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免有些泄气了,转动着脑子想着办法,端起酒杯站起身,欲走到离台阁最近的位置上去。没想刚跨出一步,酒醉的阔太就一把拉住了他,将他硬生生拉坐到了原位。
“宝贝别走啊,呵呵……陪我喝酒,陪我风花雪月……”阔太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着,猛得扬起头强行亲他一口。
又被揩了油,朱子默的脸上多少有些难看,阴郁放下酒杯,客气地推推她靠紧的身子,“你喝醉了,该回去了……”
正这时,热情的欢迎又响了起。
“欢迎光临钱之心!”
“钱之心欢迎你!”
来的人,是龙妮妮,好象至那日被色野一气,就好久没有来过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天的她化了极其精致的装容,打扮得光彩照人。走进门,她第一眼看的就是有他的地方。
一刹那,她看到了他被马悦亲密掰捧着脸的画面,化着烟熏妆的漂亮眼睛,瞬间泛出一丝莫名的酸怒之气。心里好象有些添堵吧,她也不多想什么,踩着高跟鞋隐隐不悦地大步走向台阁。
朱子默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将龙妮妮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隐秘笑笑,来了几分看热闹的兴趣,推阔太的手刻意地缓了下来。
龙妮妮很快走上了台阁,瞥瞥马悦独树一帜的装扮,压制住心里的那份不明气恼,站在色野的面前眉眼妩媚地说:“今天晚上陪我可以吗?我会出高价,不要你做别的,也不要你唱歌了。”
色野的心情早就低落到了谷地。此时的他,一个字也不想说,忽略她与平时大不相同的语气,掰开马悦捧着脸的手,散去脸上伪装出的幸福笑容,将头别向一边。
马悦倒是怔了怔,看看色野不予理睬的无心模样,盯着她一身的奢侈服饰,曲意迎合地笑道:“你今天若是出上一千万,我今晚就把他让你。”
“没问题。我出。”龙妮妮立即爽快地答应,眉也不皱一下,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现场开出一张可兑现的千元支票。
自始至终,色野没有说一句话,头,还是别着。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也没有情绪,好象早就练就了这样的麻木,只是眼睛,隐隐湿了一刹那。
一千万的支票开好了,马悦拿着这张支票,一点也不觉得沉重,心情反而好极了,眉眼都带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她一边愉悦地说,一边起身让位,都走下台阁了,也不看一眼被她当做商品转卖的儿子。
店面里的人,好象都有看到那幕交易。一时,人们的表情千奇百怪,有惊讶,有好奇,有淡漠,还有同情,但转瞬既逝,什么都恢复到了自然,一个个碰杯啜酒,你一言我一语的公然调情,又开始了她们的欢乐人生。
文黎一直站在走廊处,此刻,他很疑惑色野的平静。因为这样的平静,让他看不到他半点的不可一世。
朱子默看了看色野面无神色的脸,立即望向马悦走出门的高傲背影,心里,第一次为色野抱不平了……这女人,还真是特别。居然公然将我们的NO、1当货架上的商品转让。
龙妮妮对方才的天价交易不以为然,望望马悦即将走出视线的黑色背影,幽雅坐到她方才让出的位置上。
不知怎的,睨着色野依旧别着头,猜测他的心情,她的心,竟会划过一丝别样的难过,忙伸手像马悦那样掰捧过他的脸,轻言细语道:“别这样,我是出了你一千万的客人,好歹看看我。”
看着龙妮妮年轻貌美又多金的脸蛋,色野是想笑的,可手指甲都掐到肉里了,他也笑不出,甚至还有点想哭。但他好象深深的知道,他色野,绝对不能在女人面前湿一下眼睛。可是,他又好象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心幽得好不是滋味,抑制得好好的情绪爆发了,一把拿掉龙妮妮捧着脸的手,起身风驰电掣的走下台阁,追出门。
“色野,你去哪里?”龙妮妮很急,他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高高在上的心莫名慌乱,踩着高跟鞋懊恼又紧张地跟上,“等我……”
色野狂风暴雨般地出了钱之心,在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焦躁四望。当看到那抹即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时,薄毅的唇咬了咬,立即拔腿疯狂地追上去。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不出两分钟就抓住了她的手,铁青着脸微微气喘地喝问:“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亲妈妈?”
马悦愣了一秒,随即绷着脸,扬手给他一记响亮的儿光。
‘啪’,一声促不急防的脆响,色野的头立即歪向了一边,五个手指印红红的挂在他的左脸上。他好象并不觉得疼,不皱眉也不说话,只吞噬掉自己的呼吸,黯然地看着自己地表下的恍惚影子。
马悦满脸怨气,对他受伤、绝望的表情视而不见,反而一字一顿地严厉批评,“你太不孝了。”脑海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情绪变得激愤,“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的生下你,还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竟还怀疑我是不是你的亲妈妈?我告诉你,随便你信不信,我就是你的亲妈妈。”疾言厉色说完一堆话,抬头恨他一眼,甩掉他拉着的手忿忿离开。
色野慢慢扭正头,心,默默地绞痛个不停。忽的,他看着她渐渐淹没在黑夜里的黑色背影,笑出声,“呵呵呵……”那笑声特别的好听,带着几许看不见的泪光与柔弱。“我不信,你一定不是我的亲妈妈……如果是,一定不会在我18岁生日那天卖我进牛郎店的……”
龙妮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追过来的。此时,她正站在他的身后,蹙着弯弯细细的眉,冥思苦想着他的悲伤……色野,那个贪钱的女人怎么会是你的妈妈呢?怪不得,你会说有个爱自己的妈妈是幸福的……
色野一直站在原地,望着那抹早已消失的黑,挺拔的身子难受地弯了弯。忽的,他裤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他掏出手机,心如死灰地看看陌生的来电号码后,无声的接听起电话,“……”
龙妮妮还默默站在他的身后,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陪过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街上。直到她的脚有些麻了,她才动了步子,走到他面前,充满关心地看着他接听电话的冰冷样子。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色野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在末尾的时候云淡风轻的说了句话,“我会去的。”音落,他扣上电话,把面前的龙妮妮当做空气,转身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呃,又一次被他无视了,龙妮妮眼里破天荒的关心转眼变成怒火,提起裙摆得理不饶人的跟上,“你给我站住,今天晚上我可是花了一千万的,你哪也不许去,陪我……”
色野充耳不闻,快步走到车旁后无神地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坐进车,清冷道:“别跟着我。”
龙妮妮有看到他空洞眼神,一种隐形的不安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心,让她欲语凝噎着,“色野……我……”
色野再次看她一眼,“回家去。”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完简短的三字,发动引擎,踩下油门,红色跑车就像离弦的箭,刹那消失在茫茫的夜里。
“你不知道我陪你站得腿发麻吗?”望着车消失的方向,龙妮妮的眼里隐隐装满失落,呢喃的声音情不自禁的转变成斥喝,“你到底接了谁的电话,为什么不像那天一样送我回家?”
半个小时后,红色跑车在城郊外的一个废旧仓库前停了下。色野不作犹豫地走下车,迈着刚强有力的步伐朝前走去。
‘噔、噔’地皮鞋声,渐渐清脆,有着无所畏惧。
微薄的光亮微微洒进一点,将他地面上的影子拉得长长,透着无人能懂的坚强与孤寂。
走进了,他无视周遭阴森恐怖的气息,扬扬千般刚毅俊美的脸,勇者无惧地看着对面的一群黑道中人。
这群人,个个身型魁梧,面相凶悍,一看就是玩弄刀枪棍棒的老手。就在他们正中,有张红木椅,而椅子上便坐着那位算是与他不打不相识的人——高老板。
“呵呵,单刀赴会一个人来,你还真有种啊。”高老板睨着他抬举般地笑说,翘起二郎腿,吸口烟,朝他轻蔑的吐口烟圈。“上次你很能打嘛,这次,我就让你打个够。”
“没问题,我奉陪到底。”色野冷漠着俊脸,说得泰然自若。
他话音刚一落,高老板便丢掉手里烟,瞧瞧周围细密的布局,阴戾的扬高一边的嘴角,“你今天休想活着出去。”硝烟味说着,一个扬头,身后的几十手下立马操起棍棒冲着色野急走过去。
不在乎以多欺少,黑压压的一群人虎视眈眈的朝他靠近,‘嗒、嗒、嗒’的脚步声,无不压迫着耳膜,越发浩荡,一场极不公平的残酷打斗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