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姑姑一回来就把我从四阿哥屋里接了回来,应该是听说二公主对我有几分喜欢所以没有阴着脸,晚上那个叫绿意的还送来了白天那几样糕点,说是四阿哥的意思。看姑姑和绿意说话的模样估计早已经有过交道,看起来姑姑和我一样喜欢这个笑脸盈盈的女孩。
二公主从那次以后就喜欢让人接我去她那里玩,瑾姑姑总以我身体有恙退却了,没想着她却转而来我这里玩,姑姑看着她对我是一番好意所以也允许我常去走动。
“五妹,知道你来我让他们准备了很多吃的。”看来她把我当猪了,一大桌的吃的,我有点受宠若惊,但是还要一副万分欢喜的样子。
四公主也来串门,一进门看到满桌子的糕点暗暗瞪了我一眼,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瑾姑姑始终不是很情愿我和安珏皇姐走得太近。
没想到康熙和荣妃娘娘也过来了,一下子屋子里像是塞满了一样让我感到不适,安珏皇姐牵着我的手一起跪着行礼,像是看穿了我的不安,她此时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玛丽修女,一样喜欢护着我。或许这就是姐妹之间的感情吧。
“朕听说因为二公主御膳房都忙翻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什么让我们珏儿胃口大开。”康熙话说着还大量桌上的点心,“花样还真不少,你们三个丫头真会吃啊。”
康熙的话说得轻松,可一旁的四公主却跳急了脚指着我喊,“才不是儿臣,都是她嘴馋!”
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康熙的眼神落到我嘴边的绿豆渣上笑了笑,“看来是养了只馋猫啊,哈哈。”我舔干净嘴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到处乱看,惹得一屋子的笑声。
“五格格的确可爱,年纪虽小可眼神精神得紧,臣妾也忍不住那块糕点逗逗她。”荣妃把我牵到面前替我擦着小嘴,我觉得他们好像都把我当宠物了。
荣妃不像电视剧里那些妃子一样说一句话什么刀剑都藏了,多了一份温柔贤良,对我都透着股子里那种慈祥,安珏皇姐朝我挤挤眼,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提醒我可以耍耍赖撒撒娇。
“我要吃那个!”我突然咬着手指,一手指着桌子,满眼的真挚欲望。
意外的,我被康熙老爸抱起来走到桌子前,“要哪个?皇阿玛给你拿!”他捏着我的脸,一脸的宠溺,我顿时有些错觉,他好像就是我爸爸,我就是他的女儿,这种陌生的感情叫做父女之情吗?
我止不住留下了眼泪,曾经在学校和同学打过架,为了不知道在哪里的爸爸,这时候好像是明白当初为什么那么拼命了。“阿玛……”我抱着他的脖子嚎嚎大哭,就像从前我预想的一样,爸爸来接我的时候我要抱着他撒娇。
“怎么哭起来了?没有想吃的?”康熙的声音好像也有些哽咽,周遭一片安静,似乎谁都搞不懂这是哪一出,也在看我的反应,我却因为他的话才清醒过来,但现在也没什么可以挽救的了,只要将计就计了,“绿豆糕没有了……”
屋子里随着皇阿玛的笑声也是哄堂一片,后来皇阿玛传旨御膳房每天往我屋子里送一份绿豆糕。
*******************************************************************
是夜,宫中守夜的宫人都开始打瞌睡了,我很久没有失眠了,四喜扶着我的床沿睡得很沉,我轻轻起身下了床,赤着脚出了门,春天的深夜还是有几分的凉意,我不觉拥着身子却害怕回去拿斗篷会吵醒四喜。
月亮只有浅浅的一弯挂着,我依着栏杆用手搓着已经冰冷的脚想暖和一些,这些日子我的院子突然变得忙碌起来,二公主每天都来像是来帮着我应付那些来客的,姑姑每日都十分忙绿,脸上的倦意却不像单单因为这些,偶尔会看着我叹气。
昨天我还瞧见四阿哥和二公主在闹别扭,但他们看到我又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我知道总有什么事情他们是瞒着我的。
“怎么在这?”
被突然的人声吓了一跳差点摔下栏杆,定定神才认出是四阿哥,他怕是已经习惯我对他的不无礼数了,我淡淡答了一句“睡不着”。
他坐在我的对面,黑暗中他的眸子却是那般明亮,我刚才有注意到他书房是亮着烛光的,怕是还在读书出来透透气,他以后也是个勤劳的皇帝,书上都这么记载。
“别人不是都夸你礼数周全,怎么就对我这样不知道规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追究我,好像是憋着好久了,语气好奇多过责问。
照实了答怕吓死他,那些人明着奉承我暗地里估计等着我犯错呢,再说偌大的院子他不也没当这是自己的家,跟额娘都是十分客气的,公主身份比不上阿哥,我又不想参加九子夺嫡,离着远点也远离了祸害。
见我久久不答话怕是知道我心情不好,他叹了口气,“你倒是知道防我怕我,怎么就敢挨着皇姐那么近呢?”他脱下斗篷披盖在我身上,我缩缩身子让整斗篷足够的包裹住我,想来他是看得出我怕他故意躲着他,听着口气也没与我置气。
“皇姐待我好。”这不是替安珏皇姐说话,只是想告诉他不是我招惹了别人而是别人靠近的我。从孤儿院开始养成的毛病,别人不靠近我之前休想我上前一步。但一旦别人对我好了一分我也便开始掏心掏肺了。
“好?你知道什么是好,给你一块绿豆糕就是好?”
“总比没有绿豆糕好吧?”
他似乎在这一刻对我很是无语,两眼瞪了我几秒之后突然又装起严肃来了,“如果我也对你好呢?”他的模样像是在拉选票,我愣了一会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怕是以为我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真的,我会待你好!”
“四阿哥!”
绿意估计是在屋里寻找不到他才寻来这里的,看到我也在简单请了安,胤禛转身让绿意悄悄送我回屋子去,他好像又要去看书了,我想着他自是有几分诚意待我的,我告诉绿意不想惊动我房里的宫人所以让她抱我先去四哥房里睡会。
我说着四哥的时候胤禛有回头望了我一眼,太黑了看不清那是什么眼神,绿意倒是嘴边荡开了笑意连连点头,我这么做不是信了他只是为了自己,安珏皇姐的宠爱来的太过突然我需要另一个力量来维持平衡。
却不想,那一晚在四哥房里住下就是半个月,当晚就发了高烧,一烧便是一晚,我迷迷糊糊清醒有意识已经是第三日的晌午了,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姑姑红红的眼眶,怕是为我落了许多泪,宫里的格格早夭的不少,估计她怕我挺不过去。
太医说我身子骨虚还不能随意移动就暂且在这里住下了,绿意和四喜连番伺候我,我身子恢复得快。让人奇怪的是在我醒来之后就没见过安珏皇姐来,听四喜说我发烧那天皇姐还在我床边落了泪,接着好像是和四哥争执了几句就走了,她不来我这里就立刻清净了许多,我偶尔会怀念,不是怀念热闹而是怀念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