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我带你去我的别墅。”
当看见她的一刹那,他仿佛才找到了自己一整天的期待,究竟在哪里。
不是能够谈成生意,不是发展他的事业,而是她。
当看见这张熟悉的瓜子脸时,他不可否认,一股莫名的温暖浮现在了他的心里。
“我……这里也很好。”左小安挣扎着开口,却不敢抬头看他,她怕触碰到了他的眼神,她会无法抑制的答应。
他的要求,她从来不拒绝。
十年来的规则,十年来的雷打不动。
但。
此时,她的房间里正有另外一个男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直觉的不能够让这两个男人见面。
薛聿的高烧还没有退,她不能够丢下他一个人。
“去收拾行李。”重复了第二遍,这是左兮蕲的底线,他的命令,从来不曾有人敢违抗,硬挺的剑眉紧紧的皱着,昭示着他的怒气。
冰冷的嗓音,一瞬间敲裂了左小安心底的最后一层保护膜。
她抬眸看了看他,一双清澈的水眸里,闪烁着坚定,如蝶翼一般长而卷翘的睫,徒添了一抹纯净的妩媚:“我不想去,爹地,你回去吧。”
她第一次想如此坚定的抗拒他。
为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左小安。”左兮蕲冷眸看着她,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小刺猬,冷峻的脸庞更加的深沉,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出声,“马上去收拾。”
“爹地,你可以不要再命令我了么?你说的男朋友,我去交,你说的命令,我哪一点没有同意?这一次,是我自己出来的,我想要自由,我想要我自己一个人!”她握紧着双手,心里却连篇的翻起了委屈,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努力的张大眼眶,昂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
却怎么也止不住。
细致的眼角,一滴滴滑落的晶莹,就像是崩溃的堤坝,她仿佛找到了倾斜一肚子委屈的方式,一时之间,她就像一个失控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
左兮蕲并没有言语,冷魅的眼眸紧紧的锁着她泪湿的脸庞,迈出修长的腿,大手一揽,将她拥进了怀里,大掌紧紧的抱着她的后脑勺。
炙热的胸膛,渐渐的多了更多的冰凉。
清晰的从他昂贵的衬衫里,渗透进皮肤里。
却更清晰的刺激了他的心。
她的泪水,永远,永远,都是他无法抗拒的理由。
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发丝,薄唇轻轻的吻上她的发丝,一路蔓延着,贴近她的耳边,温柔的嗓音,低沉的性感,一如过去的一般,又似更夹杂了一抹无奈的情愫:“如果你要走,我会放开。”
温柔,一如从前的宠溺。
却让左小安的身子猛然一僵。
身后,夜色暗浓深沉。
他的话,清晰的在耳边响起,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温柔,却充满了一丝她从未见他有过的无奈。
他是什么意思?
要推开她么?还是要放她自由?
他想她怎么回答呢?
呵。
有些干涩的菱唇瑟瑟地扯开,她低垂着脑袋,墨色的长发将那嘴角的苦涩和干裂尽数掩盖。
她不会像一只狗一样,摇尾乞讨。
何况,这是爱。
“你想要我走么?”
她抬起眸,对上他炙热的眼眸,伸手轻轻的摸上那立体如雕塑一般的俊美脸庞,他的表情很安静,一如他的沉着冷静,而,那紧抿的薄唇,却紧紧的抿着。
她看见了昏暗的灯光下,他拉长的身影微微一颤,即使细微,却仍旧被她察觉到。
呵,他真的不爱她么?
纤细的手指覆上他宽厚的背,他的肩膀一向给她带来莫名的安全感,是任何任何人都无法取而代之的。
这一点,她很清楚,很清楚。
有人说,女人天生对爱情敏锐,对错爱敏感。
纤细的手指一路沿着他的手臂滑下,直到触到那有些凉薄的手,那是一双漂亮如同艺术品的完美作品,上帝真的很眷顾他,给了他锐利的头脑,俊美的外表,连他的手指都如此的矜贵。
只不过。
她的嘴角渐渐地弯起,在淡淡得发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好看,添加了一抹轻松地柔软。
她闭上了眼,踮起脚尖,轻柔的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温软,生涩的贴上,小巧的丁香小舌生涩的探出,勾勒着他完美的唇线,湿润着他的干裂。
只蜻蜓点水一般,娇嫩的唇瓣便坚定地离开。
她贴着他的耳边,轻轻的吐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你要我走。”
闭上了眼睛,她垂下双手,静默地站立着,任凭他的双臂紧紧的禁锢着她的。
就像是黑夜里,彼此汲取着温暖的两个陌生人,熟悉得连彼此都可怕。
这是一颗禁果。
人世间,最最痛苦,最最煎熬,却又最最迷人,最最甜蜜的一颗果子。
其实,他们都清楚,也都明白。
但,谁也不再去点破。
有些事情,一旦成了定局,就再也无法去戳破。
而,静谧的空气里,却蓦地响起了一声东西摔碎的刺耳响声,一瞬间,划破了所有的暧昧,所有的朦胧。
声音,正是从左小安的房间里传出。
隔着窄窄的门板,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房间里出现。
三人,一时之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他怎么会在这里?”左兮蕲邪佞的挑了眉,松开了手,皱起了眉头,墨蓝色的深眸直直的锁在左小安的脸上,极具的压迫感,令左小安仿佛罩在了一个紧闭的罩门里。
她尴尬的站在一旁,她忘记了薛聿还在房间里。
回头,却见薛聿费劲的撑着身子,似快要摔倒,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急跑了回去,推开门,跑到了薛聿的面前,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将他的胳膊揽在了肩头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支撑起一份力量。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直觉的,不想看他直接摔在地上。
而,当她费劲地将薛聿的重量一点点支撑起来,抬起眼眸,望向门边,却见那抹邪魅的身影正一步步走远,笔直修长的双腿有着完美的线条,衬得那西裤十分地高雅。
他的蓝眸已经由浅变深,暗郁的色泽,隐隐的,在黑暗中,仿佛猎豹一般,狠戾的精光一闪而过。
但,她顾不上看他离去的背影,他回眸的冷傲,仿佛一把剪刀狠狠刺向她的胸口。
但。
挣扎着,她扶着薛聿回到了床边,将薛聿重新扶着坐下。
她的心仿佛乱了针线一般,急急地,想要追出去。
而当她正要站起身子,却蓦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圈住了纤腰,身子一时之间承受不了巨大的力度,猛然间摔向了床上。
额。
她费劲的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薛聿的手狠狠的禁锢在他的范围里。
下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她却使不出一点力度,只能用拳头狠狠的捶着他的胸膛,恶狠狠的叫出声:“薛聿,你快放开我!”
“呵,你心急了?!他生气了,他看见你朝我跑来,误会了。你急着要去解释,是么?!”此时的薛聿,就像是恶魔,用他的身体紧紧的禁锢住她的,他的腿横生跨在她的腿上,手臂有力的禁锢住她的纤腰,使她一点力道都没有。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左小安开始后悔,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她没有想到,薛聿竟然使出了如此卑鄙的手段。
她只是同情他,见他快要跌倒,去扶他,但,他竟然是装的!
“我要什么?!我要你!我要他为你吃醋!”
“你有病!”
左小安奋力的挣扎着,却蓦地,感觉头一片天昏地暗,身子上却蓦地被压上了一具重重的身体,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被堵住了嘴巴。
有温润的柔软,在贴着她,她能够感受到有软物在使劲的撬开她的嘴,她死死的咬住牙齿,死死的。
恶心。
她从未觉得,亲吻会让人如此的恶心。
她狠狠地拿起一旁的闹钟,纤细的指深深地嵌进手心的粉肉里,重重地朝他的脑袋捶去。
她不是任人欺负的女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而。
身上蓦地一空,薛聿扶着脑袋,摇晃地从床上坐起,墨色的深眸紧紧的盯着站在几步之外的纤细身影,心里像刀刮一样的疼。
他不想这么做的。
“对不起。”他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当他看见她踮起脚尖,和那个该死的男人拥吻时,他的心底升起了从来没有过的怒气……嫉妒!
他只想着要狠狠的驱逐这一切,却突然,手指间,触到了一丝冰凉。
她哭了。
粗糙的手,覆上她的脸颊,想要为她擦去眼角的泪,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他从未爱一个女人,爱到发疯的地步……
吃醋,忿怒,这是他从不曾给过任何一个女人的情绪。
但。
蓦地,“崆”的一声,薛聿的身子突然摇晃,猛地被撞上了一旁的床柜上。
左小安怔愣地站在原地,清漾的水眸里,清晰地倒映着那抹邪魅冷傲的身影。
他。
她看着他决然地走了,头也不回的背影,如他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