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时候,在路家,遥下是公主,遥远被妈妈称为沧海遗珠,也就是说,具备一切千金小姐的特质跟气质,偏偏总是闯祸连连,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长大了以后,遥远总是笑称姐姐是披着羊皮的狐狸精,而遥下则说遥远是典型的两面派,向来谁都不得罪。姐妹两个嬉笑怒骂,彼此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融洽的,却又不是过分的亲近,可能这跟遥远谨慎小心的性子的有关,遥下大大咧咧嚣张惯了,对于遥远,她拼命想要改造成自己这样的,却发现遥远是典型的阳奉阴违,表面上很听话,内力很反叛,几次气的她吐血,也就不再动改造她的心思了。
这会醒来后,两个人一起去洗手间,遥下瞥了一眼石化沙发上的司霆堃跟贺爵年,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进了洗手间,遥远在洗脸,遥下从侧面看着她。
“你跟司霆堃还有贺爵年,这算什么?三角恋?”遥下说话比较直,尤其是在她真正关心的人面前更是掏心窝的什么话都说。
遥远也不想隐瞒姐姐,点点头,洗手间的门已经关上了,姐妹两个小声嘀咕着。
“那你心里还忘不了贺爵年吗?”
“我……也许吧。现在我心里很乱,我知道贺爵年在m国吃了很多苦,很多地方也是身不由己,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我们以前小的时候那些事情,反倒是慢慢淡忘了他当初离开我的狠心。”遥远低下头,虽然不能肯定的回答遥下,但是她心中之于贺爵年的感情还是存在的。
遥下皱着眉头,这看起来有些复杂了。
“那么司霆堃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于你的执拗,还有对贺爵年的敌意。”遥下虽然大大咧咧,但心思却很细,几次观察司霆堃的神情,她都觉得司霆堃似乎有很多话要跟遥远说,他眼底的愧疚好折磨,让遥下看不懂。
遥远听到遥下提到司霆堃,不觉看向门口那里,虽然隔着门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很奇怪,这一墙之隔,她竟好像能感觉到司霆堃的呼吸和眼神……
她摇摇头,总觉得自己最近太容易被司霆堃左右情绪了。
“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告诉家里,上次妈妈去m国找我,也是想跟我谈谈婚姻的事情,但是我太任性了,没给妈妈机会,现在却要后悔一辈子了……”遥远坐在浴缸边缘,低头,葱白的小手插一入浓密的发丝之中,声音沙哑呜咽。
“好了,别这样,妈妈不在了,还有姐姐,不是说长兄如父,那我这个姐姐以后就当你的长辈了,妈妈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做!”遥下安慰着遥远,一句话已经说得她热泪盈眶。
遥远点头,给姐姐并肩坐在浴缸的边缘,她讲自己跟司霆堃的恩恩怨怨全都告诉了遥下,包括司霆堃在房事上对她的虐待,全都说了出来,遥下期初很愤怒,也很震惊,家里千挑万选的好女婿,竟然是个禽兽!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简直太过分了!遥下当场就想着出去找司霆堃拼命!
可是后面听到遥远说她跟司霆堃小时候的一幕,遥下再次震惊到,没想到,遥远的青梅竹马除了一个贺爵年,竟然还有一个暗处的痞子少爷司霆堃!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今儒雅内敛的司霆堃,怎么会是当年防火烧了包子铺的痞子七少爷呢??
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一块啊!
遥下沉默了一会,遥远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遥下渐渐听出了门道,司霆堃小时候就很喜欢遥远,但是他一直躲在暗处,总是借着各种机会扮演坏孩子在遥远心目中留下印象,他亲眼目睹了遥远跟贺爵年在一起的种种,他心底的壁垒也越来越厚重,本来他是想放弃的,他也觉得遥远跟贺爵年之间根本没有属于他的距离。
但是当他从相亲的照片中看到了遥远,那一刻,所有思念和情感在瞬间爆发,他知道贺爵年离开了,但同时他心底也一直隐隐担忧着,不知道贺爵年哪一天会突然回来,继而无情的将遥远带走他的身边,所以,他一直想通过过分的举动逼出遥远的心,同时,另一方面他心底一直介意遥远跟贺爵年曾经的感情,说到底,他小时候见多遥远跟贺爵年在一起的画面,在他心底,一直以为,若要得到遥远,除非是过激的举动逼出她的心里话,否则,遥远一辈子都不会对他说出真实的感想。
司霆堃的用心摆在这里,遥下却无法原谅他对遥远做出的伤害!不管当年他是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都不能用那种过激的方式逼着遥远,这会在遥远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遥远是她的妹妹,任何姐姐看到自己的妹妹遭受这种折磨,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不管司霆堃的出发点是什么,对遥远造成的伤害却是事实!
“遥远,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姐都支持你。曾经,姐姐以为将你培养成豪门闺秀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姐姐现在才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姐姐的一切转嫁到你的身上未必就合适,现在,姐姐只希望遥远能够幸福简单的生活,可是……”
可是不管是贺爵年还是司霆堃,他们都能带给遥远这种生活吗?
这句话遥下没说,她摇摇头,拉着遥远走出了洗手间,出来后,门口站着三个无可奈何的男人,他们只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却不知道两个人说的什么,碍于遥远跟姐姐刚刚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说,司霆堃、贺爵年还有遥上,都是巴巴的站着,谁也没进去打扰。
遥远跟姐姐相视一眼,原来她们俩进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已经是下午了。
遥上这时候才点的午餐,这些日子,谁也没有胃口吃饭,早饭基本上不吃,午饭晚饭都是莫多尔派人送进来,莫多尔从昨天开始一直没来,遥下虽然挂念他,却不能主动露面,只能跟遥远一起窝在房间里面。
午饭送来后,遥远没什么胃口,本来不想吃的,却见贺爵年将他跟自己的饭菜和在了一起,加了很多泰式甜辣酱,还有寿司酱油,这里送来的饭菜大都是商务快餐一类的,每天七八种,谁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就吃,但是大多都剩下,这些日子,谁都没有胃口。
遥远看到贺爵年如此做,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贺爵年把石锅拌饭和鳗鱼饭搅拌在一起,然后加了很多作料,又加了菜心在里面,他端着一盆饭菜坐在遥远旁边,关心的看着她,
“遥远,你不能再这样了,怎么都要吃一点吧,你看,这是我们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种拌饭,还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吗?”贺爵年将那一盆饭菜放在遥远腿上,温柔的看着她。
遥远捧住了,点点头。
“那是你假期打工之后,挣了600块钱带我去q市第一家韩国料理店吃的,因为我每次路过那里闻到烤鳗鱼的香味都会流口水,那天我们点了一个鳗鱼饭,一个石锅拌饭,一共六十块钱,我说在电视上看到韩国人吃饭都是什么都拌在一块的,不顾你的阻拦,直接将两种饭菜拌到了一起,但是没想到味道真的很好。那天……两份饭都被我吃了,我撑的拉着你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家睡觉……好像你那天一口都没吃……”
遥远低着头轻声说着,曾经年少,她对贺爵年的好和崇拜都是表现在明处,如遥上这么大条的人都能看出来,而贺爵年对遥远的关心和呵护其实一直都隐藏的很深很深,他可以抱着遥远坐在一个地方很久不动,也可以给她布置一道非常难解的几何体,只为坐在一边看她一个小时乃至两个小时。
因为地位的悬殊,他一直可以收敛很多自己对遥远的爱护,在遥远的如火付出之下,他自然是以为自己牢牢地抓住了遥远……却是没想到,世事无常这句话……
贺爵年眼神温柔若水,他拿起两个勺子递给遥远,“今天陪我一起吃吧,自从离开你后,我再也没有勇气吃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今天你不用全都吃光,留给我一半,让我也尝尝石锅拌饭跟鳗鱼饭混在一起的味道。”
贺爵年的声音也是温柔的能化出水来,遥上挑眉,眼底是羡慕,同时也觉得贺爵年挺肉麻的。而司霆堃则是目光阴沉,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遥下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紧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遥远眼角的余光看到司霆堃走向门口,她拿起勺子,大口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味道虽然不如她跟贺爵年在q市吃的那次,但是这感觉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贺爵年是优秀冷静的高材生,而她则是甜美单纯的少女,属于他们之间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是纯洁的没有一丝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