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很平静,大大的眼睛闪烁丝丝寒气,对面的司霆堃觉察出不对劲来,紧紧地盯着她,生怕是医院那里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ATT公司是司霆堃背后的产业,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包括于荷娜都不知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是看在你跟清白朋友一场的份上。你如果想确认的话,可以想办法去司霆堃的办公室或者书房,既然他最近在收购路氏,那一定会有线索在他的电脑里面。收购路氏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亲自主持,虽然不会昭告天下,但是他那里会有详细的计划。”
沈千仓说完,沉重的挂上了电话。
收敛会沉重的神色,他视线落在对面桌子后面的女人身上,唇角牵起一抹冷笑,儒雅深沉的五官掩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冷笑。
“把照片给我。”沈千仓冷冷的开口,在他儒雅深沉的气质下,其实是一颗不逊于于万年的狠决毒辣。从商三十年的成熟男人,不要指望他会有什么仁慈心。
对面的于馨儿身子一颤,深呼吸一口,将自己怀中的信封推到沈千仓的面前。那里面都是清白的****,也是前一段时间差点流传出来的,后来,他在美国遥控指挥了这件事情,将事情平息了,还见了清白。
但是幕后的人他一直没查到,直到今天,于馨儿亲自送上门了。于馨儿先前这么做就是想借助清白打击路遥远,如今这么做,则是为了自保。
沈千仓之所以按照于馨儿的话给司霆堃打那个电话,一是他不知道于馨儿手中的照片是只有清白一个人的,是否还有他跟清白在一起的照片。那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被外界看到他沈千仓跟自己的女儿上床的照片,那……
再来,他这也算是给清白一个人情,帮了路遥远。
沈千仓俊逸的面容划过丝丝阴霾,他看了眼手中的照片,跟之前流传出来的一模一样。
于馨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年轻的时候,魅力和魄力丝毫不逊于司霆堃,即使如今岁月流逝了几十年,他却依旧保养得当,光鲜亮丽。
于馨儿心底不觉又酸又苦,她跟司霆堃真的就这么完了吗?难道像这种男人,人到中年的时候,真的都是孤独一人,身边无人陪伴吗?而沈千仓此时表露出来的神情让于馨儿心里有些紧张。
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女儿的****,不该是愤怒乃至蒙羞的吗?为何沈千仓会这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啪的一声,沈千仓将照片装进牛皮纸袋里面,扔在了褐色的玻璃板上。
“你来的时候,有人看到你没有?”他突然发问,看似随意的点上了一只雪茄,神情平静淡然。
于馨儿一愣,以为沈千仓是怕被人看到,于是连连摇头,“我来的时候很小心,车子都没开,走的安全通道,绕过了大厅的监控。”于馨儿实话实说。这里是沈千仓的家,她也害怕万一将来司霆堃知道是沈千仓告诉的路遥远,一调查的话,就会牵出她来。所以她很小心。
“但是,如果我没回去的话,我已经告诉了我一个朋友,他会把我的书信送到警察局去的,到时候,警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别想在这里对我下手。”于馨儿一瞪眼,警惕的看着面沉如水的沈千仓。
沈千仓弹掉雪茄,眼神更加的深谙,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吓了于馨儿一跳。
“你可以走了。”他挥挥手,对于于馨儿刚才那番长篇大论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个于馨儿他迟早会动手除掉,但不是现在。
于馨儿将信将疑的看了沈千仓一眼,抱着包,一路小跑的跑出了沈千仓的家。
她沿着安全通道一层层的走下去,两条腿酸软的厉害,好几次差点扑倒在地上。她刚刚小产后还不到一个月,按理说现在不应该下床走动的,应该好好地调养一个月。
可是,于荷娜不管她,司霆堃也不去看她,她给瑟琳娜打电话,瑟琳娜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就是不接电话,她也不敢给于万年打电话,后来回到司家别墅司霆堃的书房,她看到桌上有很多ATT公司的材料,比对了一下公司的法人跟代表,她竟然发现其中一个人是司霆堃在美国子公司的一个负责人。
这个负责人的身份一直隐在暗处,于馨儿一开始也不知情,还是那一次,她给司霆堃下了药,司霆堃醒来后,第一时间拨通了那人的电话,让他派车接他回去,于馨儿那时躺在床上假装昏睡,却听到了司霆堃叫那人的名字,乔羽。
于馨儿觉得诧异,便记下了这个名字。毕竟,她从未在司霆堃的保镖或者手下人的名字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今,收购路氏的ATT公司法人竟然是乔羽,她觉得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跟乔羽,就是司霆堃的那个深藏不露的手下。
她利用几年前得到的沈清白的****威胁沈千仓,让沈千仓打这个电话。一来是让遥远跟司霆堃彻底决裂,二来也是试探沈千仓对司霆堃的态度,如果沈千仓跟司霆堃不对盘的话,对她来说,有益无害。这也是于万年想要看到的。
她现在谁都依赖不上了,只能是自己走一步谋划一步了!
遥远挂了电话,一边耳边嗡嗡的响着,她脑子里现在全都是沈千仓的那些话,ATT是司霆堃的产业,他才是背后收购路氏的人。
遥远站在车流人海之中,渐渐,迷失……
“遥远?”司霆堃轻唤了一声,发觉遥远接完那个电话,脸色更加难看。
“我想回家。”突然,她开口说着。司霆堃一愣,垂下眼,她想回遥墅就回吧。总好过呆在这个大马路上让他担心的好。
“上车吧。”他无奈的开口,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刚才的倾诉已经耗损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他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说的是回尚风尚水那里。”遥远说完,俯身钻进了车子,独留司霆堃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遥远要回司家别墅?他没有听错吗?
“遥远,你刚刚说……”司霆堃不相信的确认着。
“如果你不愿意,我自己打车回去。”遥远说完就要下车,脸色愈发的苍白。司霆堃急忙拦住她,俯身钻进了车子。
徐辉见状即刻发动车子,还麻利的摁下了隔断,生怕遥远再反悔,指不定又停在高速上了。
车子飞快的开动,遥远微眯着黑瞳看向窗外。她要回去,寻一个答案吗?因为沈千仓的一个电话,她要回去寻找所谓的证据?
在遥远记忆中,沈千仓外面是那种成功儒雅的商人,可他却是典型的披着狼皮的羊,对于他看中的只懂得强取豪夺,包括清白。外人不知道,但遥远很清楚,清白不是沈千仓的亲生女儿。沈千仓也知道,他爱上了自己的所谓女儿,他禁锢清白,侮辱她,强占她,他舍不得放手,哪怕清白为了离开他,一次又一次的自残,他都不放手。
直到清白一次自残伤了自己的子宫,怀孕的几率近乎为零,沈千仓这才放手,他真的害怕,有朝一日,自己面对的会是清白的尸体。
这也是清白一直拒绝遥上的原因。
她给不了遥上完整的自己,更给不了一个孩子。
遥上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联,他一直都在怪清白,太狠心了……
此时,司霆堃并不知道遥远心底在做怎样的斗争,他看着面色凝重的遥远,总觉得有一分怪异的担忧。
遥远在车上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贺爵年的。她没接,她的心现在很乱,谁的声音都不想听。
她摁动按键,给贺爵年回了条短信回去。
“我很好,晚上遥墅见。”回完短信,她就关了手机,失神的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她不知道自己想要验证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司霆堃看到遥远关了手机,心底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安,不知道遥远心中在想什么。
“遥远,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司霆堃问的小心翼翼,忍住胸口翻涌上来的剧痛,心底的担忧有增无减。
遥远扭头看着他,不发一言,只是看着,那眼神却瞬间如刀似箭一般,恨不得扎进司霆堃的心底。
司霆堃皱眉,遥远的神情越来越怪异了,好像越接近司家别墅,她的神色举止都越来越凝重,乃至阴郁。这样的遥远,他从未见过。
车子驶进司家别墅,司家本就人丁单薄,于荷娜最近都跟司霆雷鬼混在一起,所以,这别墅大多数时候,无人居住。但是司霆堃都会吩咐下人,每天两次打扫遥远的房间,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总盼着遥远能主动回来,看上一眼。
对于她,对于他们的将来,他从未放弃过。他希望她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