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然那张备受打击的脸,慕容轩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了,对于找到一个已经失散了十几年的母亲,是人都会开心激动的,恨不得一诉多年的衷肠的,可是他却不让她们母女相认,这对一个盼了多年的女孩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然儿,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沈瑶,有的只是秋宛心,本王的王妃,轩叔叔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过分,但是……请原谅轩叔叔的自私。”
沈然摇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轩叔叔说的对,娘现在的生活过得很,我确实不该出现打扰她的平静。”只要沈瑶妈妈过得好,一切都无所谓,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呢。
“然儿,虽然你们不能公开母女的身份,但你终究是我们的儿媳,你还是照样可以叫心儿为母妃,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慕容轩握着她的手,眼内饱含着满满的歉意。他相信宸儿会好好她的,他也可以保证然儿在王府中的地位,再说,女儿和儿媳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吧。
“嗯。”沈然笑得很勉强。轩王自私吗?不,他全心全意为沈瑶妈妈着想,阻绝一切有可能伤害到沈瑶妈妈的隐患,这些日子她也看到了,沈瑶妈妈在他的保护真的很幸福,很快乐,妈妈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是她的幸运。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本王先走了,以后,你还是继续叫我父王吧。”慕容轩拍拍她的肩。
“是,父王。”沈然乖顺地应道,目送着慕容轩离去。
没关系的,只是不能相认而已,至少,至少她已经找到了沈瑶妈妈,比以前生死不明要好得多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有一股热流要从眼睛里跑出来呢?沈然的头微微上扬,她发现自己似乎脆弱了许多,接二连三的打击,她的心脏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也许随时就会停止了跳动了。
沈然对自己的病已经不抱希望了,有人却不肯轻易放弃,比她本人更为执念。太医院里,有个人已经整整蹲了三天三夜,派人去把藏书阁里所有的医书全搬了过来,以太医院为家了。
众太医眼睁睁看着那个可爱的皇子变得憔悴邋遢,胡渣都长出来了,衣服也穿了三天没换,整个人就埋在书堆,顶多就出来摆弄一下药草,饭都很少吃,太医都不禁摇摇头,这三皇子也太拼命了,就这么想赚宸王的悬金,皇子还怕没钱花?
众人正忙乎自己的事时,突然一声惊叫声,把他们吓了一跳,吓有个在用铁锤敲碎药草的太医把铁锤敲到自己的手上,疼得他鬼哭狼嚎。
“三皇子,您怎么了?”一名太医好奇地道。这三天,三皇子简直像是个隐形人一样地待在这里,怎么突然间就爆发了。
“在这里,在这里!”慕容逍兴奋地抱住那名问他的御医,“你看,这里说,西域的冰莲对治愈寒毒有显著的成效,四年前,雪国不是有进贡两朵冰莲,我记得,当时一朵给了太后服用,另外一朵交给了太医院,张御医,那朵冰莲在哪里?快交给我!”
“三皇子这可真不巧,前些日子,四皇子身子不适,那朵冰莲已经给四皇子要去了。”
“四弟?没关系,我去向他要去。”慕容逍像一阵风似地飞走了,那阵风卷得御医晕头转向的,这三皇子也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慕容逍没一会儿就直接冲到四皇子的宫殿,不经人禀告就来到他的内室。他们本就是兄弟,虽然不是很亲,但他心想,就算自己进来,四弟也应该不会生气,何况现在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四弟,四弟你在吗?”慕容逍在他房内转了一圈,还不见有半个人影,难道人不在吗?
慕容逍压下心中的焦虑坐在慕容睿的椅子,等着他回来。
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有人过来,慕容逍实在坐不住,还是自己找吧,有不便之处日后再跟四弟道个歉就是了。
想着,慕容逍就搜寻起来,在搜的过程中,一个堆放在书后的蓝色小包裹吸引了他的注意。
难道是在这里?慕容逍大喜,打开一看,发现里并没有他想像的冰莲,而是一个面铁具,还有几套夜行衣。
四弟怎么会这些东西?慕容逍正想着,却不知有一个身影慢慢地朝他走近……
王府地牢里,一个身穿华服却全身污泥,头发乱七八糟,像是几百年没洗过一次一样的女子,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碎,裂痕上透着血迹,基本上已经看不出衣服的原型是如何的。
沈然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狼狈的她,眼睛里充斥仇恨的怒火。即便是当年,秦汐怡那样对她,她也没像现在这样恨过。
“是你?你来干什么?”秦汐怡抬头看到了满脸冷意的沈然,心中虽有些害怕,表面却还是力图保持着镇定。即使现在的自己狼狈不堪,但在秦汐然面前,她依然认为自己是最尊贵的公主,她不会在她的面前露出一丝恐惧与卑微的。
“中气这么足,看来你身上的伤也不重嘛。”沈然低下身子去,与坐在地上的秦汐怡平视相对,纤纤玉指伸过去,碰触到她已经不成形的衣服。
“你想干什么?”秦汐怡挥开她的手,满眼戒备,搞得沈然像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似的。
“看看你的伤势啊,”沈然邪邪一笑,“姐姐有伤在身,妹妹不给你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在虐待你呢。”别人想要她治还没有呢,不过,这宸王下手也真狠呢,人家好歹一个女孩子,把她打得皮开肉绽的,真是罪过罪过。
“你有这么好心?”她信的话那她就是傻的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笑容,她心里就发毛,或许她以前真的太小看了眼前这个女子,她就像是一潭幽水,你永远不知她有多深,不惹她的时候,她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一旦触及她的底线,那便是翻江倒海也要将你淹没,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当然有,来人,给我备盆盐水过来。”沈然淡淡地吩咐道,音调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是。”守门的侍卫应声而去,如今王府谁当家作主,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前王妃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秦汐然,你想做什么?你不可以滥用私刑,王爷知道了,绝对不会饶了你的。”用盐水治伤,天下有这个治法?秦汐然分明是公报私仇!
“你可以试试?”秦汐怡还以为她在慕容羿宸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吗?如果慕容羿宸心里有一丝她的位置,又岂会让人以酷刑待她,秦汐怡莫不是关久,把自己关傻了吧。
秦汐怡当然知道王爷不会为她作主,她只是想吓吓秦汐然而已,难道今日她真的要死在秦汐然手上,不行,她一定要逃,逃出去。
秦汐怡趁着沈然不注意,卯足了马力往出口那边冲去……
沈然勾唇一笑,眼神邪魅,泛着点点寒点,看都不看她一眼,身子也没转过去,就这么退倒着飘起来,瞬间越过狂奔的秦汐怡,在她即将到达门口之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扭着她的脖子连连后退,直将她抵在墙上。
“那天,我真该一手掐死你才对!”
秦汐怡从来没有看过这样邪气的秦汐然,让她觉得害怕,她几乎没看见她是怎么过来,就像鬼魅一样,瞬间就能飘到她的眼前,而看似若弱的一只手,她竟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开,秦汐然只是轻轻一捏,她却差点喘不气来。
秦汐然在秦府十几年了,她是如何学得这一身武功的,她把自己藏得太深太深了,秦汐怡第一次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可怕。
“不过,现在想一想,直接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说罢,‘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上秦汐怡娇嫩的脸上,沈然揪着她的衣襟,嘴角仍然带着邪魅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寒冷如冰:“这一巴掌,是我自己报的。”
‘啪’又一声,秦汐怡根本还不及反应,脸上又生生地挨了一巴掌,比刚才的还疼上三分。
“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好朋友清璇打的。”
秦汐怡只觉得头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沈然握紧拳头,又舒展开来,重重地又甩上她的脸,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甩得得秦汐怡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眼角撞到旁边的刑具,疼得她几乎昏厥。
“这一巴掌,是替我死去的月姨打的。”说到月姨的时候,她的眼睛是充斥着血色的,这一掌她倒觉得自己是打轻的了,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王妃,盐水来了。”牢头端着一盆水过来,心里泛着嘀咕:这盆盐水有何作用?
“倒下去。”那张好看的唇形吐出冰冷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