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氏?”
“我无能为力!”司霆堃很轻的开口,却如五雷轰顶一般,炸响在遥远头顶。先前的希望悉数幻灭,无尽的恨意,涌上心头。
“司霆堃!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路氏倒闭,看着我哥哥无家可归,看着我痛不欲生,才甘心吗?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遥远失控的喊着,小小的身子剧烈的抖动着,大大的眼中,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扑簌扑簌的落下,每一滴泪,到了最后,都流进了司霆堃的心中。
他到底要什么?他只要一切成功之后,遥远还在他的身边!
曾经年少,无忧时光。遥远眼中看到的只是贺爵年,而他,一直都在,却一直,被她忽视。
十年光阴,贺爵年走了,他依旧在!
他要她在他身边,逼着她,迫着她,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说不出口,也发泄不出来。
这不能暴露的****,在很早,就有了。一直都没暴露出来,只在他心底,一直阴暗的,不见天日的滋生着,如野草般蔓延,啃食他寸寸心扉。
他逼迫收回自己穿梭了很久之前的思绪,安静的看着遥远,说出最残忍的话,“路氏的情况已经回天无力,我来之前已经通知路遥上了,让他不要再做任何无畏的挣扎!不过就算路氏没了,你的家人,我不会不管不顾的!这一点,你放心。”
司霆堃说完,走过去想要触碰遥远的手。
倏忽,遥远快速躲开了。
她看着他,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下来。
“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路氏被收购而不管吗?”她最后一次确认,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
“对!路氏就这样了,我不会管的。”司霆堃低声说着,第一次觉得,说着违心话是如此的折磨。就像是有一把钝了的刀子在一下下的刺着胸膛,血,全都逆流回心底了。
遥远看着他,在外人眼里气质儒雅,沉稳历练的天堃财团的少爷司霆堃,有谁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呢?
他只懂得随着自己的意思虐待她,折磨她,夜夜笙歌,每晚都换着不同的女人,而她,从来不说什么,默默地陪他演戏,他用那十五的股份困住了她,自始至终,都是无情无义。
遥远看着他,竟是笑了。
笑中有泪,有绝望,有看透。
“司霆堃,我跟你离婚!”
许久,满室压迫的静谧之中,遥远冷冷的吐出这句话来。
她背过身去,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离婚?”司霆堃一双眸瞬间充血,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遥远。
三年了……三年中,他未曾解释过一句话,她都能忍过来了,为何现在要离婚?就因为贺爵年回来了吗?她心中还是放不下贺爵年?
“我不会跟你离婚!”司霆堃斩钉截铁的说着,他不能放弃遥远!他用了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决不能放弃!
遥远的位置,是他这些年苦心经营一切的重中之重!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我有办法逼你离婚!”遥远冷笑着,慢慢的,走到床边。
很累很累,身体的支撑已经到了极限了,眼泪都流光了,心也空了!
离婚吧……离婚吧……
“路遥远!你休想跟我离婚,然后再去找贺爵年!我不会同意的!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贺爵年离开了十年,现在回来了,你就动摇了?难道你忘了他曾经弃你不顾的离开吗?”
司霆堃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他冲到遥远身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
他害怕,遥远的话会变成现实!从未有过的失控感……
遥远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很空,什么情愫都没有了,连以前那种惧怕他,或者暗地里做些小动作的精光都没有了,很空,很静。
“我要离婚不是因为贺爵年,而是你让我彻底的失望了。我有底线的,我可以帮你无数次善后,可以忍受你要求我怀孕才能留在司家,什么都能忍受,这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路家的基础上,为了那十五的股份,我甩不掉,我认了,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怨言。
可是路氏是我爸爸的心血,小时候,我亲眼看着他,一个包子一个包子的卖出去,那一个包子不过赚个几分钱,我看着他踩着自行车,自己去上货,无论刮风下雨,为了让我们几个孩子过好,他拼死拼活、起早贪黑,一年365天都没有休息过。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天气就是雨天,因为下雨的话,包子铺的生意就会少很多,爸爸就能多休息一下。我跟那些孩子想的不一样,他们都喜欢晴朗的天空,一家可以去游乐场玩,我却独独喜欢下雨,下雪,最好是路都封了……爸爸就可以休息了。
可是你现在说不帮我!刚刚那一刻,我的心,彻底的死了!不为任何人!”
遥远止住了泪,推开他。
司霆堃在这一刻,陪着遥远,一起落了泪。
他从不知道遥远心底装着这么多的期盼,从不知道,遥远如此在意父女之情,也从不知道,他一直想逼出遥远的心,却在此刻,见到了她的崩溃!
司霆堃的泪,凉薄,清浅。落在遥远手背上,她飞快的抹去,低声笑了起来,“呵……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遥远,不是的,你别哭了……不是那样的……”司霆堃抓着遥远的手,将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胸口,他眼底,第一次,将自己压抑埋藏的疼惜,全部流露出来。
只可惜,遥远再也不想看了……
“离婚吧!我有办法对付你那些女人,自然有办法逼你离婚,我已经不在乎那十五的股份会不会带给我杀身之祸了,我豁出了。路氏没有了,我任何顾忌都没有了……其实我该谢谢你,让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世间,除了你的心,其他人的心,我会一眼看穿,这样,就够了!”
遥远挣开自己的手,起身,走到窗口。
“我不会离婚的!”
“你不是说过吗?于馨儿的孩子生下来后,我们迟早还是要离婚!”
“不是那样……”司霆堃皱眉,心也跟着遥远变得空荡荡的,他那么说只是为了让遥远在乎他,在意他说的话!他多么想要一个他跟遥远的孩子!他只是想让遥远在这件事情上能够积极一点。
“我没话跟你说了。”遥远说完,打开了窗户,冷风灌入,她的心竟是一定都感觉不到冷,可能这颗心,是真的凉到底了。
司霆堃向前一步,抬手,却只是触碰着空气,隔着空气触摸她的发丝,“你刚才说你有底线,那么曾经,我是不是在你心里占据过位置?也就是说,你爱过我,也忘记过贺爵年……”
司霆堃问着,安静的等待遥远的答案。像是等着审判长的最后宣判一样,怔怔的站在那里。
遥远沉默了很久,她背对着司霆堃,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一颗心就这么悬着,很痛,他很想告诉遥远,此刻,他的心很痛很痛。
“我喜欢过你,在订婚酒会之前。现在,我只想离婚!除了离婚,我跟你,再也没有其他话题!”遥远说完,安静的趴在窗台上,无视身后石化的司霆堃。
司霆堃定在那里,有一瞬,是惊喜击痛了心底,再然后,便是无尽的悔意,再然后,便什么都不是了……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他一直逼着遥远,想要逼出她的心,他们婚前真正意义上的认识不过半年。
众多家族联姻中送来的照片,他一眼看到了她,曾经年少,无忧时光,是她在他生命中点起了青葱烂漫的火花。
他一直记着她,可是,她的年华之中,一直慢慢的都是贺爵年。
他毫不犹豫的就选了她,婚前,他在她面前一直扮演一个绅士,一个宠着她呵护着她的未婚夫,他知道她跟贺爵年的一切,他一直害怕,有朝一日,在美国失去消息的贺爵年会再次回来,会将遥远从他身边抢走。
所以,他用那十五的股份拖住了她,只是因为他害怕,遥远离他而去。
他一直不解释,一直逼着她,其实还因为太多太多家族的原因,豪门的爱,能绽放在阳光下的都将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苦难,还有伤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爱着,却冷漠无情的伤害着。
他的面前有太多拦路虎了,司霆雷,于万年,还有董事会的三大股东。
司霆堃觉得这一刻,五味杂陈!他现在什么也不顾了,只想要在最短的时候收购路氏!
只是这时候,一个电话让他再度陷入愤怒之中。他接了电话之后便出去了,一如每次一般,从不在遥远身边陪他过夜。
他走了,遥远留下来,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步步紧逼的黑影。
等她意识到背后有人的时候,那黑影猛然箍住了她的腰身,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了床上。
“唔!”遥远喊不出声,那黑影背对着她,直觉,这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