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你受伤了?”一个老者从外面走进来,背对着光,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今晚去了趟的皇宫,遇到了慕容羿宸,跟他打了一场。”
“是慕容羿宸打伤你的,看来这几年他的功力见长了不少。”原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一蹶不振,没想到却将龙陵拓展得更好,无论他们怎么搞小动作,还是让他成功地统一了天下,实力更为雄厚。
“不,不止他,还有无痕。”要是只有一个慕容羿宸,他哪会受伤?
“无痕?怎么又是他,这些年来,他处处与我们魔宫作对,我们几个据点都被他破坏了,如今他投靠了慕容羿宸,慕容羿宸如虎如翼,此人非除不可。”老者的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魔宫自从五年前那一役之后就已经大不如前,逐步走向没落,这几年他一直致力想让魔宫重回当年的风光,结果却处处受阻,原因无他,便是这个无痕公子在捣乱。他的手下能人异士颇多,就连武功高强夜轻尘也是他的护卫,要向他下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重要的是他总是神出鬼没,极难找到他的踪影,难得这回他自动现身,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慕容羿宸有那么多人相助,我的报仇之路只能难如登天。”慕容睿叹道,仿佛已经失去了斗志似的。
“睿儿,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丧气的话,你忘了,当初慕容傲是怎么对你娘亲的,慕容羿宸又是怎么逼死她,你难道不想报仇?再说,慕容家的江山本来就是你的,你相信为师,为师一定会助你成就大业。”老者脸色十分严峻带着些薄怒地说道,对慕容睿轻易说出放弃感到不满。
“师傅,徒儿相信你一直很想帮我,但是我们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拿什么跟他斗?”慕容睿说这话时充满无力的感觉,仿佛前途一片黑暗,找不到突破的光亮,像极了那种落魄不得志的书生。
老者冷哼了下,道:“徒儿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为师在朝中也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慕容狗皇帝想连根拔起没那么容易。”
“那些人可靠吗?”慕容睿仍持着怀疑的态度,或者更切确来说,是试探。
“当然,他们的性命掌握为师的手中,量他们也不敢存有异心。”
“是吗?师父这么说,徒儿就放心了。”说罢,慕容睿突然猛吐出一口血,虚弱得几欲坐不住。
“睿儿……”老者连忙奔上前去,将他扶直,把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到他的体内。
“师父,谢谢你……”慕容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嘴角扬着几不可见的邪笑,突然他猛一转身,扣住老者的手腕。
老者震惊地一抬头,来不及看不清慕容睿的表情,便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似乎他的整个灵魂都被吸了去似的。
“师傅,你不是说愿意助我夺位,不惜一切吗?徒弟借你功力一用,相信你不介意吧……”慕容睿脸上带着狠戾,衣袂飘然,不断地膨胀,似要将他的身体胀裂。
一股强大的内劲源源不断地涌进慕容睿体内,让他有些负荷不住,但是还是不够,他要的是全部,即便是要榨干老者的元气,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老者失去最佳的反抗时机,待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全身疲软,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黑色的光在两人周身徘徊着,渐渐地倾向一方,全部涌进慕容睿体内。
半晌,慕容睿露出得意而阴森邪魅的冷笑,将老者一甩,老者立即弹飞了出去。
“你……”老者瘫软在地上,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瞪着慕容睿,如同一具残破的布偶。蜂虿有毒,豺狼反噬,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反咬一口,当真是教会了徒弟,打死了师傅。
“是你教我,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师傅觉得徒弟学得可好?”慕容睿冷睨着老者,绝情的话他可以说得理所当然。
“好……我从小待你有如亲子,授你武功,你居然恩将仇报。”老者愤怒地大吼,一双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待我如亲子,哼,到底是亲子还是棋子,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做戏呢?如果你有把我当成亲人,你不会这么多年来都不肯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说罢,慕容睿一把扯掉他的面巾,露出释然的表情,“果然是你,文丞相,不,或许我应该叫你,父亲。”
“你……”老者震惊地看向他。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我还知道你是宇文家族的人,而且魔宫元老,朝中一些重臣,包括孙子膑之流,也全都是姓宇文的。也许你不知道,鬼医已经投靠了我,所以,你以‘噬魂蛊’控制的那些人我也会顺手接受,你,可以瞑目了。”姓了二十几年的慕容,突然知道自己原来的宇文,那种落差很难解释得清楚,但他承受能力向来超乎常人,用了一夜思考的时间,他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他告诉你的?”鬼医,原名宇文桀,也是他的堂弟,宇文家族擅长于制药炼毒,而宇文桀是他们这一代中的翘楚,冷血无情,从不将人命放在心上,肆意地拿人当实验玩。对他这个堂哥向来不服,但宇文家族的嫡庶之分极为严格,即便他有所不满,也得乖乖听令行事。想不到居然会像慕容睿会爆出这一切,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他说的不重要。”事实上,他是不小心听到宇文腾与孙子膑的对话去逼问宇文桀才知道的。他唯一介怀的是那个他叫了二十几年父皇的人知不知道他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不杀了他,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是生身父亲,你还敢这样对我?”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弄懂他,连自己父亲都下得了手的人,才是真正能成就大业的人,因为够冷血,够无情,没有人会是他的牵绊,或许他才是真正能引领宇文家族走出这片泥沼的人,如果能完成历代先人的遗愿,他就是死也死得甘愿了。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母妃是你杀的,对不对?她根本不是自杀的,你为了怕她慕容羿宸说出你的身份,你居然狠下杀手?”慕容睿一直带着嬉笑的脸倏地沉了下去,破声大吼道。
“原来你都知道了,也难为你能忍这么久。”能够忍辱负重,且不让他发觉出一点问题,宇文腾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满意了。至少那个女人,空有一张美貌,却是十足的草包,当初让她去迷惑慕容傲,结果她竟然真的爱上她,还无脑到去争风吃醋,被慕容傲打入冷宫,这种女人留着也没用。
“我会继承宇文先祖的遗愿,夺回江山,你可以安息了。”慕容睿说完转身就走,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走留着干嘛。体内的真气还在四处乱蹿,他必须闭关休养一些时日,将宇文腾的功力收为己用,融会贯通。
宇文腾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他早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能够引领家族重见光明,夺回皇位之人,而真正的人选他已经等到了,他想,他真的可以瞑目了,也可以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凤慈宫内灯火通明,一个个宫女太监严阵以待,来来往往皆是安静利索,不敢出发一丁点声响,生怕打扰了屋内休息之人。
众人这所以如此战战兢兢,原因无他,皆因为里面的女主人,一个牵动着所有人心的女子,秋宛心。
话说,沈然已经提炼好解药,也成功为秋宛心解了毒,但秋宛心却迟迟没有苏醒,这令沈然百思不得其解,她确定这药方没有错,但是为什么还是不醒?为了方便照应,沈然就干脆住在凤慈宫的侧殿,以测万一。
轩王长时间忧虑过度,终于撑住,被慕容羿宸强制押去休息。
放眼整个内室,只有还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向秋宛心情况的沈然,还有坐在床榻边上打着瞌睡的慕容思羽。
沈然拿起披风盖在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的身上,生怕惊醒了她。她已经两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黑眼圈都冒出来,这对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无疑是天大的折磨,而侍母至孝的她怎么都不肯离开一步。
叶殇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却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沈然直觉肯定这两个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思羽喜欢叶殇,这是无庸置疑的,那叶殇呢,对思羽是怎么情感?如果只是兄妹之情,两人为何成了夫妻,还以这种‘怨偶’的形势相处。
如果她没有产生错觉的话,她似乎在叶殇的眼中看到敌意。他这是在吃醋吗?或许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