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堃视线一顿,手何时松开竟是没有察觉。
遥远抓紧机会飞快转身,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司霆堃抬手,猛然揪住了她披在肩膀上的香槟色小披肩,啪嗒一声,
披肩上的钻石扣子崩裂,遥远的身子远离他好几步,他手中抓着那个披肩,安静的站在原地。
越是如此平静,前方的遥远心中越加打怵。
司霆堃的平静都是建立在稍后对她的折磨之上的,不分场合,不分轻重,他发泄他过盛的浴火,遥远在他动作之前,便会感受到他想要的渴望。
偌大的前厅,管家已经察言观色的带着一众仆人退下了,静谧的空间,只剩两抹久久矗立的身影。
“遥远,车好了。”清白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完话后,方才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来。
遥远小小的拳头握紧了,身后,是他强大压迫的气场。在她面前,司霆堃一贯是个王者,他动动手指头,她就要围着他攻防退守,他从不对她说重的话,因为遥远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揣测人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三年了,一直如此。
“跟我上楼。”司霆堃的声音平静的让人胆寒。
遥远清冷的视线悄悄地看着门口的清白,她丢下一句话,“我马上回来。”
然后,逃了……
的确是逃的。她第一次违背司霆堃的意思,难道不是逃吗?
遥远一直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地位从未平等过。
她去了机场,司霆堃站在原地,大掌握着她的披风,看着那迷人的身影跃出视线,五月的天气,还有些微凉,她穿得那么少就跑出去了……
其实,他有想过让她出去的,只是,她就这么不信任他吗?怕他吗?跑的这么快……
他只是想把披风给她,让她上楼换一件衣服而已。这么等不及去机场吗?
司霆堃抓着那件披风,将毛皮的领子捏的扭曲变形。
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徐辉,跟着少奶奶。”
啪的一声扣上电话,司霆堃转身上了楼。
推开他们卧房的门,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个鞋盒子,都有精美的包装,丝带缠绕着,五颜六色的。
他喜欢看路遥远光着脚试鞋的样子,完美的足弓,圆润的脚趾头,还有细细的脚踝,在一双双奢靡精致的鞋子里面,散发迷醉的诱惑。
司霆堃扯下了领带,将衣服也脱了,深邃的瞳仁扫了眼那些鞋子,冷笑一声,转身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打开淋浴,哗哗的水声响起,他看着小腹下面抬头的火热,烦躁的调到了冷水上。
冰冷的水打在健硕的古铜色后背上,他一个激灵……
洗完澡后的司霆堃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出了卧房,他想去书房打开电脑,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刺耳的声音,
“哎呀!怎么结束了呢?宴会不都是在晚上吗?怎么会是中午呢?真是的,人家还花了一千多块钱做的头发呢!”
这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司霆堃皱了眉头,也没换衣服就走到了楼梯口。
他健硕的身躯慵懒随意的倚在楼梯扶手上,傲然的看着下面大呼小叫的女人。
他记起来了,这个女的是路遥远的远房表妹路青青。
此刻,路青青也看到了二楼站着的司霆堃,她急忙谄媚的叫了一声,“姐夫”
那声音,酥麻到了骨子里面。
路青青充满挑逗的眼神仰视着司霆堃,更是不动声色的往下拉了拉裹胸,司霆堃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神暗沉无波。
路青青瞅了下四周,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她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楼上的司霆堃换了个姿势,神情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路青青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因为从下往上看,她竟是看到了司霆堃睡袍下面好像什么都没穿!虽然看不真切,但还是让她面颊迅速的红了,司霆堃这是在给她暗示吗?
路青青脑子一热,踩着高跟鞋就上了楼。
国际机场,遥远站在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之中,棕色的晚礼服紧贴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投影出一道绝美却忧伤的光影,她逆光而立,目光空空的看向不远处的清白。
清白正在打听出事航班的具体情况。
倏忽,一道黑色身影如疯如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刺痛她眼睛的灯光。
黑色衣服,黑色皮鞋,黑色的衬衣上面两个扣子没系,露出里面健硕的古铜色肌肤。
琥珀色的瞳仁闪着激动的灼烧,鼻梁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性感的唇抖了抖,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遥远看着他。
此一时刻,天地万物都空了吧……周遭的声音都停止了,她眼中只有他。
贺爵年……
如十年前一样钟爱黑色,酷酷的,嘴角喜欢挂着坏笑,眼睛灿若星辰,而且,眼底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进入,停驻,乃至走来走去。
十年前,二十岁的贺爵年是LM国际贵族学校大学部的校草,高中部的遥远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眼底唯一容得下的女孩。遥远还不能称为他的女人,因为在他走之前,十五岁的遥远曾经大胆的冲到他的面前,像只被惊吓了的小鹿,将他的大手摁在自己的胸前。
遥远十五岁便已经是亭亭玉立了,她含苞待放。她说,十年好长啊,万一你变心了怎么办?
她说,国外的女人都很开放的,他们也会抓着你的手放在胸口,你会怎么办?
她说,要不然你把我塞到行李箱里面带走吧。
她瘪着嘴委屈的看他,他的大掌之下是让他身体颤动的浑圆。他早就知道,他的遥远是多么完美。
掌心动了动,他冲动的将她推倒在床上,最终,却只是在她额头印下了一个吻,再无其他。
背过身去的时候,他也哭了。
但是,他没让遥远看到。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男人,宁肯背下所有,也不让她担心。
飞机出事的消息其实是遥远的哥哥路遥上编造的,只是为了试探遥远对他的心,贺爵年刚才混蛋的没有拒绝,却在此刻看到遥远的眼泪时,完全后悔了,恨不得,杀了自己。
宝贝……
不哭了……我回来的,有些晚了……
让我抱抱你吧,三千多个日夜,我都一个人抱着枕头或者孤独,或者痛苦,或者是在医院的病床昏迷着度过的。
每晚都会想你,想你在我掌心下颤抖委屈的样子。
别这样……宝贝,看着我,别这样……
贺爵年抬手擦着遥远的泪。
忽然,面前的身影如同长了翅膀的蝴蝶,蹁跹的飞走了。
遥远看着平静的机场大厅,她明白了,根本就没有飞机出事的消息。
混蛋贺爵年!她生气了,转身跑的飞快。
十年前,她等到飞机都起飞了还不肯挪动一步,十年后的今天,谁也阻止不了她离去的脚步。
贺爵年长腿迈开,从后抱住了遥远。
这身体温暖馨香,身材越发的让人着迷,这几年来,司霆堃也如此抱过她吗?
贺爵年觉得自己要疯了……见不到她会疯,见到了更加会疯。他想抱着她痛哭,告诉她十年相思之苦是如何的折磨他。却只是想想,抱着抱着,心,越来越慌……
遥远,你说句话,好不好?他心底喊着,却是说不出口。
曾经的青春年少,如今的心思成熟,他以为他们的相处会更加容易,却原来,他错的如此离谱。
十年情伤,想拾起来重新的灌溉,谈何容易。
遥远却在此刻平静而悠扬的开口了,
“你这十年都是怎么过的,贺爵年?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风光满面的,没混出个人样来,你怎么有脸见我?”
遥远冷淡的说着,一点一点挣脱他的手。
她回过身去,傲然的看着他。
视线落在他脖颈上的链子时,视线恍惚了一下,旋即抬手,毫不犹豫的扯了下来。
啪嗒一声,链子断了,上面拴着的一颗水滴形状的钻石紧紧地握在遥远手中,扎痛了掌心。
她嘲讽的笑着,“还留着这个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过的不如意的时候早就变卖了呢?”遥远冷嘲热讽着,一旁的清白走过来小心的看着,不敢插话。
贺爵年低下头,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面,什么也不说,静静地站在遥远面前。这场景,就像小时候,他连遥远的汤包都吃了,遥远饿着肚子指责他时的表情。
遥远说过,她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他的,能吃,吃多了也不说话,然后下次就偷偷学着做给她吃,把多吃她的补回去。这便是他们爱情的开始,始于他八岁,遥远三岁。
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自欺欺人。
那时候,他这般表情站在遥远面前,是让她心动的可爱,单纯。而现在,是厌恶,是恨,是恨不得用各种恶毒的言语逼走他。
可是他不会走……不敢走……怕走了,遥远再落泪。
她哭的样子完全让他的心缩成一团的感觉,她掉一滴泪,他心上就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