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道歉
慕容惜早已目瞪口呆。
以前看过妹妹参加比赛，倒下的从来都是对手，她的妹妹，从来没有败过。
她注意了一下慕容歆的神情，好像早已意料到结局，没有一点不服气或者是惊愕。
那么，她是也输给过她的学生，夏微蓝吗？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慕容歆还躺在地上！
她冲过去，扶起早已昏过去的慕容歆，心痛地满眼泪光。慕容歆的脸上红肿纵横交错，狼狈不堪，发丝零乱地贴在脸边，与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妹妹截然不同。
夏微蓝慵懒地靠在床上，美国这里最尖端的技术使得她的伤口疼痛比一般人轻了许多。
“你们……你们……”
慕容惜失声痛哭。
所有人静静看着。
“你们怎么能这样？够了，早就够了！”
慕容惜再也顾不上形象，大声喊叫着，咆哮着。
“停下。”
略含冷意的声音。
慕容惜怔住，看着病床上的夏微蓝。
“我想知道，你是有太多的表现欲还是实在无聊的可以？”
夏微蓝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你什么意思？”
“我想泽哥哥与尹皓羽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亲手造成的，你没有追究你妹妹的责任怎么反而来检讨我们？”
即使她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依旧凛冽。
虽然被自己的学生呵斥住很丢脸，但慕容惜的确不敢再说什么。
慕容歆缓缓醒来。
她的眼里充满的憎恨，反之，看不出自责与愧疚。
“过来。”
夏微蓝对慕容歆说道。
她站起来，倔强地站着，就是不过去。
“过来。”
慕容歆不动。
“我输到三，1、2、”
夏微蓝带着笑意伸出手指。
看着夏微蓝温暖的笑意，慕容歆迟疑了一下，再加上害怕不过去的后果，只得迈步上前。
她在夏微蓝的病床前站定。
夏微蓝坐起身。
她微笑。
随之。
“啪！”
响亮的手与脸颊碰撞声划破了整个清晨的宁静！
“你！”
慕容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右脸，“你们欺人太甚！”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掌掴声。
“夏微蓝！”
慕容惜疯狂地冲上来抓住夏微蓝的手臂。
原来温婉的女子也会疯狂，夏微蓝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惯性的嘲讽。
她随手扭了扭手腕就挣脱了出来，留下慕容惜呆呆地疑惑她怎么这么容易挣脱。
“夏微蓝，你又凭什么打我？”
慕容歆气势汹汹地问道，却不敢轻举妄动。
“嗤！”
她嗤笑一声，拿被单轻轻擦拭着纤长洁白的手指。
“你不觉得，这里所有人中，我是最有理由打你的吗？”
“我是直接受害者，不是吗？”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所说的，你会加倍奉还给我是不是？”
她敛起笑意，目光冰冷地逼视着她，“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慕容歆涨红了脸不说话。
“你要是想要杀死我，想要害我，这些都不足以我打你，因为会脏了我的手。”
她把目光转向别处。
“可是，你凭什么挑唆我的妹妹？”
她的目光陡然转了回来。
“即使我们俩感情破裂，即使她恨我，即使她也想要杀死我。”
她伸手捏住慕容歆的下颌，向下压迫，使得慕容歆不得不接触她的目光。“你都没有资格挑唆她，让她帮你。”
她放开慕容歆，又擦拭了一下手指。
夏微蓝厌倦地躺下，“你们走。不要再到我的视线里来。”
“可是，我们的企业怎么办？以后我们怎么生活？”
慕容惜转回了正题。
夏微蓝闭上眼睛，长睫毛安静而柔软地覆盖着，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天无绝人之路。除非你自己放弃，否则。”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眸不再幽深，反之是一种明阔的光华，“没有人能够打倒你们。”
慕容惜霎时沉默。
她沉思了会，“告辞。”
说罢拉上慕容歆欲走。
“慢着。”
尹皓羽出声道。
“道歉。”
尉陌泽接口。
两道冷冽的声音使得她们停下了脚步。
“歆歆，道歉。”
慕容惜蹙眉看着慕容歆。
“我不！”
慕容歆梗着脖子，抿着嘴。
夏微蓝昏昏欲睡，再不顾眼前的事情。
尉陌泽作出预备动作。
慕容歆呼吸一滞，只得转过头，对着夏微蓝，“对不起。”
夏微蓝的呼吸匀称而平详。
她睡着了。
慕容歆窝火极了，她好不容易拉下脸给她道歉，她竟然还睡着了？
“对不起！”
慕容歆放大声音，想要叫醒她。
夏微蓝的呼吸依旧平稳。
“够了。不要吵醒她。”
尉陌泽阻拦了她。
“那，我们告辞。”
慕容姐妹连忙走出了病房。
尉陌泽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院长，把门卫解雇。如果连闲杂人等都能进来，还要他干什么？”
尹皓羽抬起眼睛，“我们谈谈。”
两人走去阳台，合上了玻璃门。
楚偌汐坐在夏微蓝的床边。
她轻轻叹了口气，“微蓝，你选择好了吗？他，还是他？”
“不过，尉陌泽真的好帅啊。”
“甚至比你还好看。”
“如果我是你，也许也会选择尉陌泽。他对你又温柔，又贴心，简直无微不至。可是，尹皓羽怎么办呢？”
“他，绝非薄情之人。”
“我看得出，他很痛苦。”
夏微蓝的睫毛轻轻一颤。
“我爱她。”
尹皓羽开门见山地说道。
尉陌泽无谓地笑笑，“我知道。”
“那么……”
尹皓羽欲言又止。
“那么什么？”
尉陌泽向他微笑着，“我告诉过她，我会等她，也会放她。如果她选择了你，我会放开她。”
“但愿如此。”
尹皓羽的声音低沉。
尉陌泽笑得风淡云清，如夏微蓝的如出一辙。
尹皓羽看着眼底又是一黯。
“你们怎么认识的？”
尉陌泽轻笑着问道。
“我们，”
尹皓羽想了想，“开学的时候，我是她同桌。”
“她的情绪，很多变。”
尹皓羽说道。
“淡漠吗？”
尉陌泽眼里亮晶晶的。
“非常。”
他咧了咧嘴。
两个男孩，或者说是男人一起笑起来。
因为同时深爱一个女孩，他们能够在这里相谈。
“糟糕！”
尹皓羽拍了拍脑袋。
“怎么了？”
“校园十佳歌手大赛！我和微蓝复赛还没准备呢！”
尉陌泽的眼底黯默下来。
随即，他甩了甩头，夜雾般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初赛你们唱了什么？”
“她给我伴奏，我唱了……《对不起，我爱你》。”
说完歌名，尹皓羽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呵呵。”
尉陌泽会心的笑笑。
“没想到她钢琴弹得很不错呢。”
“没想到？”
尉陌泽有些愕然地回过头，“我刚回来的时候，妈妈告诉了我许多关于她的事情。据说，高中的时候，她曾经单挑过整个校乐团，而且，还完胜。”
尹皓羽怔住。
“几乎所有的乐器我都教过她，没想到她的天分那么高，这才叫没想到呢。”
想起他的丫头的优秀，他不由得眼神都温柔起来。
“慕容歆后来也有和微蓝比，是微蓝赢了。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场比赛，因为慕容歆打了楚偌汐，微蓝要慕容歆道歉，两人就比赛起来，如果微蓝赢慕容歆就要道歉，如果……慕容歆赢，微蓝就要给她让道。”
“好悬殊的赌注。”
尉陌泽大笑起来。
“是啊。之前他们也比过跆拳道。加上最近一次，就是两次。好在她唱歌也赢了慕容歆。”
“她唱的很好听对不对？”
“嗯。她，很美，唱的，也很好听。”
“她唱了什么？”
尉陌泽感兴趣地问道。
“没听过呢。是清唱。”
尹皓羽摇摇头。
“哦？”
尉陌泽嘴角轻弯，“歌词还记得吗？”
“记得一点。好像是……
就算你离开我而去
在人群人隐现
我依旧不会忘记你
盛夏的第一页
你抬眼的那一瞬
场面变成静止的经典……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
轮到尉陌泽怔住。
良久。
“是么？”
这是，他教给她的歌。是他，自己写的词谱的曲。
“嗯。”
“谢谢你。”
尉陌泽突兀地说了这么句话。
清风吹起两人额前的碎发，尹皓羽困惑地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照顾她。她，吃了很多苦。从小爸爸抛下她们母女，接着是她妈妈嫁进别人家，使那家夫妻离婚，被人说成是狐狸精，还有很多人这么骂丫头。”
他的神情哀伤起来。
尹皓羽又一次怔住。原来，这就是她讨厌别人骂她“狐狸精”
的理由吗？他真是，很不了解她。
或者，是她根本不愿意别人走进她的心。
“父亲骗我去美国以后，丫头等过我，后来我一直没回来，她就……搬出去了，自己一边打工，一边念书。这些，都是我从母亲那里得知的。”
“天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所以，我想要谢谢你，谢谢你在大学里照顾她。”
尉陌泽真心地道谢，将双手搭在尹皓羽的肩膀上。
“你是在，宣告你的胜利吗？”
尹皓羽畅然笑了，侧影俊朗，“开玩笑，别介意。”
尉陌泽但笑不语。
“我会和你竞争。”
尹皓羽的严肃地转过头。
他在尉陌泽夜雾般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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