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南沧如醉身上没有这种脂粉味,人肯定被调包了。”砂画猛地翻过地上的女人,她正昏睡着,她掐着她下巴,果然不是南沧如醉,砂画冷冷望着典狱长,“这是谁?南沧如醉呢?”
典狱长立即吓得灰头土脸,他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颤颤巍巍的说道,“下官真的不知道怎么换了个人,刚才小幽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丫鬟一起来为南沧公主送饭,下官真的不明白怎么犯人被调包了,而且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两个丫鬟?“另一个丫鬟多高,模样如何?”砂画冷声问道。
“不是很高,但是当时她弯着身子,身上涂了层很浓的脂粉,我们也没在意,后来她们两个就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还嘱咐我们要看紧南沧公主,以防别人来劫狱。”另一名狱卒小声的嘀咕道。
“我不信她们能这么容易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收受她们的贿赂了?”砂画冷眼看了看典狱长,发现他眼神虚无缥缈,有些心虚,两眼不停的轻眨,脸颊泛红,他一定在说谎。
看到砂画如此坚定的目光,典狱长急忙弯腰“扑通”一声跪在砂画面前,愧疚的说道,“王后饶命,当时她们的确是给了下官不少银子,还有些珠宝,所以……我们才放了她们,我真的以为她们给银子是叫我们好好照顾南沧公主,没想到她们已经调包,把南沧公主救走了。”
“恐怕给你银子的就是南沧公主,她们往哪里走了?”现在怪他们也无济于事,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人,才能找到南风瑾。
典狱长思索了下,小声说道,“好像往仙一门南侧跑去了。”
“仙一门南侧,是出殿的门?”那里一出去就是楚州城城北,他们一定是出城往明夏逃去了,砂画把剑从典狱长脖子上拿下来,厉声说道,“你们放走了杀人凶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说完,急急朝仙一门赶去。
南风瑾,你杀了诺神,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砂画前几天看东陵地图时,发现一条通往明夏的捷径,那条路虽然要经过一条偌大的河流,路途有些艰难,不过却是能够最快到达明夏的路,凭南风瑾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是往那条路走去了。
他们路上还要带一个娇弱的南沧如醉,应该走得不快,砂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快速边跑边飞,黑色身影矫健的飞身在树丛中、平原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砂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蓦然发现,前方高坡上停得有一辆四轮马车,那马车她见过,是当日洛雨笙进楚州城乘的,砂画三两下跑过去,看见两个女子模样的人正蹲在马车边打闹。
是南沧如醉,另一个有些高大的女子,砂画警觉的观察她一下,发现她跟洛雨笙好像!对,就是洛雨笙,他男扮女妆去救的南沧如醉。
砂画不由分说,一个轻功轻灵的飞身上前,拔出手中宝剑,狠狠指着洛雨笙假扮的女人,“洛雨笙,真的是你们,你们不但劫走了杀六公主的犯人,还杀了诺神她们。”
洛雨笙一脸茫然的看着砂画,南沧如醉也是,这时,车中响起一阵温润低沉、沙哑的声音,“狱是我劫的,人是我杀的,要报仇,来找我。”
“南风瑾?”砂画猛地掀开车帘,里面的景象把她惊呆了,男子一头银发,漱漱的落在肩上,脸唇发紫,脸色冰冷,神情淡漠,眼神空洞。
“你太狠毒了,诺神哪里惹到你了?她这么天真,这么可爱,只不过是爱你罢了,难道她爱你都不行?你要如此丧心病狂杀掉她,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当日在忘情森林里你帮助她们,都是假象,都是做给我看的。”砂事厉声喝道,攸地一阵白光穿过车帘,寒锋厉起,砂画薄薄的宝剑狠狠的架在银发男子的脖子上。
银发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闭上眼睛,破烂的衣角上沾满了灰尘,砂画顾不得看这些,她现在对南风瑾只有恨,只想杀了他为诺神和阿拐钰他们报仇。
“你还想再刺他一剑?你以为你是谁,他这么爱你,你却处处伤他。你是由丑变美的楚沁儿,你除了会伤害他,还会做什么?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他,何必要问他?”南沧如醉冷冷望向砂画,攸地钻进车中。
砂画捏紧的剑柄突然松了一下,她曾经就杀过他一次,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白头,可是他确实杀了诺神和阿拐钰他们,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自己手上还他留下的证据,砂画缓缓拿出揣在怀中的水晶哨,哨子在剑锋的反光下,变得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这是你的东西吧?”她望向南风瑾。
南风瑾只是轻轻睁开眼睛,看了眼那支哨子,“我曾经说过,玉瑾剑、赤焰马、水晶哨,都是我的最爱。后来我加了一样,她叫沁砂画,她们四样组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个哨子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如今回到你手里,也是应该。”
“南风瑾,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为什么要杀诺神,你告诉我?”砂画尖声大叫起来,他越是这样满不在乎,她的心就越隐隐作痛,总觉得心里失落某样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南沧如醉趁砂画不注意,朝马车前面的洛雨笙使了个眼色,立即走到南风瑾前面,大义凛然的说道,“东陵王后,恭喜你,现在你是王后了。你可不可以放过他,你已经拥有楚夏,你够了!请你让瑾在有生之年能够快乐幸福的活下去,而不是看着你成亲,伤心悲痛得一刹那白头,天降伤雪。你只看到暴露在外面的证据,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内心,他现在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神色凄凉,说话没有以前的中气,模样没有以前威武英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颓废苍凉的苦情男子,就当我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我……”砂画愣然,看着南沧如醉把脖子伸向自己的剑,轻轻一点点推开身后的落寞男子,她是在保护他,怕他受伤害,“难道我错了吗?我爱的是楚夏,我记不起他是谁,真的记不起,而且他杀了诺神,那个善良可爱,爱慕他的女子,难道诺神和阿拐钰他们是该死的吗?”
“错,他杀没杀他们,完全取决于你对他的信任,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他,又何必再纠缠在这件事上?伟大的王后,我求你走吧,我早就打听到,你和楚夏有了孩子,你们都已经那样了,就别来伤害瑾了,今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楚夏陷害我杀六公主一事,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等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找他报仇。”绝美的女子话未说完,身后的银发男子在听到砂画有楚夏孩子的那句话时,身体陡然晃了晃,眼神攸地变得更加冰冷,阴沉,但是他仍没有说半句话,又恢复刚才那愣愣的样子。
南沧如醉说完这番话,早已泣不成声,砂画蓦地瞥见,银发男子的眼角有一滴泪,嘴唇由紫变白,脸色惨白,好像生病了似的,外面下着细细的鹅毛大雪,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打在砂画身上,那条冰凉的剑尖仍指向他们。
这时,不远处一大队铁骑正策马前来,南沧如醉见势不妙,应该是楚夏带兵追来了,她急忙哀求砂画,“沁儿姑娘,你放过我们吧,瑾是明夏最重要的核心人物,如果他出事,那么他的国家很可能会灭亡,我不想你有一天,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如果我们落到楚夏的手里,一定活不下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我们。你看,我背上的鞭痕,烙印,全部是他派狱卒在我身上烙的,为的就是让我承认是我杀了六公主楚凌霜,他好卑鄙。”一边说,她一边撕掉后背的衣裳。
“不许你这样说他,他不是那样的人。”砂画沉声说道。
眼看远处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南沧如醉想也没想,直直的朝砂画跪了下去,流泪乞求着她,银发男子仍是不言不语,眼角泛泪,脸色苍白,像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他是被伤得太深,心都碎了,哪有力气说话。
“咣当”一声,随着砂画手中的剑重重落在地上,那辆马车也绝尘而去,洛雨笙找准时机,狠狠的驾着马车狂奔。砂画抬眼望着远去的马车,仿佛看到银发男子正紧紧抱着衣裳破碎,满脸泪痕的南沧如醉,两两相偎,同生共死。
“吁……”楚夏冷咧的声音响起,后面的马蹄声全部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一脸英气的走到砂画面前,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怎么放他们走了,你知道吗?如果南风瑾一回明夏,那么明夏就会起死回生,本来之前因为他弃军不顾,导致三军没有龙头,目无军纪,抢夺百姓,乱杀乱砍。再加上明夏羽被刺杀,现在的明夏,已经满目疮痍,群龙无首,没有一个核心人物作阵,过不了多久,就会灭国,但是你却把他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