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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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乾坤逆转

“禁术?”古辰微微一愣,但见书玄血咬破食指,鲜血流出,滴在地上,须臾汇成一个大圈。与此同时,商不老双手结印,嘴巴一开一合,似在说话,却听见书玄血的声音从他嘴里传来:“修罗五屠,生灵流转,以煞血为引,我体为尊,请天妖降世!”

话音一落,只见商不老遍身肌肤渐渐发黑,胸前那只黑色怪虫竟如活了一般,伸展一下足肢,忽地隐入体内,消失不见。片刻之间,便听一阵撕裂声响,商不老背上的肌肉蓦地突起,“哗啦”一下,八条细长怪脚从他背后破体而出,足肢弯曲如月,犹如刀锋般尖锐,远远望去,宛如一只体型硕大的蜘蛛。腹部、胸口中剑处飞速愈合,结出黑痂,只听见“喀喇喇”一迭声脆响,转瞬间,黑痂如蛛网般蔓延全身,如同披了一层黑甲,咽喉处的两个血洞内居然生出一对尖锐獠牙,瞧之可怖至极,浑然不似人形。

殷乘黄见此异状,脸色一沉,抱起绣儿,扬手抛上空中。那黑羽怪物俯身飞来,“呱”地大叫一声,当空接住绣儿。眼见绣儿飞上半空,再无危险,殷乘黄大袖一拂,从中遁出一股股如墨般的黑烟。书玄血见他出手,冷笑一声,道:“殷老贼,狗急跳墙了?”说罢一晃身,眨眼间掠至殷乘黄身前,张嘴一吸,顿将那股黑烟尽都吸入口中。待吸尽黑烟,书玄血的脸色忽变惨白,不旋踵,又变作淡紫,继而由紫转绿,最后变为黑色。殷乘黄眉头微皱,目光闪动,却见书玄血狞笑道:“殷老儿,老夫这肚里乾坤的功夫如何?”说着深吸一口气,掌心中青芒闪现,仿佛蒙上一层淡淡青光,沉喝一声,拍向殷乘黄。

殷乘黄冷哼一声,却不愿与书玄血纠缠,当下一拂双袖,虚晃一招,旋即飘然退走。书玄血哪肯让他遁走,嘿嘿一笑,身往前纵,如影随行,紧随在殷乘黄身后。他的身法委实太快,殷乘黄发足狂奔,仍是脱不得身,焦急间,厉声喝道:“小子,快用丧门剑阻止商不老化形!”

他一声喝罢,飞快双手结印,顿时只见四周飞沙走石,一大股黑烟疯涌卷起,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呼地扑向书玄血。书玄血眼中精芒流转,亦不甘示弱,陡然一喝,双袖飘扬,丝丝缕缕的青气腾升而起,朝那股黑烟涌去。

刹那间,但见青、黑两道气旋相互交织、碰撞,俄尔渐渐消弭,两人周旁方圆数丈内草木枯萎,便连岩石也化作齑粉。书玄血见占不到便宜,眼珠一转,扬声道:“殷乘黄,你我皆为擅术之人,想必再拼斗下去,也难有结果。听闻你近日阴劲大增,不如就在这阴劲上一较高下如何?”殷乘黄眼光阴冷,哂笑道:“好,便依你所言。”话一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目,纵跃起身,各自击出一掌。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场中狂风大起,罡气纵横,两人发丝乱舞,衣袍鼓荡。

古辰见两人此刻拼力对峙,一时难分胜负,又听殷乘黄要自己阻止商不老化形,急忙一个翻身,飞扑冲去,欲将丧门剑抢在手中。哪知商不老动作更快,扬起一脚,狠狠踢中丧门剑。便听“咻”地一声破空轻响,丧门剑化作一道黑光,遁射飞出,倏地插入远方一处山壁中,齐根而没,料来短时间内难以拔出。

古辰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抓起原先所携长剑,足一点地,斜刺向商不老的右胁。商不老对此无力抵抗,怒哼一声,浑身骨骼“咯咯”嘣响,一块块肌肉竟四下游移,似如重新拼凑,八条细长蛛腿齐齐弯曲,交叠一处,犹如一张巨大蛛网,护住前身。

古辰见状撤回长剑,目光一转,见商不老大半个身子虽被蛛腿护住,但还有半个脑袋露在身外,当即剑光一闪,直往他头上削去。商不老瞧得一惊,赶紧缩头入腹,却终究慢了一步,被古辰剜去一大块连带发丝的头皮,登时痛入骨髓,忍不住惨嚎一声,心中大怒欲狂,恨不得将古辰大卸八块,但此际化形未成,只能硬生生吞下这口气。

古辰一剑难以伤他,暗叹道:“可惜了。”退后几步,倏忽绕至商不老身后,欲寻出破绽,但商不老背后肌肉游走不定,骨骼时而突出,时而移动,端的骇人无比。古辰寻思道:“他既然敢露出背身给我,想来仗着自己神通了得,不惧我的攻势。假如真是如此,我须得想个法子激怒他才行。”念及于此,手起剑落,竟将商不老的头发剃了个精光。

商不老越发愤怒,咬牙切齿,但之前在古辰手上连吃大亏,是以未化形成功,不敢轻易出动,只得任由古辰百般施为。古辰剑锋掠过,又将商不老的腋毛剃了个精光。商不老牙间格格作响,心头怒骂道:“奶奶的,等老子化形成功,定要把你活活剐上千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古辰做完这些,但见商不老仍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忽地生出一计,执起长剑,在商不老背上写出一个大大的“秃”字,乃在暗讽商不老头顶寸发不生。商不老虽不能眼见,心里却明白,不由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耐不住,八条细长蛛腿猛地展开,双手往背上一抹,竟生生将一大块肉皮撕扯下来。

古辰觑出破绽,蓦地欺上前去,一剑刺向商不老的双目。商不老狂怒大吼,八条细长蛛腿如刀舞动,掀起如浪旋风,朝古辰正面攻来。古辰不欲跟他硬拼,忽一撤身,与八条蛛腿“叮叮咚咚”对了几剑,只见火花迸射,自家虎口微微发麻,那八条蛛腿竟是坚硬异常,刀枪难入。

古辰一击不中,纵然飘退,举目望去,只见商不老周身已被一层黑甲罩住,情知他又恢复金刚不坏之身,不禁头疼万分,忖道:“他有此神通,近战能力极其强悍,若要获胜,只能想办法寻他破绽。”想到这里,又往后退上几步,拉开丈余距离。

商不老双眼血红,恶狠狠地盯着古辰,喉头上下滚动,“嗬嗬”作声,八肢如刀,飞快舞动,往古辰疯扑而来。古辰皱起眉头,暗道:“我功力尚不及他,倘若始终避而不战,只怕还未至决战,便没了力气反击。何况这八只怪模怪样的铁腿难缠至极,如不将之破去,只怕万难取胜。”心念一转,咬牙道:“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上前拼个死活,我不信他没有半点破绽!”

他打定主意,握紧手中长剑,蓦地冲向商不老。岂料还未接近,八条刀锋般锐利的长肢飞速旋舞,猛然间击来,“唰唰”有声,宛如一阵利刃风暴,即快且狠。古辰大吃一惊,举剑死命抵挡,身上仍被划出一道道血痕,手臂也被划破,鲜血长流,染红衣襟。

商不老一吐胸中积怨,哈哈狂笑,眼中流露出几分残忍之色,只想一刀刀将古辰折磨致死。古辰落尽下风,左支右绌,拼死抵御,不出片刻,周身已是血痕累累。情急间,他心念电转,猝然惊道:“是了,这妖人的本事稀松平常,唯有那八条长脚怪肢厉害,既然如此,我何不把这八条怪肢当成八柄长剑来对待?”

一念及此,古辰豁然明悟,心中将那八条尖锐怪肢想象成八名手执长剑的剑客高手,一边仗剑抵挡,一边有意放缓动作,以慢打快,剑锋在八条怪肢之间腾挪游走,欲要找出其中破绽所在。商不老见此情景,心底哼笑一声,暗道:“天妖即生,金刚不坏,任你小子剑法再好,也难伤老子分毫。”正得意间,忽见古辰竟缓缓闭上双目,好似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登时想起古辰之前诸般侮辱自己的举动,不觉恼怒道:“这小鬼忒也可恶了,老子先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眼再说!”

他此时心生杀意,八条长肢蓦地如电射出,直刺向古辰的四肢,想将其凌空钉住,好生炮制。谁料就在八条长肢伸展开来的一刹那间,古辰陡地双目大睁,一柄长剑左右挥扫,剑芒如影,一生二、二变四、四幻八,渐渐地,剑芒越幻越多,仿佛幻化出无数光影,肉眼难及。

商不老目瞪口呆,摇了摇头,只道自己看花了眼,待反应过来时,却见古辰不退反进,身后似有数之不尽的剑光晃动,转瞬间冲向那八条怪肢。只听见“当当当”一连串清响,火花密密麻麻,飞迸四溅,宛如耀眼星芒,在八条长肢上起伏跃动,精芒闪射。商不老眼冒金星,数不清古辰在那一瞬究竟刺出了多少剑。恍惚间,忽见白影如电,却是古辰一剑刺往自身心口,当即急忙伸出手来,紧紧抓住长剑。

在此一瞬之间,漫天剑影倏尔消散,商不老稳稳抓住古辰的长剑,八支长肢呼地伸展张开,当头罩落,竟是将古辰从头到脚笼在其中,动弹不得。眼看古辰受制于己,商不老神情狰狞,咧开大嘴,发出桀桀怪笑,正要痛下毒手,忽听古辰瞠目喝道:“还没完呢!”

喝声方绝,古辰聚起毕生功力,周身遽然间爆发出一股无匹气势,继而返身一转,动作迅疾之极,令人不及交睫,手中长剑一折为二,身如陀螺飞旋,一截断剑狠狠刺在商不老肋骨正中的黑甲上,大喝道:“破!”但见断剑上凭空冒起一道三尺来长的青色剑芒,“喀喇”一下破开那层黑甲,剑锋插入商不老胸膛之中。

商不老眼睁睁地瞧着黑甲被击得粉碎,长剑刺入自身胸口,先是呆怔片刻,旋即鼓起双目,“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盯着那截断剑,满脸震惊之色。古辰顺势运剑一送,将剑锋尽都刺入商不老的胸膛。

“破了……破了……”商不老全身颤抖,喉间“咯咯”作响,心底处似有个声音疯狂大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破了!”陡地张大双眼,死死瞪向古辰,漏风的喉咙中发出金铁磨砺似的声音:“我,我要你与我一同陪葬……”言毕八条长肢往古辰后背猛切而下,意将古辰乱刀分尸。

古辰仰起头,却不慌乱,反倒扬起唇角,微微冷笑。就在八条长肢方触及到古辰背心之际,只听“喀喀”几声脆响,那八条长肢沿着关节寸寸脱落,顷刻间便只剩一小截短短的残肢。商不老惊得瞠目结舌,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忽听古辰冷冷道:“你这些怪肢确实是刀枪不入,但关节上破绽太多,早被我用快剑沿着关节分解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商不老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望着散落一地的残肢,愣愣发呆出神。古辰翻转手腕,拔出半截断剑,抓住商不老头颅,淡淡道:“你今生造的孽够多了,若有来世,别再堕落为魔。”说罢扬手一挥,商不老顿时身首分离,血如泉涌,喷洒而出,溅了古辰一头一脸,腥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