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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周默

周默乘坐的与我离开上海时同一班的列车。然后,在车站,我领会到了微微与卓卓在久别重逢后尘埃落定的微笑。

然,我和周默,不见也不过大半年。也许是这半年里各自的辗转太多,所以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刹那,我们友好的相拥,真像一个老朋友般。

周默似乎又高许多,但也略显憔悴。只是看到彼此时眼神中绽放的光彩不言而喻。同时,波及表情。

周默穿着一件黑蓝格子衬衫,黑裤子。这样的装束我很喜欢,然后有点心动的感觉。因为记得以前,蓝河也总上这样的装束。干净而随意。只是蓝河的微笑温和,而周默的笑容总让我联想起“邪恶”这一类的词。所以在周默问我他是不是笑的很****时,我严重点头表示赞成。

但我们的开场白不是这样,或者说我们的开幕仪式并非如此。

微笑,拥抱,然后他顺手抚着我的头发说:“你怎么这么瘦了?”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雁字惊飞,往事翔回”这一类的话。曾几何时,蓝河就这样柔情似水的抚着我的头发。所以有一瞬,我有些失神。

周默是身上有淡淡的舒服佳的香味,多年未变。

洗发水是海飞丝,沐浴露是六神,香皂是舒服佳,洗衣粉是佳能,牙膏是黑人……这似乎是他的指定规格。当然,一开始也是我的选择。因为每次出去买这些他都拉着我,让我给他挑好,然后下次他就认准了买。

当我意识到他抚着我的头发时我的失神后,我闪身假装不经意的躲开,我说:“摸什么摸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我说:“周默,你在这车站接了无数次驾,现在终于轮着我老人家为您效劳了。”

周默说:“公道自在人心啊!”

我们坐地铁回学校,我故意躲在周默背后感受着曾经那份得意洋洋,虽然地铁的风在这个季节并不肆虐,并不寒冷。然后依然吵着让周默买棒棒糖。

周默说:“你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

我厚颜无耻的说:“我越活越年轻!”

然后我想起什么似的,我说:“周默你小媳妇呢,你小媳妇怎么没一块来?”

周默“啊”了一下,说:“我好饿,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说:“你小样别岔开话题!”等着我们找了家以前常一起吃饭的小饭馆坐下后,我又忙不迭的询问。

周默喝了一口茶,抿了一下嘴,然后抬起头,很严肃的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等着周默说出一番气势磅礴的话,可是得到的只是很干脆的两个字——“分了!”

我眨巴着眼睛,我说:“为什么啊?”这都同居了怎么就分了?

周默又吐出了几个字,“感觉不合适吧!”

我一听有点激动,我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不负责任啊,一句不合适就OVER啦?”我想我是想到了严家明。

周默的眼神变得有点深邃,他侧着头,手里拿着杯子,说:“或许是忘不了她吧!”

我一听,更加激动,我说:“你不会还喜欢着她吧!”

周默没有回答,低着头,有点沉默。

他这幅默认的姿态让我我更惊讶了,我说:“不会吧,你还喜欢她!”

我有点惊愕。那可有六年了,六年的物是人非足以让我黯然销魂了,我实在想不出周默爱着蓝田的六年时间里是多么痴迷不悔,多么执着!

我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周默抬起头,望着我,过了半天才说:“你不会暗恋我吧,这么激动,至于嘛!”

我意识到周默是在耍我,然后我很不顾淑女形象的骂道:“你大爷的!”

“淑女一点淑女一点。”周默摆摆手说。

我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我说我又顺利被你摆了一道。可是当我继续表示出对他的情史异常关心的时候,周默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成功转移话题分散我注意力。

我记得周默转移我注意力的那个话题是“小岛怎么了,怎么电话停机了”。

周默问了这个问题后我的眼神就彻底黯淡无光了。我说:“小岛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默以为我在忽悠他,一副深疑不信的神态,看到我把小岛的事情简单说完后红了眼圈才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周默,我好想念小岛!”

周默伸出他的大手,为我抚去泪,那一刻我更加心酸的难过。

周默说:“她会好的,总有一天,她也会回来的。”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周默哀伤的眼神,我想着小岛说过的话,忽略了他话里那个突兀的“也”字。我说:“周默,你怎么从来不说你和小岛的事呢!你和小岛都一样,满满心事,可全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周默笑了,拍拍我的脸,说:“得了吧你,搞得跟个怨妇似的。”

周默的大手拍得我脸上生疼,我“啪”一巴掌打他手上,我说:“你丫有意见直接提,至于这样逮着机会使阴么!”

周默“嘿嘿”笑,继续念叨:“淑女一点,淑女一点!”

淑女一点,淑女一点,这句话,周默常跟我说。

因为我总是不肯好好走路总是张牙舞爪着,嘴里也会不可避免的冒出一两句脏话粗话;

我会对着路上的美女吹口哨,然后让美女旁边的男的误以为是周默吹的因此横眉冷对;

我也会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翻越周默学校的围栏找他去上网;

我也曾在新街口的一家商场门口坐着啃着肯德基里的鸡翅,让周默恨不得把我丢到太平洋,最后却干脆和我一快坐着,面对着满大街的人大口朵颐,并说“我倒看看谁丢谁脸”;

……

我和周默,有很多好玩的事。彼此欺负着,然后一起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我想着不能再提及那些让人伤怀的事情,于是我和周默便一起回忆着那些“丰功伟绩”而开怀大笑。

周默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在一家偏僻的蒙古手工面馆里,掏出身上除开车费仅存的人民币买一碗面,然后你很过分的干掉半碗又装着很仁义的把你那吃不下的半碗给我!”

我说:“你记不记得你跑我学校看一块钱一场的电影,我专挑你害怕的恐怖片然后在回来路上一个劲吓你!”

周默说:“你还记不记得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你的小猪蹄牵着我的小爪子,走在漫长的火车轨道上,你放声尖叫,吓得两旁树林里的鸟儿扑棱着飞向天空。”

我说:”周默你还别说,当年在老街买了盆水仙,我还兴致勃勃的买一个青花瓷碗,又在路边捡漂亮的石子。可却硬生生被你养死了。”

周默说:“你别提你那颗大蒜了,我们宿舍吃方便面的时候老想着把它当蒜啃掉,你还特矫情的让我汇报那大蒜的生长日记!”

周默突然长叹一声,他说:“你看你看,咱勾搭了这么多年,原来做了那么多浪漫的事,我和我那大帮的女朋友都没有这么浪漫过!”

我情不自禁的对周默说:“反正咱也没事,要不你凑合着做我男朋友,或者我凑合着做你女朋友?”

周默突然严肃下来,他说:“你想好了吗?”

我知道周默接下来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句,所以我抢先说:“我想好了,下辈子吧,就这么定了!”

周默很无赖的说:”干嘛干嘛调戏人家幼小心灵啊!”

然后我想起了他的礼物。或者说我一直念念不忘。

周默的礼物是三个泥陶。他说这是他亲手做的,对此,我将信将疑。

他送给我的是一个黑底白纹的,可是我比较喜欢他送给蓝田的那个黑底黄纹的。我想换,周默死活不肯。我心想你不肯也没有关系。等你走了我和蓝田商量。

周默深知我的禀性,所以对我的鬼胎一语击破。他说这三个是各代表我的心意的,你要随便换了不辜负了我的满腔热情。

我阴奉阳违着。然后等他滚蛋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蓝田然后交换成功后打包寄了过去。

我喜欢那个泥陶。黑底,让人感到质朴沧桑;黄纹,孕育生机,却让我感到一种穿透亘古的凝重。纹是类似一种古老的经文,但在我看来,却像是藤枝般将胚胎缠绕。

周默说这三个我做了很久。然后我就想象起周默坐在泥陶店里手抚着泥胚等待成型的安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