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猫真是阴间引路的大王?”袁木悄悄问道。
雪枫挑眉看来,脸放异彩,笑道,“本大人说是就是,知道了吧!”
“哈,是是,大人说是就是!主子,京师卫来人了!”
“他们来做何?”
“说是太子体恤,让京师卫护送闵墨逸最后一程!”
“****的,弄的跟皇子大葬似的,领头那人不会是闻元吉吧?”
“奴才也不认识闻元吉,不过眼下京师卫有他暂代主子掌管,此等事定要亲自出马的,主……主子?”袁木瞬间语塞,不顾规矩朝闻元吉的京师卫队指去,雪枫随其手指方向看去,晶眸一眨不眨,精光闪闪直盯翻身下马的俊少年。
好英俊的男子,看其身量相貌不过十六七岁,一衣黑甲尤显英姿不凡、身形挺拔,浓墨剑眉,鼻梁高挺,黑眸中尽是冷漠。雪枫紧盯着他的脸,没错就是那少年的脸,似曾相熟,却记不得在哪儿见过,她着男装时的俊美全完模糊了男女之界,眼前俊少年才是真正男人雪枫,雪枫心中如被电击,她刚才说什么来着,那人才是真正男人雪枫?没错,如果他额头也有颗红痣,如果他身量也如她这般高矮,如果他身姿也如她这般娇俏,那他跟她?
“袁木!”雪枫扯上袁木衣袖。
“主子,您也看见了是吧!像,真像啊,主子,那人眉宇间与主子甚是相像啊,只不过……”
“只不过他是个身量高大的男人,而我却是个身形娇小的女人!他额头没有我这颗妖艳的晶红朱砂痣,故而没我相貌惹眼罢了!”
“对对,奴才正是这个意思,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还是像主子您的,我的老天爷啊!”
雪枫眼神过于热辣,夜痕浑身机警冷眼回视,双眸相撞,心中似有什么轻轻滑落,酸酸的却说不清到底何番滋味。
“认识?”闻元吉近得夜痕身边,小声问道,“那人?夜痕,那人与你甚似相像,只不过?”
“只不过他额头有颗显眼的红痣,只不过他比夜痕相貌更加精致!此人似在哪儿见过,却没有一点印象。”
“哈哈,你小子眼就是毒!难得碰到跟你夜痕相像之人,还以为你们认识,也好替大哥引见引见呢,既然不认识那就走吧,别让屋里的死人等久了!”
“噢,好!”夜痕随闻元吉步上石阶,经过雪枫身边时,夜痕脚似灌铅稳立不动,而雪枫情不自禁站了起来,近得身前,再次细细端祥,他是像自己,眉宇间有些东西很像,眼晴更像。
“你!”
“你!”
雪枫、夜痕同声同语,却又同时语塞,说什么呢,对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总不能张口就问,“喂,大兄弟,你为啥跟咱长的这么像,难不成你是照着咱长的?”
“夜痕,快当点儿,闵家人出来了!”影墙后传来闻元吉的催促声。
“来了!”夜痕大声应着,明明催着快行,可是心意难违,就是想在他身边多站会儿,再多看他几眼,窜动在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脚步终于移动,黑眸再次深深凝望,试图将他的眉眼连同那妖艳红痣深深印入眼中,烙进心里。
夜痕迈过门槛,大步而去。雪枫缓缓落座,手抚上心口,这里因他的离开为何那般不舍,明明素不相识的两人,竟会用那般熟悉的眼神凝望彼此,看着他,亦是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雪枫脑中灵光闪过,难道他也是血族人,还是她至亲之人?夜痕,夜痕,雪枫反反复复念叨着。
“主子,您没事吧?”袁木关切的问道,雪枫摇头不语,神情仍有飘浮。
大悲咒、大悲乐越来越响,闵家人哭天喊地、人似潮涌般出了府门,雪枫一门心思于人流中寻找着夜痕的身影,直到温热大掌牵起她的小手,她竟然专注的没发现上邪烈早已站在她身边,看了她好久。
“烈,你刚才看到闻元吉了?”雪枫急问。
“不但看到了,还说了话!”上邪烈温柔的回道,女人心不在燕的点点头,碍于男人的霸道未再苦寻夜痕身影,女人如此细腻神情,知她懂她早已将她融于心的上邪烈怎会看不到,“闻元吉身边有个叫夜痕的……”
“你见到那个夜痕了?他人呢?我……烈,我跟夜痕是不是很像,眉宇间,尤其这双眼晴最像,看着他的,就像看见我自己的一样!烈,你生气了?”
上邪烈不语,小女人收敛心中对于夜痕的那份急切,赶紧问道,当着她男人面追问另一个男人的去向,若换成是她不气才怪,更何况她家男人独霸的很。
“把我当成气篓子了?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人有相像不足为奇,惊奇之处的确在你们的眉眼间,等这儿的事一了,我带你去京师卫,此人定要严刑拷问一番,为何跟我的枫儿长的如此像,简直太胆。”
“呵,没正经的,人家上将军府可是在办白事,咱们脸上得苦着点儿!”雪枫终于释怀,情急之下竟忘了夜痕来自京师卫。
闵家发丧轰轰烈烈,前有鸣锣开道,百位大和尚颂唱大悲咒,闻元吉带着京师卫百名黑甲铁骑开道,文武百官分两批,一批走在灵柩前,一批垫于大队最后被称为压重。至于闵家哭嚎不停的人则护于灵柩左右,大街小巷人流涌动,那叫一个乱啊!
雪枫随上邪烈走在大队后,至于太子跟武王,本是亲戚自然则护在灵柩前,今日太子的脸色可比这天要阴沉许多。大队人马中,独缺了司徒非凡的鬼影子,死老鬼借口为陛下制圣药期间不能沾染阴邪之事,故而留于宫中。
闵家送葬的队伍似长龙浩浩荡荡,雪枫步子又小又缓,唤着猫儿拖沓在大队的尾巴尖上,有哪个送葬的会走着走着跟街上买水梨的讨价还价,人人低首沉色,又有哪个嘴中咔嚓咔嚓,东张西望,还要不时教训腿边比她还不安稳的猫儿,走直了走正了,赶紧把嘴闭紧了,省得让上将军府的人挑咱不尽心,大悲之日,还咧嘴傻笑。
“喵呜……”
“吃那么快干吗,这可是最后一个了!”话落,雪枫将水梨扔进猫儿嘴中,仰头对上上邪烈宠溺的眼,“烈,我们要送到哪儿啊!”
“再忍忍,马上到城门口了!后面的路,闵家人自己走!”
“夜痕呢,夜痕他们还要继续送下去吗?”
“对,他们要将闵墨逸送至葬地,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夜痕夜痕的,你就不担心我生气,不许你去见他。”
“你才不会呢!烈,我们去京师卫等他好不好?”
上邪烈点头,不替女人解开这个结,她定要寝食不安。
等待最是磨人耐性,自进了京师卫的中军大帐,雪枫一刻不得安稳,对着辕门已望眼欲穿,偶有马蹄声声,急跑出大帐却失望而回。
“枫儿!”上邪烈重呼,再让小女人这么不停的走下去,他心里也该着火了,他的女人几时这般烦躁过,偏偏一个夜痕扰了她的心神。
“还有完没完了,闵家还想摆流水席回敬不成!”
“心静、神安,这话可是个混人很久很久以前对我说的,看她那仰着的小脸傲慢得意的样子,我当时啊,真是恨的牙痒痒,明明比我小,却老成沉稳,一切尽由她的小手掌握着,如今,当年说此话的人自乱心神,扰得我头昏眼花。”
雪枫狠瞪着自己的男人,“你也长本事了,现在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我也觉得自己不可理解啊,今天心里真是乱的很,如果夜痕是我的族人甚至是我的亲人,烈,我该怎么办,应该跟他一起寻找活下来的其他人吗?如果不是呢,如果他跟我只是巧合的相像,我……我真会很失望很失望,烈……”
“嘘!”上邪烈将女人揽入怀中,轻抚其背安慰着,未问清楚之前,先让自己的心稍稍歇会儿,女人烦乱,他更甚之,因为心疼,因为爱,所以见不得她眉头紧皱,更见不得她心伤心痛。
时间如水,悄无声息逝去,不知雨几时停歇,娇阳扯破乌云,将落日余辉撒满天际,辕门外终于有了大响动,闻元吉带精骑回营,不知雪枫久等来的可是她渴望的答案?
中军大帐中,上邪烈端坐正位,其左手边是奉骑闻元吉,右手边则眸光精闪的雪枫,至于夜痕则规规矩矩的站在闻元吉身边。
五皇子亲临京师卫,闻元吉毫不吃惊,这里本来就是五皇子一手掌握,雪大人也跟随至此,闻元吉到是有几分好奇之意,老爹曾暗示过他,护五皇子周全,亦要敬待雪大人,其中深意未等细问,已被礼部的人打了叉去。
“夜痕?姓夜名痕?还是……”上邪烈话音虽轻,威严霸气分毫不减。
夜痕上前抱拳施礼道,“回皇子,小的姓夜,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