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冬,今晚你值班哦!我先回家做饭去了,走了哈!”病理化验室的徐姐边收拾东西边跟孟海冬打招呼说再见。
“好嘞!徐姐再见!明天记得带你的孕检表哦,帮你约了妇产科的郑医生。”孟海冬把视线从显微镜下移开了一小会儿,微笑着说。
“行!谢谢啊!几点去?”徐姐出门前问。
“下午三点。对了,你最好还是跟上面打个报告,怀孕了留在化验室工作怕对胎儿不好。你就安心生孩子去,这儿有我跟笨刘呢!”孟海冬目送徐姐走。
“谁是笨刘!谁是笨刘!”一直在分离机前没说话的憨厚男生带着大眼镜抗议道。
“行!行!笨刘不笨!我走了,回见!”徐姐笑着离开。
“喂!孟姐,我做完分离也得赶紧走了,约了我女朋友吃饭。内二科的三份尿液化验我做完了,一会儿麻烦你给送过去,我标上号了!”笨刘笑嘻嘻地讨好孟海冬,他知道孟海冬一准儿心软会答应。
“就知道谈恋爱!哎……我这个没人要的剩女呀!去去去,早点闪人,眼不见为净!”孟海冬拿出切片,用镊子将切片转移到培养皿上。
“谢谢孟姐!走嘞!”笨刘从分离机里拿出滤液,将有效成分放入检测仪上,设定好程序后,笨刘迫不及待地拿起东西离开了化验室。
孟海冬拿出打印好的光谱,开始仔细对比元素光谱表,一边拿笔记录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突然地板下传来“嘶嘶”地刮动声,孟海冬放下笔走到有动静的地板上敲了敲,地板发出结实的沉闷声。也许是地板热胀冷缩内部错裂造成刮动,法医学出身的孟海冬只能想了个让自己比较信服的科学解释。
不一会儿,地板上又传来“笃笃笃”地敲击声。孟海冬拿起电话打给医院维修部,说地板有问题,总是不断传出响声。大晚上维修部的人员跑来左检查右检查,怎么也没查出地板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孟海冬在地板断断续续的怪响中过了一夜。起初还有点心惊肉跳,因为下面是一直在使用的地下室,听久了反而没什么感觉,呆到天亮笨刘和徐姐相继来上班,孟海冬就回家休息了。。
徐姐已经办了停薪留职,化验室就剩了孟海冬和笨刘俩人上班,上面又还没调派人手过来,有时还真忙得昏天黑地。过了两天,又到孟海冬值晚班,笨刘一走,她心里就生出些不快,上次值班那没消停的地板折腾了一宿,据说第二天维修部的还特地跑到楼下那层去检查,发现那层的天花板上真的有各种抓痕和裂纹。
而化验室下面,正是地下室停尸房,也就是俗称的太平间。可是死人难道还会爬上天花板去挠板子?维修部也就觉得是哪个喜欢玩恶作剧的人干得好事,修修补补也就拉倒。徐姐和笨刘值班的时候也相安无事。不过,医院向来是生产恐怖故事的地方,马上好事的护士就绘声绘色编排起了太平间起尸的段子。
“嘶嘶嘶吱吱嘶嘶咯吱……”地板上又传来这样的声音,孟海冬的手忍不住颤抖,她不敢想象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用有人恶作剧不停安慰自己。
她使劲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剧烈的心跳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电子显微镜下的肿瘤切片显得那么狰狞可怕,犹如一张鬼脸张狂地盯着孟海冬大笑。孟海冬发现化验室内的室温在下降,她赶紧走到中央空调控制板那里去调高温度,但是温度仍然不断下降。孟海冬看到自己呼出的白色气体时,不远处的地板鼓起来一个小包,然后小包不断被什么挠动。孟海冬“啊”地一声尖叫出来,下意识地冲到门边想逃跑,只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响,竟然自动反锁。
这下不妙了,化验室的门是三重不锈钢隔离门,一旦关上一粒细菌都飞不进来。反锁后只能从外面打开,也就是说孟海冬出不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孟海冬低声哭喊,看到一只惨白的手从那鼓起的地方伸出来,手掌上还有些微青色的尸斑,她学过法医知道这是死了6小时以上的人。她竭力忍住害怕,跑到化验器材区,拿起一把铮亮的切片刀,对着那苍白的手重重戳下去,那手缩了一下,刀口处流出红黑色的死人血。
“啊!”孟海冬尖叫,坐着往器材区挪动,她看到整个鼓起的地方被弄穿,一个瞳孔散大脸色如白纸的人头拱出地面,面无表情地瞪着孟海冬。
她这时再也无法保持理智,手里抓到什么就扔下那个怪物。死尸用力一掰,地板被搞出个大洞,“他”顺利地爬到地面上来,每移动一下,骨骼咯吱作响。孟海冬此时无处可逃,也无法自保。她也是本市公安局的法医,在市立医院挂职工作,本市向来治安不错,没有案子可接的时候她就在病理化验室工,她见过各种惨不忍睹死尸的人,可是死尸会动,就让她心里发毛了。
那尸朝着她爬来,孟海冬赶紧跑到另一边,死尸似乎也发现趴着追人太慢了,吃力站起来,两条手臂直愣愣指着孟海冬。
“僵尸……世上真有僵尸?”孟海冬这时无助地快哭出来了,孟家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家,怎么会遭此横祸?
僵尸蹦跳起来,骨骼响动的声音更加大了,加上空旷化验室内的回声,恐怖之至。可是无论自己怎样喊叫,化验室外面的人也根本就听不到。孟海冬不断绕开僵尸,在化验机器和桌子间跑来跑去。突然僵尸抓起了一把刀,朝着孟海冬扔过来,孟海冬的小腿上中刀,顿时血涌如注,她痛得跌坐在地上。抓起纱布擦拭血,僵尸一下一下朝她蹦来,孟海冬只好咬着牙站起来,想要逃跑,不料被垃圾桶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僵尸已经蹦到她身边,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最后模糊时,只看到僵尸的嘴角似乎带了一丝笑意。