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先生,请满饮此杯。”马贩子陈元亮给秦越面前的酒杯注满鲜红的葡萄美酒,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抱杯,恭敬对着秦越敬了一杯。
“元亮,实在过于客气,既然我两已是生意伙伴,就无需如此客套了。”秦越也站了起来,双手执着酒杯,杯中的美酒也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元亮,看来你对这家酒楼非常熟悉啊,看来也是时常光顾啊,这家酒楼的各种菜品做得都非常不错,就是不知道以后回去还能不能吃到如此地道的西州风味了。”
“这家酒楼确实是陈某常来的地方,因为陈某是天峡关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而这家酒楼是天峡关做本地菜做得最正宗的一家酒楼了,而且还是百年老店,所以陈某谈什么生意基本上都是来此地用饭,一来二去,同酒楼的掌柜就非常熟悉了,所以今天相请谭先生也就到了此地,陈某属实想让谭先生尝尝本地风味如何,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陈元亮一听秦越的话语,以为秦越对他今天领过来吃饭还有什么别的意思,赶紧解释一番,然后闻弦歌而知雅意,接着说道:“谭先生,要不要我请掌柜的上来,你看如何?”
“如果不是特别麻烦的话,让掌柜上来坐坐倒也无妨。”秦越无可无不可的说道,其实秦越心中深知,陈元亮带他来这个得逸轩酒楼,必然还是有他的用意的,所以刚才秦越顺便提起这么一句,让陈元亮自己表明他的意思,看来还是没有猜错,陈元亮确实想让酒楼掌柜的同自己结识一下,就是不知酒楼掌柜对他有什么要求了,秦越决定等会上来静观其变。
“哪有什么麻烦的,我这就下去,看看掌柜让他上来。”陈元亮看见秦越同意的意见,难掩兴奋的站起身来,对着秦越说道,就准备直接下楼去请酒楼掌柜的上来。
“元亮,且慢。”秦越看着转身过来,一脸诧异的陈元亮,摇了摇手中已经空了大半的酒瓶,对着陈元亮笑道:“瓶中美酒所剩不多,元亮,你得让你的老朋友带上几瓶好酒上来,要不然等会岂不是无酒可喝,无法尽兴了。”秦越这一番话,先是试探陈元亮同这个酒楼掌柜的关系到底如何深厚,后是试探酒楼掌柜为人如何,如果掌柜能够拿上来几瓶真正的好酒,表示酒楼掌柜至少像陈元亮一样有冒险的精神,如果只是敷衍的话,看着陈元亮的面子,拿两瓶一般的好酒充数,就没有必要好好的结识交往了。
“当然,掌柜也是我多年的好友了,几瓶好酒应当不会吝惜的了,再说能够结识谭先生这样的人物,也是他老古的运气,我去好好敲他一下。”陈元亮听了秦越一番话,心中对其中的意思也是一片明镜,接口笑着说道,然后迈步就出了房门,留下秦越单独一人。
秦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生意虽然已经谈成了,但是其实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处理,尤其是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资本收购马匹,还要找到信任的人通知马家的马继宗,很多的事情错综复杂,都需要合适的心腹过来,但是自己身边偏偏缺少这些人选,不过秦越也不是特别着急,实在不行,马继宗先行派过来的人也可以暂时用着,到时到天峡关的奴隶市场购买一些合适的人过来也是可以的。
没有等待多久,陈元亮就带着酒楼的掌柜上来了。
酒楼掌柜老古一进来之后,把手中带着的几瓶好酒就送了上来,满脸堆笑着说道:“刚才还在好奇老陈带了什么样的客人上来,进来一看,谭先生果然一表人才,风采非凡,早知谭先生如此人物到酒楼来,就算拼着被老陈埋怨,古某也该早上来,要不然岂不是错过天大的机遇了。”然后又转过头来对陈元亮说道:“老陈,多年关系了,实在不够意思啊。”
“哎呦,老古,你这样说可错怪我了,谭先生可是贵客,我哪能擅自做主啊,你说是不是。”陈元亮接口笑着说道:“谭先生,这就是酒楼的掌柜古雪峰,也算我多年的好友了。”
“好了,听元亮提起得逸轩的掌柜,那可是赞不绝口,现在见到,更是名不虚传啊,快快请坐。”秦越也是站起身来,朝旁边的作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先生,客气了。”酒楼掌柜老古双手抱拳道,但是却没有马上坐下。
“老古,不要客气了,谭先生请你坐你就坐下得了。”陈元亮倒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古兄,不会有什么想法吧,难道谭某人有什么失礼之处,让古兄不高兴了。”秦越随之坐了下来,表情严肃的说道。
“谭先生不要见怪,古某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不过刚才老陈过来,说了一些谭先生的事情,所以在这里还请谭先生多多谅解。”酒楼掌柜老古向着秦越深深的鞠了一躬。
“古兄,实在过于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说无妨,但是还请先坐下再说。”秦越看着酒楼掌柜的做派,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相求,所以礼数才如此之多,但是还是接口说了出来。
“多谢谭先生了。”酒楼掌柜老古说着坐了下来。
“无需如此客气。”
一等酒楼掌柜坐下之后,马贩子陈元亮就拿过桌上的好酒,给秦越和老古都倒上了美酒,然后坐下说道:“谭先生,这是老古珍藏多年的好酒,听说谭先生到此,非要拿上来给谭先生尝尝。”
“谭先生如此的人物,什么好酒没有尝过,这些酒不过是我藏了有些年头的老酒罢了,希望谭先生喝了之后,能说一声好就得了。”酒楼掌柜老古一边摆着手,一边笑着说道。
“酒香扑鼻而来,看来是古兄多年的珍藏的好酒了。”秦越说着,然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赞道:“三十年的杏花村,真是三里桃花店,四里杏花村,村头有美酒,确确实实名不虚传啊,古兄能够珍藏三十年尤其难得啊。”
“谭先生,确实厉害啊。”老古听见秦越的赞叹,心中也颇觉惊讶,毕竟能够准确的说出酒的年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心中对秦越的贵族身份也是基本毫不怀疑了,因为一般的人不要是说出酒的年份,就算好酒的名字也不一定能够知道,只要家资万贯的贵族之家才有可能有这种品味,其实他哪知秦越是穿越而来,在他的那个时候,什么好酒没有品尝过。
“老古,服了吧。”陈元亮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着揶揄酒楼掌柜古雪峰道:“谭先生,何止是品酒大家,相马的本事也是远远的超过了老弟我了。”
“哦,还有此事,你老陈的相马本事,可是在本地大大有名的了,难道……”酒楼掌柜琢磨着陈元亮话中意思,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那当然了,这事还得从上午说起啊……”马贩子陈元亮给酒楼掌柜老古说了一通上午秦越买马的事情,听得老古是目瞪口呆,对秦越的本事又多了几分认识,直觉得一个南方的大贵族之后,有如此本事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又不可不信,因为就他所知,与他相识多年的好友陈元亮也不是一个信口开河之辈。
“元亮,过于夸奖我了,谭某不过是对野史杂书涉猎得多一点罢了,说到这两样的真功夫那是不及两位半分。”秦越笑着说着,对老古的表现也是佩服不已,虽然知道老古做戏的成分居多,但是也不得不佩服酒家生意人的马屁功夫,只是脸上恭维的表情就让人心里舒坦,等会有事商谈的话,岂能不给个好脸。
“谭先生,过于客气了,渊博二字绝对当得起的。”酒楼掌柜老古端起桌上的酒杯,杯中之酒一仰而尽,然后接着说道:“能认识谭先生这样的大家,古某是三生有幸啊,我满饮此杯,谭先生请随意。”
“哈哈,能够认识二位,谭某也是不虚此行,干了。”秦越随即干了杯中之酒,心想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酒桌文化看来基本都是大同小异。
“谭先生,老陈所讲之事我是听明白了,谭先生的相马之术那是肯定精通无比,但就我所知老陈的相马之术,也是非同小可,既然老陈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那么谭先生买回的马驹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啊,古某在这里实在是心痒难耐,还请谭先生以解疑惑。”酒楼掌柜古雪峰放下酒杯,一边亲自忙着给秦越和陈元亮的杯中倒上美酒,一边也忙着问道。
“老古问得好啊。”马贩子陈元亮拍了几下手掌,表示深表赞同之意,接着说道:“谭先生可真要以解疑惑啊,如果谭先生今日不说原因,陈某今天回去肯定是彻夜难眠啊。”
“不知元亮在西戎王国中见过阿哈尔捷金战马没有?”秦越提起筷子吃了一口菜,慢慢的问了陈元亮一个问题。
“倒是有幸见过一次,不过只是远观而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陈元亮听见秦越的问话,心中感觉也是相当奇怪,因为阿哈尔捷金马可是西戎最为珍贵的战马,也是天下之间最为顶级的战马,只有西戎帝国王公大将军之类的大贵族才可能骑乘的战马,就算西域多出骏马,好马,但是一匹阿哈尔捷金战马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而且西戎军队中一般的军官更是见也别想见到此马的踪影,他自己也算机缘巧合之下,远远的看过一眼,就是不知秦越提起此马有什么意义,难道一匹野马同阿哈尔捷金马也能扯上关系。
“那么元亮可知阿哈尔捷金马的特征?”秦越倒是没有提起买下的小马驹同阿哈尔捷金马的关系,不过又追问了陈元亮一个关于此马的问题。
“这个倒是不难知道,虽然没有真正的观察过阿哈尔捷金战马,但是此马名气之大,陈某也是略有所知的,此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但是马速奇快,肌肉发达,而且耐力也是奇佳,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好马,只有北狄的黑鳞战马能够一较长短,我朝能够拥有之人哪个不珍如瑰宝。”马贩子陈元亮说起此马的资料那是相当熟悉,而且语气之中是颇多神往之意,作为一个常年与马打交道的马贩子,如果能够拥有如此一匹好马,那可是万金不易的东西了,可惜他多年以来,别说拥有此马,就是见过也算一种炫耀的资本了,很多人就算知道此马的名气之大,可是终生也未必能够见到真身,然后回过神来,问道:“难道那匹马驹真的同阿哈尔捷金马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匹马驹还真得同阿哈尔捷金战马有些关系。”秦越听着陈元亮的说话,先是不急不忙的吃菜喝酒,然后才慢吞吞的说了上面的话语。
“真的?”马贩子陈元亮一听秦越话中的意思,惊得是直接站了起来,甚至由于站起来过猛,身下的椅子都被踢倒在地,被秦越这一番话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是失望、好奇、疑惑等等混在一起,十分精彩,然后手中无意识的拿着酒杯转来转去,也不管杯中之酒已经洒在桌面之上,接着猛然回过神来说道:“谭先生,不对啊,我卖给你的那匹马驹,可是一匹野马驹,而且毛色也是黄颜色,同阿哈尔捷金马可对不上号啊。”
“谭先生,我老古虽说对马匹所知不多,但是就我所知阿哈尔捷金战马可是西戎王国的镇国之宝,不会轻易的流出到外面的,就算进贡给我朝,也不过是得到了几匹骟过的公马,而且此马就以黑白两色为主,很少听说过有其他颜色出现。”酒楼掌柜古雪峰也是一脸的疑问,接着小心的说道:“谭先生,老陈卖给你的可是一匹野马驹,你是不是看错了,那匹野马驹怎么可能是阿哈尔捷金马呢。”语气之中虽说还给秦越留了两分面子,但是话语中意思却已经断定秦越肯定是判断有误了。
秦越听完两人说完之后,还是不慌不忙的喝酒吃菜,好像两人的质疑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说道:“元亮兄卖给我的肯定不是阿哈尔捷金战马,我相信如果那匹马驹真是阿哈尔捷金战马,陈兄肯定会认识而且不会在市场之上卖于我了,我相信陈兄这点的眼光还是有的。”
“是啊。”陈元亮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谭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这匹马驹同阿哈尔捷金战马有关系,但我没有说这匹马驹就是阿哈尔捷金马,所以元亮大可不必对自己的眼光有什么疑问。”秦越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既然不是阿哈尔捷金战马,那到底同它有什么关系呢?”陈元亮听了秦越的话,心中是大舒了一口气,毕竟如果马驹真是阿哈尔捷金战马,而他自己却没有认出来,对他这么一个多年买马,识马的相马之术十分精通的马贩子的打击可是太大了,甚至能够摧毁他以后相马的自信,然后回身扶起椅子坐了下来,脸色也是变得正常了一些。
“虽说它不是阿哈尔捷金战马,但是确是阿哈尔捷金战马的后代,而且长成之后,也未必输于最好的阿哈尔捷金战马。”秦越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这匹马驹的体质非常之好,相信元亮也有所了解,但是元亮不知它的来历,所以养不得法,所以才导致出现今天上午出现的后果。”
“哦,不知那匹马驹到底有什么来历,还请谭先生说个清楚,要不然老陈可是想要跳进龙渊河的想法都有了。”酒楼掌柜古雪峰伸手拍了拍马贩子陈元亮的胳膊,安慰了一下。
“这匹马驹经我检查之后,发现除了毛色不对之外,其他的同阿哈尔捷金马基本相似,但是起初也是不敢下这个定论,因为实在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马驹是阿哈尔捷金马的后代,以为就是一匹素质非常优秀的野马驹而已,不过回去之后,在清洗之后,我倒是发现一个特征,皮肤极薄,毛发极细,奔跑之时血液奔流隐约可见,而最为重要的是我在它的肋下和臀部发现一片极细的毛孔,所以基本能够断定同阿哈尔捷金马有很大关系,继而想起此马驹是一匹野马,我就在想是不是阿哈尔捷金战马同山上的母野马交合而生,因此这匹马驹又同一般的阿哈尔捷金战马不同,形成了极其独特的毛色,综合这些所以我基本断定这匹马驹同阿哈尔捷金马有血缘关系。”秦越一边喝酒,一边说了上面一大通他自己的推测。
“肋下和臀部有毛孔,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马贩子陈元亮和酒楼掌柜老古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哈,难怪元亮你看不出来了。”秦越听着两人的问题,是一阵失笑,笑完之后接着解释道:“这就关系到阿哈尔捷金马的秘密了,但是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机密,因为几乎接触过此马的人都知道,极速奔跑之时,出汗如血这就是它的秘密了。”
“竟然有此异状,真是太过奇妙了。”马贩子陈元亮听完秦越的解释之后,大声赞叹阿哈尔捷金马的奇特之处:“谭先生,果然见闻广博,陈某人是自愧不如啊。”
酒楼掌柜古雪峰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的沉思,心中也是觉得秦越不仅是一般的大贵族之后,而且很有可能是古老世家豪族之后,因为能够近距离接触阿哈尔捷金战马,并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家族势力绝对不是一般的雄厚,只有拥有深厚无比的底蕴的贵族才有可能真正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