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想不到,只是一次,我就无法自拔了,不知道,再多见你几次,我会不会直接把你抱走。快了,这种难熬的日子,很快就会到头了,把你放在这个青音身边,我还真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原来,跳进窗子的人是哥舒达,为了再见到琉菲,他不得不再次安排好替身,来到了河桥镇,只是为了和琉菲见一面。
哥舒达已经点了琉菲的穴道,沉睡中的琉菲根本不知道有个人把她抱在怀里,喃喃的对她温柔低语,贪婪的闻着她身上如兰的香气,轻轻的碰触着她花瓣一样柔软丝滑的嘴唇。
哥舒达搂着琉菲睡了两个时辰,窗外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哥舒达不舍得在她额头轻触一下,放开琉菲,解开她的穴道,从窗子飞了出去。
火热的太阳在早霞的簇拥下,慵懒的从东方升起,半睁着眼不耐烦的看着鸟鸣犬吠不断的河桥镇,日复一日,如此平淡的日子,当真是了然无趣。
琉菲伸个懒腰,不知是不是做梦,昨晚,好像有人抱着她睡一样,那种感觉,好像和师父不一样。
心中一凛,琉菲忙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衣服好好的,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青音早就已经起床,琉菲开门的时候,他已经把早餐买了回来。
“师父,我昨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琉菲一边喝粥,一边说着,“我觉得好像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青音一怔,他昨晚睡的也很沉,但警惕性还是有的,如果真有人进了菲儿的房间,他一定会知道。
环顾四周,并没有可疑之处,微微一笑,道:“菲儿,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琉菲点点头,或许是幻觉吧,否则,以自己的武功,不应毫无察觉的。
吃过饭,两人在镇上转了转,如愿的买到了水蜜桃,这是早熟的品种,从现在开始,每隔几天,都会有不同品种的水蜜桃上市,只是两个人不可能在这里苦等,所以,只是多停留了一天,两人便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琉菲见师父如此急切的赶往南疆,总觉得哪里不对,师父,应该有事情瞒着她。
师父的脾气,她最了解,如果他不肯说,就算是天神面前,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她有耐心等着师父告诉她真相,师父,很少隐瞒她,除了那件事……
两人一路上偶有停留,一个月以后,追风和白云载着他们的主人,来到了大宋的最南端,南疆。
南疆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南诏国,后来,迫于压力,南诏国成为了大宋的附属国,初时,南诏国的君王还有一些权利,随着日久年深,以及朝廷暗中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的蛊惑,南诏国宫中起了内乱,南诏国的十二个王子个存了一份心思,都想争那个位置。
大宋皇上却趁此机会,将南诏国划成十二个州府,名义上由十二个王子自治,还打着制止内乱的名义,派驻了大批的军队,从此,南诏国成为了历史,南疆,成了十二个州府的总称。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疆演变为乌蛮和白蛮两大民族,乌蛮人多居住在密林山川河流边,白蛮占据州府。乌蛮男子挽发髻,女子散发,见人无跪拜礼节。他们多居住在巍巍群山的森林之中,一切事务,皆听从鬼主的吩咐,大的鬼主,往往统领着百十来个寨子,最小的鬼主也有七八个寨子。大宋的律法,在他们眼中视若无物,而且,他们也很少出门,宋人也不敢招惹他们,因为他们会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巫蛊之术。
白蛮和宋人的风俗习惯已经相当接近,他们大多居住在城镇和土地肥沃的地方,种植水稻的技术很高,且善于冶铜。
南疆大部分地区长夏无冬,一雨成秋,到处青山绿水,郁郁葱葱,花开不败,四季飘香,像一幅多彩的画卷平铺在这块美丽富饶而又神秘的土地上。
张神医只说是南疆密林,具体在哪里才能找到人面蜂,他也说不出来,很多宋人听到南疆,都会忍不住浑身打颤,就是因为那些随时可以致人死地的蛊毒所致。
南疆最靠近宋人聚居地的城池,就是太和城。
原来的太和城是没有城池的,后来宋皇不间断的迁徙政策,让宋人大量的涌入南疆,现在的太和城,已经和大宋其他城池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太和城唯一不同的就是它的房子,太和城的房子,十之八九,都是木制的吊脚楼,因为融入了宋人的建筑风格,这种房子的外表比山区的那些吊脚楼多了几分华丽的色彩。
入乡随俗,琉菲一到太和城,就买了两套衣服,和青音各自换上。
白蛮的衣服和宋人的服装,还是有区别的,因为气候的缘故,普通男子的服装是白色窄袖对襟的粗麻上衣和黑领褂,下穿白色裤子,领口袖口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缠着白色的包头。
女子则是穿不过乞丐的白色衣裙,腰系绣花飘带,足穿绣花的百节鞋,已婚者绾着发髻,未婚女子则是披散着头发,然后戴上式样精致的银饰。
琉菲羡慕白蛮的女子衣饰的清爽,便不肯在女扮男装,只是在面容和皮肤上做了文章。
白蛮的女子少有琉菲这么高的个子,饶是琉菲将皮肤涂了颜色,依旧比白蛮女子要白一些,走在街上,分外惹眼。
青音换过衣服,觉得别扭,又脱了下来,被琉菲瞪了回去,叉着腰堵在门口脸上阴沉的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其实,青音还想让琉菲换衣服呢,琉菲换成白蛮的衣服后,修长的身材暴露无遗,尤其是那白皙的玉腿,更是让人浮想联翩,青音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上她的双腿。
青音知道自己把琉菲宠坏了,现在的琉菲,虽然顶着徒弟的名头,却霸道的厉害,向来都是说一不二,青音稍微流露一点反对的意思,她就会像一只母老虎般的爆发出来,每次看她杏眼圆睁,青音冰封的心就立刻化成了一汪春水。
两人走在街上,琉菲看着什么都新鲜,手上的钱袋子一点点变轻,青音已经抱不过来了。
琉菲无意间回头一瞥,不禁笑出了声,她做的好像有点过了,这段时间,欺负师父好像变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她很想让师父对自己厉害一回,可每次,都是师父先败下阵来,有一次,她甚至央求师父对她厉害一次,师父却敲敲她的脑袋,打开门扬长而去,当她追出去的时候,师父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在客栈等了一下午,师父才提着一篮她爱吃的水果回来。
琉菲抢过来一半东西,高高兴兴的回了客栈。
其实,这大包小包,大半都是各种零食,另外就是一些小玩意儿,琉菲说是给琉羲之买的,青音勾勾唇角,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貌似她那个小侄子,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大人,从来不喜欢这种幼稚的小玩意儿。
吃饱喝足,琉菲又坐不住了,让她安安稳稳的在一个地方呆着,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琉菲给青音买了几本书,都是介绍南疆的风土人情的杂书,青音正看得津津有味,琉菲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师父,我们接着去逛街好不好?”
“菲儿,你不累吗?”
“师父,你就陪我去吧。”琉菲伸手拉住青音的胳膊,拉长声音撒着娇,那甜软的声音,就像滴翠的柳丝被春风拂过水面,在青音的心湖荡起一圈圈涟漪。
青音像是不受控制地起身跟着琉菲走出了房间,自京城出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在一起,以往的十几年,他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幸福过。
琉菲叽叽喳喳得和他边走边聊,青音只是一味的点头,根本没有听清琉菲再说什么。
琉菲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用肩膀撞他一下,不悦的问道:“师父,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哼!”
“菲儿,你刚才说什么?”
琉菲真的生气了,闹了半天,师父真的没有听她说话。
“师父,你回去吧,我要自己去逛!”琉菲生气的转身就走。
青音在原地楞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菲儿,不要乱跑。”
“师父,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不认识路,你回去吧。”琉菲的小性子上来了,也不管这是在街上,喊了一句,撒腿就跑。
青音在后面追了一段,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琉菲钻到哪里去了,他刚才的确没有听琉菲说什么?
这丫头越来越爱使小性了。
其实琉菲并没有走远,她就躲在一座小楼后面看着青音,青音,看着青音一脸焦急得四处张望,琉菲胸中的怒气一下子化于无形。
她绕着小楼转了一圈,正好走到青音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然后蹑手蹑脚的朝他走去。
琉菲身上特有的淡雅兰香幽幽袭来,青音叹了一口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迈开步子向前走。
琉菲一怔,师父怎么不找她了,生气了么?
走了不到半条街,琉菲的耐性就没了,一跺脚,哼道:“师父,你真的走了吗?”
青音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菲儿,师父刚才在想,菲儿能不能忍到一千呢?结果,我刚数了八百,你就忍不住了。”
琉菲这才知道,又上当了,白了一眼青音,转身就走。
青音笑道:“菲儿,师父请你吃竹筒饭好不好?”
琉菲点点头,不依不饶的说道:“师父没有听我说话,请我吃竹筒饭赔罪是应该的,可是,我不接受师父变相的道歉,我要师父说出刚才我都说了些什么?”
青音蹙了蹙眉,他真的没有听清琉菲在说什么,这个丫头,今天太矫情了。
“菲儿,师父刚才真的没有听清,不如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哼,我刚才是问明天是太和城的对月节,师父有没有想过在对月节上找个美丽的白蛮女子!”
青音刚才看书的时候,恰好看到对月节的详细介绍。
无论白蛮还是乌蛮,都过对月节,对月节,说白了就是适龄的男女,在这一天相互对歌,弹奏,跳舞,如果相互都中意,就可以找媒人到女家上门提亲,双方父母一般不会干涉儿女的婚事,只要情投意合,父母同意以后就可以结婚。
难能可贵的是,乌蛮和白蛮都传承了祖先留下的优良传统,他们是一夫一妻制,如果一方早亡,可以守节,也可另嫁,但再嫁时,不能带走前夫的财产。
青音他们来的很巧,明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对月节第一天,对月节,要举办整整一个月。
青音沉下脸,原来菲儿问的是这个问题,他真想直接告诉她,他的心里只有菲儿,再也不可能容下别的女子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琉菲眼底里无限的期待,青音的里有了一丝丝暖意和窃喜,菲儿如此看重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心里有她而不自知呢?
青音决心试探一下琉菲,他笑着说道:“菲儿,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师父怎么能够错过,今天听你夸了一天这些白蛮女子豪爽美丽,为师也觉得他们的确不错,明天的对月节,你也帮着师父选选,好不好?”
倏地,琉菲的心一下沉入了海底,冰凉的感觉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个寒噤,师父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记得师父不止一次的说过,此生,不会娶妻,只要自己陪着他就足够了。
原来,都是骗人的,师父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说不定,还嫌她是一个累赘呢?
街上这些白蛮女子,一个个素雅美丽,就像是一株株清新纯洁的百合花,绽放在太和城。
师父素来不喜欢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尤其是扑满脂粉香的妖艳女子,师父一向是退避三舍。
这次,师父是动心了。
琉菲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师父,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青音的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点点头。
琉菲彻底失望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涌上心头,转过头不想再看青音,蓝宝石一般璀璨晶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她极力咬着下唇,不让心底里的声音逸出来。
青音看她的身体明显的僵直,又是欢喜又是自责,轻声在她耳畔柔语道:“菲儿,以后不要再问师父这个问题了,师父这一生有菲儿陪着,已经心满意足。”
琉菲这才知道师父是在哄骗她,马上回啧作喜,娇嗔道:“师父,你又骗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师父的话了。”
琉菲撒娇的时候,双颊泛着淡淡的粉晕,小女儿的媚态尽显无遗,尤其是现在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闪闪的泪滴,更多了一抹平日看不到的娇柔清新。
只要看到过琉菲真面目的人,绝不会相信她已经二十六岁,她凝脂般的雪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滑,岁月对她的厚待,令人嫉妒得发狂。
青音叹了口气,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无数次,他想把眼前的女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无数次,他想狠狠的攫住她清新的如同带露的花瓣一样柔软娇艳的红唇。
最终,都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而最近,他发现自己的理智越来越不堪一击,脆弱的如同一层窗户纸,只要稍稍有外力出现,那层纸就会被太阳射穿,甚至化为灰烬。
“菲儿,难道你就不想在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吗?”
琉菲摇摇头,真正的爱情,她只见过一对,就是哥哥嫂子,她觉得他们是这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一对了。
爹爹也曾说过爱他的娘亲,结果呢?皇上赐给他的妾侍,他还不是照单全收,然后,她就多了很多莫名奇妙的弟弟妹妹。
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把那些弟弟妹妹当作一家人看待,她只有一个亲生哥哥,一个宠着她,处处为她着想的哥哥。
曾经,她也有过少女的憧憬,尤其是偷偷看过赵慎之后,那段时间,她真的是食不知味,寝不安席,脑海里不断的蹦出赵慎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当希望变成了失望之后,她就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爱情,再也不会对男人动心。
她已经有了很多令人羡慕的东西,地位,亲情,钱财,美貌,文采,武功。上天太眷顾她了,所以,没有爱情,是一种公平,没有爱情的人生,算不了什么。
这些心里话,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包括师父和嫂嫂,她都不曾说出来,嫂嫂说过,隐私权很重要,要尊重别人的隐私权,不要探究别人的心事,不要做一个八卦女人。
琉菲扬着俏脸,定定的说道:“师父,菲儿这一生,所求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和师父永远在一起,照顾师父,让师父开心,第二,爹爹,兄嫂和羲之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在我心里,师父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师父给菲儿的,菲儿穷其一生,也还不完。所以,除非是师父不再要菲儿留在身边,否则,菲儿永远不离开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