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立在赵慎面前,低声回禀:“启禀主子,客栈里住的人最可疑的就是西罗国皇子哥舒安,他这次带了很多人过来,把卓家客栈楼上的房间都包了下来。”
“哥舒安!”赵慎腾的站起身,这未免太巧了,田贤妃省亲的当口,哥舒安不顾危险到清源城来,有何居心?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吗?
“可查到他们因何而来?”
“启禀主子,具体原因还没有查到,不过可以肯定,王妃和她的师父是在和哥舒安联系。”
赵慎脸色遽变,有些烦躁的挥挥手,“继续查,一定要查清楚。”
人走后,赵慎心烦意乱的走出门,抬起头看看天,新月如钩,淡淡的光线洒在地上,此时的卓府,异常静谧,微风拂面,赵慎甚至听到了院落里的桃花一朵一朵落地的声音。
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终是忍不住去了琉菲的小院,一向高傲,冷静,自负,决断的他,只要一遇上琉菲,便会一败涂地,心中冷硬的坚冰早已化为一汪春水。
琉菲的院门已经关了,或许她已经睡了,或许她根本就不在院子里。
站了一会儿,赵慎决定跳进去看看琉菲到底在不在。
轻手蹑脚走到窗下,侧耳倾听,房间里似乎有轻微的鼾声,是琉菲吗?
赵慎牵牵嘴角,掠过一抹苦笑,他们明明是夫妻,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她的房间,大声的命令她侍寝,如今,却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琉菲跳进院子,陡然发现窗下站立一人,屏住呼吸,跃身拔剑便刺,赵慎躲闪不及,左臂中了一剑,立时血流如注,忍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琉菲这才发现是赵慎,狐疑道:“赵慎,半夜三更,你来做什么?”
睡在房间的榴莲闻声点亮了烛火,正准备出门看个究竟,琉菲扶着赵慎已经走了进来。
“榴莲,快去我师父那里把伤药拿来。”
榴莲瞟了一眼已经被琉菲点住穴道止血的赵慎,不悦的‘哦’了一声,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去,心中还不停的叫骂赵慎死色狼。
“琉菲,你为何每晚都出去,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不顾疼痛,赵慎连连追问琉菲。
琉菲睨了一眼赵慎,淡淡道:“我有必要向王爷事事汇报吗?”
赵慎忍住疼痛,龇牙咧嘴的说道:“琉菲,我是为了你好,你的一举一动,不仅代表着敬王府,还有你的父兄,如果行差踏错,你的家人也会跟着你遭殃。”
琉菲冷冷一哼,行差踏错的人是你好不好?
赵慎看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有气,又不好向她发泄,几乎忘记的疼痛感再次袭来,房间里暂时又陷入了静寂。
幸好青音来得很快,化解了房间内的尴尬局面,上好药,琉菲说道:“师父,你帮我送送王爷吧。”
赵慎不待青音开口,抢先说道:“琉菲,本王今晚要住在你的房间。”一看到青音,赵慎心中的酸涩就抑制不住的涌了上来,回想着他们师徒之间的种种,赵慎越发觉得可疑。
青音似乎并不在意,收拾好东西,淡淡道:“菲儿,那师父先回去了。王爷的胳膊伤得不轻,幸好是左臂,不影响吃饭。”
赵慎心中一动,微笑道:“王妃,青音师父,你们难道忘了?本王可是左撇子,吃饭喝水都要用左手,为了避免因其他人怀疑,以后我只能吃住在你这里了。”
“你……”琉菲心中有气,却无处发泄,赵慎的话,的确有道理。
赵慎还是第一次占了上风,心中高兴,吩咐榴莲,“给本王端水来,我要洗脸洗脚。”
琉菲送青音到墙下,青音没想说些什么,张张嘴,又忍住了,他相信琉菲不会因为赵慎住在她的房间而产生感情。
琉菲回到房间,榴莲腰蹲在地上给赵慎脱鞋,赵慎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半点痛楚状,反倒是微微弯起的唇角,表明他的心情很好。
琉菲跳进院子的时候,赵慎已经有所警觉,但迅即反应过来,那个人才是琉菲,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琉菲的剑已经到了,他本来可以完全避过,不知为何,心中突的闪过一个念头,让琉菲刺中了自己。
榴莲何时给别人洗过脚,就连琉菲,凡事也是自己动手,顶多是让他们梳梳头,倒倒水,找找衣服之类的。
感觉到榴莲的怨气,赵慎垂垂眼皮,不动声色地说道:“榴莲,洗好了给本王脱衣服。”
榴莲强压怒火,装作温顺的点头称是。
倒了水回来,榴莲帮着赵慎脱下外袍,放好枕头,赵慎躺好以后,榴莲问道:“王爷,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
“是。”榴莲朝外就走,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琉菲,心中暗想,不知道小姐会如何对付赵慎,本来,成亲那天,她对赵慎还是蛮有好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的好感早已被时间冲得滴水不剩。
见琉菲还坐在椅子上,赵慎往里挪了挪,温柔道:“琉菲,你来睡吧。”
“我不困。”
“那你也来躺下,我们聊聊天。”
琉菲这才发现,这个人的脸皮,。比自己的还厚,躺在一起,做梦!
赵慎低声道:“琉菲,你总不能坐一晚上吧。”
琉菲站起身走向床边,赵慎心中一喜,又往里挪了挪,却见琉菲从床上取了一个枕头,一床薄被,转身来到窗下的睡榻上,脱掉鞋子,和衣躺了下来。
赵慎心中失望,琉菲刺伤他以后,非但没有道歉,态度还愈加冷淡,这不是他要的。
“琉菲,你睡了吗?”
“正准备睡,就被你吵醒了。”
“我们聊聊好吗?”
“我没有心情和你聊天。”
赵慎微一愣怔,沉声道:“琉菲,抛开你的成见,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赵慎,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你再说话,我就到别的房间去睡。”琉菲翻个身,背对着赵慎闭上了眼睛。
石水心敲了两次门,也不见赵慎回应,问杨顺,才知赵慎昨晚并没有回房。石水心
“杨顺,王爷去哪儿了?”
“启禀三夫人,小的也不知道。”
平心而论,杨顺觉得这个三夫人刚进府的时候,虽然有点刁蛮,行为做事倒也还算得体,后来,杨顺晃晃脑袋,不敢再回想了。
他一心认定琉菲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帮助王爷留下王妃。
石水心翻个白眼,怒气冲冲的走出大门。
杨顺伸个脑袋看了看,她是去王妃那儿了,撇撇嘴,去王妃那儿,肯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石水心推门进去,榴莲正在院里忙碌,虽然听到有人进来,榴莲依然未加理会,石水心心中有气,怒斥道:“榴莲,你当真不把三夫人放在眼里吗?”
榴莲这才直起腰,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三夫人,大早晨的,火气大了,对身体可不好。”
石水心哪里受得了她如此狂妄的态度,想也不想,挥手打去。
榴莲灵巧避过,面带讥讽的笑道:“三夫人早晨吃辣椒了吗?小姐都没有打过我一下,就算榴莲有什么不是,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石水心恼羞成怒,好歹她是王府的三夫人,竟被一个丫鬟讥笑,幸好无人看见,否则她颜面何存!
石水心的黑眸闪过一丝恨意,思忖须臾,突然又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在了榴莲的脸上,榴莲何曾吃过这样的亏,用宁黛的话说,吃葱吃蒜不吃亏。
顺手扬起手中的笤帚,两人战在一处,两人的武功,旗鼓相当,相对来说,石水心还要胜出一筹,毕竟石家的真传不是徒具泛泛空名。
琉菲并不在房中,天还不亮,她就撇下赵慎走了,昨天已经和卓一白约好,请他们师徒在馆子里吃早饭,然后到城外的古贤村去找一个人。
赵慎正在房中沉睡,昨晚对着琉菲的背影,整夜未眠,再加上伤痛,琉菲走之前他才睡着,二人一吵起来,他就被惊醒了,还以为琉菲在,也就懒得起身。
后来一听不对,赶紧起身走出来呵斥二人,石水心一看赵慎只穿了中衣,不禁醋海翻波,眼波一转,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疾走两步,扑到了赵慎怀里,抽抽噎噎的哭诉道:“师兄,我本来是给王妃请安的,孰料刚一进门,就被这丫鬟莫名其妙的好一阵毒打,师兄,你可要给我做主,……呜……呜……呜……”
榴莲并不害怕,冷声回道:“王爷,是三夫人先打我的。我们小姐说过,如果我们被人欺负了不还手,她知道以后,会加倍打我们。”
榴莲扔下笤帚,绕过二人,径直进了房中,啪嗒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赵慎的脊背一僵,榴莲肯定是知道他和琉菲所谈的条件的,琉菲和丫鬟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姐妹。
“水心,你先回去吧。”赵慎推开石水心,转身进了房间,并没有想请石水心进来的意思,石水心呆呆站在门口,茫然片刻,反映了过来,咬紧下唇,狠狠的瞪了木门一眼,转身离去。
石水心在田侧妃的门口徘徊片刻,终于敲响了房门。
丫鬟开了门,一见是石水心,愣了愣,赶紧行礼问安。
“侧妃姐姐起来了吗?”
“嗯,有事吗?”内室传来一个慵懒妩媚的声音。
“妹妹是来请安的。”话音未落,石水心已经掀开珠帘,盈盈走了进来。
“请安?”田侧妃冷笑一声,“你石水心何时给我请过安,怕是别有心思吧?”田侧妃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对石水心这个女人,她已经从头到脚研究透了,她对自己,从来构不成威胁,因而一直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石水心面皮一紧,有些尴尬的说道:“姐姐,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吗?”
田侧妃一挑眉,斜睨着石水心,缓缓道:“石水心,你来我这里是因为王妃吧?如果是,请你转头回去,我不会和你站在一边。”
“姐姐,听我说完再赶人也不迟,难道姐姐不在乎王爷昨晚睡在谁的房间吗?”
“你不就是想告诉我,王爷昨晚睡在王妃的房间,王爷睡在哪里,我们无权干涉,更何况,王妃是正室,如果她不高兴,王爷谁的房也不敢进。”
石水心冲口而出,“我听说来清源城之前,王爷从来不在琉菲的房间过夜的。”
田侧妃抬头看了一眼石水心,又低下了,不紧不慢的回道:“石水心,如果你要有本事,就把你的师兄牢牢捆在身边,如果没有,就认命。你没看到,自从王妃进了府,王府已经走了一位侧妃,三个妾侍了吗?怎么?你想做下一个?”
“难道……你就不怕成为下一个吗?”
“没有你怕,石水心,我要去姐姐那里了,你请便。”
田侧妃起身就走,石水心尴尬的跟在她的后面,口中低喃,“我才走了一年,就变了吗?”
田侧妃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你真有魅力留住王爷的心,王爷也不会左一个右一个的娶进门了。”
清源城外,古贤村。
“卓一白,我们来古贤村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带你见一个人吗?”
“见谁啊,都要到了你还不说。”
“你见到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卓一白摇摇头,这个琉菲,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耐性。
琉菲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人,真会搞怪!
到了一处院落门口,琉菲打量了一下院门口,竹篱笆,绿藤萝,说不尽的雅致幽静,站在院门口,只觉得这个小院似乎已经与世隔绝。
卓一白敲敲门,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应门,请他们稍等。
琉菲低声开玩笑道:“卓一白,我还以为你带我们来见你的红颜知己呢?”
卓一白深深的凝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只有一个红颜知己,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把我当作知己。”
琉菲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轻声笑道:“原来你还真有红颜知己,那天带我见见好不好?”
“不好。”
“你……”
琉菲刚要发火,院门开了,琉菲定睛一看,这是一个又高又瘦的老者,花白的头发,微黑的肤色,一件粗布长袍显得格外肥大。
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双眼,一个花甲年岁的老者,却有一双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睛,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卓一白抱拳微笑行礼:“宫伯,我们来了。”
“一白,我还以为你们今天来不了了,快进来。”
“宫伯,这就是我的两位朋友,青音,曹非。”
二人分别行礼,老者笑呵呵回应着将他们请三人进了院子。
琉菲有些不明,卓一白带她来这里到底做什么?这个老伯,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普通的老者,不会有这样咄咄的眼神。
这是四间茅舍,中间最大的一间,就是正厅。
厅里面陈设简陋,一张桌子,两张椅子,靠西墙一个长条案,案上放着两只花瓶,里面插着孔雀翎。
最惹眼的是屋子里的花,姹紫嫣红,满室芬芳。
老者从内室搬来两只方凳,请他们坐下,这才说道:“一白,这位想必就是琉玉大将军的女儿琉菲了。”
琉菲一怔,卓一白怎么能把自己的身份随便告诉别人呢?
卓一白笑着点头道:“是,琉菲宫老伯就是公孙即墨的后人宫念祖,他们后来改了姓氏,改为单姓宫。”
琉菲顾不得礼貌,站起身惊讶的问道:“您是公孙即墨的后代?真的……!”琉菲简直不敢相信卓一白的话。
老者点点头,眼中掠过一抹黯然,伤感的说道:“只可惜,我们有愧先祖,到现在,已经沦为籍籍无名的普通百姓。”
“宫老伯,您的家人呢?”
宫老伯摇摇头,眼睛里有了一丝水汽,攥拳恨恨道:“老夫只有一子,却不幸惨遭杀害,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
琉菲惊诧道:“凶手是谁?”
“凶手就是飞庐书院的院长田连宇!”
琉菲黛眉紧蹙,追问了一遍,“宫老伯,您有证据吗?”
“你们稍坐。”宫老伯站起身掀起竹帘,进了卧房。
卓一白这才低声道:“我也是前些天才查到宫老伯的消息,他的儿子宫锦是清源城有名的
工匠,尤其是擅长给大户人家做机关暗室,他最后一次外出做工,就是到田家。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家来。”
琉菲白他一眼,这个迟钝的人,刚刚查到这个情况,之前,他可是一直把田连宇当作朋友的。
“琉菲,老夫一直最佩服你的爹爹,他和我们的先祖一样,都是盖世的英雄,如果大宋没有他,百姓早就被外族涂炭。”
琉菲心中诸多疑惑,忍不住一一问了出来,“宫伯,您怎么断定我就是琉菲,如果是卓一白骗您呢?您拿得这是什么?为什么您的儿子会被人杀了?”
宫老伯恨恨道:“老夫已经在卓府见过你们,你的夫君赵慎,哼!说实话,配不上你,最好想个办法休了他!赵家的人,没个好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
“你这丫头,太过粗心大意,要是没你师父护着,你这条命估计早就丢了十回八回了。”
琉菲更纳闷了,师父知道?转回头看看青音,青音笑道:“师父,你早就知道?”琉菲撅起了嘴,“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你们只瞒着我一人。”
“不是,我和宫老伯也只是神交而已,我们并没有见过面,琉菲,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江湖上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手七吗?”
琉菲腾的站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宫老伯是……是鬼手七,不可能!”
宫老伯点点头,笑道:“不错,我就是鬼手七。”
鬼手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机关高手,没有人知道他姓氏名谁,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要想找他做东西,须要通过石家堡的堡主联系,自从石家堡被朝廷打压,再也没有人知道鬼手七的下落。
石家堡倒台以后,鬼手七带着儿子来到清源城住了下来,鬼手七的儿子因为先天心脉不足,不宜习武,所以,鬼手七就教了一些简单的机关术给他,专门给一些大户人家做暗室。
田连宇,是他最后一个客户,然后,鬼手七之子就失去了踪迹。
鬼手七暗地里和田连宇交过几次手,均以失败告终,这些年,隐居小山村,一直寻找着报仇的机会,直到卓一白找到他。
卓一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明察秋毫,终于让鬼手七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样的身世,自然有共同的话题,是以,在卓一白面前,宫老伯没有了秘密。
“卓一白,你怎么会知道宫老伯是公孙即墨的后代?”
“秘密。”卓一白诡异的笑着直指墙上的一幅画,“你自己看出来,那才是真本事。”
顺着卓一白的视线看过去,琉菲错愕道:“沙场点兵!”
琉菲明白了,这幅沙场点兵,正是公孙即墨所作,她曾经在京城看过临摹画,对于她这个神盗来说,鉴定画作,是必修课,这幅画,挂在中堂,一定是别有深意。
琉菲还是有点不相信,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条案前仔细观看,落款果然是公孙即墨。
就凭着这幅画?琉菲摇摇头,肯定还有别的什么?
卓一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着伸出了手,撩起了左臂,左臂上,有一个猛虎纹身。
宫老伯也撩起了左臂,左臂上,是一只麒麟兽。
琉菲扁扁嘴,这才是他们能够互相认出对方身份最有力的佐证吧。
“卓一白,你把我带到宫老伯这里做什么?”
“宫伯想看看琉玉大将军的女儿,所以,我们就带你来了。”
“就因为这个?”
“那你觉得还有什么?”
“卓一白!”琉菲挥挥拳头,威胁道:“说实话,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废话!”
“琉菲。”宫老伯看向琉菲,目光中隐含悲愤,“我宫允长只有一子,现在失踪多年,生死未卜,现如今我终于等到了报仇这一天,所以我希望能够加入你们的计划。”
“您不是说他被田连宇杀死了吗?”
“一天没有找到他的尸首,老夫就不愿意承认他死了。”
原来如此,琉菲点点头,清源城可真是藏龙卧虎,复杂的紧,五大开国功臣的后代就有两个在清源城。
清源城,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宫伯,您偌大年纪,还是安心呆在家中,至于那个田连宇,我一定会亲手把他的人头送到您的面前。”
“琉菲,我怕是等不及了。”宫老伯顾不得忌讳,扯开了衣服,他的胸口,已经漆黑一片,就像是用浓重的墨汁染上颜色。
青音大惊失色,脑海里飞转过后,脱口道:“西罗的五蟾沙!而且已经攻入心脉!”
琉菲也是惊愕万分,飞快的想着五蟾沙到底是什么?须臾,只听青音说道:“前辈,这五蟾沙怕是已经有七八年了。纵然是仙丹灵药,也不行了。”
“我知道,可能我只有几天的时间了。”
“师父,你不是号称能解百毒吗?宫伯的毒,你也能解,对不对?”
青音摇摇头,一脸黯然的说道:“不行了,宫伯说得很对,他胸口上的五只蟾蜍已经悉数进了心脉,最多还有七天的时间了。”
琉菲的声音瞬间结冰,拉住青音道:“师父,我们今晚就去杀了那个田连宇。”
卓一白拦在他们面前,沉声道:“菲儿,不要胡闹了,宫伯他没有时间了,我们应该制定详细的计划。”
琉菲心念一动,想到一件事,“师父,我记得你是百毒不侵的,把你的血放给宫伯喝,能否解毒?”
青音的眼睛一亮,点头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这怎么行,我已经年逾花甲,多活两天少活两天无所谓的,如果因为救我这个孤老头子而让你损伤身体,那才令老夫愧疚呢!”
话音刚落,青音已经闪电般出手,点住了宫老伯的穴道,卓一白抱着宫老伯进了内室。
青音割破手指,卓一白从旁协助,一滴滴鲜红的血珠,闪着盈盈的光泽,流淌进了宫老伯的口中。
差不多有一茶碗,青音才摁住了出血的地方,由琉菲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琉菲倒了一杯白水,青音刚要伸手接过,她已经把茶碗送到了青音的唇边,“师父,我喂你。”
一连喝了三杯白水,琉菲才愧疚的低声道:“师父,对不起,每一次我都让你受苦。”
“菲儿,不要说傻话。宫伯值得我们救。师父心甘情愿的救他。”
“师父,等我拿到休书,一定先陪着师父好生歇息一阵,不如,我们回清音谷好不好?”
“好,菲儿想去哪儿,师父就陪着你去哪儿。”青音爱恋的看着琉菲,脑海中回想起两人在清音谷的岁月,简单,快乐,幸福。菲儿,你这一生,真的会永远陪着师父,永远不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