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金庸笔下的桃花岛?世人皆说桃花太过妖艳俗媚,实则不然,而是要看欣赏的人是带着何种态度。桃花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是文学创作的常用素材,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许多文人雅士皆喜欢以桃花吟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沈然悠然吟道,那么多描写桃花的诗词,她偏爱唐寅的这首《桃花庵》,喜欢那种‘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孤高。
“小然不愧是我龙陵皇朝的才女,随口便能吟出如此佳句。”上官煜霆虽然是将军出身,但自小也要接受高等教育,诗词歌赋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问题,可算是真正的文武双全。面对沈然的才情,他自是心存佩服。
“这可不是我作的。大哥莫给我带高帽了。”人家唐伯虎可是个风流才子,她哪能跟他比。
上官煜霆轻笑,神情有些落寞:“小然,我们的婚期可能要推迟一些日子。”
“为什么?”不知为何,听到上官煜霆说要推迟婚期,她竟感到松了一口气。难道她真的不想嫁吗?
“最近江西府贼寇四起,在凤凰山占山为王,雄据一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皇上命我前去剿匪,所以……我会尽快回来的。”说真的,他挺不想接这趟任务,但身为军人以及从小到大的使命感让无法置百姓于不顾,他晚去一刻,也不知有多少百姓就得遭殃。
“国事为重,大哥不用担心我。”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很不安,总感觉会出事一样。什么时候不去剿匪,偏偏是在他要大婚的时候,这里面透着阴谋的味道。她心里自然而然浮现出慕容羿宸那天的话,这事会与他有关吗?
“小然在太后宴席那惊鸿一舞,为兄至今难忘,小然可否再舞一曲,只为大哥而舞!”今此一去,只怕得一个月见不到小然,思念的滋味可不好受啊,怎么也得留点纪念不是,午夜梦回,他也好有个寄托,不然他真会忍不住冲动地跑回来。
“好。”不知怎么的,她总有预感,这仿佛是他们最后的话别。
上官煜霆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玉萧,两人相视而笑。
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沈然长袖漫舞,天然的娇艳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漫天花雨中,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萧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沈然这次的舞虽然不如宫宴那次的阵势磅礴,但更加好看,更加有灵魂,毕竟上次她是怀有目的,这次她只是单纯为舞而舞,为一个怜惜她的人而舞,绽放出极致的绝美。
一曲末了,上官煜霆的萧声亦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两人初次配合,竟是如此默契,好似已经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小然……”上官煜霆快走几步,紧紧地抱住她,他何德何能竟能拥有这样的绝世佳人为妻?只恨自己没能早些认识她。
落英缤纷,飘洒在这对深情相拥的人儿身上,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生怕破坏了这温馨唯美的一刻,真正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等我回来。”他低喃道,久久才放开沈然。
有这样的出色的男子如此真心待她,她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亲自送上官煜霆放城门口,站在城墙上眺望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有当望夫石的潜质。只是她没有想到上官煜霆这才前脚一走,后脚宫里就有来人了,据说是有圣旨到,而那接旨的人点明了就是她。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秦家四小姐秦汐然品性纯良,温柔婉约,姿丽秀美,与宸王正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特赐婚秦汐然为宸王侧妃,钦此。”太监手执明黄色的圣旨朗声念道。
秦汐怡与秦子谦犹如五雷轰顶,半晌没有反应。
沈然的反应虽然没他们夸张,但也忍不住吃了一惊,慕容羿宸居然真的这么做?她的预感没有错,上官煜霆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只怕是某个有心人设计好的吧,难道他真的想跟上官煜霆翻脸不成,人生有两大恨事,一个就是夺妻之恨,不管上官煜霆对她的情如何,单是他刚下完聘,慕容羿宸就来明目张胆抢亲无疑是在羞辱于他。据她所知,慕容羿宸应当是很需要上官的相助才是,不然当初就不会千方百计地拉拢他。还有那个皇帝也很怪,怎么慕容羿宸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难道上官煜霆要娶她的事,皇帝会不知道吗?他就不怕他最爱的两个臣子大大出手。
“秦姑娘,还不快快接旨谢恩。”太监提醒道。这家人的反应还真好玩,能嫁给宸王是几生修来的福份,怎么一个个都苦着一张脸。这秦二小姐将来也是要当宸王妃的人,两女共侍一夫倒也是一段佳话,只是姐姐还没有嫁,倒是妹妹先嫁过去了,真不知宸王爷心里是怎么想?而且他怎么好像还听说这秦汐然原本是上官将军要娶的人?不管了,这些主子们的事人,他还是少担那个心。
“民女接旨。”先接过来再说吧,总不能明目张胆抗旨吧,当莽夫也要有当莽夫的本钱啊,她可是一介弱女子哦,不过嘛,她要不要嫁可就不是一张圣旨能决定的。
太监宣完旨便带领风风光光地离开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宸王为什么要娶秦汐然,那我呢,我算什么?”秦汐怡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大喊,上官煜霆要娶她也就罢,连她的未婚夫也要娶她,叫她颜面何存?她一定会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一时受不打禁竟给晕了去。
秦子谦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吩咐下人把她扶进去。其实他心里还是比较希望秦汐然嫁给上官将军,那毕竟是个正妻,而嫁给慕容羿宸说是侧妃,说到底也就是个妾,况且这两姐妹向来不和,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牵连到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然回到屋子里正想着要怎么推掉这门婚事,嫁给宸王,不要搞笑了好不好?那低气压生物,摆明了生人勿近,她可不想被活活冻死。正想着,却见凌月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带着一脸激动。
月姨平时挺稳重的,有什么事居然能这么刺激到她,便问道:“月姨,怎么了?”
“小小姐……我……”凌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沈然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小小姐,你看。”凌月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簪,眼睛里溢出点点泪花,如获至宝地看着这支玉簪。
“这支玉簪有什么不同吗?”沈然接过簪子,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簪子全身通透翠绿,成色不错,一看就是上品之物,只是再好的她也看到,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值得让月姨如此激动?
“这是……这是小姐随身携带的物品,是夫人给小姐的,小小姐当年还小自然是不知道,可月姨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就是小姐的玉簪。”忆起往日回忆,凌月忍不住老泪纵横。
“你是说……你是说沈瑶妈妈……不,我娘,我娘可能没死,对不对?”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沈然不可抑制地抓着凌月的肩膀。对啊,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想过,以自己当年婴儿的身体摔下没死,那么沈瑶妈妈也有可能被人救了。可是如果她没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来找她?
“嗯嗯……”凌月含着泪拼命点头,老天爷终于听到她的呼唤了,小姐还没死。虽然不敢肯定,但至少有了一线希望。
沈然稍微定了一下心神,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道:“月姨,这支簪子你是在哪看到的?”
“我是在玉宝行看到的,那老板说是当铺的人拿来卖的,后来我又去了那个玉宝行老板说的当铺,据当铺老板告诉我,是宸王府的一个家奴拿去当的。”
“宸王府?慕容羿宸的府第?你是说娘有可能在宸王府里?”如果那个人真是娘亲的话,必定是生活过不下去才会把玉簪给当掉的,以轩王当年那么钟情娘亲,就算再娶了王妃,再怎么也不会让娘亲过苦日子啊,当年会不会是轩王救了娘亲呢?既然救了又怎么会弃之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