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只能先出去再说了。
不一会,上面再次传来动静,那人说是打开上面的通风口让他们爬出来,司霆堃当下否定,这样太危险了,现在还是四楼呢!他倒好说,遥远怎么办?在电梯间里面怕爬来爬去,太危险了!
司霆堃的拒绝似乎是惹怒了上面的人,紧跟着,上面的通风口被人打开,遥远和司霆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紧跟着哗啦啦,一盆莫名的液体泼了下来。
遥远只觉得浑身油腻腻的,这味道……
“是汽油?”司霆堃喊着,将遥远推到一边,剩下的半盆汽油全都淋到了他的身上。
紧跟着通风口上出现一张铁青狰狞的脸,“你们……把你们的包和手机都放在这个……袋子里。快……快点。不然我就点火烧死你们!”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胡子邋遢,面容萎缩,一边说话一边断断续续的抽气,手中拿着一个打火机吓唬他们。司霆堃一眼断定这是个瘾君子。
他沉着开口,“你是为财,不要伤害我们,我可以给你钱,如果把我们救出去的话,我出去之后可以给你开张支票!”
司霆堃的话让瘾君子一愣,旋即,他恶狠狠地扔下来一块石头,险些砸中司霆堃的脑袋,遥远尖叫一声,司霆堃急忙护住她,两个人靠在电梯最边缘的地方。
“你们别废话了,赶紧拿钱,谁知道出去后你是不是会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事情,我见的多了!”瘾君子朝司霆堃跟遥远吼着,似乎一点都不准备让步。
司霆堃安慰的拍拍遥远的肩膀,拿过她手里的包,掏出她的护照和身份证件。
“这些东西你要着没用,我们必须留下。”说完,他将自己的护照跟遥远的护照放在地上,然后将遥远的包跟他的手机和钱包掏出来。
瘾君子见了钱包顿时眼冒金星,他递下来一个布袋子,上面拴着一根绳子,司霆堃蹲下来将东西一样一样慢悠悠的往里放。
遥远看着司霆堃的动作,身子一动不动,她突然看到司霆堃脚踩在了布袋的一角,她定定的看着,上面的瘾君子见司霆堃装的差不多了,大力一拉,布袋的一角还在司霆堃脚下,瘾君子惯性的被扯了一下,半个身子探到了通风口上,正在这时候,司霆堃扬手扯住了绳子,高高跃起,趁着瘾君子的手腕缠着绳子的时候,一把将他拉了下来。
遥远跟在司霆堃身后,趁着瘾君子伸手拉扯司霆堃衣服的时候,眼疾手快将他的打火机抢来,又回身捡起石头。
瘾君子根本不是司霆堃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司霆堃从通风口上拽了下来,继而撂倒了。司霆堃不敢大意,为了杜绝后患,一记重拳将他打晕了,估计没有一个小时是醒不来的。
司霆堃回头的时候,看到遥远抓着那块石头小手苍白颤抖,他心下一疼,当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没事了,不怕,我们现在出去!”他抱着遥远,刚刚还扑通扑通紧张跳动的心,因为她的安然无恙,缓解了不少。
遥远任由他抱着,许久才反应过来扔掉了石头,紧紧地拥着他不松手。
与此同时,公寓门口,贺爵年鼓足了勇气打开那个皮箱,随着皮箱开启,里面的场景让贺爵年再也无法坚持住,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箱子打开,贺爵年瘫坐在地上,纵使经历过无数次腥风血雨的他,这一刻也无法接受面前看到的一幕。
同时他也是代替遥远无法接受。
他坐在地上,双手插一入浓密的发间,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忽停忽跳的感觉,耳边响着手下的呼唤声,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呆呆怔怔的看着箱子里的人。
许久,他才发出悲戚的喊声,
“伯母!您不能有事!您不能丢下遥远!”
“伯母!为什么我要来晚这一步!伯母!您醒醒!求求你了……”
贺爵年目光丝丝龟裂,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如果遥远看到这一幕……会如何?
这时候,饺子看到箱子里的人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老大!还有一口气!”饺子指着箱子里的人,惊呼出声。贺爵年明显一怔,顺着饺子指的看过去,果真,遥远妈妈的手指动了一动,虽然双眼紧闭,面目青紫,但是她手指头确实动了。
“开车,去医院!”贺爵年朝身后的人喊着,自己已经抱起了遥远妈妈。一旁的饺子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遥远妈妈单薄的身子上。
一众人飞快上了车,萨克的手下已经被解决了,贺爵年将遥远的妈妈放平在后座上,他正要给遥远再打电话试试的,谁知道,手腕突然被人拽住了。
“伯母?伯母,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医院。”贺爵年看到她睁开了眼睛,急忙大声的跟她喊话,希望她能保持清醒,不要再晕倒过去。
只是,遥远的妈妈睁开眼睛,却已经是气若游丝,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贺爵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瘦弱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贺爵年的手腕,嘴巴动了动,似是有话说。
贺爵年凑近她,“伯母,你有什么话说吗?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稍后带遥远来看你,遥远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
贺爵年说完,朝开车的饺子喊着,“快点!”
“知道了,老大!”饺子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了,在喧嚷的大街上,他们的车子像是疯了一样,疾驰的穿行在大街小巷。
遥远妈妈点点头,然后又对贺爵年摇摇头。她此时面颊上都是伤痕,身上的衣服也脏破不堪,一双眼睛浑浊无力,完全没有昔日端庄贵妇的形象。
“贺爵年……你,放过……遥远吧。你们,不合适……”
“伯母,你……你说什么??”遥远妈妈一开口,贺爵年顿时石化原地。
她……竟然让他放过遥远??为什么……为什么她到死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呢?
“伯母,我们现在不说这个,我先送你去医院。”贺爵年忍住心底的痛苦折磨,安慰着她。
可是遥远的妈妈却摇摇头,“我……熬不到去医院了。你告诉遥远……告诉她……”她握紧了贺爵年的手,呼吸越来越困难。
“伯母,别这么说,我会照顾好遥远的,你也会没事的。我不是以前的贺爵年了……我、”
“告诉遥远,司霆堃其实……其实……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贺爵年俯下身耳朵凑在她的唇边,清晰的听到了她后面的。
贺爵年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告诉遥远……我刚才的话……”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贺爵年,浑浊的眸子渐渐失去焦点。
贺爵年若游魂一样的点点头,心底,悲凉绝殇。她的话,他都听到了。
倏忽,她的手腕猛然松开,从贺爵年手中滑落,大大的眼睛无力的闭上,眼角一滴泪很清晰可见。
“伯母!伯母!你醒醒!你还没见到遥远呢??”
“伯母!我们就要到医院了!你还要见遥远还有遥下呢?遥上还在国内等着你呢!伯母!”
任由贺爵年如何呼唤,她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贺爵年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如果他当时带着遥远回房间拿地图的,就不会丢了遥远,遥远也就不会错过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遥远,还有遥上,他在国内还焦灼的等待消息……遥远心心念念的救出母亲一家团聚,而现在……
贺爵年整个人完全蒙掉了,直到饺子将车子开到了医院,他才失魂落魄的下车,抱着遥远妈妈的尸体,一步步走进医院。
一个小时候,司霆堃飞车带遥远来到了医院。
当遥远看到面前一幕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趴在妈妈的尸体上,很久没有起来。
她想要放声痛哭,想要抱着妈妈让她起来的,可是张开嘴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这么定定的趴在那里,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妈妈的脸颊有些凹陷,被单下的身体薄薄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医生说,妈妈是营养不良,加上情绪激动,可能是想逃跑,结果被那些人发现,双方发生了一些肢体碰撞,妈妈突发心脏病再加上身体太过于虚弱,所以……
遥远能够想象到,妈妈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她跪在床前,眼泪无声落下。
看着自己至亲的人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她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她不相信,妈妈会死……不相信……
飞机出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曾认为,妈妈和姐姐已经是九死一生,但那时,她心底满满的都是希望,她相信,会有奇迹发生,一直都相信奇迹。
可是当一切都摆在眼前,她无力说什么,悲戚在心底蔓延,渐渐覆盖全身。
“妈妈……妈妈……”
“你怎么能丢下我,丢下爸爸姐姐,哥哥还有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