的经济命脉,所有的国库开支都来源于这几项,若是想要起兵与东雷国一站,就必须有足够的银两来支撑军队的开支。若是没猜错的话,温弦已经带着他赶来扬州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