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筝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揭露,对面帝王神情自若,仰首而笑。
“看来,朕还真是小看了你;看来宫中传言也是有几份可信的,你莫不是真拜师学艺了?学的真是不错啊!”
“你确是小看了我,而我更是看错了你!你恨我,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恨我,时隔这些久,如今你终于找到了泄恨的机会,又怎会放过呢。可惜,你的愿意未必能如愿!”
“是吗,不到最终,你怎知朕心不能如愿。朕的阵法不就让你寸步难行吗,哈哈,还有南宫翎,朕不但不会把她给你,朕要定她了,她这辈子只能做朕的爱妃,日日承欢于朕身下的爱妃,而你,朕曾经的哥哥,你也该尝尝被人弃之不顾、被人漠视的滋味。”
“你休想!”话音未落,李筝掌风来袭,他心早已绝然,不惜骨肉相残亦要救出心中挚爱之人,更何况眼前之人根本未把他当成血亲的兄弟。
似早有准备般,火光耀动中,明黄身影面迎李筝劲力掌风,整个身子仿佛被风亭外神秘不明的劲力吸出一般,轻盈避过李筝攻击。
淡雅轻逸不在,浑身冷冽的李筝飞出风亭,面对下毒害他之人,圣山之人绝不会手下留情,即便那人是他的血亲。
“既然你这般喜好毒物,那我就成全你!”厉语声中,李筝自袖中挥出淡蓝烟尘,轩辕寒殇脸上笑意也已荡然无存,掌风狠厉,脚下变幻,不但为了躲避,更为攻击。
一黄一白两道高大身影在火光中缠斗了起来,轰然巨响中,青木被拦腰拍断,哗啦声中,四周大大小小的酒坛碎了无数,浓烈的酒香四散开发。
李筝脚下虚晃,破绽随即而去,轩辕寒殇毫不留情,掌风似利剑直刺李筝心口。
黑眸聚敛,那里盛载着太多无奈与痛楚,就这是他的弟弟,就这是整日筝哥哥长、筝哥哥短的弟弟,却招招狠厉,此招更是绝杀。李筝脚步开始涣乱,一味后退,直至后背抵下风亭石柱,对面掌风已毫不留情袭来,冷冽笑声中,李筝竟然挥掌拍向身后石柱,龙眸中映出那傲然腾起的身影。
轩辕寒殇掌风力道十足,待发现中计,已无法收回,只得强行变幻脚步,可为时已晚。嘭声中,轩辕寒殇只觉右胸口火辣难耐,整个人摔进了风亭。
若有史官在此,若明烈帝肯让史官记下此时一战,李筝定会是史上第一个俯看帝王之人。
“你会杀朕吗?”
“会!”
“哈哈哈,为了个女人,你竟然不惜赤焰大乱,不惜毁了父皇的江山!”
“我只想带走翎儿!”
“你以为她会乖乖跟你离开,那只小野猫还等着吃朕的肉、喝朕的血呢!”
“即便如此,这一切全是你轩辕寒殇亲手造成的,除掉南宫世家不但为了你的帝位,更是你在向父皇宣战,他当年重用之人在你这儿不但一钱不值,还成了你寒刀下的冤魂。”
“哈哈,筝哥哥果然了然朕!”
“闭嘴,你没有哥哥,你注定是孤家寡人!我不会杀你,却会废了你的功夫,更要毁了你所有毒物!”
“你有那个本事吗?仅凭一掌就想在朕跟前耀武扬威!”
“是不是耀武扬威,你看清楚便好!
随着李筝掌风起,原本半躺在地的轩辕寒殇被劲力揪了起来,腿悬半空,龙眸中似有什么闪过,惊讶李筝会有如此强大内力?还是恐慌李筝真会说到做到?
轩辕寒殇只觉心口越来越憋闷,似铅石压制,令其喘息不畅,再看身前运内力之人,掌心已对上他身上大穴,千钧一发之际,帝王者柔声轻唤“哥!”
只此一字,令李筝闪神;只此一刻,给了轩辕寒殇翻身的机会。原本垂于身体两侧看似无力的手,齐拍向李筝心口。
“轩辕寒殇!”怒吼声中,李筝腾出的手接下了重重一掌,而轩辕寒殇的另一掌实实的拍在了李筝右肩头。
嘭然双响,李筝后退数步,自半空摔下的轩辕寒殇铁臂急揽住风亭石柱,眸光得意更阴暗的看向李筝。
“知道你为何会中掌吗?”
李筝虽挺直腰杆,可是心腹似有冷流乱窜,运内力强行压制,巨痛中急收内力,神色凝然,黑眸冷对轩辕寒殇,“我,终是不够狠!”
“没错,你是狠,可你远不及朕。所以说你只答对了一半,甚至另一半,朕好心让你长长见识,美酒不但好喝,更是凤岑散的解药,可是浓郁醉人的酒香却是真正的毒药,才是朕今晚送你的真正大礼,如何?你轩辕筝就是好福气,能尝到毒叟用毕生练出的奇毒!”
如此狠厉噬血的话非但未震住李筝,其更是将身中巨毒搁置一边,严肃追问,“毒叟?你认识南海毒叟?”
轩辕寒殇掸去明黄兖服上沾染的黑泥,眉梢微挑,声音飘扬,“朕何止认识,朕是那老怪物在这人世上唯一的弟子,老家伙毕生的本事都传给了朕,自然包括?”
“毒叟阵法!”
“哈,果然有见识,连毒叟会布阵也知道,噢,朕忘了,当初你可是被传说中的神仙带去仙山的,看,月亮出来了,你还不赶紧望月呼喊你的仙人师傅,好让他来给你解毒。”话落,轩辕寒殇猖狂的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你这就舒服,这就找回你自认为失去的一切了?哈哈,殇,该被笑的不是我,而是你,身为帝王竟心中怀恨,试问你如何以仁心治天下!”
“你闭嘴,看看你现在算什么?只有朕知道你是轩辕筝,在其他人眼里你只是闯进宫意图为南宫家报仇的刺客,只要朕一句话,林外禁军便会将活剁了。这是朕的江山,朕的赤焰,在朕手中他会比任何一代帝王都要强盛富足。而你,就在这里,曾经无忧殿的所在,朕会将你困于此一辈子,待朕纳妃时,会带着新爱妃南宫翎前来看你的。只不过,朕不知道依你的内力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轩辕寒殇突然收住脚转身,目光似比原来温和了许多,再次将李筝仔细看过,“筝,你不该回来,不论你对帝位感兴趣与否,你都不该回来,这就是你违背你母后叮嘱的后果,自酿的恶果,只能由你自己吞咽,你怨不得别人!”
“天外天,人上人!”因痛而捂着胸口的李筝轻淡而语,见轩辕寒殇脚步嘎然,属于李筝的淡雅轻笑随之而起,“毒叟会被养在皇宫中的你撞见,定是遭人追杀。放眼天下,能让毒叟如惊慌的老鼠四处乱窜者,非圣山云中子莫属,你师傅可有跟你说过云中子?毒叟的毒耐何不住云中子,似问你的毒能耐何得了我吗?师傅他老人家追杀了毒叟一辈子,如今,成了我要亲自对付毒叟的徒弟,赤焰的帝王,我同血脉的弟弟,真是冤孽!月亮确是出来了,再有三日就该是月圆之夜,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何谓天外天,人上人!”
当李筝搬出恩师时,轩辕寒殇猛然间转身,浑身冷冽至极。龙眸灼灼,狠看着李筝。明白了,全明白了。当年带走他的竟然是圣山云中子,他竟然是云中子的徒弟,至于云中子与毒叟的怨仇,他自然清楚,老怪物收他为徒时虽说的不多,他亦能清楚品明,这世上也有老怪物怕的人。
自石凳上缓缓起身,李筝走出风亭,朝不远处的木屋而去,当务之急是尽早解了身中的奇毒,断然不可硬拼,否则,他再不会有见到翎儿的机会。
任由身后帝王威吼质问,那淡雅飘逸的身姿穿行于青林间。
“好,好!朕到要看看你这个云中子的徒弟如何解朕的奇毒,如何出朕的醉清风。轩辕筝,你休想见到南宫翎,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见不到!”
帝王毒言,被李筝扔于身后,举目望月,脑中闪动着那娇俏灵动的身姿。翎儿,师兄答应过你,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你等着师兄,师兄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待天际泛白,旭日东升之时,巨大的金鹰久久徘徊皇宫上空,最后在尖鸣声中朝东飞去。
这一夜,皇宫沸腾难安,禁军增了三倍;这一夜,蔺远就在后院回廊上坐到了天明,待天大亮,红日高悬,心却越来越坠向谷地。天空鹰鸣,蔺远腾然起身,未等看到金鹰巨大身影,白虎从房中窜了出来,对天巨吼。
巨鹰盘旋数圈,稳稳落在院中,白虎腾身窜至鹰身旁,顺着金鹰抖动的羽翼朝外看着,蔺远亦是如此,可是他们看到依然是院中随风摇动的花树,还有零星几个走动的伙计,痴盼的身影终是没有出场。
蔺远整个人如掉进了千年寒洞,一双炯眸狠狠闭上,待睁开时,眸中尽是厉色。
绝非独自回来的金鹰弃主不顾,而是李筝事先严令,只要他进了皇宫,无论发生什么都与金鹰无关,它必须回分号,它必须在分号待大师兄前来。至于脾气越来越爆躁的白虎,若没有金鹰尖鸣制压,早已奔出分号,再次寻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