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粉润的菱唇,紧紧的咬住,留下深深的一条痕迹。
左兮蕲面无表情,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愫。
倒是他一旁的妖娆女人开了口。
画着浓厚眼影的凤眼,细长的贴着假睫毛,回眸百媚生,划过一丝大家闺秀之外的妩媚。
“唷,兮蕲呀,小安还没有男朋友呀?年纪也不小了吧,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了。”徐冉冉像一条蛇一样,紧紧的贴着左兮蕲的身子,声音软糯似一滩水。
不知这话里,是单纯的担忧,还是讽刺?!
“我不需要。”
左小安冷冷开口,清冷的视线直直逼近那冷漠的俊脸,垂在身侧的纤手用力的握紧,指甲深嵌进手心里。
他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呵。
这一点,他更清楚,不是么?!
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
她以为他变了,她以为他能够理解。
呵。
她静静的弯起嘴角,一抹浅笑浮现在精致纯净的脸颊上,如镀上了一层银白的月华般璀璨迷人。
“没有喜欢的人?”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敲进她的心底,她喜欢的人,他难道不知道么?
不喜欢这样的拐弯抹角,她直接开口:“你想给我介绍男人,是么?”
男朋友,喜欢的人。
说来说去,他真以为她是个傻瓜,不明白他的用意么?!
她目光变得清冷,甚至多了一丝苍白,狠狠的锁向他冷峻的面容。
那英挺的剑眉,正微微的紧锁,薄唇紧抿,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她知道,他在生气。
呵。
气什么?
她直接说出他要讲的话,省得他一直拐弯抹角。
“小安呀,我说,你怎么和你爹地说话的?你爹地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的,都二十几岁了,也工作了,竟然也没个男友。你爹地能不操心么?”徐冉冉在一旁添油加醋,看似在劝,实则颇有煽风点火的意味。
呵。
左小安冷眼看那素质良好的徐家大小姐柔声细语,凹凸有致的身子贴得与他更近,菱唇边笑意更胜。
这就是他身边的女人。
她开眼了。
“冉冉。”左兮蕲冷哼一声,使得徐冉冉噤了声,伸手一把拂开涂着蔻红指甲油的纤手,眉头微皱,墨蓝色的深眸直逼左小安娴静的脸颊上,似想要看出她内心深处的心思。
“人不错,是刚回国的海归,年纪与你搭,是个不错的……”
“交往对象,是吧?”左小安堆起满脸的浅笑,打断他即将接下去的话,如小鹿一般的水眸清丽纯净,却又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雾朦胧,看不见底。
“他会是你最好的伴侣。”
一字一句。
熟悉的嗓音,重重的砸进她的心底,似抛下了斑驳的石块,卷起一阵阵狂澜涟漪。
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最好吗?
他擅自找了个多金帅气的男人,给她做未婚夫。
而,他却不懂。
她最爱的。
永远,只是他——她的养父。
左氏集团的首席总裁。
或许,他根本就清楚,清楚她对他的心,他要将她的叛逆,她的萌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扼杀在摇篮里。
呵。
在一起十年了,他怎么会不懂得?
得不到的,她从不会强求,尤其是他。
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贱货。
爱情不是必需品,假若他不要,他拒绝,那么,从现在开始,她会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他的养女——左小安,这会是她牢记在心的唯一身份。
从此刻起,她和他唯一的关系。
“好啊,爹地。我愿意和他交往。”她昂起头,漂亮的花苞发髻在她的耳后绽放开来,衬得那如雪的瓜子脸美若星辰,凝脂般清透迷人。
粉嫩的菱唇乖巧的弯起,一对娇俏的梨涡轻柔浮现在白皙的脸颊边,更突显得那双黑眸澄净若无暇的黑钻。
这般迷人的她,映衬在对面那细长的墨蓝色丹凤眼中,如曼珠沙华般绚烂夺目。
她答应了。
左兮蕲握住酒杯的手渐渐收紧,目光紧紧浇注在对面那张熟悉的瓜子脸上,她依旧乖巧,依旧听话,而,为何他有种隐隐的感觉,她澄澈的目光里不再是顺从?
有一种莫名,似在悄然变化,变质。
沉默,诡异的在车内拉长了轨迹,似弥漫的烟雾,从香烟头酝酿而出,以哗众取宠的姿态,尽显妖娆。
更显沉郁。
叩叩叩。
车厢与前座的隔板处响起了恭敬规律的敲击声,随着隔板摇下,一声干净的低沉嗓音在左小安耳后响起:“少爷,小姐,酒店到了。”
左兮蕲淡淡点点下颌,深眸再次探向对面安静的身影,眸色渐渐暗沉,修长的手一把按下车门,走出车外。
左小安淡淡瞥了一眼走出车外的两道身影,手指紧紧的捏着裙角,清澈的水眸划过一丝淡然与坚定。
爹地。
是你说的话,不要后悔。
聚光灯,拥挤的媒体,挤满了酒店的大大小小角落。
尤其,当左氏集团的总裁左少出现,人群中,更是沸腾了起来。
青年才俊,天之骄子。
被誉为神的黄金单身汉。
左兮蕲一身银灰色西服,将他颀长挺拔的身形衬托得完美无缺,俨然是一个拥有高贵血统的尊贵王子。
在他身边,徐冉冉——徐家千金,一袭白色短裙惹火暧昧,将火辣的身材勾勒得迷人,艳丽。
一对佳人,郎才女貌,走在一起,无可厚非的成为了会场中众人目光追随的焦点。
在他们身后,一身米黄色抹胸长裙的左小安乖巧安静,见他们俩走向会场中心,撇了撇嘴,停下脚步,绕过沸腾的人群,往会场左边安静的角落里走去。
她从不喜欢出席这样的社交活动。
宴会,舞会,会餐。
说白了,不过是带上面具的假面舞会。
聚光灯下的人,有多悲惨。
永远要保持着光鲜亮丽,名义上的贵族,聚光灯下的傀儡。
她斜倚在恢弘大气的长形餐桌旁,视线无处着落,随意的看着四周的人来人往,西装革履,礼服裙摆,极尽奢华,觥筹交错。
她冷笑着,瞥过那些人拼命的挤出假意的笑,呵,这就是上层社会。
“傻小安,在笑什么呢?”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修长的手,左小安怔楞间转身,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干净瞳孔,“阿司?”
“傻丫头,怎么一个人落单了?”司坅钰随意交叠双腿,慵懒的顺势靠在一旁的墙上,琥珀色的干净眼眸温柔的注视着。
她一身米黄色抹胸裙,清纯之中,多了一抹妩媚的女人味。
目光,不知不觉变得炙热。
他轻咳一声,撇开视线,掩饰目光的异样,再回过头时,面前小安正递着一杯清水:“来,喝口水。”
接过水杯,司坅钰将指腹反复磨搓着光滑的水杯,并不饮下,侧头,对靠在他身旁的左小安轻笑揶揄:“你还是这么体贴我呀!”
左小安轻敲了下他宽厚的背,佯装打趣道:“臭美吧你,十年都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喜欢自作多情!”
两人相视一笑,敞开了话匣子,聊起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十年前的她和他,虽然在孤儿院里,但却有数不尽的快乐回忆。
一起去抓知了,一起捉弄隔壁大婶家的恶霸儿子小胖,一起去果树下偷果子,一起去草地上放风筝,一起去树上听小鸟唱歌……
很多,很多。
“我还记得,那时候小美喜欢你,你硬是欺负她,搜刮了她每天的牛奶。”左小安抿了口酒杯里纯黄色的香槟,嘴角勾起天真的笑意,淡淡的,却十分好喝。
眼神,有些微醉的迷离。
她从没喝过酒,在他的庇护下。
原来,酒不过是高级一些的饮品,加了酒精,多了些令人麻痹的错觉而已。
头顶轻轻一个爆栗,司坅钰伸手抚上了她柔顺的发丝,勾起那缱绻的碎发,纯粹的眸注视着身旁这安静的纤细身影。
他搜刮来一大堆牛奶,只是为了她。
她经常压抑自己,掩盖自己所有的不快乐,封闭在自己的狭小空间里,常常被其他人欺负,身子总是营养不良。
偶尔的一天,他无意中听院长妈妈说,身子瘦弱的人,只要多喝牛奶,才能够增强骨骼。
甚至,她总是将话憋在心里。
即使不快乐,也始终在嘴角挂着浅笑,正如现在一样。
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阿司,我的头有点晕。”
“谁叫你喝酒了?没事逞能。”
“呵呵,因为你在啊,所以我不怕。”脸颊红扑扑的左小安身子有些晕眩,红润的菱唇勾起一抹傻傻的浅笑,还不时吧唧下嘴巴。
模样煞是可爱。
司坅钰伸手揽住她微微摇晃的身子,搂进怀里,宠溺的将她有些沉胀的脑袋轻拨在他的左肩上,静静的陪着她。
而。
会场中央。
众人西装革履,正围在一抹高大挺拔的俊帅身影前,脸上露出谄媚的神色,挤出笑的脸上,纵横着一条条深浅不一的肥油沟壑。
“左少,我们T市房地产方面的发展今后就要麻烦你多多帮忙了。”市长一身笔挺西服,梳着油光的三七分,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不停的握住左兮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