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觉笑出声来:“看来这个公主倒也是个爽快人呢。”
帝玄熙原本对那个罗丽华没什么好感,不过如今看黛玉笑了起来,似乎心情也好了些,因此倒也不再计较了,只道:“原本还想找这个罗刹公主算账的,不过既然她能让黛儿笑了起来,我就原谅她了。”
黛玉轻笑道:“炫雩,我看这罗刹国似乎也是有些事情的,不如你让人去帮着一点吧。”
帝玄熙向来不会拒绝黛玉的要求,因此点了点头:“好,你也别多想了,这事情我会去让人办的。”
“贤伉俪果然是好悠闲。”听了这个声音,帝玄熙的身子一紧,黛玉见帝玄熙这样,心思一转也明白了来人是谁了。
帝玄熙冷笑道:“七夜大人倒是好雅兴,竟然喜欢躲躲藏藏偷窥别人,这个兴趣若是让你那些属下知道,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哈哈。尊帝不用激人,我即出现,就是想和贤伉俪好好说一会话呢。”说着有狂笑一阵,然后一道身影飘落,果然出现了乔奇壄的身影,黛玉只看了一眼来人的神情就叹了口气,果然是乔奇壄。
帝玄熙明白黛玉为何叹气,因此轻轻的拍了拍黛玉的背:“你没事吧?”
黛玉微微摇头:“没事。”
帝玄熙点了点头,乔奇壄看了这个场面,感觉心中很是不舒畅,因此道:“贤伉俪是否也避讳一下人才好。”
帝玄熙却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避的,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原本就应该相濡以沫,你说是吗,黛儿。”帝玄熙看着怀中的黛玉,含笑问道。乔奇壄的心思他何尝不明白,不过自己不会给他一点机会的。
黛玉不明白帝玄熙为何要这样问自己,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是啊,你说的极是呢,的确是应该如此。”
乔奇壄看着戴了纱帽的黛玉笑道:“算来我似乎还没见过帝圣后的容颜,不知道今日是否有缘一见呢。”
黛玉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乔奇壄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竟然说什么没见过面,不过黛玉自有黛玉的说法:“很抱歉,黛玉自幼所受规训,男女授受不亲,因此除了黛玉的夫君和亲人朋友,黛玉是不以真容见外男的。”
乔奇壄想不到黛玉竟然会这样说,不觉直直看着黛玉。
这乔奇壄到底也算是一方枭雄,自来高高在上的威严,若不是有心收敛,还没有几个人能直视他,但是黛玉不但直视了他,还能将这一份直视直接当做无视来处理,这让他是有好奇又想弄清楚这黛玉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黛玉没有理会乔奇壄,只对帝玄熙道:“炫雩,你们是不是要打啊,要打可以,只先将我送到一旁的找个坐的地方,我还真有些累了呢。”到底是她信任帝玄熙的能力还是真不将那乔奇壄当一回事情,黛玉这般说话,竟然让乔奇壄一旁也一时愣过来半晌,好一会乔奇壄才开口道:“既然帝圣后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吧。”
黛玉看了一眼乔奇壄:“你不是来找炫雩的吗,这事情都还没说完,你不觉得有些遗憾吗?”
帝玄熙看了看黛玉,嘴角泛起笑容,他任由黛玉去挑衅这乔奇壄,他倒想看看这乔奇壄到底要做什么。反正他和乔奇壄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战争,倒不如现在试试也无妨,因此由着黛玉撒气玩。
乔奇壄看了看帝玄熙,又看了看黛玉,然后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了说,我想至少今日我还不会和你为敌,想来帝圣上也这般想吧。”
帝玄熙微微笑道:“我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黛儿累了,的确也是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感情这帝玄熙答应休息不会别的,只为这黛玉已经累了。
黛玉听帝玄熙的意思,知道有意要和这乔奇壄谈谈,因此倒也不语。
几人随意找了个茶楼走了进去,要了个雅间,然后待店小二上了点心和茶水后,帝玄熙试了试茶水,然后确定能喝了,才将茶水给了黛玉,黛玉也是爽快接受,并没有一丝忸怩的感觉。
看着两人这般的动作,乔奇壄淡淡一笑道:“你们夫妻不用这般刺激我吧,好歹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帝玄熙看了一眼乔奇壄,然后淡淡道:“那大概是你眼界高。”
乔奇壄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只是要找个知心人并不容易,可是每次找到了,明明应该是有缘的,结果又成无缘。”说着双眼却只看着黛玉。黛玉微微皱眉,根本就不理会,好在进来的时候又先见之明,她没拿下纱帽,因此索性就对这乔奇壄的目光直接无视。
帝玄熙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在说贾敏还是再指黛玉,但是不管是谁,帝玄熙选择当做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曾经何时,两个敌对的人就这样坐下说话,而黛玉只在一旁吃点心喝茶水,好似他们说的一切都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乔奇壄看着黛玉还是一如既往戴着纱帽,不过也因为是纱帽,所以并不影响她吃东西喝茶,只是乔奇壄有些遗憾总也是见到不黛玉的容颜,因此心中难免有些不悦。
帝玄熙只一心照顾黛玉,根本就不管别的事情,如此倒好了,整个雅间似乎安静了下了。
黛玉微微皱眉:“你们不是有话要说话,若只是这般的安静,我看炫雩,我们还是回家比较好。”
帝玄熙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按乔奇壄,然后道:“好了,七夜大人,你特地来江南不会就是要见我们夫妇吧?”
乔奇壄看了一眼帝玄熙,眼中似乎有些沉思,过了一会才道:“听说帝圣上将浅红阁封了?”
帝玄熙看了一眼乔奇壄:“是啊,浅红阁以毒控制江南道百余名官员,因此自然要封。”
乔奇壄古怪一笑:“那么那些江南道官员呢?”
帝玄熙微微一笑:“很简单,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说的似乎很轻松,然后深深看了一眼乔奇壄:“七夜大人,你认为朕是那种手软心软的人吗,朝廷的粮饷发的是有功于朝廷的官员,而不是那些人在曹营心在汉的人。”
乔奇壄不觉道:“如此一来,你们不是要失去一大片的良才。”
帝玄熙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良才不知道,不过如今是毒才朕倒是确定了,既然是确定的事情,你认为朕还会用他们吗,既然已经确定,还不如一次性清除,怎么,这朝廷的事情,你堂堂七夜大人什么时候竟然也有了兴趣了。”
乔奇壄微微一笑:“本座没什么兴趣,反正那些人是你们玄翰皇朝的奴才而已,本座可不想闹什么,只是那浅红阁的浅红姑娘跟本座算是旧交,因此自然也是来问问尊帝,何时放了她出来。”
帝玄熙看了一眼乔奇壄,然后笑道:“七夜大人,你想来也熟知本朝的法律的,如今这浅红阁设计下毒控制朝廷命官,可谓居心拨测,因此在没弄清楚里面的一切,朕还没打算放人呢。”
乔奇壄似乎知道了他会说这话,因此笑道:“那么依照尊帝的意思,好似这浅红姑娘一日不招认,你就一日不打算放了,这是不是会有屈打成招的机率存在呢。”
帝玄熙给黛玉夹了一块糕点,然后才端起眼前的茶盅,喝了一口茶,才淡淡笑道:“朕想你是不是搞错了,朕要人招认还不会去动用什么刑法,何况如今有人证物证存在,不管这浅红姑娘如何否认,要判她的罪可算算是易如反掌。”
乔奇壄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你有人证和物证?”
帝玄熙只淡然一笑,给他一个默认,他倒想看看这乔奇壄打算如何救那个浅红。有没有还不是自己一张嘴说了算。
乔奇壄微微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然后看着帝玄熙正在给黛玉倒水,笑道:“既然如此,看来本座是无能为力了,她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帝玄熙看了乔奇壄一眼,心中不得不佩服着乔奇壄的谋定,真正是丢车保帅了,他若不这样做,只一味要想救那浅红,反而有可能会搭上自己,但是如今。他虽然牺牲了这浅红,却至少保住了他自己。他明白,乔奇壄是个聪明人,因此就算心中知道自己对他已经怀疑很深,但是苦无证据,而在这个时候,他更不会让自己错走一步,所以说他必然心中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既然不能救出浅红,那么就放弃浅红。
帝玄熙揣测着乔奇壄,下一步他会如何走,乔奇壄同样也在深思,他来江南,固然是因为在江南的心血已经毁了,但是他也知道这还不能怪帝玄熙,因为若不是浅红自己太托大了,帝玄熙就算怀疑浅红阁,也不能如何,想起自己警告过她不可去惹黛玉,她却还要见黛玉,如今这般的结局,他倒也没心思管她了,但是眼前的帝玄熙,他似乎给他的感觉越来越高深莫测,这样的感觉,只有在林如海的身上曾经有过,但是林如海再如何,到底还是没能逃脱自己的算计,但是眼前的帝玄熙,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好似自己所有的心血会被这个男人所毁掉。
帝玄熙自然不知道这乔奇壄的想法,他认为乔奇壄出现绝对不会为了那浅红阁这么简单,乔奇壄这样的男人不会给任何人一个缺点,想到这里,帝玄熙继续等着这乔奇壄开口。
乔奇壄看了帝玄熙好一会,然后终于开口了:“对了,听说这次尊帝和圣后来江南是给林家先人上坟的?”
乔奇壄说了个开头,帝玄熙明白了,想来着乔奇壄已经得知移坟的事情了,想了想,帝玄熙淡然一笑道:“黛儿多时不曾回江南了,前些日子梦见岳父母想她,因此特地来上一支香,这么,这件事情你犯了你七夜大人了吗?”
帝玄熙的话让乔奇壄有些狼狈,乔奇壄有些为难的一笑,然后道:“做为后辈晚生,这祭奠自然是应该的,不过本座才进姑苏城,就听说圣后打算移坟?”
黛玉原本不想说话的,不过这乔奇壄好似不让自己说话很不甘心似的,因此索性点了点头:“没错,是有这个打算。”既然他有所警觉了,那么黛玉就没打算逃避,好在今日已经开土,因此就算这乔奇壄知道无妨了。
乔奇壄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他们会搪塞一番,至少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爽快的说,因此一时间倒是有些发愣。
黛玉剥了一颗花生,然后看了一眼乔奇壄,只道:“怎么,七夜大人的意思,是本圣后连给自己的祖先移坟墓换个好一点的地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是说,还有别的理由。”
黛玉一直给人的印象是很柔弱的,但是此刻黛玉的话语,却让是乔奇壄真正吃惊不小,他看着黛玉,好似想看穿黛玉的灵魂,但是黛玉似乎根本就懒得理会他,还是喝自己的茶水,吃自己的点心,吃了一会,叹了口气。
帝玄熙闻声忙问道:“怎么好好的又叹气了。”
黛玉嘟嘴道:“如今好似肚子都不是我自个的肚子了,似乎总也是吃不饱似的。”
帝玄熙听了笑道:“如今你是一人吃两人补,自然是要多吃一点才是真的。”
黛玉听了再度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叹气啊,这般吃下去,只怕将来等我生了孩子,整一个人都成了一头小肥猪了。”
帝玄熙听了哈哈笑道:“前次你怀翩翩的时候也这般抱怨呢,既然如此,这回你不吃就是了。”
黛玉笑道:“我是想能不能减少每日的那些养胎汤汁。”
帝玄熙反而笑着反问黛玉:“你认为呢?”
两人之间的对话时那么的温馨,似乎他们并不知道这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乔奇壄看着他们两个这般的相处,不觉微微一愣,好一会才道:“圣后既然要养胎,那移坟的事情更不能进行,据说,这坟墓原本是阴气过盛的,若是圣后去移坟,万一染了阴气,只怕对腹中的孩子没什么好处。”
黛玉抬头看着乔奇壄,虽然是隔了纱帽看的,但是乔奇壄还是感觉得她如水清澈一般的眼神,因此不觉心神一荡,黛玉淡淡道:“这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前两日才做了一场佛事,因此已经和地下祖先通报过了,阳间之人尚且有乔迁之喜,这阴间之魂移坟也可算是乔迁喜事,因此我想他们就算是泉下有知,必然也不会在意了。”然后突然道:“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七夜大人你的意思,你跟我非亲非故的,何以我做事情还要你来操心了,而且我相信我林家祖先若是有灵,必然多的是保护我跟我腹中的孩子,哪里还会冲撞了呢,毕竟我也是了林家的女儿出身。”
乔奇壄被黛玉这话说的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只是这移坟也是要选日子的,若我记得没错的话,算来今日清明才是最好的日子,若是今日移坟,对于后代子孙的福泽是无尽的,若是出了今日开土,只怕就算有福也是小福气而已。”
黛玉听了和帝玄熙不觉相视一笑,看来这乔奇壄还不知道其实今日已经移坟的事情,因此微微一笑道:“无妨,对于林家人来说,小福气反而好,只要无病无灾,一家幸福就好,至于大福气就送给别人吧。”然后顿了顿:“再说,其实也很不用七夜大人你这般关心,黛玉也知道今日是好日子,因此家兄早已经带了人去开土去了,所以不管大福小福,黛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影响。”
黛玉的话让乔奇壄的脸色一变,只看着黛玉:“你说什么,你们去开土了,我怎么就不知道。”
黛玉冷笑道:“这就怪了,这是我林家的事情,干你什么事情,凭什么还要告诉你不成。”要知道黛玉素来就是牙尖嘴利的,因此这乔奇壄一时间还真不是黛玉口舌上的对手。
帝玄熙一旁直照顾黛玉,并没有插嘴两人的嘴上斗争,只是这回见乔奇壄震惊的样子,不觉假装不解道:“怎么,看样子你七夜大人对于这林家的事情很热衷。”
乔奇壄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然后强自一笑道:“没的这回事情,只是想不到,既然是开土之日,为何帝圣后还有闲情逛街呢。”
帝玄熙笑道:“你不是才说过吗,这移坟阴气重,这事情不管你知道,我们请来的风水先生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黛儿为了不冲撞胎儿也就不去了,凡事让舅兄出面就好。”
“舅兄?你是说茜香国的王夫?”乔奇壄问道。
帝玄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乔奇壄道:“到底是七夜大人,看来知道的还真不少呢”
乔奇壄心中此刻真是懊恼了,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养了一些什么人,如今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曾告诉他,给他的信也只说是这黛玉似乎有心要移坟,结果自己匆匆赶来,得到的结果居然是已经在移了,想到这里,乔奇壄的手暗暗抓紧了拳头,心中的怒意似乎随时会一触即发。
黛玉似乎没发现他的不一样,只是对帝玄熙道:“炫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家了。”
帝玄熙含笑点头:“好,既然黛儿说想回去了,那我们就回去吧。”然后起身将黛玉小心扶着,才对乔奇壄道:“乔兄多坐一回,愚夫妻就先告辞了。”然后就朝外走,走了几步,帝玄熙有停了下来:“对了,不知道乔兄是什么时候离开金陵的?”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乔奇壄。
乔奇壄不明白帝玄熙这话的意思,不过却还是回答道:“七日前离开的。”
帝玄熙点了点头:“原来乔兄是那时候离开的,难怪,想来乔兄还不知道金陵出了一件大事情了。”
乔奇壄一愣,他看不认为帝玄熙会这般好心无故告诉自己什么大事情,因此倒想听听这帝玄熙的话,只道:“不知道尊帝口中的大事情是什么事情?”
帝玄熙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金陵著名的梅花阁中竟然出了一条蚩尤黑蟒,差点没害死人,如今被宁王杀了,然后扔了,不过因为害怕这梅花阁会再有什么怪物,只好禀告过皇上后,将梅花阁毁掉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梅花阁没了,以后赏梅花也没地方去了,最可怜的是,如今那梅花阁的主人老孟都没了下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蚩尤黑蟒吃了,不过宁王已经将蚩尤黑蟒的腹部都剥开了,可惜,里面没有老孟。”说着又对黛玉道:“黛儿,这事情听过就好,你有身子,还是少听这种事情。”
黛玉笑道:“我原就没打算听,是你在一个劲的说,所以我才听听的。”
帝玄熙笑道:“这倒是我的错了,走,我们回家吧,回家后,为夫一定好好跟爱妻你赔礼道歉。”
黛玉笑骂道:“贫嘴。”夫妻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离开的。
但是留在雅座的乔奇壄却愣愣的坐了好一会,过了一会,他愤恨的一把扫罗面前的茶盅,满脸都是戾气,梅花阁毁,他的梅花阁竟然被毁了,听了这个消息,他的手只颤抖,再次将满桌子的东西一扫落地,店小二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忙进来看,乔奇壄冷冷道:“出去。”
见乔奇壄这般可怕的表情,那店小二自然忙离开了,乔奇壄待着店小二离开,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强自将心中的震撼和怒气压下,什么大消息,这分明是帝玄熙在告诉自己梅花阁的一切都是他吩咐做的,同时也在告诉自己,他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使他不管如何乔装,他就是梅花阁的老孟,老孟就是乔奇壄,乔奇壄就是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