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是无缘的我和他们
下午我换下了军装，穿了一身简便清爽的棉质白色休闲装。我听见楼下似乎有人在大叫我的名字，拉开窗帘，竟然是郭立鹏。我很惊奇他怎么会来到这里，按道理说，他不是应该在北方的高校骄傲的学习，骄傲的向他说过的一样一定会活得比我好，然后让我后悔对他的伤害，后悔在一起三年了还是无情地离开吗？
我下了楼，他应该是刚刚风尘仆仆赶到的吧。他看见我，一下子就抱住我，很紧很紧，让我难以呼吸。我试图挣扎，可是无能为力。
他用略带疲惫的声音说：“小别，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你先放开我，行吗？”
“不，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他依然那么执拗。
我很无语，“你再这样，我就要不能呼吸啦。”
“哦”
他放开我，眼里闪着温柔，依如往昔。看到他豆大的汗粒，我心底不禁一阵心疼，毕竟这是陪我走过感情最敏感最细腻的高中三年的人啊。只是我知道这绝非爱情。
“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上课吗？你们大二的就可以到处跑吗？那么闲哦？”我知道那时的自己语气里有几分刻薄，冷漠。面对千里迢迢赶来找自己的人，谁能不感动呢？但是我真的不想重蹈覆辙，让伤害先涂上蜜汁，最后却会刺得人硬硬生疼。
“小别，别这样对我好吗？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知道的啊”他几乎祈求，我却几乎就要无法伪装。
“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很累吗？现在还来干什么？”我把脸别过一边，不想让他看到我因为强作冷漠而扭曲的表情。
“对不起，小别，我那天真的是喝多了，才会胡乱说的。”
……
“小别，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计较你到底有没有忘记石楠？就算你只是把我当做替代品也没关系，好不好？”
我愤愤地转头看向他，为他不懂珍惜自己而愤怒 “郭立鹏，你到底怎么了？你的骄傲，你要的唯一，你构制的完美蓝图，你都忘了吗？啊？为了我这个连过去都无法摆脱的人，你值得吗？”
“我可以等的”他满怀真诚，却更是让我觉得自己可恨，像个刽子手，以自己为诱饵，扼杀的都是对自己最真诚的心。
“对不起，我已经找到新的玩偶了，你过期了，就得换上下一批。”我决绝冷然地说。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往后退，我听见爱情光影在悄然流走。“不，怎么可能？我们才分手不过三个月。”
“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
“他是谁？他比我好吗？”
“他是我们教官，他什么都比你好。比你温柔，比你帅，比你有味道。你不过只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只会学习，他却会生活，更比你会恋爱。”
“呵呵……”郭立鹏几声冷笑，“曲小别，你有种。哈哈，我真是同情你们教官，至少我当替代品当得了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连怎么被甩了都不知道。曲小别，你会后悔的，你的游戏玩得太多总会玩火自焚的。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他说这几句话时，我看到了他眼里最深角落都溢满了悲伤和对我的憎恨。说完他把手里的一个包装盒砸到我身上，转身就离开了。虽然是砸却只有轻微的疼。可能是心底的疼早就让身体的疼开始麻木了吧。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婆娑。却顺着他离开擦身而过的弧线，我看到了许杰那绝望而憎恶的眼神，冰冷的脊背，渐渐消失于风尘中。我不知道许杰到底是从那一段开始听的，只是当时我非常清楚地明白我们将就此陌路，成为彼此的路人甲乙；我也不知道他将会怎样想起我，会不会是带着恨意的，但是只要这场闹剧闭幕，各自回到自己的轨迹，他或许还是可以快乐的，还是可以相信明天的。
那一刻，我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悲哀，如死般的苍白忧伤。我缓缓落下身子，一点点拾起那一地碎落的金片，我知道那是郭立鹏曾经许诺要为我铸造的城堡。我真的好想对他们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早就失了立场，或许我真的再也不适合感情。
从此，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郭立鹏和许杰，他们成为我的记忆，带着我的悔恨，一步步退后，退到时间的狭缝里，被尘封。我偶尔也还是会想起，想起郭立鹏对我的疼惜，想起许杰的温柔，只是我的回忆带着尴尬和悔恨，所以久了，我就以为自己忘却了。再不经意想起，我就以为那只是年少无知的错。我这样安慰自己，违背自己。
感情是非没有对错，我对过去无法释怀，又怎么许诺你们未来？好吧，那就让我做这个绝情的人，也不要让彼此只能守着残缺。我只能说：“原谅我，不能再爱。”
像是一场华丽的邂逅，我们戴着面具跳着圆舞曲，只是在中途离场，没能绕回最初的原点，。人生还是初见的风景最美好。
我曾经那么爱过一个人，他桀骜不驯，带着蓝色的耳钉。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交往不到三个月。也许因为年轻，所以爱得那么用力，那么孱弱。初中毕业那一年，欧石楠跟着他母亲去了意大利，留下了我的青春和初恋，还有一直难以愈合的伤。然后高中我成了他好朋友郭立鹏的女友，这个其实追了我一年半的男生。我与他在一起最初有点发泄和报复的意味。郭立鹏一直知道我们的故事的，所以他一直默默守着我，以男友的身份。我们交往将近三年，高考前夕，已经上大一的他回来看我，却在无意中喝醉后说他这三年来真的很累，守着没有真心的爱情。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决定放开他，我的祭奠只能以自己作为祭品。大一进校，我认识了许杰，一个沉着而有味道的人，他丰富了我的感情，却还是进不了爱情，所以我不愿重蹈覆辙，只是做他的世界的听众，听说他的一切。
剧场总有很多只能是过客，不被爱的只能是配角。他们在我的身边来来往往，却也只有一段年华的纠缠。拉下帷幕后，他们只能离场，因为写故事的人是我，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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