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烈大步前行,将那个可恶女人的嘴脸暂且抛到了身后,京城不晌不夜,更未提前支会,如此突然到访?澹台方旭又抽什么疯?心虽如此想,冷烈的步子却未放缓。澹台方旭真是不拿自己到外人,威振四方的冷家堡快成了专属给他跑腿的地方了。跟皇室沾亲带故,没什么好便宜占。
冷烈的高大身影一露面,在客厅中耐心等候之人,急急迎了过来。
“奴才公孙平,见过冷爷,冷爷安好!”公孙平赶紧行礼,更恭敬的问好。
“说吧,你主子又有什么好差使烦我!”开门见山,丝毫没有主人家该有的客气礼遇,这便是狂傲的冷烈,对公孙平的主子如此,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被眼前高大、霸气、冷冽的男人看在眼里。
公孙平无奈的笑笑,更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如若哪儿天眼前的大堡主突然客气了、亲切了,那他可得当心更该害怕恐慌才是。
这到也好,不用来那些拖泥带水,虚情假意的奉承,直截了当将来意说了个清楚明白,更七分恭敬,三分谨慎的查看着正主的脸色。
“哼,无事献殷勤,澹台方旭强塞给我那对玉马时,就没安下好心,原来在此等着我呢。一国之君做到他那份上?哼,狡猾!奸诈!”冷烈很是不给面子的数落一通,公孙平暗自感叹,这世间敢将他主子说成如此这般小人的,唯独眼前这位先皇的亲外甥,当今皇上的表弟了。
“爷,您的意思?奴才可是个跑腿的,主子还等着回话呢?”公孙平很是好心的提醒着,却换来冷烈鄙视的怒瞪。
“跑腿的?皇上身边的谋士竟然说自己是跑腿的?哼,你家主子的大臣过寿,他做皇帝的不去,到让我一个无官无职的外人乱揽合,这里面可没这么简单吧!”冷烈话峰急转,一针见血直点要害。
公孙平低头轻笑,心中不免对自己的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主子真是英明,连眼前的暴狮会是一番怎样的说词,都预测了个八九不离十,至于他这个所谓的跑腿的,要如何回答,那更是主子早就教好了的。
于是,公孙平再行过大礼,恭敬回道,“爷虽是朝外人,却是局内人啊!再说了,爷跟老丞相可有些交情的,冲着爷的威名,老丞相早就为爷备下了请柬,爷不会薄了相爷的面子,不去吧?至于深意吗?听说,雪炎在我们雷鸣的商客也会到场为老相爷祝寿;听说,雪炎的宝马快到了繁育期了;听说,”
“行了行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听说!回去告诉你主子,此事过后,我要到外地去,一年之内,我不想见到他!冷左,送公孙大人!”冷烈再无二话,痛快的下了逐客令,冷左真是不含糊,就差没伸手将公孙平扔出去了。
唉,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护卫啊,公孙平感叹着。临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奴才险些忘了大事,主子格外关照冷爷,丞相过寿,让冷爷带着女眷同往,祝寿就该有个祝寿的样子吗!”
冷烈的脸再掀风云,渐渐逼近公孙平,“下次少在我跟前奴才奴才的,滚回你主子跟前说去。”
公孙平明明官在四品,可每次见了冷烈,总是一口一个爷,一口一个奴才的,让冷烈甚是烦厌。
公孙平一幅好脾气,不但不恼,更谦逊的回道,“是,公孙平得赶快滚回主子身边复命了!”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冷烈的表情渐渐恢复,将大事细细想来,澹台方旭又要算计什么?买马,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冷家在雪炎的哪个商行不能给他弄回个千匹万匹来。
冷烈为清冷,一向不喜欢这种交际应酬,尤其是官场上的你来我往,每次都得戴上厚实虚假的面具,见人说人话,逢鬼还得来两句鬼语。
老丞相宇文启过寿,按理说,他的确该去,论交情,宇文府与冷府到有些渊源。即使澹台方旭不说,他已然准备好了能配得起宇文启更让冷府不失颜面,却不显眼的礼物。可是,令冷烈再次崩紧俊脸,甚现怒意的,那坐在龙椅之上,坐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竟然要他带女眷同往,放眼冷家堡,女眷只有一个,便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莫依依。
想至此,冷烈的眼中,多了份疑惑甚至是怀疑,同一个女人,而这一前一后的反差,由不得他不怀疑,不深思。难不成,现今才是她的本性,以往那般柔弱,又为何般?莫依依是美,甚至比她的姐姐更美三分,然,那唯诺、更动不动暗自垂泪的样子,他甚是不喜欢,可眼下这个胆大妄为、不遵女德,敢顶撞、挑衅他的莫依依?他冷烈更是绝不容许,冷家堡可容不下不懂规矩、妄自尊大的人。
娇日暖人心,春风送香来。正值四月春暖花开之季,这冷家堡也被一片春之色沐浴。有了强烈的精神力,病人自然好的神速。虽不能到处走动,一来规矩限制,二来这本主莫依依的确是个娇娇柔柔的小姐贵体,任凭血千叶再如何的精神百倍,斗志昂仰,奈何,依依贵体不给面子。
“娘,娘!”怀中小人撒娇的叫着,又不安分的往血千叶怀中拱了拱。
宠溺的笑,坐于院中软椅上的血千叶温柔的抚着小儿肉乎乎的小脸,“冷生?冷生?这名字真是难听的要死,你也不喜欢对不对,那娘娘给你改改,你啊,就这笑最招人疼,不如就叫天悦,冷天悦,这名字好!”
小儿到是无所谓,也未必知道什么叫天悦,可是春喜却大惊,这小少爷的名字可是堡主起的,没有人能改,更没那个胆子改,奈何,现在的小姐,主意硬得很,她说改得就改得。
血千叶举目看着自己眼下的容身之所,院子虽不大,到也干净淡雅,时值春季,小院中泛出青绿,点点鲜艳的小花,点缀其中,墙角的紫滕向墙壁不断攀爬……这便是春天,一个崭新的开始,万事万物都将是崭新的开始,自然包括她这个前世已去,今朝重生的黑道大小姐。
血千叶的嘴角扬起轻笑,那是春喜从未见过的一种笑,一种含着邪媚之意的笑。二小姐真是变了,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二小姐的确疼爱小少爷,却不如现在这般近似宠溺,任由其在她身上胡来,先前的二小姐更多的时候是抱着小少爷哭泣,而小少爷总是一幅歪着小脑袋,糊里糊涂的样子。哪像现在这般,成日里笑声不断,粘在二小姐身上,更是小姐说什么,小家伙真好似能听懂一般,甚是听话。
温馨惬意未久,院门被人推开,更走进一群陌生人,春喜紧张害怕的靠向那神情依旧之人。
“小夫人安好,老奴带人来给小夫人量衣!”
不是寻问,更不是请求,而是在很肯定的通知,冷烈手下的奴才都一个德性。血千叶轻笑,这种好似帮会中的道具脸,她见多了。
“好啊,那就量吧!”似笑非笑之中,一股自若更高贵的气质,自然流露,做了冷家堡几十年的总管,冷行风不禁收紧了眼神,将那含笑的小夫人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