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当年一念之仁,才会酿此大祸!
“当初魔宫在抓那些阴年阴月阴日的小女孩,吸她们的精气元,我一直以为是魔宫宫主所为,如今想来,是你的杰作吧?”沈然突然想起了很久远的事,远得差点让她遗忘了,当初的她怎么也不会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现在想想,慕容睿练的玄溟神功虽然有些邪气,但不至于这么狠毒,也不需要吸什么精气元,她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错,族长是不是挺后悔当年一念之仁放过我?”沈跃抚掌轻笑,带着些得意的神色,当初他逃出沈氏的时候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的,毕竟当时的他对于沈研来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初出茅庐的少年如何能与叱咤风云的王者对抗?或许真是老天爷存心帮他吧,竟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兵变,更让沈妍死于那种兵变之中,而他也幸运地逃过了此劫。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那个创造奇迹,成为千年万年不老不死的神话。
“追悔不及。”沈然很诚实。她如何料得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竟会演变成今日这样,果然,人生真是充满际遇。
“天下没后悔药可以吃,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沈跃,而你,也不是当年的沈妍。”他整整活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年,足够他学尽天下武功,足够他练就一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深厚内功。
“你是沈跃,那真正的宇文腾呢?”大概已经听懂了来龙去脉的慕容睿发问。前世的宇文沧溟痴恋着沈妍,一生未娶,后来的宇文家主是他的旁系,对宇文腾这个算是他的亲人的人,他突然有了复杂的感觉。
“宇文腾?本座既然要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存活在这个世上。”沈跃说的是理所当然,可见他对人命已经漠视到何种程度。
“你假扮宇文腾,控制宇文家族的势力,又授我武功,则是为让我牵制慕容羿宸,我不明白的是你何不干脆假扮慕容傲,不是更容易达到称帝的目的,你既可以假扮宇文腾,要假扮慕容傲想必也不是什么难题。”不要告诉他,沈跃没有野心,无止无尽的生命长河,只会让他的野心不断地发酵,达到一定的饱和程度,便会爆发。
慕容睿觉得很讽刺,他处心积虑与慕容羿宸争夺皇位,每一次仿佛都触手可得,结果总是失之交臂,结果他不过是别人拿来当枪使的玩偶,哈哈哈……什么三大家族,不管当年他们是如何地风光,现在还不是任人鱼肉?沈跃,他记得自己以前见过他,印象中的他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每次替妍儿传话的时候,总是不敢抬头看他,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因为若龙陵易主,世代守护龙陵的沈族必会有所感觉,沈跃自沈氏而出,自然深谙其中道理。”沈然替沈跃回答,看着沈跃一只仿佛被火烫伤,又红又有点烧焦脱皮的手,冷笑道:“你的天一神功已在反噬,自伤其身,连天一神功的创造者也因克制不了其强大的力量,反遭其吞噬,筋脉暴裂而死,你也不会是例外,所谓长生不老,终究是人们的幻梦罢了。”每个练天一神功的人毫不例外,到了后期就算吸再多常人的精元也没用,反而会断送自己的性命,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沈跃对着沈族还是有着几分忌惮。
“你错了,他们会被反噬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而我已经找到了如何克制反噬的方法了,长生不老将不再是幻梦。”沈跃不怀好意的眼睛定格在沈然身上。
沈然心中一个咯噔,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他说过,他所做的一切,目标是她!
“不用怀疑,办法就是你!”沈跃干脆说出来,脸上带着狠佞的笑,又仿佛为自己找到了方法而沾沾自喜。
“我?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帮你吗?”她不清理门户就算是好的了。
“这已经不是你自愿与否的问题了,经过本座数十年来的研究,本座发现你沈氏族长与生俱来的灵力正是克制天一神功反噬绝佳法宝,沈族与莫族同为古老王族,彼此早已是息息相关,当沈氏族长的灵力发挥到颠峰之时,若为我所取,本座便不必再受侵噬之苦,长生不死,千秋万世。”他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一天,到时他将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神,一个不可超越,永生永世存在的神。
曾几何时,一个本站在她身后对她唯唯喏喏的随从,此刻,竟在她面前自称‘本座’,果然有能力了,底气也足了。
“本来,本座属意的人选应是你母亲,只可惜你的母亲沈瑶烂泥扶不上墙,本座将她扔进妓院,她都不敢反抗,平白浪费了她的灵力。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座等来了你,历代以来灵力最强的沈研族长,也不枉本座多受这二十几年的反噬之苦。”沈跃双手负于背后,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略带挑衅,一看便知,没安好心。
“你说什么?”沈然秀眉紧皱,凤眸犀利,沈跃既知沈氏传人灵力能克制他的天一神功,必定会千方百计想激出沈瑶的潜能,那么他会做些什么,沈然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伟大英明的族长大人猜不出吗?那本座就说明白一些好了,二十四年前,本座便知沈瑶就是沈氏传人,设计让她身陷青楼,本想让被众人欺凌,以爆发她的灵力,只可惜,沈瑶没别的长处,倒是忍功极好,还当起了头牌花魁,堂堂的沈氏传人竟成妓艺来,不知族长做何感想?”沈跃脸上邪恶笑意更深,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然的每一个表情。
沈瑶妈妈竟是被他所逼,误入青楼?沈然知道他是存心想要激怒她,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翻起这些陈年旧帐来,沈家人素来忍功不错,她也不例外,按下从心间涌上的一丝怒火。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娘亲与秦子谦的相遇也是你安排的吧?”
“一个青楼女子,一个嫖客,他们的相遇并不需要本座特意安排,本座只是推了他们一把,玉成他们好事吧,你应该感谢本座才是,若没有本座,你也许还不能出生。”沈瑶虽流落民间,但是并没有折损她的清高与骄傲,在青楼中,她始终卖艺不卖身,对秦子谦也没有特别另眼相看,若不是他将她下药,他要等下一个沈氏传人还不知要等多久。
沈然的拳头猛然紧握,心中已泛起一丝波澜,她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侮辱她母亲的话,而眼前这个人不仅侮辱了她的沈瑶妈妈,甚至还是让沈瑶错付一生,悲剧半生的罪魁祸首。
其实她当初也深深怀疑过沈瑶妈妈的眼光,慕容轩和秦子谦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慕容轩乃人中龙凤,俊美不凡,痴情专一,而秦子谦胆小懦弱,惧内自私,风流无情,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沈瑶为什么会选秦子谦而舍慕容轩?
如今细细想来,才有了解释。沈瑶是一个传统的女子,她对秦子谦或许从来就没有爱,只是她失身给了秦子谦,便认定了他是她一生的良人,以致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那我还真得多谢你啊!”沈然反讥道,“天下男子何其之多,你为何偏偏要选中秦子谦?”沈然甚至觉得选任何一个都比选秦子谦,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她实在是厌恶至极,没有感情的存在,血缘这东西太虚无飘渺了。
“选中秦子谦,有凑巧的成份存在,但他却是最好的人选,他家中有恶妻,且位高权重,嫉妨心极重,若让她知道自己丈夫在外拈花惹草,必会来对付沈瑶,那女人的手段连本座都自愧不如啊,唯有恨,才能最快最好地激发出沈瑶的潜能。”沈跃勾唇,笑得肆意而张扬,沈氏当年对他苦苦相逼,害得他有家不敢回,折磨一下他们的后人真是不错的享受呢。
“所以,娘亲与轩叔叔相爱却不得相守,也是你从中阻扰的了?”沈然握住玉笛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冷冽。
“若没有本座阻扰,那个傻女人还活在慕容轩为她编织的美梦当中,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无知的妇孺,本座要的是她的恨,她的怒,唯有将她逼出轩王府,让她落入徐婉容手中,本座才能知晓她的极限在哪。啧啧啧……”沈跃感叹地发出啧啧声,“还记得吗?那时徐嫁婉容的手段有多凶残啊,那一条条如蛇的鞭子就这么一下,一下地落在了她纤细柔弱的身躯之上,还有那盐水渗入她的皮肤,痛入她的骨髓,那锋利的刀子,一刀,又一刀,刻在她娇美如花的脸蛋上,那痛彻云霄的悲鸣是如此地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