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无心于这个皇位,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小九而让自己变得更强,他不会觊觎这个位子,他做的一切,只为了不让那个人伤害小九。
见柳臣相哑口无言,想反驳却又不敢说的模样,庄天卓实在厌烦,不耐烦的下着逐客令:“杀害淑妃的凶手,朕定会找出来,如果最后证据证明是叶挽霜所为,朕会将她交由臣相处置,不知臣相可满意?”
“谢皇上恩典。”柳相即使心里有多么不满,但皇帝这么说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他是君,自己是臣,真将他惹怒了可没什么好处。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他就再等等,他一定会将叶挽霜碎尸万段。
庄陌铭与宁汐汐成亲的日子定在五天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明白为何这么紧迫,而他解释说日子拖的越久,对宁汐汐的声誉影响越大,贤亲王对庄陌铭的所作所为勃然大怒,虽不甘心将女儿嫁给他,但为了女儿的清白,也只能同意这门亲事,但小九为宁汐汐着想的心意倒真让贤亲王颇为赞同。
酒后跟他女儿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让他们蒙羞,但算这小子有良心,愿意负责任,还如此为汐汐想,铭王爷虽是皇上的亲弟弟,但跟汐汐并无一点血缘关系,门当户对,若要真嫁给铭王,倒也是门不错的亲事。
这样想着,贤亲王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婚事来得太匆忙,反而比庄天卓来得更殷勤,聘礼一下,便招呼着府里下人忙活开来。
宁汐汐怀着羞涩又甜蜜的心情,迎来了成亲的那天。
五天的时间,来不急为庄陌铭在宫外另置王府,于是他们依然暂住和阳宫,虽然时间很短,但宫里依旧布置得喜气洋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帝纳后。
寝宫内,鸳鸯被褥,红色纬幔,大红蜡烛,红色绸缎,双红喜字,大红灯笼,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代表吉祥的糕果。
和阳宫充斥在一片红色之中,忙碌的宫人都不禁因为这件喜事而面带笑容。
喜宴在宫里举办,众大臣都兴高采烈的来祝贺,除了一个人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之外,那就是臣相。
他才死了女儿不久,皇帝居然就为铭王操办喜事,庄陌铭与宁汐汐的事情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也很清楚,对两人的成亲心中很是鄙视。
昏暗的房间内,一张木板床上,七宝垂着脑袋坐在床沿,他的身旁,蹲着一宝,眨着水润的黑眸盯着自己的主人。
房间的摆设很简陋,但却是一一具全,唯一没有的,便是窗户,七宝真怀疑,如果自己长期晒不到阳光,会不会像花草一样枯死。
突然,前方传来沉重的声音,一扇石门自动打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刀削般的脸庞,棱角分明,闪亮的眼睛犹如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星,白皙的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如墨的长发披在肩头,一身大红色喜服将他衬托的越发俊朗。
“七宝,在这里还习惯吗?”男子开口问道,轻柔的嗓音就像山间的小溪潺潺流动,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若换作平时,七宝无疑于很高兴听到此人的声音,可现在,他的心里除了厌恶,还有鄙夷。
小脸微抬,他讥讽的开口:“九叔大婚,居然还有闲情来看望我这个阶下囚,真是让我荣幸之至。”
对,九叔,眼前的男子,就是那个带着纯真善良的面具,骗过所有人的庄陌铭。
七宝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伤了一宝,将自己抓来,又将娘骗得团团转,仅这些,就让他对这个人愤怒不已。
打死他也想不到,做这些事情的人会是善良的九叔。
庄云澈狠,却狠的光明磊落,而他,庄陌铭,却阴到骨子里,他拿娘威胁自己,如果敢跑,那娘就会陷入危险。
七宝的嘲讽,并没有激怒庄陌铭,他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依旧作温和的开口:“七宝,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你娘,我只是要你在这里呆一阵子,等我解决了一切,就会放你出来,到时候,我会娶你娘为妻,更会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
他的话,立即惹来七宝更大的鄙夷:“娶我娘?你这辈子都别想,你以为,娘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之后,还能把你当成简单的九叔看待吗?我宁可承认是庄云澈的儿子,也不会叫你一声爹。”他愤怒的开口。
既喜欢娘,却又跟宁汐汐成亲,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要利用宁汐汐达成某件事,将别人的一生随意玩弄,这样的人,又怎会懂感情。
庄陌铭脸色蓦地一僵,七宝的话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如果小霜知道他做的一切?会不会怨恨他?
他摇了摇头,将这种假设抛之脑后,不管怎样,他隐忍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一定要不会罢手。
深邃的眸中闪过嗜血的杀意,他表情严肃的对七宝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娶小霜为妻。”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那座沉重的石门再次合上,伴着七宝的叹息声。
怎么办,娘一定不知道九叔是怎样的人,九叔说他喜欢娘,那么娘呢?如果也喜欢九叔的话,那她一定会很心痛。
思及此,七宝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关着七宝的密室通道出口是冷宫后面的假山洞口,如今的冷宫没人居住,更没有人愿意到这么偏僻又不吉祥的地方来,即便有人误闯进了山洞,也进不去那间密室,那条通道,他设了多层机关,除了他,没有人能进得去。
所以,这里无疑成了藏人的好地方。
向晚晚并没有去参加庄陌铭与宁汐汐的婚礼,人家成亲,她去凑什么热闹,而且她现在正被怀疑成杀死淑妃的凶手,去了跟臣相大打出手也说不定,万一把好好的婚礼给砸了,那她就太对不起小九与汐汐了。
她搬了张摇椅到院子里,躺在上面,睁眼便看到满天的繁星闪烁,好像也在为那对新人祝贺,耳边是那锣鼓宣天的声音,与雪梅殿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脸上一片清冷,看不出一点情绪,而她的心里却一阵一阵的抽痛。
蓦地,一个高大的身躯在她身侧站定,阴影笼罩,向晚晚侧目,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什么事?”
庄云澈俊脸微微一僵,而后缓和神色,开口道:“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来看看。”她抗拒的态度让他的心猛的一沉,就像被人推入了无底深渊,周身被绝望包围着。
“你现在看也看了,可以出去了。”向晚晚冷冷的开口,似乎不愿意在跟他多说一句话,庄云澈在心里长叹一声,再一次意识到,她尽讨厌他到连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
憎恨也好,讨厌也罢,他无所谓,他要的,只是将她留在身边。
“我会走,不过我会带着你一起走。”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悄悄带叶挽霜离开,今天小九与汐汐大婚,皇帝主持婚礼,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来雪梅殿,出入宫中的大臣与家眷较多,很容易就混出去。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向晚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果然是残暴无情专横的澈王爷,估计在他的意识里,从不知道何谓人权,何为尊重。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就算她不愿意,他也要带走她。他庄云澈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无耻!
向晚晚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不耐烦的站起身,身高只到他的肩膀,她拼命的踮起脚尖,誓在气势上不输给他:“你给我听好了,不找到七宝,我是不会离开皇宫的,除非我心甘情愿跟你回去,否则我能逃离澈王府一次,自能逃第二次。”
要让她心甘情愿回澈王府,下辈子都不可能。
七宝?瑞昊!
她说找昊儿是什么意思?对了,他来了两次,似乎是没见到他。
拧眉,庄云澈不由得问:“昊儿怎么了?他在哪?”
不找到昊儿不离开皇宫?照这样看来,昊儿在宫里,却被人藏了起来或是失踪了。
“我也想知道他被庄天卓关在哪里。”
听了向晚晚的话,庄云澈不禁瞠目:“皇上抓了昊儿?”
从她娇俏的脸上看到的愤怒证明,真是皇帝抓走了昊儿,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当初在文武百官面前将昊儿收为义子,又任由他在周岁宴会上与他这个爹断绝关系,为什么才没多久的时间,又要抓走昊儿。
难道,皇兄始终因圆真大师的话而对昊儿心生防备,莫不是他想斩草除根?
“你确定昊儿在宫里?”他双手环胸,沉声问道。
“小九告诉我,他在宫里已经找到一点线索。”
向晚晚的话音刚落,便见庄云澈似狂风般离开雪梅殿,那速度之快,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想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定是去找庄天卓问七宝的下落了吧。也好,多一个人找就能早一点找到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