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主,属下刚才是一时心急才闯了进来的,还请门主恕罪!”青柳低头道。
“罢了,有什么事情要禀报?”唐亦轩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用梳子不急不慢地梳理着发丝。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闪耀这玉色光泽的天际忽然间绽开暖橙色的云朵,丝丝缕缕的朝阳透过窗棂形成细碎的阳光聚在她面前的镜子里。
“门主,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属下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正剧,但是属下心里却很担心。”青柳故意说道。
唐亦轩微微一愣,抬眸,幽深的眼底散发出一种慑人的目光,青柳不禁有些发抖,五年里,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目光是如此的骇人,心跳经不住地加快了速度,她极力地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
“怀疑什么事情?”她漫不经心地看了青柳一眼,犀利的目光快速地扫遍她的全身。
“门主,属下怀疑祈婉清跟青鹰教有联系,这段日子,我们所管辖的几处矿业被青鹰教的人控制了,而祈婉清正是负责各处矿业的管理,最重要的是属下曾听打扫她房间的丫鬟说她房间里有一个方形的并且刻着字的金属块……”
青柳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刻着什么字?”她云淡风轻地问道。
“刻着青鹰教三个字。”青柳低头答道,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唐亦轩的心咯噔一声,平静的眼底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波澜起伏,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说道:“青柳,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先下去吧!”
“是,门主,属下告退。”
她望着青柳离开的背影,眉心间不禁浮现出一抹森冷的寒意。
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依旧是那一支碧玉发簪,身着白色长裙,淡雅素净,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盛满地温和的阳光。
走出房间,抬眸望着无边的蓝天,天空一碧如洗,朝阳正从密密麻麻的松针的缝隙间洒落下来,形成一束束耀眼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大厅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荆钗门的女子,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门主召集所为何事。青柳和祈婉清都沉默着,谁也不说话,偶尔看一眼对方,眸子里皆是一片冷漠。
当唐亦轩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门主来了,顿时大厅里一片寂静,静的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能听见蚂蚁的哀嚎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带着不解和疑惑,大家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这样的命令了,一般的时候,若是门主下令所有荆钗门的弟子在议会室集合,一定是有某种大事要宣布。
“参见门主!”
唐亦轩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门主的椅子,转身,淡淡了扫了众人一眼,摆摆手,“起来吧!”
“过不久,我要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无暇打理门中的事务……所以想找一个人暂代我处理荆钗门的所有事情……”
话刚落,底下的人便是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都在猜想着,门主会让谁来代替她处理门中各项事务,按理说,这代门主之为应该非青柳莫属,她既是位于四大堂主之上的庭主,也是门主最亲近之人,跟在门主身边五年,可谓是尽心尽力。而且青柳为人活泼,与众荆钗门中众姐妹的关系都处理的极好,她当代门主可谓是众望所归。
唐亦轩静静地望着议论纷纷的女子,淡然一笑,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荆钗门是几十个女人,这几年来在扬州城甚至江湖上都演绎出了一段传奇。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沈家堡和清水派从此与荆钗门毫无瓜葛。”
众人都望着她,等着她把代门主的名字说出来。唐亦轩把目光望向青柳,曾经有想过让青柳暂代门主之位,但是青柳为人太过娇纵,得理不饶人,若是荆钗门落入她的手中,一定会成为武林中的众矢之的,到时候她辛苦经营的荆钗门将会毁于一旦。
联想起今天一大早青柳跟她说的一系列的话,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她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青鹰教夺取荆钗门下几处矿业的开采权,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无心打理那些事情,便一直没有过问,如今青柳提起来,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个月前的样子,青柳曾出现在去往西域的一个必经之路——夜森峡谷,那时候她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商贸的正常往来。如今,这样想来与青鹰教有关系的不是祁婉清,而是她青柳。
停顿了片刻,将目光落在祁婉清的身上,此女孩儿天资聪敏,本是可以担当代门主的大任,只可惜是身负血海深仇,性子一时难以稳定,而且若是让她担任代门主,门中定会有很多人不服,第一个便是青柳……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大概有个数了,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淡道:“祁婉清担任代门主,以后门中的各大小事情直接由她做决定。”
话刚落,人群中便是一阵窃窃私语,又却没有人敢公然反对。青柳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唇角微微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不相信早上我跟她说的话?还是她察觉到一些什么?可是自己每次都把事情做得那么的天衣无缝,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把柄。想到这里,青柳微微抬眸,将目光望向唐亦轩,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她,赶紧低下头。
“祁婉清。”唐亦轩唤道。
祁婉清微微一愣,这才从惊讶中转过身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霜会让她做代门主,但是门主之令不可违抗,她只得走上前去,恭敬道:“是,门主。”
“我不在门中的这段日子,你就是代门主,若是门中有人不服你大可用门规处置。”唐亦轩冷冷说道,她心里唯一担心的就是青柳,但是,她心里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属下遵命!”祁婉清答道。
众人都都将目光望向祁婉清,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她高兴的。祁婉清也知,此后更是要小心为事,这荆钗门中想要夺她性命的大有人在,只可惜她祁婉清并不是懦弱之人。
“青柳。”唐亦轩轻声唤道,眼底快速地掠过一丝冷意,若是你想要有所动作,可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青柳微微愣了愣,走上前去,“是,门主。”
“你负责祁婉清处理好门中的各大小事务。”她淡淡道。
“属下遵命!”
等处理完荆钗门所有的事情,已经是晌午了,和煦的阳光肉肉地洒落下来,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面形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她站在庭院里,阳光把她白皙的肌肤照的有些透明。春天一如既往的醉人,荆钗门高墙的青灰瓦下一群灰色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向未知的遥远。
大街上,人来人往,行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漠然,道路两旁摆满了各色的小摊,那些摊主们忙着吆喝自己的生意,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女子。
这里是一个南方小镇,远没有扬州城来得繁华,但是却有一种宁静,让人不禁想要伫足停留下来。这个小镇有个特色,那就是路旁都种满了一种粉色的花儿,据说是扫帚梅,此花除了冬天,其余三个季节都会开花。
“师妹,你若是把《九章刀法》给我,我发誓,绝对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若是不识时务的话,那可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师兄的对你下毒手……”
这声音从一家酒楼传了出来,顺着声音寻过去,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中等,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还在站着几个手提大刀的年轻男子,皆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唯独站在最后的一个身材肥胖的年轻男子没有任何的表情,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淡绿的裙子,一双手如白玉一般放在腿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望着众人。
其中一个穿灰色衣衫的男子说道:“师兄,别跟她废话了,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她真以为我们怕她!”
“是啊!大师兄,这《九章刀法》是我们苍山派的至尚的武学,若是得不到这《九章刀法》,很难让苍山派的众弟子俯首称臣。”另一个青衣男子说道。
“够了!”那绿衣女子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忽然,眉心间浮现出一抹极淡的森然的寒意,“你们想要《九章刀法》门儿都没有,我爹爹生前真是瞎了眼了收了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弟子,若是他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不会轻饶你们的。”
“师妹,我们就是狼心狗肺了,如今师父已死,那本《九章刀法》本应该就是传给我的,可是师父他老人家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一个都不传,既然他不传,那我等也只能抢了,师妹,你可莫见怪。”
说着,便朝那绿衣女子扑去,谁知那绿衣女子早就有准备的,拿起身边的剑便朝那中年男子刺去,只是不管怎么样她只是一个人,根本就不是这帮人的对手,正当她坚持不住的时候,一直站在众人后面沉默的微胖的男子冲了上来。
“住手!别伤害小师妹了,师兄临死前让你们照顾小师妹,可是你们……”那微胖的男子护在那绿衣女子身后,一脸的凛然正气。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那大师兄冷冷看他一眼,笑道:“六师弟,原来你小子如此是怜香惜玉啊!平日里看你沉默寡言的,真看不出没想到你早就对咱们小师妹动情了,可惜啊!咱们小师妹怎么也看不上你,瞧你那样,啧啧,还想娶小师妹呢!”
“大师兄,你羞得如此羞辱六师兄!”那绿衣女子愤然道。
“哈哈!好一对苦命鸳鸯,今日你要是交出《九章刀法》我就放了你们,若是不交出,那就拿命来吧!”那中年男子冷笑道。
“六师兄,你别管我,我不想连累你,今日我豁出去了,就算是死了也有脸去见地下的爹爹。”说着,便一声娇叱在众人朝众人扑去。
“师妹……”那微胖男子大喊一声,也加入了战斗中。
只是,着绿衣女子加上这微胖男子依旧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那几人步步紧逼,招招都是杀气,眼看着那大师兄的刀就要落在绿衣女子的身上,微胖男子快速地转身,扑了过去,只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那微胖男子的左手掉在了地上,血流如注,染红了木质的地板……
“六师兄!”那绿衣女子凄厉的呼喊着,奋力朝他身边跑去。
一直坐在角落的黑衣男子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拔剑朝那些人刺去。他正是闲游至此的秦黎末,自那日之后,他便离开了扬州城,只为不要再见。
“又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大家一起上。”
秦黎末冷然的目光直射向那心狠手辣的大师兄,举剑快速地挥舞着,纵使他武功再好,对方人多势众,也是寡不敌众。不多一会儿,秦黎末已是身负重伤,殷红色的鲜血侵染着他黑色的衣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像是杀红了眼一样,即使身负重伤,依旧不后退,只是快速地舞动着手中的长剑。
“公子,你走吧!你一个人打不赢他们的。”那绿衣女子见秦黎末身受重伤心里过意不去,便喊道。
可是秦黎末根本就不会听那绿衣女子的,依旧不停地杀敌,血雾几乎迷糊了他的眼睛……
唐亦轩路过此地,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摸摸肚子,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东西的,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于是抬脚便往大厅走去,可是刚走到大厅,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若是不怕死的就一起上!”
她猛然一愣,是秦黎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速地朝楼上跑去,只见此刻的秦黎末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身上又他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心中不禁一痛。
那秦黎末一侧脸,正好也望见,脸色唰的变得惨白一片,她,她怎么来了?不,我不要她帮忙,不能让她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时候。他的心有些慌乱起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排山倒海地涌来,身体几乎要倒下了,只是硬撑着最后的一口气力。
就在这时候,那大师兄见他神色恍惚,突然举剑朝他刺去,“小心!”那绿衣女子大喊道,似乎也发现了一直站在楼梯口的唐亦轩,不禁微微蹙眉。
秦黎末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用最后一招破明月朝那大师兄砍去,刀落,整个人也就缓缓地倒下了,目光一直朝着她的方向,神智渐渐地模糊起来,七娘,我不要你帮忙,我不要……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不再去记起那些时光,可是当他在那一刻望见她的时候,心竟然剧烈的疼痛,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
那大师兄也是轰然倒在地上,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那些人似乎傻眼了,但是其中一个见秦黎末倒下了,心想着这下《九章刀法》可以顺利得到了吧!快速地冲上去,却不想一直站在楼梯口的唐亦轩拔剑飞快地掠过人群,落在那男子的面前,挥剑,只听得“砰”的一声,鲜血如注……
“没想到苍山派就出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叛徒,江掌门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后悔收下你们。”唐亦轩冷声道。
“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低喝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溜烟地朝外跑去。
江边的小屋。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缓慢地西坠,映红了半边的云彩。
江雪静静地守着两个昏迷的男人,唐亦轩走了,她留下了足够的盘缠让他们离开,江雪一直都很好奇,她跟那个昏迷中的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眼神竟是如此的纠缠。
她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秦黎末,微微叹息,朝坐在他旁边的奖励淡淡道:“等他醒来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倔强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
江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但是她看得出来躺在床榻上的这个男子一定非常的喜欢这个白衣女子,应该只要是男子都会喜欢上她吧!如此的脱俗,一袭白衣,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只是为何她不等他醒来便要离去?
“秦黎末,我欠你的这次应该是还清了吧!”她望着无垠的天边,微微叹道。
古凌镇外。
唐亦轩站在城门外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城门口沾了很多哨兵,对过往的人群进行盘查。她沉默了一会,便大步走过去。
“你!”一个穿着盔甲的城门守将模样的男子朝一个村姑装扮的中年女子走去,拿出一副画像,在那人面前比对了一番,那画像上画的是一个带着白纱的女子,但看那眼睛便觉得摄人心魄。
“你进城做什么?”
那中年女子微微愣了愣,随即答道:“我去看我亲戚。”
“这画中的女子有没有见过?”那城门守将问道。
“没有。”那中年女子淡淡答道,幽深的眸子迅速地掠过一抹阴冷,转瞬即逝。
“好,你走吧!”
唐亦轩冷冷地望了一眼那中年女子的背影,忽然觉得是如此的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但是那画像上的蒙面女子更是让她觉得惊奇,心想着,古凌镇出了什么事情?
“这位大叔,城内除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些城门守将要抓那个蒙面女子?”她找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问道。
那老大爷看她一眼,心下一阵紧张,“你,你为何跟那蒙面女子如此的像?”
唐亦轩微微一愣,突然想起自己此刻就是带着面纱的,于是不慌不忙地取下面纱,嫣然一笑,“大叔,如今还像不像了?”
“不像,一点也不像,像姑娘这样漂亮的姑娘应该是仙女下凡,怎么可能是盗了李大将军大印的女贼呢?一点也不像。”
古凌镇的李长青大将军丢了大帅印?唐亦轩微微蹙眉,而且这女贼似乎还刻意跟自己同一个装扮,难道这女贼认识自己?跟自己有仇,盗了帅印嫁祸给自己?心里早已经是千回百转。
“姑娘,你没事吧!”那老大爷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走吧!快到你了。”唐亦轩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果然,当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那城门守将拿着画像在她面前比划了半天,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将她放了过去,待她刚走过城门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大喊一声,“站住!”
她暮然回首,怔怔地望着那城门守将,只见那城门守将大步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锦囊,问道:“这是不是你刚才丢下的?”
唐亦轩微微蹙眉,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锦囊,这城门守将怎么……
“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城门守将疑惑地看了一眼,心想道,刚才明明看到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为什么她不承认呢?迅速地打开锦囊,那里面赫然放着李大将军的苦苦寻找的帅印。
这城门守将先是一愣,随即大喝道:“大胆女贼,还不快束手就擒。”
“女贼?”唐亦轩不解道,“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虽然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刚到古凌镇便被人算计了,突然,那个中年妇人的背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在刚才,那妇人“不小心”撞着她了,她只是去扶了一把那妇人,难道……
想到这里,心不禁微微发寒,看来自己一开始就是被人认出来了。
“哼,还跟我装蒜,这东西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难道你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那城门守将冷声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在看了看手中的画像,“你就是盗贼,这画像里的人分明就是你!”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锦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但是你有看见是我偷的帅印吗?”唐亦轩冷冷地望着那城门守将,随时准备进行一场打斗,她知道,那中年妇人一定不会走远,正躲在某处看一场好戏呢?
“哼!你别嘴犟了,识时务的就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崔冼不怜香惜玉。”
自称是崔冼的城门守将用剑指着她,一脸的正气,只是谁都知道这正气是装出来的,那眼神不时瞟一眼她,如此美人,乃是仙女下凡,直晃人的心怦怦直跳的。
“我说了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要是想拿我尽管放马过来。”唐亦轩冷然的目光直射向崔冼,随即嫣然一笑,颠倒众生,“你会不会是下不了手了?”
那笑靥直撞入那些官兵的心里,当下一个个的脸红耳赤。
“……”那城门守将有些心虚,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疑犯,怎么可能就轻易地放过呢?大手一挥,“都给我上!务必拿下这女贼。”
“是!”见首领下令,那些官兵们一哄而上。
唐亦轩冷冷地望着冲过来的众人,她不愿与他们纠缠,更不伤了这些当兵的,于是拔剑,一个飞身,从人群的头顶飞过去,只朝那崔冼刺去,那崔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哪里是她的对手,见她来势凶狠,举剑去挡,只听得“哐当”一声,崔冼手中的剑顿时断成两节,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
“你!”根本就不敢相信这女子身负绝世武功。
唐亦轩将剑架在他的颈子上,冷冷地望他一眼,说道:“让他们拔剑都放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是,是……”这崔冼也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当地太守,混了一个城门守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平日里凶神恶煞,为害一方,见着漂亮的姑娘就想弄到手,一旦出事,那做太守的老爹一定会护着儿子。
着崔冼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颤抖地说道:“放下!快把武器放下!”说完,便微微侧头,“姑奶奶,你会放过我吧!你说没拿就没拿,都听你的。”
有好事的人早就跑到将军府禀报去了。
唐亦轩冷哼一声,笑吟吟地望着崔冼,“你不是说要将我拿下吗?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
“不敢了,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崔冼连忙求饶道,刚才自己多少也是看上了这小娘们的姿色,才上了她的当,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有一天我崔冼会让你乖乖地在身下诚服。
她环顾四周,都是一些看热闹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且还当众与城门守将发生冲突,干脆不再去顾及那些琐事,“要我放了你也可以,一炷香的时间,你去向这些看热闹的人讨二十文钱来,若是少了一文你就自己砍去一个手指头,少了两文就两个手指头,以此类推,直到手指脚趾砍完。”
“这,这……”崔冼为难地说道,要他去向这些人低声下气地掏钱,不如直接砍下手指和脚趾,但是……他侧脸看了看唐亦轩,心知这女人心狠手辣,一定会说到做到,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得低声下气地乞讨去。
那些那热闹的人平日里本就看不惯这崔冼,如今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气,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有人去帮他,见他走过来,都转身各忙各的去了。
“你们……”崔冼气得牙齿咯咯直响,如今只得拖延时间,让老爹带人来救自己。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可是只讨得了一文钱,还是一个他家的佃户,他承诺只要给他一文钱,便免掉这佃户家一年的租钱。
“崔冼,这时间快要到了,我看你也讨不到那其余的十九文钱了,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唐亦轩冷冷地说道,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森然起来。
“我,我……”崔冼结结巴巴道,眼底一直望着城门处,希望李将军或者老爹赶快带人来。
“你自己不动手,我来帮你。”说毕,便拔出剑,朝他的手指切去,忽然,只听得一声“砰——”一颗石子从城门处飞过来,硬生生地将她的软剑打得偏离了方向,心知一定是遇上强敌了。
那崔冼见自己的手指没有被砍,心里早就欢喜得上了天。
“李将军,就是这女贼偷了帅印,如今帅印已经找到,只是这……”崔冼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了,“住嘴!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还不快给本将军滚回去。”
“是,是……”崔冼赶紧爬了起来,朝人群跑去。
“想跑?门儿都没有!”唐亦轩冷声道,顺手捡起一颗石子用内力快速地弹出去,正中那崔冼的后背脊梁,只听得“啊——”惨叫一声,那崔冼倒在地上,她答应过凤歌,不再杀人,所以她留下了崔冼的一条小命。
那李长青微微蹙眉,静静地打量着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如墨般的黑发垂直地落在腰间,肌肤胜雪,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但是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却隐约透着让人颤抖的寒意。见心狠手辣,不禁对她产生了几分反感,而且她还是盗了他帅印的嫌犯。
“出手何必如此狠毒!”李长青冷漠道。
“哼!我留他一条狗命,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话刚落,她便怔住了,眼前的这个骑马的男子正是七年前参与围剿龙杀门的李长青,心中的恨意不禁高涨起来。
李长青淡淡看她一眼,并不知道此刻她已经认出他,“姑娘,崔冼即认你是盗我帅印之人,就随我进府盘问一番,若是真相真像你所说的,本将军一定还你清白,但是若这帅印是你所盗,本将军将依法处置。”
“别废话,看招!”说着,便举剑刺去。
那李长青哪想到此女贼竟如此的猖狂,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挑衅朝廷命官,也是愤怒之极,便举剑迎向她,几个来回,二人一直不分上下。她心知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明天午时要赶往西姆河,若是一不小心被抓,那紫衣怎么办?
想到这里,便收住了剑气,飞起一个转身落在了原地,那李长青见他收了剑,也停留下来,冷冷地注视着她,生怕她耍什么花样。
“李将军,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七年前,你还记得七年前带兵围剿玲珑山吗?”她突然冷笑道,嗜人的目光直射向李长青,她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离开。
七年前?李长青微微一愣,那一场大火他至今还记得,更记得无数惨叫的声音,虽然他长年征战沙场,死在他剑下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对于七年前的那一次围剿却是耿耿于怀,他依旧记得,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身上沾满了殷红色的鲜血,就像是盛开的妖异的诡异的花朵。
“李将军该不是忘记了吧!”她笑道,目光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找个好时机便逃走,也好自己去查一查到底是谁想要陷害自己,虽然这些年结下的仇家比较多,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她叫板的,都是唯命是从。
“你是什么人?”他厉声道,七年前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除非她是当年龙杀门幸存下来的人,只是那大火……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唐亦轩嫣然一笑,妩媚至极,可是眼底却依旧是一片冰冷,“记得就好,我就怕你忘记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龙沙门与你是什么关系?”李长青惊讶地问道。
“哈哈……想知道我是谁的话就跟我来吧!”她一声长笑,突然拔地而起,朝城西郊飞去。
李长青亦随了上去,却始终追不上她。
她在一片竹林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李长青的到来。
微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竹叶之间相互摩擦,发出动听的声响,仿佛是谁吹响了一支巨大的竹萧,演奏着一支深沉的曲子。
一抹极淡的笑容浮上脸颊,只是停留在唇角,而眼底却依旧是一片漠然。
“姑娘,你引我来此究竟所谓何事?”李长青稳稳地落在地上,张口便问。
“当然是有事情,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偷了你的帅印吗?一会真相便会知晓。”她淡淡地笑着说道。
在城门口她一直都在注视着躲在墙角暗暗窥视的中年妇人,她知道,既然那中年妇人是冲着她来的,看不到李长青将她抓住,就一定不会轻易罢手的,索性将李长青带到竹林,想必那中年妇人也很快就会赶过来。
“当真不是你潜入将军府偷的帅印?”李长青将信将疑地问道。
他与那女贼交过手,武功远在她之下,只是他和众人一样,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帅印会从她身上落下来,理所当然,若抓不住真凶的话,那她就是顺理成章地成了偷帅印的女贼。依轩辕王朝的律法,盗帅印者,应处五马分尸。
“若真是我偷的帅印,我会这么不小心从身上掉下来吗?”她不屑地说道,“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若是相信我,就假装跟我打斗,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那女贼很快赶到这里。”
李长青微微一愣,其实自己的轻功根本就比不上这个白衣女子,若是她想逃走的话,自己也根本就追不上,只是如今她并没有跑,看来她十有八九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这李长青虽然是出身将门,但是却从小饱读诗书,不只武功好,而且为人狭义肝胆,能与士兵同甘共苦,深受将士的爱戴。
“好,我就信你这一回。”
说话,便与她打斗起来,都只是摆摆架势,看那剑刃锋利,却只是破风而过,偶尔听得那竹叶被风吹过哗哗的响声,剑气拂过,那漫天的竹叶如一只只绿色的蝴蝶,飘飘洒洒地在空中飞舞着。
忽然,只见她的剑气忽然凌厉起来,只是对象不是李长青,而是躲在树上的年轻女子,那剑气如虹,所到之处竹叶纷纷飘落。在她与李长青比剑的时候,无意中望见地上的影子,那是一个与其他竹子都不一样的影子,微微抬眸,眼角的余光便望见躲在密密麻麻的竹叶中间的女子。
李长青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与她一齐举剑拔地而起,假意打斗,却让人毫无防备地朝那株竹子飞去……
那躲在密密麻麻的竹叶中的年轻女子,一身翠绿的衣衫,正好作为“保护色”,只是她忽略了这时候正是正午,阳光直射下来,人躲在竹叶里,很难发现,但是若投下影子,有人的那颗竹子的影子跟其他的竹子的影子有所不同。
只见两把剑齐刷刷地朝那绿衫女子刺去,那绿衫女子立刻警觉,一个飞身落在了地上,他二人也立刻掉转方向。顿时,竹林里暗沉涌起,剑气所到之处那竹叶飘飘扬扬地在半空中飞舞着,如一只只绿色的蝶儿翩翩起舞。
唐亦轩一袭白衣,如燕一般直飞过去,软剑轻挑起,快速地舞动,那绿衫女子的面纱顿时碎了一地,一张秀丽的面孔显露出来。
猛然一愣,怎么是她?她急速地收剑,一个优雅的转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锋利的剑刃上泛着冷冷的寒光,竹林里突然沉寂了下来,就连风声也停止了,灿烂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下来,形成斑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