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一停,所有人这才慢慢地平息了下翻腾的气血,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答,一直锁住他们的气息也消失无踪,就好像刚刚的大笑声还有强劲的气息只是一个幻觉,然而他们已经湿透的背脊却告诉他们,那不是幻觉。
难道那个高人大笑了一声之后就走了?所有人同时在心里想道,但是想想应该没有哪个高人这么无聊吧!可惜那人明显比他们高阶,完全察觉不到气息,这种感觉令他们很是心慌。
“你们在看什么?”星渊星言一人扶起一个绯衣女子,很不明白怎么都像被定了身一样,对于空荡荡的天际四处望着,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最终得出的结论,什么也没看到。
绯衣女子不想理这两个白痴,与绯衣男子一起站在长须汉子的身后,压低声音道:“顾师叔,能感知那人的方位吗?”他们的师叔是八阶高手,而且已快要跨入巅峰之界,如果连他都无法感知,那么此人必是九阶以上的高手。
摇了摇头,长须汉子道:“感知不到,连那人还在不在都不知道。”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应该是友非敌。”刚刚应该也是那人毁掉‘金蚕蛊’,救了他们。
“是哪方鼠辈,别藏头露尾的,有本事出来。”黑面男子‘啪’地一下,用力地甩着手中的长鞭,大声怒道,握着长鞭的手掌手冷汗淋漓。
“黑虎!”马车里那个刚刚用真气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又用次用真气说道:“在下天月神教蓝阁阁主蓝豹,请高人现身一见。”天月神教在江湖上可谓令人闻风丧胆,即使是隐世高手,也都要畏惧几分,天月神教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蛊毒,一旦中了蛊,就算是再高的高手,在他们面前也成了可随意宰杀的狗而已。
等了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天月神教众人以为来人不是早已走了,就是被天月神教的名号给吓到了。
哼,又是一个只会虚张声势的‘高手’,还不是被他们神教的名号给吓得屁滚尿流,天月神教的众人不禁高傲地想到。
但就在他们想再次动手的时候,一个慵慵散散带着邪谑之气的声音才来传来:“天月神教?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声音亦男亦女,亦老亦少,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
闻言,天月神教的八人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擎云堡的五人却附和着嘲讽一笑,其中一个绯衣男子看起来很是活泼,扬高声大笑着道:“哈哈,天月神教根本就不是东西,前辈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虽然声音听不出是老是少,但既然至少是九阶高手,那少说也是五十以上的老人家吧!所以叫前辈是没错的。
正常来说是没错,可惜某个‘前辈’从来都不是正常的。
倒坐在马背之上,倾狂因‘前辈’这两个字,不禁抽了抽嘴角,与灵风对视着,第一次被人叫前辈,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爽啊!她有那么老吗?
‘高人’看不起他们,他们只能暗吞下怒气,但是现在被一个死对头的毛头小子这样说,脾气最为火爆的黑虎立即一鞭打了过去:“臭小子,你找死。”
这一鞭带着怒气,一过去就是用了十成功力,长须汉子一惊,连忙挡在绯衣男子的面前,徒手便要接下这鞭,但没想到一道金色的光芒紧随长鞭而来,如今他双手被缠住,根本就无法避开‘金蚕蛊’,难道今日要要死在这里?
但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中,‘金蚕蛊’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突然如之前一般,掉落到地上,化为尘土。
众人再次愕然,黑虎这次再出‘金蚕蛊’除了要杀了擎云堡的五人外,最重要的是要引那个‘高人’出来,就算引不出来,也能看出‘金蚕蛊’是被什么所杀,但是结果却令他们大惊失色,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感到任何强劲的真气,就好像‘金蚕蛊’是自动死亡一般。
长须汉子更是惊愕不已,那么近的距离,就在他的眼前,然而他却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这无疑是对他一个八阶高手最大的打击。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黑虎心里渐渐发毛,大吼出声,试图以吼叫声来压下心头的恐惧,就算那人功力再高,也不可能在不散发出丝毫真气的情况便‘杀’了他的‘金蚕蛊’,这太诡异,根本就不像人力所能办到。
“呵呵,想知道吗?别后悔哦!”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明是如此悦耳的声音,却令天明神教的众人忍不住手脚发颤。
黑虎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全身的真气都散发出来,隐隐在自己的周身形成壁障,心里不停地打鼓,并不答话。
“不答,就当你默认了哦!”戏谑的声音刚一落,一阵狂风刮起,对准天月神教的八人,即使他们运起真气护身也没用,毕竟十阶真气与八阶真气完全不是在同一个层次。
“呃!……”狂风过后,只见黑虎圆睁着双目,直挺挺地站着,一声极其短暂的咽气,便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一滩黑血从他的脖颈处慢慢地流了出来。
“黑阁主?”四个天月神教护卫急呼了一声,等到他们到黑虎翻过身来的时候,只见他的脖颈上有一种类似于被撕裂的伤口,深黑的血从这个伤口处不停地涌出来,明显就是一副身中剧毒而死的样子。
“黑虎。”从马车上快速蹿出三道身影,跟黑虎的装扮相似,对于黑虎诡异的死法都感到又惊又怒,其中一个跟黑虎完全相反的白脸男子正待要发作,却被身边另一个很稳重的男子拉住。
只见那个很稳重的男子站起来,眼眸中隐隐带着杀气,但还是压抑着心里的仇恨,对着空荡荡的林间高声道:“请问前辈与天月神教是否有仇,为何下此毒手?”虽然他们被称为邪教,有数不清的敌人,但在他们的记忆中,好似没有这么诡异,武功又高的敌人?
又是前辈!被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家伙叫前辈,更是不爽,倾狂出口的话更是气死人:“谁说有仇才可以下毒手的,何况,刚刚是他自己要求的,本人还很好心地问过他,在场的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哦!我只不过是很好心地完全他的心愿而已。”
蓝豹脸上青筋暴起,却不敢发作,何时他们受过这种鸟气了,真恨不得在那‘高人’身上下千种万种毒蛊,让‘他’生不如死,可惜感知不到那人的方位,难以下蛊。
“前辈说得没错,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从黑虎的诡异死亡中惊醒过来,擎云堡的五人大笑着附和道,刚刚那个叫倾狂前辈的绯衣男子扬高声又道:“前辈杀得真好,像他们天月神教这种邪教就该人人得而诛之。”此刻在他心里,暗中高人是个很厉害的正义之士。
暗处中,倾狂翻了翻白眼,很想冲出去让他们看看,她可不是什么前辈,至于什么邪教不邪教的,都不关她的事。
“你……”白脸男子豁地一下站起来,想动手又怕落下跟黑虎一样的下场,白晳的脸上一会红一会青,煞是好看。
“蓝豹,白狐,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还是先离开。”另一个两鬓留着两簇红发,看起来十分冷傲的中年男子从黑虎身边站起来,压低声音在两人的耳朵说道。
“离开?那黑虎不是白死吗?”白脸男子压低声音咬牙齿切道。
“白狐,红狮说得对,现在我们在明,那人在暗,在呆下去,保不准怎么死都不知道,至于黑虎的仇……”蓝豹的眼眸射出阴狠,将声音压得更低道:“既然那人突然出现帮助擎云堡的人,一定跟他们有关,以后总有报仇的机会,何况别忘了我们有要紧事要办。”
说起要紧事,白狐只能不甘地压低声音道:“你们说得对。”随后咬了咬牙道:“哼,待除去武云山那老家伙,对付擎云堡就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到时,我一定要让他们尝遍世上最可怕的蛊毒。”
武云山?纵然他们压低了声音,小到几近是耳语,但是倾狂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武云山三个字顿时让她悠闲的神色一变,随后勾唇一笑,看来这次不只是好玩那么简单了。
轻点了下下巴,听刚刚他们之言,武云山山上还有个什么老家伙,貌似应该挺厉害的,难道老头让她让武云山,跟那人有关?嘿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好,她还正愁这什么鬼武云山不知在哪里呢,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倾狂这一思索间,白狐已经把黑虎的尸体抱进马车里,随后三人也快速钻了进去,四个护卫也翻身上马,一副要上路的模样,却多少带着点犹豫,怕这暗中的高手不会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但是等了一会,也不见对方动手。
“走。”蓝豹低沉着声道,马蹄声、车轮声缓缓地响了起来,每前进一下,他们的心就放松一下,四个护卫一直紧握着手中刀柄,神经处于从未有过的紧崩状态。
那个活泼的绯衣男子因有‘神秘前辈’撑腰,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这些为祸一方的恶人,正想冲上去,却被身边另一个稍略沉稳的绯衣男子拉住:“净云,别妄动。”
“为什么?他们这些恶人,杀一个少一个。”净云不解道,现在这么个大好机会,怎么能就这样放任天月邪教的人离开呢!而且还是天月邪教的阁主。
“因为我们杀不了他们。”
“我们杀不了,但是还有前辈在啊!”净云很是单纯地说道,在说到‘前辈’这两个字的时候,眼底还带上莫明的崇敬,语气里也是满满的信任。
长须汉子摇了摇头道:“净云,净竹说得对,我们杀不了他们,现在看来,也只能让他们走了,至于那位前辈,太过诡异了,谁能知道‘他’到底是正还是邪,虽然‘他’刚刚杀了黑虎,但是不能保证他就是我们这一方的,知道吗?在事态还不明朗之时,切不可轻举妄动。”他这位师侄还太嫩了,也太冲动了,虽说那位前辈救了他们,也杀了黑虎,但是也不能就此归为自已人,这世上多的是行为古怪的人,前一刻可以救你,说不定下一刻就能反过来杀了你,看天月邪教要走,而‘他’没再出手,便知道,那位前辈并不是因‘正义’才杀了黑虎的。
净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不过那狠瞪着缓缓离去的天月神教众人的表情,还是表示他心有不甘,同时也不同意他顾师叔的说法,在他看来,既然那位‘前辈’杀了邪教的阁主,那就是正义之士。
目送着天月神教的人渐行渐远,倾狂并没有再出手,只是轻抚了下灵风的头,勾唇轻笑道:“灵风,跟着他们。”那人说得还真不错,她确实不是站在他们那一方,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活动活动筋骨而已,也顺便试试灵风的毒齿到底有多厉害,不过,他们既然有提到她即将要去的地方,那么还是不要为了好玩而坏了大事,等搞清楚了武云山的事,再‘玩’也不迟。
这次灵风并没有立即闪身而去,而是不满地伏在倾狂的颈间,似是在说,它不想离开她。
“乖啦!”像对待小孩一样轻哄道,倾狂有点无奈,怎么神灵之物也会撒娇粘人的。
撇了撇嘴,灵风紫眸一转,凑近倾狂脸颊,小小吃了一下豆腐,然后才闪身消失,追踪天月神教众人而去。
对于灵风的小孩子气失笑了一下,转首,看着林外那几个擎云堡的人,貌似擎云堡与武云山的关系也不小啊!那就与灵风兵分两路吧!
看着天月神教的人安然离开,擎云堡的人都心有不甘,但也庆幸刚刚没出手,否则那个暗中的前辈袖手旁观,他们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毕竟天月神教的白、红、蓝三阁阁主,可不是说着玩的。
“前辈,前辈你还在吗?”直至再也看不到天月神教的身影,净云突然仰高头,运起浑身的真气,大声喊道,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对位‘前辈’那么有‘好感’。
倾狂很郁闷地掏了掏耳朵,这小子嗓子还真大啊!竟然还口口声声叫她‘前辈’,真是欠打了,算了,看在他们还有‘用’的份上,就免了他一顿打吧。
“小白,我们出去!”拍了拍座下的白马,倾狂一个翻身,正坐在马背之上,一副吊儿郎铛的样子。
喊了许久都不见有回音,净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过净云,提高声音道:“别嚷了,前辈一定早走了,你在这瞎嚷嚷也没用啊!”
“走了?”喊了这么久都没回音,他心里也明白,那位来无影的‘前辈’,一定是去无踪了。
“唔……”长须汉子刚想说什么,突然忍不住的向前喷了一口血,刚刚接下黑虎的那一鞭,因为分神,已被震伤了心脉,而且腹间不停的翻滚表示,他不止被震伤心脉那么简单。
“顾师叔……”四人同时紧张地围了上去,只见长须汉子面色惨白,隐隐间好似黑色之气往眉心聚集而去。
净竹立即翻过长须汉子的手掌,瞬间脸色大脸,低沉着道:“黑虎的长鞭上有毒。”蛊毒蛊毒,除了用蛊,毒也是天月神教的一大特色。
“那赶紧给顾师叔解毒啊!”净云焦急着说道,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一个的小药瓶,喃喃道:“中了什么毒?该用哪一种解药?”天月神教善使蛊毒,身为势不两立的擎云堡却是善于解蛊、解毒,两派完全是天生的死敌。
净竹两指搭在长须汉子的脉膊上,本已惨白的脸更是白得毫无血色:“是天月邪教黑阁的‘黑断魂’,如果不是顾师叔功力深厚的话,恐怕此时已经……”
“什么?黑断魂?那只是黑阁的独门毒药,我们……”净云一声惊呼,脸色难看得好似长须汉子此时已经魂归西天了。
“我们身上没有解药,而且此毒来势汹猛,恐怕撑不到回堡,顾师叔就已经……”明净无血色的脸上已经是成了死灰
“那怎么办?顾师叔……”闻言,两上绯衣女子均红了红眼眶。
“净梅、净芙,生死有命,你们不用太伤心。”长须汉子拉着两个绯衣女子的手道,尔后又看向净竹、净言道:“你们赶紧快回堡,告诉堡主,天月邪教已经行动了……”
话还未说完,一阵有规律的马蹄声传来,心中一紧,以为又是天月神教的人,赶紧提起真气,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