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对不起楚夏,又对不起南风瑾,她到底该怎么办?她现在终于能明白黎夫人的心情,她终于懂她了。
“我一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你真的选择他,我不会阻拦。”
“你……真的这么想?”砂画惊讶的看着楚夏,他真的放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内疚感也会减少一些。
楚夏轻轻点了下头,透过有些透明的轿帘,漠视着轿外,“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五年前我就尝过了,刚才,我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挽回,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请让我带若儿离开,好吗?”
砂画看了看怀里的若儿,轻轻抚着她的头,这时,若儿却微微张开眼睛,自己坐起身来,“母后,若儿想跟在父皇身边,他已经失去你了,再也不能失去我,我不想父皇一个人孤独一生,我要陪着他。”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砂画轻叹,她思索了一会,朝若儿点了点头,“嗯,若儿是好孩子,虽然你陪在父皇身边,可是照样可以跟母后和爹爹见面啊!母后舍不得你,可是母后知道,不能勉强你,因为你跟我一样倔强。”
说完,她轻轻捏了捏若儿的小鼻子,若儿则看着两人安静的笑了起来,她仿佛是天上的精灵,能够洞悉人内心的孤寂。
她看得出南风瑾的孤独,楚夏的孤独,母后的无奈,在和楚夏相处的过程中,她已经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有些落寞,有些孤寂的父皇。
突然,砂画感觉马车使劲晃了起来,她立即掀开轿子,大声喝道,“齐三,外面出什么事了?”
“陛下,因为大雪封山,路上行走艰难,天寒地冻,很多马匹已经冻死,牵你们马车的马匹刚才受惊吓,你们先稳住,我正牵着它。”砂画抬眼望去,发现最领头的马正在惊慌失措的乱动,齐三正牵着它的缰绳试图控制它。
“它受什么惊吓了?”楚夏一把抱住砂画,牵着小蛋和若儿,紧紧稳在马车壁上,马车仍是四处剧烈晃动。
“它的配偶刚才被冻死,它亲自见到那皮母马被将士扔下山谷,所以它就疯了。”齐三说完,脸色铁青,冒着寒风紧紧拉着缰绳。
突然,随着那匹马剧烈的嘶吼,马车突然开始翻动,在一大半边往里倾斜。说时迟那时快,楚夏快速的跳到砂画右侧身下,用身体挡住正往右边倾斜的三人,只听“咚”的一声,那是楚夏的骨头与马车木架相撞的声音。
“楚夏,你怎么了?”砂画一抬眼,就看见楚夏难受的抿着双唇,脸色涨红,艰难的撑住马车边缘,她则快速抱住两个害怕的孩子,伸手去拉楚夏。
又是猛地嘶吼一声,马车竟然往前面撑了几步,这时,车外那匹马一把挣脱齐三,怒地朝山谷下纵身跳去,而齐三,也在那一瞬间,攸地斩断那匹马的缰绳,这才避免马车被拖下去。
“嘭”的一声,马车右侧因为重力作用,重重的撞在右边的岩石上,不过此时,马车已经安静下来,齐三连忙掀开车帘,大声叫道,“陛下,你们有没有事?”
“先把轿子扶平。”砂画歪斜着身子,要保护两个孩子,她没机会使武功去制服那匹受惊的马。
终于,轿子恢复正常。砂画急忙冲到右侧,一把扶起喘着粗气的楚夏,她这才看到,楚夏的右腰处全是血,她颤抖的解开他的腰带,里面的腰上全部是血,有很多裂开的口子。
“来人,先帮大帝治伤,暂时休息一下。”砂画朝齐三大吼,随即扶正忍着疼痛的楚夏。
“沁儿,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休息会就没事了,我们先去救南风瑾吧,迟了,我怕……”楚夏温和的朝砂画笑了笑,尽量装着不疼的样子。
砂画一把打断他,沉声说道,“要是你有事,我也不会心安的找他。”
“父皇,别担心,小蛋在。”楚小蛋拉起楚夏的手,紧紧挨在他身边。
“父皇,你会没事的。”若儿也跟着哭了起来,马车里的三个人都难过的盯着楚夏,生怕他出事。
随行的李大夫在帮楚夏检查过伤势之后,沉声说道,“陛下,大帝右侧的骨头刚才经过那几下相撞,导致骨节错位,只要接上就可好,至于身上的擦痕,擦点跌打药膏就没事了。”
“李大夫,你快帮他接上。”砂画焦急的看着难受的楚夏,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让她在意的人都出事,楚夏,你一定要好起来。
在大夫替楚夏接骨的那一瞬间,砂画看他一直忍着疼痛,额头上全是热汗,嘴唇干裂,紧咬牙关,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终于,李大夫替楚夏包扎好,朝砂画拱手道,“陛下,大帝只要休息几日,身子就会慢慢恢复,腰处骨节已经接好,已无生命担忧。”
这时,齐三也上前禀报,“陛下,这深山极冷之地不是休息之处,我已经换上另一匹马,这匹马,没有对象,我们先行起程,你放心,我们会把前路铺平,不会让马车被震倒,以免大帝的伤口开裂,骨节再次错位。”
砂画朝齐三点了点头,马车又开始缓缓前行,一路上,小蛋、若儿和她都眼巴巴的瞅着楚夏,个个脸上都是哀伤担忧的神色,反观楚夏,却是一脸清淡自持,反而安慰起她们三个来,叫她们不要担心,只是小伤而已。
“父皇,痛不痛,若儿帮你揉揉腰好不好?”楚若儿乖巧的走到楚夏身边,娇声问他。
楚夏摇了摇头,温和的答道,“骨头才接好,不能揉,若儿真乖。”
当他刚才听到,若儿没有拒绝他,要跟他走时,他的心是温暖的,只要有她,就够了吧。
马车经过三天三夜的兼程,终于抵达西塘边境达西城,这三天,砂画基本上是日夜不停的照顾着楚夏,他不方便吃饭,她就一口一口的喂他,用她的温柔来照顾他。
楚夏第一次觉得,原来受伤也有好处,至少能得到她的关心。
楚夏的腰也渐渐能活动,不过不能太用力,幸好只是骨头错位,不是骨头碎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砂画轻轻帮他在伤口处擦药膏,这些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结痂,还不算太深,只不过有时候楚夏偏爱装作很疼的样子,她不得已,只得低下头轻轻给他吹气,以减轻他的痛苦,一吹完就会发现,他一脸得意的盯着她。
“擦好了,坐正喽,要绑布条了。”砂画清润的声音听起十分可人,有一丝宠溺的味道,楚夏则乖乖的坐正,两个小孩眨巴着眼睛静静看着两人。
军队正驻扎在离达西城三公里外的野地里,天气天寒地冻,夜晚是不适合在野外过夜的,必须想办法攻进城,占据有利之地,才能确保将士不被冻死。
突然,远处,黑压压的出来几片大军,全部凌厉快速的朝这边奔驰而来。
“母后,有坏人来了,好多人。”楚若儿从车帘外看到大军前来,急忙害怕的蹲到砂画跟前。
砂画紧紧握住右侧的流星剑,凌厉果断的盯着踏着冰雪奔来的大军,大军溅起漫天细碎的雪粒,罗刹将士均整装以待,肃穆严厉的盯着前方。
等大军行近,砂画和楚夏才吐了一口气。领军前方的,正是东陵大将军李印,他饱经风霜,一脸沧桑,唰的一声挥舞披风,朝楚夏单膝下跪,朗声说道,“臣李印救驾来迟,请大帝和王后责罚。”
楚夏朝他冷峻的挥了挥手,“李将军请起。”
砂画这才看见,李印后面的大军多得数不胜数,整个冰天雪地的大草原都装不下,应该很多还在后面吧,个个英武雄伟,凌厉果断,果真是楚夏培养的人才,一脸阳刚之气。
“陛下,臣已听从你吩咐,带了五十万大军前来,不过,刚才在忘川河左道,臣碰见北冥浩浩荡荡几十万大军,他们的将领轩辕煜,正带领跟我国差不多的大军跟在后面,你说,该怎么办?”李印有些不解的看着楚夏。
“朕已与北冥邪皇结拜为兄弟,北冥和东陵已是好友同盟,既然他们在后面,李将军,你为北冥大军让一条路,请轩辕将军过来,参见北冥暂代女帝,也是前朝落花公主,沁砂画。”楚夏拉起砂画,两人庄严肃穆的下轿。
这一场仗,要来了,烈如婵,你的死期到了。
两人同时身着明黄色龙袍,砂画气势果断的骑上马,楚夏则要慢些,迎接轩辕煜前来。
大军缓缓让开一条道路,道路尽头,是一身银白铠甲,英姿飒爽,帅气逼人的轩辕煜,他后面跟着大批一涌而上的北冥将士,一到砂画面前,他立即下马,朝砂画拱手道,“臣北冥大将军轩辕煜参见女帝。”
“将军请起。”砂画把怀中的北冥国玺放在掌心,轻声说道,“轩辕将军,因邪皇不小心被烈如婵所抓,故雨笙把邪皇的国玺交给朕,由朕暂代北冥邪皇一职,你看看这国玺,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