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熙听了,嘴角泛起一丝的若有所思:“浅红阁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应该有你来告诉朕的吗,毕竟你才是浅红阁的当家,而朕,不过是一个来江南办事的过客而已。”
浅红看着帝玄熙,若是帝玄熙能一言说出浅红阁是如何的地方,自己自然也能是绝对的应付,但是此刻,她却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帝玄熙到底犯得什么心思,说这话到底是为了给什么做铺垫,因此就一直看着帝玄熙,想从帝玄熙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端倪了,但是帝玄熙是什么人,既然身为尊帝,又如何能让这浅红看出自己的想法,如此倒是让她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反而捉摸不定起来。
一旁的林丹钰见状,故意用一种调侃的口气道:“浅红姑娘,你这般大咧咧的看着帝圣上,不会是看上了帝圣上了吧?”说完还对帝玄熙眨眨眼睛,分明是故意戏侃帝玄熙。
林丹钰才说完,只见帝玄熙随手将茶盏朝他丢了过去,林丹钰吓了一跳,险险避过:“我说帝圣上,妹夫,你该不会想谋杀舅兄吧。”说着还看了一眼黛玉:“妹妹,你就不管管他。”
黛玉含笑道:“炫雩出手是有分寸的,很不用我多管。”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不会丢,不然我也丢。”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眼中有一丝的恶作剧,分明是故意惹帝玄熙的。
一旁的茜木蓉则道:“口没遮拦,被打到也是你活该。”说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丹钰听了一愣,只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茜木蓉:“蓉儿,我是你的夫君,你如何反而有些幸灾乐祸了。”
茜木蓉笑道:“你好意思说呢,明知道帝圣上心中只有妹妹一人,你还说这样的话,活该你被打。”
帝玄熙却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林丹钰:“舅兄,虽然你是黛儿的哥哥,不过若是再这么口没遮拦,朕可不仅仅是丢茶盏这么简单了。”
林丹钰一愣,然后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笑了笑,只拉了帝玄熙的手道:“何必跟哥哥一般计较了,我又不是不信任呢,很不用理会他说的话,如今你还是跟浅红姑娘说正经的事情比较好。”
帝玄熙对黛玉微微一笑,然后看着浅红道:“浅红姑娘,看的出你也是个爽快的人,朕觉得无谓的纠缠在一个谢恩的问题上好似太无聊的,不知道浅红姑娘有没有别的想法和说法。”心中却捉摸着是不是应该出一些杀手锏了。
浅红一愣,然后看了一眼帝玄熙,好一会才道:“帝圣上的意思是浅红此来是别有目的了。”
帝玄熙听了只道:“浅红姑娘有没有别的目的,这可不是朕所能知道的,毕竟每个人的心思是不同的。”
浅红沉吟了一下,然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帝圣上和圣后一来,这江南道的好些官员都不敢来我们浅红阁了,因此浅红也不过是来讨个请求,希望帝圣上不管太过管制那些官员才是。毕竟浅红阁是风月场所,还是多些客人才能生活的。”
帝玄熙听了冷冷道:“浅红姑娘这话可就说过了呢,那些官员若是偶尔去个风月场所谈谈风月,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懒得管,但是若是这个风月场所通知也控制了这些官员,那么这些官员还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浅红听了心中微微一怔,她不是笨人,听了帝玄熙这话可明白,想来帝玄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一切,想了想道:“帝圣上,这江南道官员上下何止上百个,难不成帝圣上还一个都不放过吗?”
帝玄熙笑了起来:“做官的人首先要做的是人,做人首先要讲心,若是能守住自己的心,自然能做一个成功的人,做了一个成功的人,自然也就更能做一个与国与民都有利的官员,如此,才不负这国家百姓的厚爱,若是做官谋得不过是自身,那么这样的官员又有什么用的,何况吃的是朝廷俸禄,怀的却是异心,这样的官员就算有才华也不过是个毒蛇般的官吏,留在朝廷中反而无用,与其让他们继续害人,还不如撤销了这些官员,重新开始,重新寻找清正的脉搏。”
浅红一愣,帝玄熙的话已经说的明白了,原本不知道还好,如今已经知道了,就不会留下那些官员为他们所利用,这回浅红有些懊恼自己没事找什么臭借口,若是不说这,说不定这尊帝还不能确定呢,如今说了这些,不就是让尊帝确认这江南道的官员跟浅红阁真的有关联吗,想起这五年的心血,眼看就要化为废墟,浅红的心中,有些急躁了,心想不还是赶快回去报告乔奇壄比较好,然后向个什么法子补救才是正事。
帝玄熙看她的神情,也明白她的想法,不过如今他还没打算让乔奇壄来江南,毕竟若是江南有变就不好收拾了,因此淡淡一笑道:“浅红姑娘,既然你来了林宅,想来也是好奇者林宅的一切,既然如此,朕就让人给你安排个房间。”然后喊道:“凤舞,凤飞,凤蓉,你们收拾一个房间,然后请浅红姑娘小住,等朕回金陵后,再送浅红姑娘回去好了。”
随着帝玄熙的话落,凤舞凤飞凤蓉忙都出来:“是,主人。”然后又对浅红道:“浅红姑娘,请。”
浅红想不到帝玄熙会来这么一手,心中虽然有些慌乱却还是强作镇定,只是看着帝玄熙道:“帝圣上,浅红留在这里不好吧,若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还当你帝圣上也是风流人呢。再说浅红是个生意人,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这浅红阁没了我可不成的。”
帝玄熙听了,不回答浅红,只看着黛玉道:“黛儿会在意吗?”
黛玉微微一笑道:“我在意什么,既然怕别人说,只说是我留了浅红姑娘下来就好了,也省得流言蜚语丛生的样子。”
帝玄熙听了呵呵一笑:“黛儿说的好呢,不过黛儿身体精贵,哪里还和这样的风尘女子有什么交情呢,直接说着浅红得罪了朕,让朕软禁了就是了,如此浅红姑娘也就不用做什么生意了,至于别的话更不用说了,龙杀,带人去将浅红阁端了就是了,至于江南道那些官员,更是简单,凤鸣,立刻让凤翔和狮瑞一起调派合适的江南文武官员来,另外让豹速过来将这里的大小官员,凡是跟浅红阁有关的官员都给朕拿下了,另外严禁消息外传,对了,在这期间,凤鸣,你在就近吊一些凤组的人员过来,暂时处理江南道所有琐事,若有取决不下的,可直接来找我。”然后又回头看着黛玉:“黛儿,看来这一趟扬州我们是去不了了。”
黛玉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不能去也无妨,反正七日后清明了,我索性趁着几日还有空闲,不如就给我父母及林家所有祖先做一次佛事好了。”
帝玄熙听了笑了起来:“黛儿,谢谢你。”
黛玉微微摇头,夫妻间的理解和信任让两人的心更加的贴近。
浅红此刻才知道,自己真不该来这一趟,结果自己虽然见到了黛玉,却也因此将自己的心血给化成了灰烬,此刻她有些后悔,心中更担心乔奇壄知道后回如何对付她,毕竟乔奇壄实在是喜怒无常的很。
也不过是一日的功夫,这姑苏城就发生了变化,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要随便去一趟酒楼就知道了,发生的变化是两件。
第一件就是浅红阁被查封,没有人知道浅红被囚禁在的林家大宅,而龙杀带了龙组之人,很快就控制了整个浅红阁,对外只说这浅红阁的浅红姑娘竟然想迷惑尊帝,可是尊帝素来只喜欢圣后,因此一怒之下就将犯上浅红姑娘关入了大牢,这浅红阁自然也被查封了。
第二件就是当今圣后,也就是前巡盐御史的千金林黛玉,请了一个得道高僧,看了林家墓园,结果得知林家墓园是个阴凉之地,不好,于是决定为林家祖先移坟,听说连寒山寺的主持无心主持亲自来林家,愿意将寒山寺朝南的地给林家做墓园,但是因为墓园用地虽然不多,可一旦做了墓园,附近的田园势必会显得荒凉,而且还连累了南边的一个小山庄,但是帝圣后不但买了房子送给他们,而且还给他们每户一百两的银子做安家费,这还不止,听说这些猎户为此还得了一个好工作,有了一份好收入,因此如今人人称颂这帝圣后。如今听说帝圣后打算在寒山寺先为林家祖先做佛事,姑苏的百姓倒也是自发的组织来送了好些香油钱,其实多的还是因为想一睹这圣后的风采,听说有缘见过圣后的人都说,这圣后是九天仙女一般的人物呢。
酒楼中这样的说书人比比皆是,因此如今姑苏城中最让人清楚的也就这两个话题了。
没有人知道,在黛玉为林家祖先做佛事的同时,帝玄熙已经让人秘密处置了江南百余名跟浅红阁有关的官员,其中包括那个监督御史言正。
看着监狱中言正的样子,若不是得了确实的证据,帝玄熙也不会相信的,因为整个江南道现在能这般太平,除了当年林如海的功劳,也还有如今言正的功劳。
帝玄熙看着言正:“言大人。”
言正的眼中似乎有一丝的内疚,见了帝玄熙磕头道:“帝圣上。”
帝玄熙点了点头:“言大人,你可知道朕为何要处置你等百余名的江南官吏?”
言正点了点头:“知道,因为我们和浅红阁关系匪浅。”
帝玄熙轻轻叹了口气:“言大人,朕素知你为官也算是清廉,为何却要看不透这风月之事。”
言正看着帝玄熙道:“帝圣上,不是犯官看不透,而是那浅红对犯官下了毒,若是不按时吃她的药就会死的。”
帝玄熙微微摇头:“言大人,但是如今你成了这阶下囚,你可知道这知法犯法可就是罪加一等了,你想想你还能逃的出去吗,如今你不但逃不出去,还会连累你的家人跟你一样受苦,你这又是何苦。”
言正听了,眼中有些黯然:“帝圣上,拙荆和小女还好吗?”
帝玄熙看了他一眼:“你也曾经是官员,你当见过那些囚犯家人,他们的痛苦和泪水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言正昂首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我是罪有应得,但是却连累无辜妻女,我真是枉为人啊。”
帝玄熙微微摇头,然后对龙杀点了下头,龙杀点头出去,很快领了一对女子进来。
“老爷(爹爹)”来人正是言正的妻子言刘氏和女儿言佳儿。
“夫人,佳儿,你们怎么来了?”言正看着妻子和女儿岛。
言夫人含泪道:“是帝圣上派人接我们过来的,说好歹看看你,毕竟你是知法犯法,因此判决可能会重一点。”
言佳儿道:“爹爹,你素来什么都看的淡,今儿你却为何这般看重自己的生命,你一直说你生命中最佩服的也就是古人文天祥,尤其是他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更是你做人做官的准则,文天祥至死都不曾屈服,为何你却为了一颗毒药屈服了呢。”言佳儿的话好似钢刀刺进了言正的胸口。
言正点了点头:“佳儿你说的没错,我如何却是这般的屈服了呢。”然后回头给帝玄熙磕头道:“帝圣上,我死不足惜,但是我不想让我的后代子孙都因为我蒙羞,告诉我,该如何才能洗清我的罪过。”
帝玄熙看了他一眼:“告诉我你是如何进入浅红阁,又是如何被控制的,记得要说的仔细一点,我要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你能说给我听吗?”
言正点了点头,然后似乎略略回想了一下:“那是四年前了事情,犯官记得当时是江南驻守将军胡啸威五十华诞,自然他是送了帖子给犯官的,因此自然是不会拒绝,毕竟同为江南道官员,有时候有些应酬还是难免的,再说这个胡啸威将军为人也还算正直,因此犯官自然是不能拒绝了,于是犯官让夫人准备了礼物,然后亲自去了将军府。”
言夫人点了点头:“没错,妾身记得妾身当时准备的是衣服罕见的岳飞精忠报国图。”
言正点了点头:“夫人记的一点都没错,的确是那一副图,那胡将军是豪爽之人,看了这图自然开心,因此拉了犯官的手入席,吃罢宴席,犯官原本是要告辞的,但是胡将军突然说,有一个好地方,非要下官同去,因此没法子,见胡将军盛情眷眷的样子,犯官自然不好推辞,值得和他一道去了,到了地,犯官才知道居然是风月场所,也就是浅红阁。”说到这里,言正叹了口气:“其实犯官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从不出入风月场所,因此自然不想进去,但是胡将军却非拉了犯官进去,进去后,犯官才发现,原来在浅红阁中,来的竟然都是好些江南道的同道,当时犯官有些诧异,因为这些通道中,不少也是素来是洁身自好之人,今日这么都在。然后,胡将军将我拉入一个席位坐下,接着乐声想起,然后出来一人,正是浅红阁的当家花魁娘子浅红姑娘。”
“这胡啸威和浅红早就认识了吗?”帝玄熙问道
言正点了点头:“犯官后来才知道,其实胡将军和浅红姑娘都是隶属于一个叫做七夜的属下,他们来江南的目的就是为控制整个江南道,可是当时的我不知道,只听那浅红姑娘只说是要为胡将军庆生,因此只说,让大家尽情玩就好了,然后就让人出演的歌舞之类的。”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说真的,犯官当时还觉得那个浅红阁不错,因此并没有什么莺莺燕燕接客的污秽声音,在这里纯粹好似就是听听曲子,看看歌舞而已,但是到了最后一支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帝玄熙知道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支歌舞了,因此并不打搅言正说下去。
言正继续道:“在演最后一支的时候,那浅红姑娘说道,大家想来可知道当年唐宫中有一阙神曲,那就是《霓裳羽衣舞》接下来,她们要表演的就是那失传多年的得《霓裳羽衣舞》,所有官员听说是失传的,因此都聚精会神起来,刚开始还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犯官眼花,只觉得那舞的那个女子似乎散发出了淡淡的魅力,然后耳边的乐声似乎成了一种蛊惑人心的曲子,犯官心中再也管不得其他,只是想听到这歌声和看到这舞蹈,然后耳边似乎有人说,只要我吃了眼前一颗药丸,就能心想事成,也是鬼迷了心窍,犯官竟然毫不犹豫吃了下去,然后只听的三生击鼓,犯官好似做了个梦似的,只是那浅红姑娘却还是一脸淡笑,只说我们服下的是她专门治的毒药,每个月就要服下她给的解药,若是我们不听,她不但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我们身败名裂,帝圣上,正如佳儿说的,犯官死并不怕,但是身败名裂,如何对的去妻女。”
帝玄熙听了后点了点头:“如此你就一直听命于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