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相
接到莎莎的电话,席梣的心才算放下。
从下午她无故没来上班开始,他就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可是手机一直关机,让他又急又气,一下午都处于暴走状态,他快急疯了,再等不到的情况下,他提前下班,回到他们的住处,结果还是找不到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火也越来越旺,简直快将自己烧着了。瞪着大门口,他目光诡异,真想找到将她好好惩罚一顿。
午夜了,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刹车声,声音很刺耳,然后,就是一阵沙沙的声音,然后,有人掏出了钥匙在开门,席梣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大步将门打开,门外的情况让他一怔。莎莎手上的钥匙还停在半空中,样子很傻。莎莎后面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絮凡,脸上的表情是无奈还有一些微火。
“哥哥?”莎莎开口,脑子里的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席梣的目光快烧伤那男人的手臂了,他毫不礼貌的一把抢过睡梦中由不知死活的絮凡,一句话不说的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将絮凡送进卧室,鼻端蹿进的酒味已经说明了她喝酒了,还喝了不少。这可恶的女人,一个下午不见人影,晚上也没消息,竟然将自己灌得这么醉!
怨是怨,他还是很温柔的为她换上睡衣,盖好被子,脸上的温情连自己都没注意。
出了卧室,就看到刚刚被关在门外的两个人都进来了,不用想也知道,莎莎用钥匙开了门进来的。
“她怎么会醉成这样,你们一直在一起吗?”席梣在灯光下,才看到莎莎身边的男人竟然是白老爷子的小儿子,那个特立独行,不肯接受家族企业,独自在互联网界创出声明的白郑浩,一个也是传奇的人物!
“哥哥,对不起啦,是我拉着凡凡一起去喝酒的,没想到一时间喝多了,才会这么晚回来。”莎莎低着头制动认错,谁让另一罪魁祸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这个黑锅只有她来背。
“他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是他抱着……絮凡?”他不客气的指着一旁冷漠的男子。
“哥哥,不关他的事啦。我们喝醉了,才通知他来接我们,他很无辜!”还摆出比纸还白的一个可笑动作。身子也摇晃了一下,她也喝了不少酒,酒精也发挥了作用。
白郑浩默默地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去。
“你啊,这么大了也不懂事,还跟着胡闹。这么晚了,快回家去!”席梣拿他没辙,毕竟她是他的妹妹,从小他也没少疼她,现在她会这么顽皮,他也难辞其咎。
“哦。其实回去也没意思,你不在家,爸妈去了瑞士。连大哥也很少在家,我很寂寞,真想永远不回去!”说是那么说,她还是拎起包包往门外走。
“莎莎……”席梣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对这个妹妹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还能说什么呢?
“放心,我会安全送她回去的。”白郑浩临走前才撂下一句让他安心的话。
席梣关上门,来到窗边,看着他们上了车,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走在一起?瞧他冷冷的,却对莎莎有一份心意,他们……会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吗?
再多想也没用,那会是另一个故事!
……
絮凡睡到一半,难过的辗转反侧,苦了席梣一个大少爷从没照顾过人,临时打电话回家里问管家,喝醉了的人要怎么照顾。
冲了一杯浓浓的蜂蜜水,他扶着难受的絮凡慢慢喂她喝,直到她全部喝光,才扶她躺回床上。不一会儿,他又准备了一杯浓度很高的果汁放在床头,等她不舒服的时候在喂她喝。这么守护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跟着睡着了,就这么搂着她安安静静的。
絮凡一醒过来,就发现席梣在身边,手紧紧与自己相握。她醒来并没有太难过,只有头稍微晕了些,胃没有翻腾,让她的心情跟着好过。
转身与他面对面,才注意到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自己怎么回来的没有印象,可是看这样子的他,就知道他照顾自己一晚,没有好好睡过。心里一暖,她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脸上有着满足的笑。
突地,手被抓住了,席梣睁开了闪烁异彩的黑眸,望进了她星般的眸子里。
“这么早你就在诱惑我吗?”他开口,嗓音出人意料的沙哑,低沉的勾引她的心。
“哪有,你乱讲。我只是……只是想看你睡着的样子,我……我还没有看过你睡觉的样子呢!”这道是真的,从他搬进来与自己住开始,每天都是他先起床,她根本没机会看到他睡着的模样。
“我更爱看你睡着的容颜。”低低说着,他趁她晃神的时候,翻身压住她,亲上她的唇瓣。
“唔……”一时没反应过来,絮凡被吻得彻底,心里想起自己酒醉,还没洗漱,这么接吻他不嫌她脏吗?
谁说男人早晨是最容易动情的?该死的对!
絮凡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感到衣服一松,整片胸口凉飕飕的,不知他什么时候解开了身上的睡衣,头也往下移走,让她雷击一般震动了。
“嗯……”脑子还在糨糊期间,絮凡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身体被他吻得很舒服,也没有生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一切发生得那么正常,他将她全身吻遍,亲手为她褪去所有衣物,两人裸裎相见,她沉醉在他的柔情里,阳光下的他好美,没有赘肉的身材有力强壮,不像坐办公室的无力,反而像常常运动的一般。
他抒情的吻住了她的红唇,滑舌进入她的口腔,挑动她的舌,勾引她的回应,直到她给了他响应,探出小舌学他一样的回吻他,舔吻他的齿,纠缠他的舌,他才叹一声表示满足。大手滑动的抚着她的身体,让她为他燃烧,房间里春意满堂……
……
絮凡坐在办公桌前,到现在她还想不通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会发狂一样的回应他的侵犯,最后竟然耻辱的昏在他的怀里。哦,太丢脸了,她真的不想见他了,只是这希望恐怕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是要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就在她发呆时,电梯开了又合,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遇到前台的阻拦,应该是总裁的熟客,只是她没有见过。看她来到自己面前,絮凡看得有些呆了,好漂亮的一张脸,比席梣还要飘逸,那张脸挂着一丝讽世的笑容,到让他的气质和笑不吻合,有种难过的感受。
看着,絮凡心里慢慢浮出了一个疑问,这个家伙好眼熟,那双眼睛最让她难忘。亮的闪人,好像里面藏着很多的星月和秘密,等着让人去挖掘。
“小美人儿,看我也不必看得呆住啊,这让我会不好意思呢!”他一开口,嗓音更是如大提琴般,磁性十足,真是人间绝色!
听出他话里的讽意,絮凡回了神,心里还为自己的傻样愤愤呢。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回复了公式化的礼貌,絮凡站起来问道。
“小美人不好意思了呢!哈哈……”他狂笑,到有几分“吾是狂人”的味道。等他笑够了,才轻佻的对她抛个媚眼问:“我找你们总裁,至于什么事情……私事!”
“请问贵姓,我好向总裁通报。”她不理会他暧昧的表情,依然稳定的问着。
“真的很不好玩呢,他以前的秘书一看到我就把不得吃了我,怎么就你没反应?好无趣!”他突地脸上充满了阴沉,眼里有一丝令人不解的沧桑。“快去通知,说他亲爱的大哥来了,快点列队欢迎吧!”他一晃,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好像那一瞬间的落寞时看错,快得让人捉不住。
席梣的大哥?没有时间多想,她以电话问着正在忙碌的席梣,要见这个人吗?一阵沉默,电话没有声音,然后,总裁室门开了,席梣面无表情的将自称他大哥的男子让进去了。临关门前,吩咐了絮凡,再有人来或电话来,一律说他在开会,没空!
絮凡知道气氛变了,空气里有一股紧张的气味,在这期间,竟没有人来总裁室,罗昀奇上班听说席振在总裁室,眼神闪了闪,没有像以前一样温文,反而多了忧虑。没有再多问,他回自己的办公室,一天没露过面。
这家人真的很奇怪,席梣对他的大哥的态度更是诡异到了极点,在办公室里谈话,竟然禁止任何人进入,包括絮凡,一谈还是一天,午餐时絮凡敲了门,由门缝里递进去饭盒,席梣接过去,没多说一句话,脸上有些凝重。
……
下午4点多了,絮凡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亲竟在她上班的楼下,没法请假,她只好敲了副总的门,并将出去的原因告诉了一声,人就不见了。
楼下,白清堂在花园等着,看着美化的花草,他的心里还有点犹豫。可是,在这么隐瞒下去,妻子会崩溃的,那时后果会更加不可收拾。年近五十,白清堂还是风度翩翩,可以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那种迷死一堆女人的帅哥。
“爸——”絮凡激动的跑过来,见到父亲,眼泪就不受控制了,这就是孩子见到亲人,会有的反应吧!
“凡凡变得更漂亮了,爸爸觉得骄傲呢!”他笑了,掏出西裤里的一块手帕,为这个长不大的女儿擦擦眼泪。
“爸,你怎么会来上海?家里出了什么事吗?”父亲从来不离开母亲太远,这次竟然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家里没什么事,你好久没回家,爸爸想你特地来看你。”
这时才放下心,絮凡愉快拉起父亲的手,“爸,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带你去我的公寓。”
“不了,我晚上7点的飞机,要赶回去,免得你妈担心。”
“这么快?”父亲想她,千里来上海,又在三个小时后返回,哪有那么简?一定是有事情,才让父亲不远千里来找她。
知女莫如父,同样的,知父莫若女啊!
“时间紧了点,咱们找间茶馆聊聊。”白清堂神情有些无奈。
“那好吧。我们找一间离机场近的,免得到时候你着急。”接过父亲手里包,她拉着父亲的手臂往前走,招了辆Texas,临时找了间茶馆。
……
在包厢里,服务生端上来两杯香气四溢的顶级毛尖,还有少许的小吃甜点做搭配。“谢谢!”让服务退出去,他们沉默了一阵子,表面上在品茶,心里想着说什么。离开父母八年,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有惭愧。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呢?好像是因为初三那一年发生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他没敢说出口,就怕父母会责怪自己。
回忆着初三的暑假,父母为了成立的公司不在家,去别的城市出差半个月。她自己没事情做,又没什么好的朋友可以出去玩儿,就一个人在家里做大扫除,每一间房间整理一天,这样下来,她可以打发时间,还能学习独立。在最后一天大扫除,她在阁楼上擦拭多年堆积灰尘的地面,换了五次的水,才算是刷洗干净了地面。然后开始清理阁楼的东西。也是在那时候,她发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灰色铁质盒子,上面上着锁,看上去很神秘。
“这是什么呢?从没见过,不会是放爸妈的情书的吧?还是传家之宝?不可能,传家之宝也就不会仍在这里了,那是什么呢?”好奇心格外旺盛,絮凡偷偷抱着它下了阁楼,快速换上外衣,找了个开锁的地方。
“麻烦您,请您帮忙打开它,我找不到钥匙了。”她暗自吐吐舌,为自己的谎言心虚不已。
“哟,这可是个老式锁呢,要是不想弄坏它,要费点时间。”老锁匠翻来覆去看着上面的锁,然后下这结论。
“没关系,我等着,只要能不伤害那把锁就好。”东西还要原物归还,哪里敢弄坏呀!
然后,那位锁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完好的打开了锁芯。付了钱,絮凡拿着它返回家里,坐在沙发上,她才打开来,讶异的看着里面是一张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的打开牛皮纸,一份让她至今难忘的东西映入眼睛。
里面的内容绝对对她是个深深的打击。本来以为自己是独生女儿,父母的唯一,却被这份意外看到的纸打破了。
原来,她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
哥哥?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母亲生下哥哥的详细内容,还有一张刚出生孩子的照片。只是看到后面,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契约书……”这是……断绝母子关系的文件!
越往下看,越心惊,她不愿相信母亲是位金钱出卖亲子的卑劣小人。
这件事情,父亲知道吗?他又是怎么看待母亲的这种行为的?
契约书——
XXXX年XX月X日张秋燕愿意成为代孕母亲,男方提供精子,直到女方怀孕为止,在此期间一些费用雇主负责,契约为期三年,三年后,无所出,将自动离开,从此互不相识。女方生子女,入雇主户籍,雇主会给予大量报酬费用,并从此断绝一些关系。永不往来!
两方如一方违约,违约一方将受到法律制裁。
以下是甲乙双方的签约名字……
“凡凡。”父亲的声音换回了她的走神,她看向他,等着父亲来找她要说什么?“有一件事情,我们一直瞒着你,就怕你会……唾弃我们。可是再这样的让你毫不知情,你妈会受不了的崩溃的。我无法看着她病倒,只好来找你说清楚。”
“爸,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这么多年在社会上的历练,有什么我无法承受的呢?”隐隐觉得事情与自己知道的那件事情脱离不开,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凡凡,其实这件事,源自于我的无能。”
白清堂叹着气,不安的啜了口茶,才慢慢的讲诉。絮凡这才知道,母亲会签下那张荒唐的代孕母亲的契约书,是因为父亲在生意上失败,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是恋人关系,但是母亲的家人也在父亲的事业上投资,结果却是损失惨重。连带的母亲家也背起了庞大的债务。
每天讨债的黑社会都会上门,又砸又打,张秋燕的妈妈也于这件事的打击突然病逝。接着是她的父亲病倒,家里的重担完全落在了张秋燕的身上,再筹不到钱,不但父亲会死,张秋燕也会被卖到夜总会做小姐,万般无奈下,她在一则报纸上看到一条征人启示,上面明白的说着要找一个身体健康无家族遗传史的女性作为代理妈妈。在那个时代,这种启事,是不会有人去接的。也不会有人信上面说的。但是在那种绝望的境地中,张秋燕抱着渺茫的希望去了,天意吧,张秋燕成功的被那家的太太看中了,然后是一连串的检查,她的身体很健康,生下良好的下一代完全不是难事。
就这样,张秋燕以自己换取了张白两家的活路。直到她生下孩子,被迫与孩子分开,那段时间,张秋燕伤心欲绝,本来一宗很简单的生意,让她的心掉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妈妈……生的那个孩子……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关系?”凡凡尽力克制发抖的手,可惜茶水还是溅了出来,泄露了她的紧张。
“对,他是你的同母异父哥哥,一个很漂亮的孩子,跟你一样遗传你母亲的眼睛,很美!”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看上去好像蕴藏着一条银河,令人着迷。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才说?母亲一直很稳定,为什么现在才要受不了?”絮凡口气很冲,既然隐瞒了二十多年,怎么会突然说出来?
“我知道你在……飞扬集团工作。你在那里担任什么职务?职员还是其他?”
“我是总裁秘书。”絮凡的眸子紧紧看着父亲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里面有太多的不安了。这种不安,也让她染上,心里头一次有了不想听下去的冲动。
“总裁……秘书!我想告诉你,当初你妈怀的孩子,就是那个集团总裁的孩子。这也是你妈一听到你进了这个集团激动的原因。”终于说出来了,白清堂脸上有一丝的释然。
絮凡去整个人呆若木鸡,脑子想炸开的一样,席梣……席梣的父亲……是……前任总裁……那不就……是孩子的亲父,那么,那个孩子……会是……席梣吗?
恐惧紧紧掠获了她的感官神经,血液向被抽干冷的她浑身颤抖。
“凡凡,你怎么了?”注意到女儿的反常,白清堂担忧的握住她的手,变手的冷,让他心惊。“凡凡,别吓爸爸,你怎么了?”
絮凡哭笑不得,心里一片寒意。她目光冷冷的看向父亲,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激动开了口,“为什么才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你们好坏,让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出了事情才来讲有屁用?我讨厌你们的懦弱,可恶,呜……”咬着下唇瓣,她不让自己哭出来,拂开父亲关心的手,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骂自己懦弱呢?
白清堂静静的坐下,没有追上去,女儿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应该的,他会耐心的等,相信女儿总有原谅他们的一天。
絮凡疯狂的跑着,一步也不敢停下来,脑袋里面却是一幕幕回放父亲的话,然后是席梣对自己的温情,他们的亲热,现在来说都是讽刺,还是彻头彻尾的讽刺。兄妹……是兄妹吗?
她乱了,完全没有考虑刚刚还招待了一位席姓男子呢!更没去联想她为什么看到他会面熟,没有考略到他的眼睛与自己的有多么相似,这些都无法灌进她混乱的头脑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路上灯火通明,絮凡累急的蹲坐在地面,不管有多少人看她,她都不在乎啦!
身体上累,心也疲倦。她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脸埋在双手里,眼睛发干发涩,好像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一度的幸福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父亲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果能隐瞒下去,自己是不是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的在那幸福的包围下生存?
头痛起来,不能再想下去了,还是先回去,一切事情顺其自然吧!
把着马路的围栏,她慢慢站起来,泪痕斑斑的脸上有着一丝的绝望。
手机响起了特定的铃声,不用接起来,也知道那是席梣。他一定着急了,只说出去一会儿,却没有回公司露面,也难为他现在才打来电话。没有多少力气接听,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心就无法停止的疼起来。
突然,她想逃避,怕见到他关心的脸,那会让她崩溃。
狠下心,掏出手机来,按下了关机键。
去哪里呢?本来想回家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莎莎!对,她还是可以去找她,莎莎会收留她,不会看着她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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