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鹰卫护在若瑶跟冷珏身后,至于被落在后头的那些人,皆因宗泽瑞峰的那句,“还有一个回去通风报信。”
“带回去,审请楚再给瑶儿试药。”天悦冷冽的说道,被张莽皮绑着的两个血人,被血刹门兄弟押着。
未等到城门口,向阳楼里两个精干的伙计沿着血刹门独有的记号,催马急奔而来,待见到主子安然无恙,紧收缰绳,马蹄未停稳,两人身手矫捷翻身下马,赶紧将好消息禀报小主子们。
对于娇娇活的消息,若瑶有喜却无惊,就在先前的小林子里,她已然猜到这是宗泽瑞峰的调包计,过于平静的若瑶让冷珏担心起来。
“姐姐没事,我们都被那个疯子骗了,娇娇肚皮上有块红痣,还是珏儿发现的呢。”
“对啊,噢,我知道了,那张莽皮上没有。”冷珏恍然,见姐姐很肯定的点头,小家伙的鼻眼恨恨的皱到了一起,怪他们当时光顾着伤心后悔没验明真身,更气宗泽瑞峰那个狗屁王爷,真是阴啊。
“我替姐姐讨回来,都是他害姐姐伤心,流了那么多眼泪。”小狮子恶狠狠的说着,小拳头更有模有样的挥舞着。
“算了,只要娇娇没事,我也不再追究了,我们不也有错吗。没必要跟个月夕人扯连不清,等抓出了要害我的人,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珏儿紧牵着姐姐的手,很乖的点点头,“我听姐姐的,我们回家,离那个疯子远远的。”
珏儿响亮清脆的话,让后面赶上来的宗泽瑞峰听的清楚,他跟她之间的疙瘩还没解,她还讨厌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不行,他不同意,宗泽瑞峰揪结的心里狂吼着。
向阳楼后挎院,有个虽不大却精美的泉池,池中水日日清新明亮,只因池下有暗道,将皇城中的活水引入,池边花地上两条精亮的银莽缠着尾巴,懒散的晒着太阳。
经过一天一夜的伤心悔过,再见自己的宝贝若瑶难免眼中泛酸,水气莹莹。娇娇直起上身,高仰着头,瞪着精绿的大眼,见主人朝自己跑来,甩开跟它亲腻的冰帅,快速游走,真是莽如其名,娇娇气气的任于若瑶抚摸着。
被娇娇抛下的冰帅却张着血盆大口,啮出尖牙,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凶悍的瞪着瑶儿,如此狠厉霸道的冰帅,若瑶身形为之一顿。
冷珏手中红光泛起,敢吓唬他姐姐,他烤了它。未等冷珏的惩戒之光挥向冰帅,娇娇以同种方式回击着冰帅。清亮的池边,花香萦绕,却上演着激烈的莽斗,其实,娇娇并没跟冰帅打起来,不过互斗声势。
“冰帅,不得无理!”宗泽瑞峰严厉的斥声清晰而来,冰帅扭身看了眼主人,身形缓缓放低,朝娇娇滑去,很是讨好的要与娇娇亲腻,却被若瑶尖利的斥声喊住。
“滚开,不许靠近我的娇娇。怪不得这么嚣张,真是蛇仗人势,跟你主人一样讨厌。”
宗泽瑞峰哪敢气,俊脸上顶着灿烂的笑,温柔的说道,“瑶儿,冰帅跟你的娇娇一样,都是冰莽啊!”
若瑶好似斗鸡般,猛然站起身,仰着高傲的小脸,厉声道,“瑶儿是你叫的吗,冰帅?真恶心的名字,我说它是蛇就是蛇,叫你这条烂蛇离我的娇娇远点,再敢靠近,我炖了它。”
“嘿嘿,姐姐千万别炖了它,我跟哥哥都喜欢吃烤的,到时候我会给王爷留一块噢。”冷珏喜笑颜开的说着,那黑耀石般的眸子里可闪动着涅人的光彩。
宗泽瑞峰看向身边的天悦,眼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一个瑶儿就够他头疼的,现在还有一个更狠的在一旁帮腔。
“赶紧带着你的蛇走,这是我们的地盘!”冷珏叫嚣着。
宗泽瑞峰本打算说,月夕之大若非王土,就算向阳楼的后院是他们花得金租下的,那也是他月夕之地,他堂堂瑞王还不能站在自家门口了。明摆的道理,宗泽瑞峰还是将其吞在了肚子里,他酷爱武学,以柔克钢的道理自然理悟透彻。
宗泽瑞峰笑意不减,温柔的目光直接忽略冷珏,看向若瑶,“不让我叫你瑶儿,那你让我叫你什么?若瑶?”
“冷若瑶三个字都不许你叫,我不认识你这位大王爷,这事一了,我们就回家,阳关大道,各走各的,谁也不认识谁,就这么定了,赶紧把你的这条不要脸的蛇拎走。”
宗泽瑞峰没想到,若瑶这番清冷的话让他的心里好似灌入了凉风一般,莫明其妙的突然间收紧,温柔的笑僵在脸上,目光灼灼看着那娇俏的人儿喝斥着他的冰帅。
“娇娇,连你也气我啊!”任由若瑶如何哄,娇娇原地扭动着身子,就是不肯离开冰帅,而冰帅好似听懂了若瑶的话一般,竟然收敛了全身的厉气,缓缓游走在若瑶身边,一点点靠近,直到碰到若瑶裙角,那份低姿态,全然是在讨好它心爱女人的主人。
主人有错,冰帅无辜,孤独好久的娇娇能找到自己的同类,还是入和它眼的,若瑶怎会无情的拆散它们,可是,她们早晚得离开啊,她是不会弃娇娇不顾的,那就只能……,脑中灵光闪动,若瑶娇美的小脸绽放出对宗泽瑞峰来说久违的甜笑,当然,这美丽的笑可是对兽不对人。
“你喜欢我的娇娇?”若遥蹲下身子温柔的问着冰帅,管它能不能听懂,它的主人听懂就行。
得若瑶的话,冰帅果真亲腻的缠上了娇娇。
“那好吧,我允许你跟我们一起回家!”若瑶开恩的说道,冰帅继续着它对娇娇的温柔。
宗泽瑞峰却干笑了起来,拍着自己好兄弟的肩膀笑道,“我现在才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话?”天悦微笑着问道。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话落,两个优秀的男人笑了起来。
审问那两个倒霉的事,由夜狼亲自负责,凭血刹门的手段,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秘密审不出来。就那两偻偻,无需动用什么手段,一进血刹门的鬼堂,凡是在道上混过的,哪个不知道血刹门三个字,他们睡破了脑子也梦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犯到血刹门手里。
迈进鬼堂的门槛,这命就算丢了一半,主审的人自报家门,两个倒霉蛋直接瘫在了地上,血刹门的狼主亲自审,他们就算想死,都死不痛快。想不到那个娇美的小妞跟血刹门扯连着,连瑞王都讨好似的叫她仙子。
悔啊,就算悔的肠子都青了又有什么用,该死的烂泥这是接的什么生意,简直接了阎君的死令。
“老子活不成,谁离异别想舒舒服服的拿老子的卖命钱,只要狼主给小的个痛快,小的全说!”断了膀子的大黑痣啮牙裂嘴的求着,招惹了不该惹的祖宗,他们断然是活不了的,求个痛快总比给那个毒仙子试药好。
夜狼冷眸瞟过,刑凳被撤到了一旁。
那回去报信的叫烂泥,这桩买卖凭他们三个也接不起。“金满堂”的堂主才是给他们接生意的上头,也是他们的把头,几日前,从夕泽来了个大金主,带了满满一箱银锭子,拍到了金三面前,要他们盯紧住在向阳楼后院的客人,尤其里面的女人,只要能抓住后院的女人,酬金还会再加,于是,他们三个就死守着向阳楼,老天还真是开眼,今天天不亮,真有个小女人从楼里走了出来……
夜狼挥了挥,人被拖了下去,至于如何处置最后还得听若瑶的,那丫头的恶气还没消呢。
“金满堂?”夜狼冷冷低语。
候在一旁的庞掌柜起赶紧恭身上前,“回狼主,就是花街口的那个赌坊。”
夜狼点点头,随即起身,惹了冷家,惹了血刹门,那个金满堂只有一夜活头了。
天悦卧房中,宗泽瑞峰很没形像的赖在天悦屋中的软榻上,一来想让天悦帮着想办法哄好若瑶,二来,他料定天悦的狼叔会将答案送过了。做如此勾当,他可不信只是大黑痣他们三人所为,其实在他跟天悦心里,越来越偏向一个答案,夕泽的事,言宗友怎会善罢干休。
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过后,夜狼将房门推开,冷右跟假郎中皆跟在身后。见瑞王也在屋中,夜狼看向天悦。得天悦示意,夜狼将今晚审问的结果全部道出。
啪的一声,宗泽瑞峰一掌拍在了软榻上,那份力道险些将软榻拍碎,天悦满目阴冷,已现杀机。
“这是月夕皇城,你们别插手,我要亲自动手,就算事情闹腾的再大,我也会让它名正言顺,哪个敢保,我就一并治了。”话落,宗泽瑞峰翻身而起。
“等等,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天悦坚决的说道,宗泽瑞峰点点头,闪身而去。
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瑞王爷,冷右将房门关好,转身道,“这事宗泽瑞峰接手再好不过,望月楼跟向阳楼还得继续隐着。”
“那是自然,天悦,你打算如何处治言宗友。”假郎中问道。
夜狼冰冷的声音替天悦说出了答案,“死透了,也就不闹腾了!”
隔日,一队全幅武装的官军踏破了清晨的安宁,更将花街口的金满堂扰的鸡犬不宁,任由金三软硬兼施的求着,堂里的官军尽情的砸着摔着,金满堂外更是被严实封死,除非里面的人长了翅膀从屋里飞出去。
如此大的阵势动静,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却不知财大气粗更有几个不小靠山的金三得罪了哪路神仙,会遭如此大劫,却是大快人心。
一顿翻天覆地,除了金满堂的屋架子,里面狼狈不堪,所有伙计被押在墙角,只有金三赤红着眼站在地当央,看着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大清早就毁的干干净净。自认毫无过错的金三叫嚣、咒骂在所难免。
“想知道谁跟你过不去,本王告诉你!”一道威严霸势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宗泽瑞峰跟天悦并肩走了进来。
金三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一见来人自然认得,赶紧恭恭敬敬上前行礼,大呼冤枉。
“行了,砸你的就是本王!”
“王爷?您……您,金三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明示,金三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金三,你死到临头还真有派头啊!好,本王爷就给你个明明白白的死法。大黑痣跟烂泥是你手下吧,他们昨天晚上可全招了,他们受你指使行刺本王,你说本王该不该治你个死罪!来啊,给本王把金大堂主请回瑞王府,本王要好生审问,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花重金买通金满堂行刺本王。”
宗泽瑞峰的话刚落,威远威武的铁链就套上了金三的脖子,任由金三发毒誓表清白,瑞王要治的人,就算皇上亲临担保,也得问问这位软硬不吃的瑞王爷答不答应。更何况,哪个不要命的敢保此人,行刺王爷,那可是死罪啊,就算沾点风声都了不得
“我往后可得多巴结点你!”天悦调笑道。
宗泽瑞峰眉头高挑,“这就叫欲加之罪,惹上了我宗泽瑞峰没个好,我到看哪个敢站了来保金三,本王心气不顺,正没地出气呢。至于兄弟你巴不巴结倒无所谓,只要叫声哥,再帮哥哄好瑶儿,凡事好说!”
“请神容易,安神难,你自己惹的,自己想辙吧,我得去会会老朋友了!”
至于这破败的金满堂,瑞王一声令下被平的干净,更下了王令,看哪个还敢在此时开赌坊,开一个瑞王就折一个。如此大的动静,都惊动了皇宫朝堂,更别说住在望月楼里的言宗友,不管金三是真得罪了官家,还是被人报了私仇,他还是换地方住的好,他的住处可只有金三跟他手下的兄弟知道。
打包行礼,带着言万山匆匆下楼,却被低头走进楼里的两人拦住。
“让开让开,别挡我家老爷的路!”言万山驱赶着挡路人,当对面人缓缓抬起头时,言万山跟言宗友还真是默契的倒退数步,随即转身想朝楼里跑,却一人脖子上架了柄寒刀。
“当心当心,千万别抹了言当家的脖子,少爷还要活的呢。言当家,我们又见面了!”冷右嘻笑道,眼中却寒光闪动。
“你……你们,哈哈,右爷,真是巧啊,右爷也是来住店,诶,怎么不见冷少主啊!”言宗友神色自如,客气的问道。
冷右笑的更欢,想见他家少爷那简单,跟他们到望月楼的后堂再说。当满目冰冷的天悦跟脸上挂着冷笑的宗泽瑞峰走进后堂时,言宗友还算明白,最后的挣扎全然没那个必要,来者不善,金满堂惨烈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威慑。
言宗友怒骂的却是跪地救活路的言万山,任由这对主仆如何折腾,摆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我要见月曦,让我见月曦,我要告诉她真相。”
“死到临头,你想都别想!”天悦阴冷的决断,将言宗友痴望的最后一丝念头彻底斩断。
言家主仆被鹰卫拖了出去,何种下场,冷家鹰卫的手段可不比血刹门的软。
回程的路上,猴精的宗泽瑞峰看似好奇的问天悦,在这望月楼里,冷家侍卫可是随意的很。
“你只要砸上银子,照样能在望月楼里横着走。”天悦轻松自在的回道。
“就这么简单?”宗泽瑞峰嘻笑反问。
“你觉得难吗?冷家在皇城虽没金柜帮忙,毕竟我随身带了大把的银子,暂借后院一用,又能赚大把的银子何乐而不为,我可比不上你大王爷气势,一句话就能平了金满堂。”
“气势?唉,那也要看在谁跟前气势,在你家那对小的跟前,我不但气势不起来,还得看着他们的脸色说话,真是命苦啊。天悦,我有件事问你。”
“王爷请说,小的洗耳恭听。”
“行了啊,少跟我来这套,看来我命定跟你们姓冷的犯冲。”
“哈哈,天下姓冷的何止我们一家。”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跟你们这一家犯冲。天悦,你们真要离开?”宗泽瑞峰收起了嘻笑之色,神情严肃的问道。
“当然了,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家了,瑶儿跟珏儿早就嚷嚷着想家了。”天悦如实回复,“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等你有闲心到雷鸣时,我做庄,管你吃住。”
“唉,还是你对哥哥我好啊,不过,你虽愿意,我却担心那两个小的暗地里下毒害死我!”宗泽瑞峰拿腔使调的说着,天悦只笑不语,下毒到不至于,毫不客气的将这位瑞王爷拒之门外,到很是珏儿跟瑶儿的作派。
当夜色降临,一片安宁祥和之时,宗泽瑞峰真是庆幸当初让威远他们把冰帅接进了向阳楼,否则,他现在连个继续留下的理由都没有。
此时的宗泽瑞峰跟个遭了瘟的病鸡似的,手拄着头无精打采的盯着闪动的烛光,身后威武说了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王爷!”忍无可忍的威武大声吼道。
“要死啊,出去出去,本王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王爷,此事您不听也得听啊,皇上那边还等着您回话呢!”好脾气的威远提醒着。
他现在连话都不想说,还回个屁话,满脑子里不停翻涌着他们明天就走,她明天就走。
“不行!”宗泽瑞峰猛然站了起来,跟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措手不及的威家兄弟,默契的问着彼此,王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