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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离别

去晏国,为晏帝献舞……

叶澜清!

孟初的话里,每一个字都仿若重锤狠狠敲击在花若离的心头,但这每一个字又牵引着她的心,不由自主、又迫不及待的想抓住这个机会。

献舞,那么就一定有机会靠近叶澜清,就有机会对他实施暗杀。

这是一个近在眼前,又极为靠谱的机会,花若离的心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

自重生之后,花若离有意无意的忘却了很多东西,但始终不敢忘记的就是自己重生的初衷。

选择随伍爷来九九堂,就是因为看准了它桃李天下、人脉甚广,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若是能说服魏如南,或者“替”她去一趟晏国就好了。

魏如南始终不语,孟初则是眉头紧锁、心绪不宁、欲说还休,就好似已经预知了此行凶多吉少。花若离不清楚其中确切的原因,但也大致有了些想法。她一边安慰一边从孟初那里套了些话来。

原来是叶澜清寿辰将至,晏国朝堂内有一名权臣与伍爷相熟,故而请伍爷挑选一名技艺精湛的舞女在寿宴之上为叶澜清献舞。

花若离听罢,眸子一动,随即佯装疑惑道,“一国国君的寿宴,凡事都应讲究个盛大恢弘的场面,这一舞是不是得有许多姑娘伴舞啊?”

孟初与魏如南眸光一对,魏如南低眉摇了摇头,孟初则是轻叹一声,“听闻晏帝自立了白夫人为后,半年间再未封过一妃一嫔,偶有宠信的女子,也都于第二日一早便处死。坊间有传闻说晏帝独宠白皇后,故而一直未纳妃嫔,也有人说晏帝其实是个断袖,但还有一种说法很有点悬……”

孟初说到这里,眸光扫了一圈在座的几个姐妹,确定大家都是在看她,才娓娓道来,“也有人说,他即位之初因平息朝廷内乱而处决了不少叛臣和赃官污吏,而他最爱的那一位夫人也因此受了连累,不得不被处死。皇后不得不立,但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再纳妃。”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花若离,无不因这个重情重义又无可奈何的苦情国君而唏嘘不已,唯有花若离双手攥得紧紧地,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关节处骨节依稀可见。

好一个晏帝,好一个叶澜清。做了那般**不如的事,他竟然还能把自己洗白成这种叫人心痛的角色,着实高明,着实无耻。

花若离长长呼了一口气,勉力压制住心头的愤怒,不叫旁边的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一位伍爷的朋友只求挑选一位舞女前去献舞,想必最终是要献给晏帝的。我只能陪如南一程,若是如南被选入宫......”

孟初说到这里,被魏如南止了住。她将手轻按在孟初的手上,眸光一挑,颇为淡然的看了看面露难舍之情的凌千以及花若离,从容道,“如南这条命是伍爷救的,自被伍爷救下的那天起,这条命也就是伍爷的了。伍爷有命,必当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魏如南说到这里,嘴角微微扬起了个淡淡的微笑,眉眼弯弯,如满园梨花,淡而雅致,白而高洁,“谁说一定是条凶途。不过是去跳一段舞罢了。”

这番话,魏如南既是在安慰凌千他们,也是在安慰自己。

凌千倏地站起身来,转了个身,背对着众人。她双手捂着脸,片刻后才缓缓道,“涵易和弓蕾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不好。现在你们也要走了......”

凌千的声音里满是落寞。

气氛愈见忧伤,出离愤怒的花若离眼下也被这忧伤的情绪所感染,禁不住鼻头也酸了酸。

相聚离开总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花若离忽而想起了这句歌词。

有时候,我们的相遇就是为了离别。既然无法停驻,亦无法挽留,我们唯有好好珍惜相聚的时光。

花若离一时间福至心灵,想出了一个或许能够短暂驱赶忧伤的方法,故而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放孔明灯吧。”

孟初疑惑的看着花若离,问道,“什么是孔明灯?”

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孔明是谁,就更不知道孔明灯是什么了。

花若离干眨了眨眼,脑子里一阵飞转,随即一拍手道,“那是我们家乡祈福用的东西。它是有魔法的,每一盏孔明灯都可以承载一个梦想,如果能够成功放飞,梦想就能够实现!”

孟初将信将疑,而一向谨慎的凌千此刻却对这个闻所未闻的神奇东西有了兴趣。

“真的这么神?”凌千兴致勃勃的问道。

“试一试就知道了!”花若离冲她挑了挑眉。

“难不难做?”

“同做纸鸢差不多吧。”

“走。”

在凌千的呼吁下,几个姐妹分头去找材料,然后聚到听雪亭那里一起动手做孔明灯。找材料的过程中,顺路又把宿方给拉了来。宿方本是不愿来的,但终是拗不过孟初,就被拉来做了苦力。宿方与孟初同期进入九九堂,这些年里,始终是被孟初当做苦力来使,从未翻身做过主。

无论是乏味的学习,还是繁重的差事,若是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来做,总是能寻到另一番快乐的滋味。

眼下,花若离他们几个谈笑风生、意兴盎然,嫌弃与被嫌弃齐飞,帮助与拆桥并存。先前的阴霾情绪也随之一扫而空。时间过得很快,等五盏孔明灯做好之际,夜幕也正好降临。

凌千瞧着夜色渐浓,蹲在地上轻轻戳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孔明灯,有些急,“阿离,这孔明灯要怎么放飞啊。”

花若离抿起嘴来笑一笑,走到凌千面前蹲下身来,问道,“你准备许个什么愿望啊。”

凌千双手捧起孔明灯,甚为虔诚的望着夜空,“我希望我们大家,我、阿离、孟初、如南、涵易还有弓蕾有一天还能再见面。”

凌千因比其他人都大一些,平日里总以姐姐自居,但说不好在感情方面却是最认真、最容易受伤害的一个。

花若离点一点头,将手中火折子打上火,给凌千手中孔明灯的灯芯点燃。

“初初呢?”花若离来到孟初面前。

孟初此刻抱着孔明灯,抿了抿嘴,看了眼身边的魏如南,说道,“我希望和如南能安全回来。”

花若离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回道,“一定会的。”随即点燃了孟初怀里的孔明灯灯芯。

“如南呢?”花若离自来了九九堂以后,与魏如南总是鲜少有机会交流。但花若离隐隐觉得自己与如南应当能成为很好的知己。

魏如南回头看看凌千和孟初,回眸掠过宿方,最后对花若离微微一笑,“秘密。”

花若离没有想到魏如南会在这个时候用“秘密”两个字替代了自己的愿望,转而又觉得这样说或许也是处于无奈。即将踏上这一条在孟初眼里是凶多吉少的路,此刻说些什么都容易给关心自己的人带来压力,即使是安慰的话也显得苍白。

花若离给魏如南也点燃了孔明灯的灯芯。

这个时候,凌千手里的孔明灯内已热气盈满,有了上升的力道。凌千随即松了手,看手中的孔明灯徐徐向上升起。

花若离到了宿方的面前,先是客气道,“师兄,这些天多亏有你帮忙。”

宿方似是没想到花若离会提到这个,竟难得的面露腼腆,摇了摇头,“当做的定是要做。”

“师兄有什么愿望?”

宿方盯着灯芯看了看,“我也可以保密不说吗?”

花若离起先愣了一下,转而又噗嗤笑出声来,“好的。”随即也给宿方点燃了孔明灯。

当花若离将自己的孔明灯点燃、放飞之际,那四盏灯已升至半空。在夜幕下,犹如四颗闪耀的星,承载着美好梦想的他们成了真正的指路之星,与各自主人心中的愿望相呼应,给他们以前行的力量。

这才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