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煜霆定定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呃?”
“你为何要戴着面具?”上官煜霆问完,立刻说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他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他的秘密,他只是好奇关心而已。那个小女孩长得那般可爱,他的生身父亲绝对也是个美男子,不会是因为容貌见得不了的原因。
“谢谢,我的确有不想说的理由,应该说,是我不想见到故人的保护****。”对上官煜霆,她并不想说谎,至于戴面具,以前是原因羽翼未满,不想暴露自己,现在则是想拥有平静的生活。
“我明白。”上官煜霆了解地点点头,他看得出无痕公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你呢?你似乎很不开心。”她希望看到的是昔日那个满腔热血,一心报国,豪气冲天的阳光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郁郁寡欢,满身落寞的上官煜霆,如果是因为她,叫她如何能够安心过她自己的生活。
上官煜霆是她的大哥,她在乎这个朋友。
上官煜霆苦笑了一下:“刚才在台上跳舞的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当年他和慕容羿宸闹得沸沸扬扬,相信还有不少人记得,而拥有着情报机构的无痕公子自然更不可能会不知道。
说真的,她还真不知道。沈然很想回他这一句,可是不行,她要是说了,肯定会引起上官煜霆的怀疑。
“能再见到她,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她将会在另一个男人的羽翼下幸福地生活。”而他从此只能远望,因为她将会是龙陵的国母。
上官煜霆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能在一个还算是陌生人面前坦露自己的心事,总之,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或许是那首曲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或许是彼此的惺惺相惜,或许……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难道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另一个女人能令你动心?”和上官煜霆讨论自己,感觉实在很奇怪。
“另一个女人?如果要算的话,应该有吧,可惜,她也离开我了。”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吧,不懂得珍惜眼前人,最后一无所有,孤独终生。
他指的是风清璇吗?他对清璇并非全无感情是吗?沈然正想问个清楚却听得上官煜霆说道:“时间不早,我该走了,无痕,希望有机会再见。”无痕公子行迹飘忽,要想再见到人,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很期待下一次的会面。
不经意间,他才发现两人已经了聊了半天的话,外面的宴席似乎已经结束了,丝竹管乐也已经停下了。
“再见。”算了,问清楚了,就算真的是清璇了又如何呢?她已经听不到了。
沈然望着满天星辰,站了一会,也随着离开,本想重回宴席,去找了她的‘妻女’,却发现皇宫实在太大了,她竟然迷路了。
漫无目的地晃了半天,其实她并不着急,有人发现了自然会来找她的,趁着有机会,不妨就欣赏一下皇宫的景致好了。
这满宫的桃花她知道是为何而来的,其实并非是开国皇帝慕容晔喜爱桃花,而是她的先祖沈研喜欢,至于慕容晔为何要在皇宫里种满桃花,恐怕其中自有一段故事在里面,或许跟她时不时出现的梦境有关系。
走到一处独立宫殿,沈然不禁停下了脚步,这处宫殿并没有与任何的宫殿接壤,很突兀地就出现在这里,首先引起她驻足的是这森严守卫,而后是宫殿的牌匾——碧落轩。
这么巧宫里也有间‘碧落轩’的宫殿,还是根本就是人为,相信后者成份居多。
突然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心动不如行动,沈然如同一只展翼的蝴蝶翩翩跃过了那堵高墙,这堵高墙在五年前对她说或许是只可以仰望的高度,而对现在的她来说顶多就比平地高一点的城墙。
当脚着落在地上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宸王府,一模一样的格局,一模一样的庭院,阁楼,一模一样的摆设。如果她有闲情逸致的话,说不定会数数这里的大树有没有多一颗或者少一颗。
沈然的手轻轻地滑过屋里的每一件物品,里面有过着曾经生活过点点滴滴的痕迹。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宣纸,里面写着一些佳词妙句,记载着他们曾经甜蜜的回忆。
“慕容羿宸,好无聊,你别整天抱着奏折行不行?”她嘟囔道,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撒娇。
“行,那你想怎么样?”慕容羿宸二话不说就丢掉奏折,无奈而宠溺地说道。
“我们来对对联吧。”自恋一点来说,她在古代也算是个顶哇哇的才女,就不信慕容羿宸这个整天玩弄权术,忙于公务还能赢了她。
“你确定?”慕容羿宸挑眉道,很嚣张,很自信。
“确定。”她绝对相信慕容羿宸脑袋里装得不是草包,但也绝对不会是风花雪月。她沈然就算不是博古通今,至少也博学多才吧,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你先出题吧。”慕容羿宸非常有‘女士优先’的自觉。
“那我就不可客气了,嗯,山石岩下古木枯,此木为柴。”
慕容羿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邪气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白水泉边女子好,少女更妙。”
一朵小小的红云飘上了沈然的脸颊,沈然不禁有些羞怒:“月朗星稀,今夜断然不雨。”‘不雨’即为‘不与’,好端端地跟他对对联,居然‘调戏’她,太过份了。
慕容羿宸思考了一下,邪气不减,反而更添几缕暧昧:“天寒地冻,明朝必定成霜。”他也极为聪明得运用双关法,成霜,犹言‘成双’,不雨与成双,工整完美,让沈然挑不出一点错处,只是太露骨了一点吧。别看他平时正经八百的样子,其实就是一色胚。
沈然脸上的红云染得更大,娇嗔道:“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慕容羿宸嘻嘻一笑,迷惑众生啊:“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沈然咬咬牙,可恶,居然难不倒他,她还真倒小瞧了他,她还真就跟他杠上了呢:“一马陷足污泥里,老畜牲怎能出蹄?”
“好啊,你居然敢骂我老畜牲,是不是想找死啊?”慕容羿宸绕过长桌,从后面抱住挑衅的沈然的腰,怒瞪着她,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问沈然会不会怕,答应是——当然不会。
“我哪有,我在说是老马,王爷切匆对号入座哦,王爷不会是对不出来吧?”终于扳回一城了,yes,要是输了,她这才女之名往哪摆。
“那如果我对得出来呢?”不趁这个机会捞点好处那就是笨蛋了。
“那就不必‘明朝成霜’了。”沈然娇笑道,她知道这是慕容羿宸死穴。
果然一听,慕容羿宸眼睛直发亮,忙说道:“那你可得听好,不许耍赖,二猿截木于山中,小猴子焉能对锯。”慕容羿宸真是口头上也不服输,非要损回去。
沈然拍拍掌,叹道:“宸王爷好才华。”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原来她老公也是才子一枚,真是真人不露相哦。
“你以为随便夸两句就行了,今晚本王会早点来。”慕容羿宸暧昧地凑近她的耳边,轻吻她的耳垂。
沈然嘻嘻地笑了下,下一秒却像是一条滑不溜揪的小泥鳅一样滑出了他的怀抱,无辜地说道:“王爷,我说不必‘明朝成霜’的意思是明天王爷也可以不必来的意思。”
“你……”慕容羿宸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貌似的确可以这样解释,他怎么就忘了他的妻子可是‘攻于心计’的好手啊,失策失策。
看着慕容羿宸吃瘪的样子,沈然飞速地跳到跑开,留下银铃般的笑声,而慕容羿宸只能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又气又好笑地‘捶足顿胸’……
想到这里,沈然嘴角不禁逸出一丝微笑,当初的他们真的很开心,很幸福。至今她都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其实对于慕容羿宸的负心绝情,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就算他当初是有苦衷的又如何,他不信任她是事实,他背叛了对她的承诺,跟……跟青衣在一起也是事实。
轻叹了一口气,沈然把纸张放下,视线不经意落在了另一张桌子摆放着古琴上。
这把琴,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绕梁’,她弹给某人听,弹过了无数次,也曾两人一起弹过,羡煞旁人!
慕容羿宸虽然在文采方面还可以跟她势均力敌,但论起琴艺,嘻嘻,不是说他不会弹,而比她来就差得远了,让她着实得意了好久了。
她记得这把琴应该是已经被她摔坏了,怎么还好生生在这里?带着好奇的心理,沈然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果然,还是有一些瑕疵了,虽然修补得极好,在外行人听来也许没什么两样,但对她来说,却很容易便可辨别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