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马上退出皇城,”云幻影沉声吩咐,要知道,私自带兵进城,这可是死路一条。
“不,”单龙出声拒绝了云幻影。
云幻影愕然,惊异的看了单龙一眼,他们还想干嘛?
“我等要留下来保护兰妃娘娘,”单龙等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们反了,”这次气急败坏的微安太后。
可是微安太后的气急败坏并没有维持多久,宫外突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窥,皇上往日似乎还没有下早朝,今日似乎下朝早了些,难道是赶回来救兰妃娘娘?
众人的疑惑之中,只见景殇穿着明黄的龙袍,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景殇的气色似乎特别好,俊逸的脸庞上透着明亮的光泽,似乎阴霾一扫而空……
见了单家军居然在宫内,景殇居然一点也不发怒,只是说道,“除了兰妃,所有的宫妃都先退下,单家军也退下。”
皇上来了,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单家军和众人默默的退下,单柔还没有从刚刚单家军的背叛中缓过来,是被两个丫鬟搀扶出去。
大殿里变的空空荡荡,见微安太后的两个心腹还站在大殿上,景殇说道,“你们也退下。”
两个宫女似乎听命于太后,向着太后的方向看了看,似在征求太后的意见。
微安太后被景殇弄糊涂了,无奈的挥手让两个宫女先退下。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溢的可以听见呼吸的微细响声,微安太后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她的心中忐忑,景殇从前见了她,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这样的轻松和荡然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
终于微安太后忍受不住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殇儿,你来找哀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母后,儿臣想让母后先看个人?”景殇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洞察人心的睿智。
“皇甫将军,进来吧?”景殇冲着殿外高声喊着。
微安太后的脸,突然变的苍白的可怕,她的心在哆嗦,皇甫将军,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皇甫少陵一身铠甲,走入大殿,此刻的皇甫少陵,面容清俊,神采奕奕,身上褪去几份海上飘的邪气和狂野,也是个罕见的美男。
“皇甫明,你居然还活着?”微安太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向皇甫少陵,她的脸上的肌肉不可抑止的颤抖着,她的眼角,居然还有隐约的泪光。
“不知道母后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后悔和歉疚,”微安太后的耳畔传来景殇带着愤怒的声音。
这声音重重的击中了微安太后,她在心中暗暗恼着自己的失态,眼前这个男子,只是和皇甫明有些相像,根本就不是皇甫明,皇甫明如果还活着,现在已经是个中年男子了,眼前的男子比皇甫明年轻,最重要的是,皇甫明不是用这样仇视的眼神看着她,即使被她伤的体无完肤,皇甫明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皇甫明更爱她……
“母后,这事,是你说,还是让右相来说,欠的东西即使时间再久,也总是要还的,”景殇的声音突然变的冷厉无比。
“什么,你把爹爹怎么了?”微安太后的脸,血色全无。
“来人,把右相押上来,”景殇的俊目中流过一丝寒光。
这寒光让微安太后心惊肉跳,如今景殇已经羽翼丰满了,怕是再也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位置了。
微安太后颓然的倒在座位上,是恐惧,是解脱?
往日风光无限的右相被押了上来,嘴中却还是叫嚷道,“老臣为景国鞠躬尽瘁,皇上不能听信谗言啊?”
“看来右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景殇轻轻的弹了弹手指,“那就让林大人来说吧。”
景殇拍了拍手,林弘和阿紫牵手走了进来。
太后和右相面面相窥,不知道景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弘作为左相助手,右相曾经无数次在朝堂上看到林弘,往日,这个青年看他的眼神总是毕恭毕敬的,从来没有象此刻这般,充满了刻骨的仇视,这眼神让右相畏葸的一下。
林弘突然对右相笑了一下,“还记得当年的林尚书吗?”
右相恍然,原来林弘是林尚书的后人,管不得,自己总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眉宇间,有几分熟悉感。
林弘娓娓道来,“当年,右相你为了对付皇甫元帅,让你的学生秦宿去告发皇甫元帅通敌,秦宿虽然对这颇有微言,可是右相是他的恩师,他师命难为,这样为了达到右相完美的计划,秦宿又去说动了自己的好友林尚书主审此案,审理此案中,林尚书确实发现了些漏洞,可是和秦宿多年至交好友,林尚书左右为难,一时判了错案,导致皇甫元帅一家百余口人被灭门。”
“可是没过多久,林尚书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他在强烈的愧疚中无法自拔,终于他忍受不住这种内心的煎熬,自杀了,为了怕引起他人的揣测,林尚书的死被公布为病死。可是即使是这样,右相仍然不放心,派人追杀林尚书的家人,杀人灭口,一个不留,只是右相没有想到,我爹保佑着我,我林弘居然阴差阳错的躲过了那次劫难。”
右相老谋深算,沉沉的笑了,“林大人,你故事很动听,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相才是幕后的推手吗?本相知道,你并不甘心只做左相的助手。”
“证据,右相要的是证据吗?当然有,我们在宿州城秦府内找到了很多当年右相写给秦太史的书信,这些书信中,记载了右相授意秦太史的事实,另外,我们手中还有一封当年林尚书的遗书,这些都足以指证右相了,”这次出声的确是云幻影。
云幻影的话象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刺向右相的软肋,右相的脸终于开始变了,好半天吐出几个字,“你们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
“为了皇甫元帅的案子,本宫和皇甫家的长女长陵曾经去宿州城,明察暗访,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真相,”云幻影把阿紫拉到右相前,示意眼前的这个阿紫就是皇甫长陵。
这次右相再也沉不住气了,一直以来,他老谋深算,也相当自负,就连景殇,右相都没怎么放在眼里。
可是想到景殇居然很久以前就知道真相,右相有些不寒而栗,这个年轻的君王居然很早就知道真相,更为可怕的是,这几个背负着这样血海深仇的年轻人,居然愿意先放弃家仇,协助景殇一统天下,究竟谁有这样的能力,可以一举说服她们。
右相看了一眼景殇,此刻景殇的眼神正柔柔依恋着云幻影,右相全然明白了,一定是她,只有她有这个能力说服那些人,他想到让微安太后对付云幻影,还是太晚了一些。
右相长叹一声,恐怕他最大的是失策,不是没有布署好自己的计划,而是而是,没有及早的看清景殇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最难缠的对手。
先是景殇勉为其难的娶了她,接着洞房没入就娶了侧妃。她那付平凡的相貌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就只是一个弃妇。
可是,谁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能够反手为天,协助景殇成功的灭了东进,还居然说服燕丰那样的硬骨头为景殇卖命;还有冷若冰霜的独孤诚,平素里和朝中谁也不亲近,在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居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景殇这里,不能不说是这个女人的功劳。
手中握有禁卫军兵符的景逸恐怕也是一样,单从景逸把云幻影从北宫放走,恐怕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有皇甫少陵姐弟,单家军,太多太多了……
右相双手颤抖的指着云幻影,“你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景殇和云幻影相视莞尔,景殇开口说道,“那么右相是承认了?只是朕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置皇甫元帅于死地,朕记得,他应该不曾和右相有宿怨。”
问到这个问题时,右相似乎语涩了,他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说的说道,“总之,这些人都是本相派人杀的,本相任你处置,与太后无关。”
“哀家来说吧,哀家觉得太累了,”微安太后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喃喃的开了口……
随着微安太后的诉说,往日一页页的往前翻,翻到皇甫明和微安太后的那一页……
原来当年,在微安太后没有进宫之前,她和皇甫明曾经是一对爱侣,他们少年钟情,情投意合,那时候的皇甫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长。
右相怎么会甘心把女儿嫁给皇甫明,他是要把女儿送进宫做皇后的,右相硬生生的拆散了这对小情人。
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就这样被活活拆散了。
他们虽然分开了,可是那颗彼此爱慕的心怎么可能轻易给隔断,不久之后,一个成了皇后,一个成了大元帅,虽然一个使君有妇,一个使妇有君,可是他们仍然藕断丝连,借着各种机会幽会,这一切,当然都被右相看在眼里,右相哪里会容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宫妃偷情,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右相寝食难安,他觉得自己似乎无法阻止他们的相爱,唯有除去一人,那才是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