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爱情没有额度

从那以后，肖石经常来学校找我，我也偶尔会去他的学校，我们有时也会一起出去没有目的的闲逛，但我一直没有见过肖涵。有时候看到一些苍白萧瑟的景时，尘封的记忆会一下子席卷而来，在我的心口重重击打，但是肖石都会很快发现，然后蒙住我的眼说：“小别，别看，不要去回忆。”似乎他的手掌有很神奇的魔力，只要遮住我的眼就可以抵挡心口肆虐的悲伤。所以我渐渐很少想起对欧石楠的思念，对郭立鹏的悔恨，对许杰的愧疚。那是我心情最轻松地几个月，有肖石陪着，伤口也在慢慢缝合。

我们之间保持着距离，但是一点都不生疏。我能感觉到我和肖石的背后都有一条线在牵绊着，所以不敢走向前；但是彼此间却又不肯放手。我们就在彼此的身边扮演着好友的角色，从不言‘爱’。或许是怕一旦说出口就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而那种变化很有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到时混乱的情感纠葛是我们还无法掌控的。

在外界看来我们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互相依偎，但是我们从不牵手，只有一起爬山时，他会伸手很绅士地拉着我，走过坎坷就会放手，我知道这种温暖，只会存在每一个陡峭的坡度，因为我们只是男女有别的异性好朋友。

那时的我有时会觉得这种纠缠很累，我不想要青春就这样无辜地在暧昧不清的情感里消耗殆尽。但是走破了那条路的后来，我们又该怎么交往呢？

在友谊的额度里不要说“爱”。

十一国庆的时候，肖石带我去了欢乐谷，这是我第二次来，感觉比第一次多了很多的浪漫色彩。第一次和宿舍的姐妹一起，大家是很要的玩伴，温馨而愉悦；但是和肖石一起是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刺激。我可以玩所有以前不敢的，如高空的荡秋千和宇宙穿梭机，激流勇进等等。因为当那种失重的恐惧感充斥着自己的所有感官时，身旁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着；“别怕，有我在呢。”然后，总会不自觉放松，肖石就是这样，总是可以及时为我的恐惧附上安全感。当坐完旋转摇椅后的眩晕感让我难以忍受时，肖石会用手拦过我头靠在他宽阔的胸口，那一刻我会觉得全世界都瞬间停电，只有我身边是最闪亮的风景。我们玩了惊险非洲探险，走在那随时都会有怪兽出没的虚拟世界里，我竟出奇地没有丝毫的害怕。一路上我只知道肖石牵着我的手很紧很紧；我只知道肖石叫我紧跟着，肖石叫我躲在他身后，肖石说：“别怕，有我在”。那天他这句话不知道重复说了几遍，但是每一次我都会很感动，很相信。他说别怕，我就不会怕。像是承诺，我第一次相信了的承诺，只属于我们之间唯一的承诺。

那一天我觉得全世界都只有我们两个的心在跳动，我分明感觉到我们之间那么契合，心意透彻相通。从舒缓的旋转木马到刺激的高空飞车到惊险的异域探险，我们一直手牵手，假拟这偶像剧里最唯美的剧情，我们那么会心地笑，那么幸福的相拥，可最终也没能改变我们间不近不远的距离。因为一离开这个浪漫的天堂，我们就只是好朋友。有时我会想当时的我和他是什么阻止我们走近那一步去牵手一生的呢？是我们都不太勇敢还是有太多的牵绊呢？只是我们终将因此错过，毕竟再美的烟花也是易冷易碎。

第一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刚进入大学对学业没怎么重视，所以最后的两周我只能老实呆在学校里复习。肖石因为大三没什么课业了，所以他一直就留在学校陪我每天去图书馆或教室上自习。他说他得监视我，怕我贪玩什么都不学。然后每天早上九点我们会准时在图书馆门口会合，然后一起上自习。学校的图书馆要凭借校园一卡通才能进入，所以肖石借了一张他朋友的，他说是我们学校篮球校队的人，他在打大学生篮球联赛时认识的好哥们，晚上他也是在他们宿舍借宿的。

我觉得这样麻烦他和他朋友不太好，所以不仅一次跟他说：“要不你回你学校吧，我会认真的好好学习的”。但每一次他都会敲着我的脑袋，颇为深沉的说：“我也想啊，但是你这个鱼木脑袋瓜看几分钟思想就会被卡几十分钟，大好时光这样浪费实在可惜啊。没有我这个高人在你身边指点，你怎么可能有进步呢？难道要看你像蜗牛一样一步步拖着走吗？所以啊我只能舍命陪你这个小女生啦。”然后他会笑笑，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福尔摩斯》

肖石真的很聪明，除了我们专业的文化课，其他理科的他都只要简单看看就会懂得，然后以一种简单明了的方式讲解给我听。虽然专业不同，但是高等数学，无机化学这些只要让他看看前面的讲解他就可以懂得如何解题了。像是解剖生理学一类需要记忆的学科，他则会教我如何理框架线更有益于牢固的记忆。有些他教我的方法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有时我特别烦书上那些复杂而冗长的什么G蛋白耦联受体介导的信号转导，就会赖着肖石，先是傻傻的笑着：“嘿嘿，我聪明的石头哥，帮个忙哇。”这时的他一定会是带着警惕的眼神说：“怎么？我可不要再看你们那些无聊乏味的书了。”然后我就会装得特别无辜，眼睛眨巴眨巴地说：“看来我过不了了，还是算了，不看了。”那时的表演其实真的很假，因为在肖石的面前我从来不会也不需要隐藏或是假装。最后的结果就是肖石接过我手里的书，从头至尾看一遍，最后递给我一份包含所有重点的知识清单，然后我会甜甜地对他说，带着几分戏谑的崇敬目光：“哇，肖石，你太行了，真的是我的偶像。待会奖励你吃棒棒糖哈”。肖石的脸有几分温怒，却始终挂着宠溺的笑。

这是我记忆里肖石永远有的表情，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即使是在我告诉他我和向亦儒在一起了，三天不到向亦儒却又把我甩了的时候；即使是我与欧石楠订婚后却逃到他的定婚礼上求他不要订婚的时候，他都一直对我带着宠溺的笑，不管那里面有没有悲伤。所以他的这个表情几乎充溢了我回忆里所有的关于他的角落。

认识肖石后，我想起欧石楠的时间越来越少，想起欧石楠时的悲伤也越来越轻。他就像个天使，给了我一把通往天堂的钥匙，只是我至今也没有找到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