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鹰族，比起狐族可是好应付得多了，不是说他们蠢，而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无法在密林中展翅飞翔。
胡乱生长的树枝很容易会划伤他们的翅膀，翅膀受了伤对他们来说只能等死！
作为鼠族，鼠小妹妹是非常了解他们鹰族的弱点的，她专门挑在树木茂密的地方走，让他们明知我们在这里却无法下来抓，气死他们！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过得很悠闲，如散步一般，见到风景优美的地方就停下来驻足欣赏。
戏龙担心的狐族迟迟没有出现，或许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有时，遇到好心的人类还会收留他们过夜，他们会煮上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招待他们。
可是，他们有时还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就如今晚：天，刚刚暗下来，他们就看见林中有一间很普通的民居。
上前敲门问是否能借宿一宵，开门应门的是一个满面胡子的老伯，他咿咿呀呀的指指屋里，示意他们进来。
一股浓郁的花香味迎面扑来，可花香中又夹带着淡淡的腐臭和腥膻之味。
“小老鼠，小心！这里有古怪。”戏龙在她的耳边提醒她。
“嗯！”她也注意到那老伯走路的姿势很怪，有点像是狒狒。
“老伯，为什么不点灯？”山里人习惯用松脂作为照明的材料。
其实不用点灯，她亦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里面的摆设很整齐明了，用木头做的简易家具擦拭得干干净净的。
老伯转过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特别的瘆人。
要是人类，他们一定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可他们不是！
“做我的新娘子，不然的话就吃掉你们！”老伯露出长长的獠牙，面目狰狞地一步步逼近他们。
她虽不是人类，但也被吓得脚步一窒，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戏龙冷笑着站下地，原来是山魈，他竟敢在他的头顶上动土？一定是活腻了！特别是当着他的面要小老鼠做他的新娘子，他最不喜欢就是听到这一句话了！
“你说什么？”他扬高头，冷冷地对视着他。
这个人类竟不怕他？山魈心生怒火，想马上将他抓过来撕开吃掉！可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股逼人的气息，那眼神更加令他心底生寒，就如与一条毒蛇对峙般的感觉。
“你！”在动物界，只要你的气势胜过对方，他就会乖乖的驯服。
“嗯！”他的双眼一挑，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威严马上令他焉了下来。
“马上去生火煮一些东西给我们吃。”他故意现出蛇头。
“是！”他吓得双腿全软了下来，连跌带爬的去做事。
“他会不会跑掉？”她不明白那个像人又不是人的怪物为什么会那么驯服听话。
“不会！”除非他想以后的日子都生活着恐惧当中。
“那是什么？”她扶着他坐下。
“山魈！”他们属猴族，却很喜欢模仿人类。
“他真是怪。”为什么会一见面就要我做他的新娘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帮她清理身上的雪花。
山魈一族中，他们世代都没有雌性产生，为了繁衍下一代，他们通常都会下山去抢人类的女孩回来做新娘子，所以，他一见到鼠小妹就以为
她是人类的女孩子，他自然想要她做新娘子。
“火！”山魈很快就张罗好，捧来火盆为他们取暖。
身上裹上人类所穿的棉衣棉裤，身体部分是保住暖和了，可他的双手双脚仍没有知觉。
“兔子！”他不一会儿又端来一盘红烧兔肉。
山魈的所有行为、生活习惯都是学人类的，办事的效率非常的快。
“去拿一点酒来。”猴族酿的酒可是世上难的佳酿。
山魈的脸抽搐了一下，有些迟疑。
“怎么？”戏龙摆出一个冷酷的表情要挟，“不想要命了？”
他这牙痛似的去搬酒来。
鼠小妹白了他一眼，别要这样欺负人家嘛！
他一笑，并不在意她的白眼，接过酒坛拍开封盖。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顿时缭绕在屋子里头。
她尽管是不喝酒的，都觉得心里头有一条虫被勾了起来直钻。
“你也尝尝。”见她好奇的盯着他看，戏龙斟了一碗酒推到她的面前。
酒色金黄，微微散发着水果的清香。
鼠小妹打量着酒，放在鼻端闻闻才凑近碗边轻啜了一口。
没有家鼠所有的那么辛辣，它反而甘甜回味带酸，清香味在口腔内回旋。
好好喝啊！她捧起碗大口大口得喝起来，她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饮料。
一旁的山魈望着他们喝酒馋得直咽口水，他酿制了多年的佳酿，自己没机会尝一口，却让别人当水般牛饮，他可是心疼极了！
“再来！”她将碗推到他的面前，她可是喝上了瘾。
戏龙依言给她倒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举正在培养一个女酒鬼。
他倒不是太喜欢这种专门酿给女人喝的酒。
她牛饮的速度可是心疼死在一旁侍候的山魈，他精心酿造的酒竟然糟蹋在一个对酒完全不了解的女子身上，叫他怎么不扼腕痛惜？
“没了？”她连自己也没感觉，只是三五碗就将一坛酒喝光了？
“再去拿来！”难得她喜欢。戏龙对她完全是宠溺。
自己在冬天全身几乎是僵硬无法动弹，又适逢天敌的追杀，是她一路背着自己逃亡，是她在危难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所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对她是有求必应。
“没……有了！”山魈抖着身子，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你敢骗我？”他逼视着他，张大了一张嘴。
他吓得瘫软在地上，面色发白，嘴里忙着求饶：“我错了，求求你别吃我！大王，我现在就去拿来。”
他的样子像极了自己被戏龙恐吓时的，鼠小妹有些同情他：“他可能真的没有了呢！”
那些酒真是好喝！刚刚喝得太急里，都未尝来得及好好品尝。
“他的酒呀！”他笑道，“多得很呢！在这里住上一头半个月都未必能把他的酒喝光呢。”
“真的？”她还以为没有了呢，刚才还在怪自己喝得太快，没有好好的品尝到味道。
“山魈酿的是媳妇酒，那酒够他的媳妇喝一辈子呢！”山魈为了娶到媳妇，可说是十八般舞艺，样样皆精，酿酒当然不在话下。
“哇！做他的媳妇可真好！”可以一辈子都喝到那么好喝的酒。
她无心的一句话引致他的反弹：“可惜人家不要小老鼠呢。”他的族中好像有那么一种药，可以令任何一种族类改变体质，那么……
“什么嘛！”她颇为不满他的话，在咒人家嫁不出去吗？
“没什么。”她若变为蛇的话……他带着深意看着她，那挺好的嘛。
他的眼神怪怪的，鼠小妹不敢再追问下去，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翻脸就翻脸的？
“嗯！”太好喝了！见山魈捧酒来，她急不可待地拍开封盖大喝特喝起来。
“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不好？”她舍不得这里的佳酿。
“好！”他宠溺一笑。
多住几天？山魈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那他的媳妇酒岂不是会被他们喝完？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即使是度数较低的水果酒，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桌子上，一只小小的老鼠正在发着酒疯唱歌跳舞的，不是鼠小妹又会是谁呢？
好可爱！戏龙小口小口地细啜着酒，一边看着她发酒疯，还不时的夹上两块兔肉吃。
原来是一只老鼠精！山魈暗中庆幸自己没有娶她，否则繁殖下来的后代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但他很奇怪，蛇和鼠不是天敌吗？为什么能自然相处？
“嗯！吃吗？”他夹上一块兔肉逗引她。
“唔唔唔！”好香！，她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哈哈哈！好有趣！他心生恶作剧的念头，夹着兔肉逗着她表演杂技。
先来一段踮脚尖走路！她都已经醉成这样了，竟还能走得那么稳。
再翻几个跟头给我看看！看她的憨态，他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好可爱！他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看你那么卖力的讨我开心，这块兔肉就赏给你吧！
好烧兔肉好吃！太好吃了！鼠小妹捧着兔肉，吃得津津有味。
你真容易满足！他轻轻顺着她身上的鼠毛，若所有的族类都像你那么容易满足就好了！
吃饱喝足，还有人帮你顺顺毛发，那种感觉真是舒服，舒服得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享受一番。
嗯？睡着了？他转过头对着山魈吩咐：“去准备房间铺好床。”
“是！”他哭丧着脸带着他去睡觉。他为媳妇准备好的新房新床啊！又被他们先一步弄脏了！
山魈将房间布置的很漂亮，简直就是为新人洞房而准备的。
小老鼠，他将她变回人形，我们也来学人类洞房吧！
他搂着她一起躺下去。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蛇鼠一窝”了，山魈不敢打扰他们，躬身退了出去。
雪白的脸庞几乎全被染红，就像一颗成熟待摘的草莓。
戏龙吻了一下她的脸庞，自言自语地道：“小老鼠，春天跟我回蛇岛去，好不好？”
他已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晚上没有她在身边，他会失眠的！
接下来的几天，可怜的山魈被他们当牛当马般使唤，一不听话，戏龙就亮出蛇头张大嘴巴吓唬他。
呜呜呜……当他奴隶般使没问题！山魈可是哭到泪流成河，千万别糟蹋他为媳妇准备好的物品啊！
“往这边走！”将山魈家的酒喝了一大半，再顺手拿了一些在路上喝，他们才肯离开。
一听他们要走了，他可是双眼放出精光，一扫多日的颓废。
鼠小妹不舍地回头，竟看见他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庆祝。真想回头去捉弄他一下的，竟当他们是瘟神般送？
戏龙却颇为宽容地微笑着说，我们已经捉弄他好久了，就算了吧！
其实，他是不想她背着自己来回奔波过于辛苦的。
“我们下次回去探望他。”她是极度怀念他酿的酒，若不是此处聚满了前来暗杀戏龙的鹰族，她还不想走呢！
“好！”或许他们下次来，山魈已经娶到媳妇了呢！
“往南边走！”离开了山魈的家，他们不再是漫无目的的逃亡，戏龙按着路线给她指路。
冬天已过了一大半，春天快要来临。到时候，他们是来求他而不是来要杀他了。不过，他们知道自己已惹怒了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们十
分有可能会来一次绝地反击，一举消灭他。新王上位亦不会追究他们杀他的事，他得更加小心了。
……
“蛇王，别来无恙吧？”鹰族不似狐族那么阴险奸诈，但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挑了一个特别冷的天气前来挑衅。
鹰王的修行时间比狐族的更短，大概只有四五百年的，他连身上的双翅还不能进化成人类的双手。
鹰族？鼠小妹吓得双脚发软，跪了在地上。
又来一个讨厌鬼！戏龙露出狰狞的面孔。
“自我了断还是要我帮忙？”他的子孙跟踪了他们多时，他们一直在雪地走路，蛇王此时应该被冻僵手脚也动不了的了，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哼！”他冷哼，“乘人之危！”
别人就是等你到最危险的时候来取你性命，你也无可奈何的。
“哼！”鹰王可笑得理直气壮，“蛇王，等这个冬天一过，就轮到你乘我们之危了。”
谁人都有弱点，不然这个世界怎样维持平衡？
“没错！”他一点头，冬天一过，就轮到你们鹰族和狐族来做丧家之犬了。
“那我还留你在这个世上干嘛？”他俯冲下来。
人家都表明会报复了，他何不乘他力量最弱的时候收拾他？
“小老鼠，看你的了。”他露出苦笑。
“我……”鼠小妹吓得面色煞白，她怎够鹰王厉害？他的一双利爪一抓下来，她马上就一命呜呼了。
“别怕，你有五百年的修为胜过他的四百多年。”他鼓励她出去。
“但是……”她的脚全都软了，还怎么跟你斗？
“没有但是！”戏龙唯一不满的是她的性格太懦弱了，一遇到危险不知道要反抗反而是先晕过去。
“我们反击的话还有一丝生机，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就要葬身在这里啦！”他对她下猛药，希望她能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形势。
“啊！”背着他，鼠小妹在地上打了滚，躲过鹰王的俯冲叼啄。
“干得好！”鹰王的攻击招数不多，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招，他认为鼠小妹足可以应付。
鹰王见抓不住他们俩，迈着笨拙的脚步，伸出他的利爪就想抓他们。
“小老鼠，跑快一点撞过去。”鹰王在地面上动作十分迟钝。
“啊！”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她可不敢那样做。
“笨！跑快一点撞过去，他抓不住你的，若让他飞起来我们就危险了。”他揪着她的老鼠耳，心急地吼道。
好痛！她摇摇头，拜托不要揪她的耳朵行不行？
“去不去？”他反而更加用力地揪着她的双耳。
“真的抓不住我吗？”她被揪得疼得没办法了。
“真的！”快！他扇动翅膀又要飞起来了。
“呀！”她以平生根本就没法达到的速度直撞向鹰王。
戏龙亦亮出他的尾巴乘她撞过去之际用尽力气狠狠的甩他一鞭子。
“嗷！”鼠小妹的撞击，他是闪开了，可戏龙的一鞭他可闪不了，一声惨叫，他捂住疼痛得不得了的肚子直不起腰。
真的！抓不住她耶！她高兴得直跳起来。
“进攻！”他今次可是召集了他鹰族的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前来拼一死战的！
“小心！”鹰族就是靠从天上附冲下来的那一瞬间冲力将对方的骨头击穿的。
那么多的鹰，该怎么办？她还不想死！
“镇定！”他揪紧她的双耳，“快躲到那棵树底下。”
对！树底！鼠小妹惊慌失措地四下冲撞，终于逃到大树底下。
天上的鹰犹如战斗机，一只只的俯冲、出爪、一抓，拍翅向上飞。
他们的动作优美，快如闪电，只是在一眨眼间便完成了抓捕，只是——目标过于集中，方向感失控，他们几乎全撞在一块。
“嗷！”惨叫声四起，他们都被撞得晕头转向，一起跌落下地。
“撞过去！”趁他们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呀！”鼠小妹鼓足力气向着地面上的鹰群冲撞过去。
“嗷！”又是声声的惨叫，鹰群被撞得四散。
“耶！”连挫鹰军，她高兴得忘了形。
“小心！”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天上还有鹰军！
他的警告已迟了，一只鹰俯冲下来一抓。
戏龙一声闷哼，大尾巴直扫过去。
“嗷！”几只俯冲下来的鹰发出惨叫，齐齐跌下地面。
“你怎么了？”她听到了他的惨叫声。
“快躲进树洞里！”他的背部受了伤。
叫她逃命，鼠小妹的速度就是快，三两下手脚就钻进一个树洞里避险。
“出来！”
“出来！”
“别在里面做缩头乌龟了，快出来！”
在外面的鹰叫骂起来。
“你怎么了？”她感觉到他是受了伤，不然的话还会到外面与他们斗过的。
“呀！”她放他下来去看他的背部，一条又长又深的爪痕抓得他连鳞片也掉下来，血水已湿透了他的背部。
“别大惊小叫的。”这只是小儿科，他还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势呢！
他一定很疼！鼠小妹含着一大包的泪水。
“别哭！”他压低声音，“人类来了。”
他们以为他支持不住而躲起来么？太小看他了！
人类？她赶紧捂住嘴巴，可蓄满眼眶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傻瓜！有什么好哭的？”话虽然如此，他的心里还是感动万分，自小到大，有谁会为他哭过？
“呼啦！”一声在外面响起来。
“哇！发财了！有好多鹰啊！”外面传来了人类的声音。
“发财了！发财了！最近皇宫贵族都流行养鹰，听说他们还高价收购呢！”
“幸好我带上网呢！”
“你说，那么多鹰聚集在一起要干什么呢？”
“你管他们干什么？快点帮忙捉吧！可注意点，千万别弄伤他们的翅膀！”
……
外面出来人类丰收的喜悦，树洞里的鼠小妹却暗自庆幸自己走得快，不然的话就被人类拿去喂鹰了。
“刷刷刷……”风吹过树缝，带下树上的积雪，地面上残存着零乱的羽毛和脚印，十几只鹰在半空悲鸣，似乎在为自己的同伴送上一曲葬曲。
……
“他们全部走了？”鼠小妹妹早树窿了钻出头颅，竖起耳朵四下观察周围的情况。
“嗯！”戏龙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躲进树窿里一整天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肚子好饿啊！她希望能早点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明天一大早再走。”他听得出来，外面还有人类在守候。
在天刚亮，天色还很昏暗之时正是人类和鹰族最疲惫的时候，趁他们精神不济之时走，成功的几率最大。
他们还要在树窿里过一夜呀，鼠小妹摸摸肚子，好饿啊！
戏龙摸摸衣兜，无奈里面空空如也，找不到一丁点吃的东西。
可笑他堂堂蛇族太子竟被他族逼到如此地步！
春天一到，他必要他们以百倍奉还！他握紧拳头，又一次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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